才走十多步,眼前忽然無聲無息地出現一人,手上提著一對大刀,刀柄刻成虎頭,朝著林寒玉兜頭劈出琳琅莊有名的招式「碎金裂石」。
「掌門小心!」有弟子驚呼。
林寒玉眼也不眨,只有背後的玉川劍戒備地「嗡」了一聲,出鞘半寸。
那刀到了鼻尖前一寸就停了下來,玉川劍也隨即入鞘。
眾人這才看清楚了,那「人」是個石像,五官四肢有如真人一般,沿著地上錯綜複雜的無形軌道從某處移來。
「敖觀潮,從前的琳琅莊首席護莊修士。」
吳仁介紹完,輕輕一揮手,石像就退去了,旋即又換來另一人,是個五雅堂弟子模樣的石像,拿著篆刻了「雅」字的一支笛子,遞在嘴邊,嘴唇張開,裡面竟有機關使氣流進出,吹出了一下清脆的笛聲。
「雲飛,是位精於笛子的五雅堂樂修。」吳仁介紹完,笑吟吟地補充一句:「石像運行有序,不會胡亂傷人,各位可放心繼續往前,一睹同道昔日風采。」
一路走去,石像愈來愈多,如星斗運行般來來去去。
北斗長老指著其中兩尊漸漸接近的石像,聲音激動得顫抖:「這是……這是我那三徒弟!那青竹劍上竟連垂著的竹葉劍穗也刻得這般仔細──南斗你快看,旁邊那個石像,不正是你那個當年剛剛結丹的小徒孫嗎?」
「對,對……!」南斗也瞪大了眼。「刻得這麼像,連招式也分毫不差!」
「當年,各派赴霍島主留下的招親大會,精英雲集,各展所長,我四妹有些過目不忘的小本事,落星島之變後就做了『群英陣』以作誌銘,也曾向各派索畫求證。」
凌絕峰門人暗暗咋舌。
要記這百多個人的身材容貌、靈器招式,哪是什麼小本事?
即使這些石像都只使一招,合起來也有百餘招了,不愧是心靈手巧的「智仙君」!
他們走到最後,到達前往宮殿的垂直甬道前。
甬道四角立著四尊石像,與其他石像不同,髹上金漆,揮舞著手上仿造的靈器,招式繁多,將入口護得密不透風,誰若要未經雲宮同意,強行通過,必定會被剁成肉醬。
這四尊石像的方位竟也講究。
東面是臨海經商、富可敵國的琳琅莊,立的石像是琳琅莊老莊主寧鑫,手裡提著靈金刀,下頷留鬚,既有商人精明之色,亦流露出一莊之主的慷慨氣度。
西面是佔靈礦脈立派的煉心閣,對應的石像是煉心閣當年率派赴落星島的少閣主鳳振羽,身量高挑精悍,一手執靈鎚,一手執靈鑿,正是英氣勃發之姿。
南面是春暖花開的水鄉,正是五雅堂所在的方位,立著已故堂主方逸的石像,身穿樸素青衫,負琴執筆,透著一股逸士的書卷氣。
而北面是連綿山脈,正是凌絕峰,為眾山中最高之處,石像鑄成凌絕峰前掌門謝明心的模樣,手中三尺青鋒光可鑑人,仿照他的靈劍「明德」而造。
謝鳴淵明顯看見了林寒玉臉上不豫之色。
他想:果然,林寒玉因為求而不得,心裡恨透了師兄謝明心。就算這只是個石像,也能氣著他。
北斗南斗兩個長老神情也有些尷尬。
落星島之變後,謝明心聲名狼藉,各派鄙夷,凌絕峰則視之為禁忌,雲宮還為其立像,是什麼意思?
吳仁泰然自若地說道:「此陣名為『群英陣』,不涉恩怨。當年赴島的都是有能之士,尤其是這四位,實乃四派翹楚,修為卓絕,使人歎為觀止,我兄妹四人不過如實重現情景罷了。」
北斗南斗二人看著謝明心石像的一招一式,想起這個師姪僅有中上資質,卻能將勤補拙,憑精湛修為和敦厚人品當上眾望所歸的掌門,甚至在落星島上力壓群雄,可惜最後被揭發毒害同道,身敗名裂,心頭不禁百感交雜。
南斗長老揖了一揖。「四位仙君不計前嫌,立像紀念,如此器量,我輩自愧不如。」
林寒玉臉色也緩和了一些,隨便瞥了瞥其餘三派的代表石像,然後駐足在謝明心的石像前,盯著不說話好一會。
「玉川真人雖然嫉惡如仇,可別跟這小小石像計較。」吳仁打趣道。
「不像他。」林寒玉只淡淡說了一句。
遭到挑剔,吳仁還是好脾氣地笑了笑:「是嗎?玉川真人不妨指點一下,好讓我四妹再做得仿真一些。」
「不必了。」
吳仁一伸手,四尊石像各自收起靈器,停止動作,讓眾人魚貫通過。
原來那垂直甬道裡是一方平台,以靈獸的筋絞成四股繩索,人站上去以後,絞索經由機關絞動,帶動平台和上面站著的人扶搖直上,一次載二十人。
那升降平台來回甚快,雖然凌絕峰門人眾多,不過一會就全接送到了懸浮的雲宮上。3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JqKE5iG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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