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疑問?」林寒玉問。
「為什麼在煉心閣給徒兒起名『夜華』呢?要是隨便起的名字,幹嘛不叫阿大阿二之類的?」
「你──你別管。」林寒玉耳根一紅,忽悠他。「為師亂起的。亂起就是亂起,你就是心思太多。」
「師尊說嘛……」謝鳴淵看林寒玉窘態畢露,起了玩心,偏要央著他說清楚。「要是名字的緣由很怪,徒兒也絕對不會笑的。」
「當真?」
「真的。」
林寒玉猶豫了一下,應道:「好吧……」
他閉上眼睛,憶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時,他在玄冰深處,又冷又孤獨,玄冰對他來說是保護他的城牆,卻也是困住他的牢籠。
他不甘心,猛烈地撼動玄冰境,使世上發生了史無前例的大震動,整個玄冰境都裂開來,洪水滔滔,漫過遍野,甚至淹沒了世上幾乎所有的高山。
洶湧的水流帶著玄冰寒玉載浮載沉,他第一回獲得了短暫的自由,靈識迫不及待地感受冰面上的世界,從此可以操縱罡風霜雪,也見識了玄冰境的全貌,真正成為了全境之主。
林寒玉神色懷念,低聲憶述:「那時候,我還沒有人的眼睛能看東西,可是我是天地孕育而生,靈識感覺得到天上有兩個發光的東西,會定時交替,在玄北境則是永晝與永夜。永夜還有一種特別的光幕,那光照著我,我覺得很舒服……」
那是玄北境獨有的奇異風景,是玄冰境永夜裡最亮的東西,比月亮和星子都更亮,有時如同天女舞動手中的彩色飄帶,璀璨瑰麗,曼妙多姿;有時又像天邊一縷淡淡的煙靄,久久不動,穹蒼之中宛如展開了一匹長長的輕紗,徐徐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林寒玉頗為緊張地望著謝鳴淵,臉全紅了,囁嚅道:「永夜長明,光華昭昭。我給這種景象起名為『夜華』,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你像,所以……所以也叫夜華……」
作為玄冰寒玉活了這麼久,他從未曾覺得如此拙口笨舌、如此難為情,如此忐忑,怕謝鳴淵取笑他,說完以後,匆匆轉過身去,用背脊對著徒弟兼雙修伴侶。
謝鳴淵果然如他所想笑了,咧著嘴傻笑,吃吃地問他:「師師師師尊,這,這是在誇我,說喜歡我?」
「……」林寒玉只覺臉頰發燙得厲害,不止臉頰,那一陣突如其來的熱意飛快地擴散到全身,使他侷促得只想躲回玄冰境深處。
怎麼和謝鳴淵一起,說幾句話,就會燙成這樣?他的玉石本體是不是又壞了?還是他化成人的這副軀體又出毛病了?
他最終得出了結論──肯定是那個奇怪的情竅作怪!
「師尊……」謝鳴淵總是哪壺不提提那壺,小聲地笑著追問。「師尊的情竅……是不是開了?讓徒兒看看你玉石本體,好不好?」
「我的大多靈竅可以從心頭血紅斑看得出來,可那個情竅是你用血混合著眼淚開的,看不出來的……」林寒玉聽徒弟笑他,心裡一惱,偏不讓他看。「你明明答應了不會取笑我的。不給你看。」
「好好好,師尊以後再給徒兒看。」
謝鳴淵一邊笑著,一邊悄悄地伸出手,去握那隻白玉似的手掌。
甫一觸碰,林寒玉像是被燙著了一樣,縮了縮,謝鳴淵不依不撓地輕輕撈住,一個個指尖摩娑過去。
「徒兒心裡一直有個夙願……師尊不成全一下嗎?」
林寒玉一愣,手就被完全握住了,十指相扣,暖意直透四肢百骸。
「什……什麼夙願?」
謝鳴淵湊近一些,在林寒玉耳邊悄悄地說了句話。
林寒玉沒有轉過頭來,沒有回答,卻也沒掙脫謝鳴淵的手,耳根和脖子還泛著赧紅。
謝鳴淵一瞧,心中登時樂開了花,笑顏逐開,晃著手,一迭聲地喚:「師尊,好師尊,我的寒玉……」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的夙願、他的血淚、他的苦候、他的追求,如今都終於開花結果,釀成了最醇美的酒。
別有洞天的洞頂投下一束柔和的光,包裹著兩人,他們手牽著手,看起來真像是同得了大道,即將攜手羽化飛昇一般。
正是:
神仙洞府何處尋,溯洄求之未嘗見;3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bJRTxJrMt
但使痴兒願得償,便是仙境在人間。3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6rWrPyz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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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願》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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