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劉明和司馬辨找林寒玉,施共情之法取他當年有關落星島的記憶。
劉明負責共情後繪出畫面,司馬辨負責記下畫面中所有人的話。
司馬辨素來仰慕林寒玉,能與他握著手共情,興奮得臉紅過耳,仔細濯洗雙手好幾遍才來,還帶上了最好的筆墨紙,生怕哪裡準備得不周全。
謝鳴淵看著很不是味兒,就道:「師尊,我也要共情。」
「你不是共情過了嗎?」
「我沒有留意那一段嘛……而且我想看看爹娘。」
林寒玉聽他提起謝明心,臉色柔和了許多,頜首道:「好。」
謝鳴淵心裡卻仍多少有點酸酸的──他多麼希望自己是第一個親手撈起玄冰寒玉的人,讓林寒玉永遠把他放在心頭無可取代的位置上。
他不得不承認,縱使謝明心與林寒玉清清白白,他還是為林寒玉與年幼時的父親同榻而眠、還有那懵懂的一句「可不可以不成親」,不由自主地吃父親的醋。
他想:他父親真的太幸福了,兒時一個幼稚的舉動,就換來了一顆最難得的心。
可他又不禁為自己的傻氣念頭失笑。
吃父親的醋是怎麼回事?與其吃醋,還不如比父親做得更好,讓林寒玉多感受點溫柔。
謝明心忙於派務,連林寒玉不吃葷也忘了,喝醉發燙時還嫌他的手太冷……
謝鳴淵覺得,換成自己,一定會天天給師尊下廚;師尊讓自己觸碰就很好了,一定不會嫌棄他涼,最好是能抱著,給他暖床都可以……
正當他面紅耳赤地胡思亂想時,林寒玉的聲音猛地把他拉了出來。
「發什麼呆?手給我。」
謝鳴淵定了定神,覆上林寒玉微涼的手掌,劉明和司馬辨也伸出左手疊上來,他們用神識探視記憶,卻也像被記憶裡的人事物包圍著,漸漸相融。
那的確只是模糊飄忽的片段,林寒玉沒有用心記憶落星島上的人事物,就算有,也全是與謝明心有關的,還有偶爾一瞥的一些零碎畫面。
林寒玉隨著謝明心和凌絕峰門人御劍到了落星島,看了看霍乾坤飛昇前住的居所,牌匾上寫著「日月居」三字。
一把清脆的聲音響起:「諸位遠道前來,有失遠迎。」
那正是島主義女霍玲瓏,戴著紗笠,前來迎接眾人,帶他們環島遊了一圈,言笑晏晏,與謝明心很是聊得來。
參觀日月居故居時,霍玲瓏饒有興致地指著父親霍乾坤擺設的山河模型。
那霍島主霍乾坤在長居落星島前遊歷四方,雖聽說未能踏進環境極端殘酷的絕境,卻在邊境觀測,配以陣法,製成模型,此刻在遊覽的一眾劍修中間投出幽幽的光,繪出大地山河的微縮光影,無論是氣象還是地型都栩栩如生。
他收養孤女霍玲瓏,一直到飛昇前,怕義女一人孤單,用陣法使她陷入多年沉睡,留下一道「飛仙令」,待到修真界興旺以後,陣法才解開,為她開招親大會,以致義女未曾出島遊歷,只從義父留下的卷軸記載和模型中得知一二,對外面的世界甚為好奇。
霍玲瓏問謝明心:「謝掌門,凌絕峰在哪?」
謝明心笑著指了指模型上北邊連綿不絕的雪山。
「這就是凌絕峰了。『凌雲之峰,奇絕天下』,我們在這裡修行,以劍入道,一生追求的就是人劍合一,修為登峰造極,如同凌絕峰一樣,傲絕天下。」
「原來就是這些漂亮的雪山……」霍玲瓏喜上眉梢。「我一直待在島上,都不知道外面是怎樣的──下雪好看嗎?冷不冷?」
謝明心不禁莞爾:「日後霍姑娘若有興趣造訪凌絕峰,謝某可以帶你御劍暢遊一番。」
林寒玉的目光則落在凌絕峰的北方,位處極北的玄冰境。
他走過去,低頭看了看,只見所示玄冰境與外界接連的邊界劃了發光的虛線,浮著小字:「到此止步,極寒,未能再進一步,推算境中亦有山川河流,然全由玄冰所化。」
冰層最底處有一個光點閃爍不定,旁邊也有發光的小字:「玄冰厚重,擠壓多年,極深處可生『冰眼』,至堅至寒,可辟邪。人皆道寒邪二者密不可分,然吾以為至寒則無邪。此外或有其他靈物,寒氣所化,或青,或白,或無色。」
「這個霍島主了不起。」林寒玉低聲說了一句。2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TTPDT9VK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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