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玉染病身故的消息沒引起多少轟動。
他雖曾貴為凌絕峰掌門,然而性格過於孤僻,一生裡沒有雙修的伴侶,沒有至交好友,沒有桃李滿門,更不曾有什麼行善濟世的美名;一個廢了修為的人寂寂無聞地死去,在修真界裡根本不值一提。
偶爾有人想起林寒玉的諸多罪名,額手稱慶,說雲宮應該將其曝屍十日,以儆效尤;有人心腸好一些,覺得人已經得到報應,沒附和,但也不過隨口嘆一句「可惜了一代心劍傳人」,轉眼就拋諸腦後。
琳琅莊跟隨雲宮的論調敷衍幾句了事;煉心閣不聞不問似的,保持緘默;五雅堂倒是不太一樣,據說「四君子」伍慎、王思、劉明、司馬辨念及林寒玉始終曾經對他們有救命之恩,想親身前來致哀,被副堂主許墨生攔住了,訓斥了他們一頓,罰了禁足。
為林寒玉死去流淚的只有一個人。
消息傳回凌絕峰,宋慧哭成了淚人,用了半天趕到雲宮,想將遺體領走,好好安葬,一落到島上卻被雪公子攔住。
「雪公子,你讓我把他領回去凌絕峰好不好?我只是想為他留一點體面……」
「不行。他只是一介犯人,死後如何處置,由雲宮決定。」雪公子鐵青著臉拒絕。
「那至少讓我再看他一眼,一眼就好……」
「我已經燒了,撒骨揚灰。」
「什麼?」宋慧驚道。
「病為不潔,雲宮是清淨之地,留不得屍體。」雪公子不耐煩地伸手往東邊外灘一指。「你們的謝掌門不是剛來過,而且同意了嗎?他在那邊,有什麼意見問他去。」
宋慧趕到灘上。
那時是遲暮時分了,殘陽斜照,雲霞裡有最後一點溫暖的金光投在海面上,水光粼粼,像含淚凝睇的眸子。
除了海浪輕輕拍岸的聲音外,一切都是寧靜的,甚至生出幾分寂寞的味道,像花謝,像茶涼,像戲終人散,只餘一地的沙子,和一個孤獨的背影,背著光,影子拖得長長。
謝鳴淵正要御劍離開,聽到宋慧喝止:「鳴淵!」
「宋師姑?」
「你……你怎麼會答應那樣的事?說燒就燒……還撒灰……」
謝鳴淵的臉色很蒼白,抿著唇,默不作聲。
「怎麼不說話?死者已矣,什麼仇什麼怨都該放開了,你怎連他死了也不肯給他留個全屍?」宋慧悲痛地質問他。「而且你先前不是還告訴我,說林石頭他過得很好嗎?怎麼就忽然得急病死了?得的什麼病?」
「師姑,能不能……別問這麼多?我有急事,趕著離開。」
「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我看著你長大,你一心虛,就握著拳頭。別怪師姑多疑,你老老實實跟我說,你……你前天無端向我討了離魂草,是用來做什麼的?」
謝鳴淵沒有回答,垂下眼眸,握著越淵劍的手再收緊了三分。
宋慧觀言察色,一顆心登時涼透了,一聲聲地逼問。
「你騙我……你還是恨他,對不對?恨到非要親手殺他,還要使他死後粉身碎骨,屍骨無存,是不是?」
「我……」
「我看著你長大,一直以為你和你爹一樣善良……處心積慮報仇也就罷了,怎麼還……那畢竟,畢竟曾經是你的師尊啊……」
謝鳴淵咬了咬嘴唇,低下了頭。
「師姑,我不當凌絕峰掌門了,掌門之位給你吧。我剛已經傳訊回山上了,你回去以後就是掌門了。」
「你──你賄賂我?」宋慧怒斥道。「謝鳴淵,你怎麼變成這樣?」
「師姑,我真的要走了,沒有時間跟你解釋。你的修為如今是攔不住我的。」
謝鳴淵低聲說道,最後慘然一笑。
「宋慧,謝謝你……謝謝你一直溫柔對待我和他。對不起。」
「你在說什麼?」
宋慧呆了呆,不過一眨眼功夫,謝鳴淵就御劍而去,宋慧追不上,眼睜睜看著背影沒入暮色之中。
凌絕峰掌門之位再度易手,一時間有不少猜測。
宋慧念及這對師徒之間的恩怨,想到謝鳴淵臨別那淒涼的笑容、莫名其妙的道歉和道謝,不知為何還是心軟了,沒有對外說什麼,只宣稱掌門在外雲遊,託自己暫代掌門一職。2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vYLyQlun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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