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玉被雲宮扣押在滌塵塔裡飽受凌辱,謝鳴淵心急如焚,卻知道難以孤身闖塔,把這樣沒了修為的一個大活人救出去。
林寒玉脖子上扣了刻著禁咒的鎖具,不知帶他潛逃會不會觸動雲宮的護島禁制;雲宮弟子多,人多眼雜,就算趁著雪公子外出巡視時救人,也隨時會驚動四仙君和無量天尊;以林寒玉如今身敗名裂的情況,更不可能號召其他門派來興師問罪。
而且他更是千萬個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林寒玉所受的屈辱。
這種無力感和前世一模一樣,那時他看著人從此一病不起,形銷骨立,如今他只能看著人身陷囹圄,吃盡苦頭。
這都是他的一念之差害的,而且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離開雲宮後找了一處凡間的酒肆,灌得自己酩酊大醉,怔怔地發了一整晚的呆。
酒入愁腸愁更愁,他多想就此長醉不醒,什麼都不用面對,不用想,不用記得。
第二天酒醒了,謝鳴淵卻又後悔了,心裡柔軟的地方疼痛得像在淌血。
林寒玉的神志似乎出了點問題,痴痴呆呆的,自己撇下了人,誰來照顧?棄之不顧,豈不是比前世的自己更差?
於是他去醫館抓了溫補身體的藥,又借客棧的廚房熬了藥和湯,和一大碗清水一起放在食盒裡提著,戴了面具折返。
──至少有自己可以陪著,這樣林寒玉就不用遭別人蹧踐,至少受到的對待會好一點,沒那麼疼,沒那麼苦。
他拾級而上,進了房間,林寒玉竟然還穿著那一身沾滿血污的單衣,人搖搖欲墜地跪著,兩個膝蓋積了一圈瘀血,見他進來,張嘴虛弱地喊。
「貴客……」
「傻瓜,你怎麼一直跪著?」謝鳴淵驚得放下食盒,馬上上前拉起他換成坐姿,豈料林寒玉跪久了血氣不通,背脊也不好,連自行直身坐著都做不到,只能虛軟地靠在謝鳴淵胸膛上。
「對不起……」謝鳴淵眼眶通紅,摟著他,一邊替他揉著膝蓋,一邊道歉。「對不起,我昨天不該撇下你一走了之的……讓你吃苦了對不起……」
林寒玉此刻根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惶恐而困惑地半垂著頭,望著謝鳴淵幫他膝蓋活血通絡的手,一言不發:「……」
謝鳴淵心中暗暗歎了口氣:林寒玉不認得他也沒關係,照顧要緊。
他打開食盒,先拿了那一大碗水,伸指用靈力燙得溫暖,掏出帕子沾濕了,替林寒玉擦去臉上身上的血污,然後擦了擦手,拿起盛湯藥的碗,用匙子舀起,遞到對方嘴邊。
「來,喝點藥,溫補一下。」
林寒玉遲疑地就著匙子喝了一口,可他露出了怕苦的神情,馬上皺起了臉,可憐兮兮地望向謝鳴淵。
「乖。」謝鳴淵像哄孩子一樣哄著他。「寒玉乖,再喝一口,再一口……」
林寒玉見這「貴客」不像雪公子那樣會罰他,膽子大了些,喝了幾口,就抿著唇不願喝,側著臉躲避謝鳴淵遞過來的匙子。
謝鳴淵從來不知道,原來他的師尊還怕苦,像小孩子一樣。
他好氣又好笑,不好強迫他喝,只在心裡記著以後得帶點飴糖哄他吃藥。
「還有湯,喝一點?」
林寒玉的目光一下子就定在那碗蔥花豆腐湯上,遲疑地看一會湯,看一會謝鳴淵,一副想喝又不敢相信可以喝的模樣。
謝鳴淵不禁愣了一下:他還以為林寒玉露出無所謂的樣子,甚至可能不喜歡。
「師尊你原來喜歡豆腐湯啊……」
「喜……喜歡……這個。」林寒玉絞盡腦汁才擠出斷斷續續的句子。「喜歡……吃。」
林寒玉湯喝不完,湯裡的豆腐倒是全都吃了。
他喜歡吃,卻不狼吞虎嚥,謝鳴淵挾一塊鋪了蔥花的豆腐遞過去,他盯著蔥花露出點嫌棄的神情,待謝鳴淵會意挑掉了,才銜著豆腐,咬了一口,含在嘴裡慢慢嚼。
吃到最後一塊,林寒玉含在嘴裡品了又品,才戀戀不捨地把最後一口嚥下去。
「沒有了……」
「還會有的。明天還會有。」
「沒有了……」
林寒玉心智受創得厲害,似乎沒多少「將來」的時間觀念,只知道現在吃完,不能吃了,難過地垂下眸子,任謝鳴淵如何解釋都不懂;雖然被雪公子教得會背誦那些悔過的話,卻連謝鳴淵問他泡化惡池以後發生了什麼都說不清楚。
謝鳴淵陷入苦惱的沉思之中,聽不見樓梯上傳來腳步聲,直到門打開時才驚得跳起來。
門外那人和他同時嚇得擺出防禦姿勢:「誰?」
感謝閱讀!2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pLTNRkjV3
別忘了追蹤、讚好、留言,給予作者一點鼓勵❤2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FB9vvxnla
▼ 更多資訊 ▼2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2XSDWAxlr
作者專頁:https://portaly.cc/quill_driver/2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V1umAMd2O
Discord交流群組:https://discord.com/invite/p3YwczcHk7/2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uPZYsdwQ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