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玉將鳳息言推入熔岩井後,趁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就下了台,一陣風似的掠過呆若木雞的謝鳴淵身邊,說了聲「走了」,又一陣風似的出了煉心廳,竟無人來得及攔他。
謝鳴淵眼睜睜看著鳳息言整個人掉了進去,不禁心頭劇震,兩腿發軟:師尊怎麼會想殺死鳳息言?
好些門人都驚叫著衝前,個個都不敢碰滾燙的岩漿,只能扒著井沿望下去,卻連半點衣角或是身影都沒看到。
「那個──那個玄北散人,為什麼突然發難把人推下去?」
「老當家的閨女!快上來啊──」
「糟了,掉下去這麼久……一點聲音也沒有……」
這時候整個地面忽地震動起來,熔岩井裡的岩漿翻騰,比先前再熱了十倍,灼熱的白汽噴射而出!
眾人急忙散開。
「咦,熔岩境有異動……難道那邊又噴發了?」
「不是,快看……快看井!」
一眾煉器師凝神一看,如見鬼魅,不約而同地恐慌大喊。
竟憑空出現了一隻手掌,搭在井沿!
下一刻,煉心廳裡所有人都目睹了最震撼的一幕,震撼得足以令他們記一輩子。
展列在台上的閣主信物「鎏心燈」乃是銀鏈吊著一個琉璃匣子,裡面存放了一撮三味真火的火種,長燃不滅,此刻火光驀地大盛,眩目光芒綻開,連帶著煉心廳所有普通澄心燈中的三味真火火苗都「轟」地竄高,照耀得如同烈日當空!
本該消融在熔岩中的鳳息言,一點一點地爬了出來。他身上的衣衫全燒成了灰,喉嚨的鐵片消失了,束髮的帶子也燒沒了,但是身體竟絲毫無損。
一頭烏黑的長髮流瀉而下,他像怒放的花一樣,舒展著他的身體,瘦肩窄腰、平坦的胸脯與下陰,精瘦的手臂、修長畢直的雙腿,熔岩漿有如最滑溜的水珠一樣,自他偏白皙的肌膚上滑落,滴在台上,燒蝕出一個個小坑洞。
他傲然站在台上,緩緩地舉起右手來。
烈紅如火的藤蔓從指尖開始,纏上五指、手掌和整截前臂,接著是胸背、雙腿,紋理瑰麗無儔,上面開了一朵又一朵熔岩境最古老又最美麗的花。
「是劫火花!竟然以劫火花熔煉入血肉之軀,成了護身甲?」
「煉天地靈物成為本命靈器──這個品階──這個品階──!」
鳳息言以混金砂凝成一柄靈鎚,握在手裡,再度高舉著手,仰天長嘯,精純的三味真火從掌中迸發而出!
嘯叫聲足足持續了一盞茶時份,自身靈力疊加著劫火花的威壓,整個煉心廳都為之震顫。
所有煉器師一個接一個地跪了下來,手按著胸口,拇指食指握成圈貼在心口上,併三指朝天,無不在致以最隆重的古禮。
鳳息言,他們的閣主,雖然只是中上的體質,卻經歷過兩次全身的浴火禮,如今無損無傷、無畏無懼地站在他們面前。
坦坦蕩蕩的軀體是他最隆重的服飾,最豔最烈的劫火花是他的血肉,明亮如晝的鎏心燈是他的心志,教會了煉心閣所有工匠何為「上匠煉心」。
所有門派的人也全站了起來。有的微微躬身,有的肅然而立,注目這位獨一無二的煉心閣閣主。
鳳夕顏浴火歷劫重生成了劫火花,鳳息言以最驕傲的姿態息眾之言,她與他都註定在史冊上永遠輝煌無雙,更勝乃父。
全場肅靜了很久,護法才回過神來,激動地哽咽喊道:「浴火煉心,禮成──」
「參見閣主──」
「鳳家最厲害的閨女──煉心閣最好的煉器師──我們最好的當家!」
「恭賀鳳閣主──」
一聲聲心悅誠服的歡呼與吶喊聲滙聚成熊熊烈火,長燃不滅。3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vXHL39Mv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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