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鳴淵抵達雲宮,經過了雲宮下方落星島的外灘,站在充滿移動石像的群英陣外,朗聲求見。
「仁仙君」吳仁熱情好客,開放雲宮接待過不少沒有門派的散修,石像設計內藏玄機,設了傳音術或者傳音的靈石之類,有人在陣外揚聲拜見,就會有弟子下來接引。
謝鳴淵隨口報了一個名號,雲宮弟子感覺到他身上修為過百年,不敢怠慢,問了來意,聽得是去滌塵塔一趟,就找來另一名弟子,兩人一同帶路。
一路走去的時候,不少散修從飛仙殿那邊滿面春風地走來,或是迎面走來,兩兩三三地談笑風生。
「仁仙君當真慷慨好客!」
「是啊,每個月都開『群英宴』,不嫌棄我們這些散修無門無派的,只要來訪,就一律用心招待。我幾乎想拜入雲宮不走了,哈哈……」
「我這是第一次來,剛在飛仙殿上真是開眼界了──吃的喝的是仙果瓊漿有助修煉,點的秘香是智仙君親手調製的『雲中仙』,還有『霓裳羽衣舞』──真是舒暢無比!」
「你一驚一乍的,跟凡人看見修士似的,怎麼成?」另一人笑道。「以後帶你去滌塵塔,在裡面修煉裨益更大。」
謝鳴淵記得會審結束後,吳仁說過幽禁林寒玉之處是雲宮弟子靜修的地方。
怎麼會開放讓外人進去修煉呢?
他疑惑地拉住那個經過的散修,問道:「兄台,你去過滌塵塔?我聽說那不是雲宮弟子的修煉之處嗎?」
「這位兄台是第一次進滌塵塔?那是雲宮與琳琅莊一起建成的,雲宮弟子當然可以通行,但也開放容許我們外來的散修進去修煉,順便收回一點成本。」
謝鳴淵點頭表示了解,正想再問有否在塔裡見過林寒玉,那散修哈哈一笑,拍了拍他肩頭,意味深長地說了聲「快去快去」,與同伴揚長走了。
謝鳴淵到了滌塵塔外,那是座極大的白色寶塔,塔身以極品靈石融漿澆築而成,高七層。他愈靠近此地,就愈感受到塔裡蘊含的靈氣,充沛得驚人,果然是個修煉的好地方。
滌塵塔外牆雕刻著許多人物,他駐足略略一看,低層刻的似乎是凡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密密麻麻地擁擠著,仰視著上兩層。
往上的層數雕刻的人比較少,有凌絕峰的劍修,有五雅堂的雅樂弟子和雅法弟子,有正在煉器的煉心閣工匠,有正在數算靈石的琳琅莊修士,也有一群正在跳霓裳羽衣舞的雲宮弟子,應該是代表修真界,人物也都是抬頭往上望。
他瞇起眼睛再往上望,卻見空白一片。
他問引路的兩個弟子:「為什麼最頂層留白了呢?」
其中一個弟子答道:「最高一層是天道,玄之又玄,是以留白。」他們二人告退了,換了滌塵塔門口的弟子開門引路。
那引路弟子開門前,先說道:「貴客是第一次蒞臨滌塵塔,有些規矩可能不太知道。這裡是雲宮弟子修煉之處,卻也是關押重犯的禁地,所以塔四周有禁制,裡面的所見所聞,島外入內者不得對外洩露。」
「我曉得。」
「琳琅莊出資助建,無量天尊與四位仙君賦予滌塵塔充沛的靈氣,可以洗滌俗塵。除了幽禁犯人,還可以在裡面修行,即使只留一夜也是大有裨益。貴客想要怎樣的修煉法門?只要付了相應靈石,我們就可以馬上安排。」
那弟子沒再說下去,似在等待謝鳴淵回應。
謝鳴淵皺了皺眉頭:「我是來找囚在這裡的一個人的,付靈石安排什麼的就免了。」
「貴客來找人?指定人的話,更不免要破費。」引路弟子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卻還是堅持說法。
「是不是你們這些弟子膽子大了,敢在四仙君眼皮下私收賄賂?」
謝鳴淵正要發作,看見一個披著斗篷的男子迎面而來,引路弟子隨即恭敬地躬身。
那男子用繡了金絲線的斗篷遮蓋全身,看不出年紀,一個鍍金的面具蓋了大半張臉。男子看了看新訪客和尷尬的弟子,沉聲問:「怎麼了?」
那弟子俯首,壓低聲音向男子稟報謝鳴淵的話。
那男子一雙眼睛在面具下打量謝鳴淵,沉默一會,開口道:「他找人?讓他進去,所有地方通行。欠什麼就找我討要。」
那男子似乎是個大人物,弟子一聽他放話,唯唯諾諾地應了,朝著謝鳴淵打躬打揖:「對不起得很,請進,請進。」
謝鳴淵和那男子擦身而過時,只聽得那人把聲音壓得極低,道:「快去看看你師尊吧。」
這話來得太突兀,謝鳴淵一愣,那人已經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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