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息言輸了第一場，仍不慌不忙地微笑一拱手。
「按照傳統，第二場比試煉器，由挑戰的人出題目。玄北散人，請。」
林寒玉沉吟一下，說道：「用第一試中各自取來的礦石，在兩個時辰裡煉一件靈器，既要小，也要大，既要多，也要少；只要任何一個條件達不到，就等同落敗。」
這番話有如打啞謎一般，眾人愕然相顧。
鳳息言思索一會，問道：「前輩煉器，條件也一樣？」
「一樣。」
「好。」
眾人從未聽聞如此刁鑽的煉器要求──一般修士訂造靈器，通常與本身的靈氣契合就可以了，頂多也就是說要拿得順手一些，或是形狀出眾一些，或是付高價要求原料質量純一些。
最麻煩的要求，大概是落星島主霍乾坤要求鑄出最重的靈劍，鳳無缺卻也做到。
鳳無缺當年三煉試與父親比試鍛造出最重的靈鎚，並且要舉起來。他父親鑄了三百斤的，卻在鑄煉過程中耗盡了力氣，舉不起來；鳳無缺自己鑄的足足上千斤，鑄完以後還嫌不夠，把父親的成品也拿過來，一併高高舉起，轟動一時。
要是此刻林寒玉提出煉器比大小重量、色澤純度、耐度韌性等等，都毫不意外；可是這「又大又小」、「又多又少」，到底是什麼意思？
「鳳閣主，你用你的鑄煉臺，我不需要。」林寒玉說完，朝台下招手。「夜華，你過來。」
「夜華」正是林寒玉給謝鳴淵的化名。
謝鳴淵大惑不解地問過，玄北散人還與本人帶點連繫，可為什麼他的化名如此風馬牛不相及？
「隨便起的。」林寒玉一句話搪塞了他，他無可奈何，心忖無論如何都是師尊賜名，總比叫阿大阿二、阿貓阿狗之類的好一些。
謝鳴淵心裡想著，應了林寒玉叫喚，走上台上：「師尊有什麼吩咐？徒兒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沒有。你怕冷，去鳳閣主那邊待著。」
謝鳴淵自知近年來畏寒，在玄冰寒玉與玄冰焰重新融合那會兒已經凍昏了一次，只得沮喪地「哦」了一聲，拖著腳步走過去了。
林寒玉一揚手，煉心廳忽地寒風大盛，廳頂的澄心燈一陣閃爍不定，三味真火全熄滅了，偌大的廳堂登時漆黑一片。
「怎麼回事？」眾人亂成一團。
就在這個時候，台上忽地燃起了青白色的火焰，粗如兒臂，從林寒玉指尖迸射而出，映亮了他的身影。
冷焰美麗而怪異，刺眼卻純粹，如同天外的流星，呼嘯而去，打在台上玄冰境礦石堆中最大的那塊玄冰晶礦表面上。
青白的火焰瞬間包圍了那塊晶礦，剛剛打不爛燒不熔的堅硬晶礦，被那一擊打得四分五裂，在燒灼的恐怖震鳴聲中漸漸熔解成晶瑩流動的液體，寒氣漫過整個煉心廳，煉心閣眾都在嚴寒之中顫慄不已。
「佈炎心陣！」鳳息言當機立斷。「三味真火入體最晚的待在中心，較久的在外圍護著，有餘力的才把火靈氣輸到台上。」
「絕不能讓那個散修欺負咱們煉心閣！」有門人大喊。「咱們冷就冷好了，把火靈氣全輸給當家的！」
「當家的那麼瘦，瘦巴巴的跟魚骨一樣，一定比我們還不耐寒，不能凍著──」
「快煉快煉，你姥姥的，不要輸給那個王八！」
煉心閣的祖師是由凡間煉鐵入道的工匠，門風崇尚力量，以言行豪邁為榮，一代代的煉器師都性如烈火，脾氣暴躁，七嘴八舌的催促聲中夾著一堆粗獷的話。
鳳息言眼眶沒來由的一陣濕熱。
原來門人平素看不起他，卻也是會著緊他的。由直斥「沒出息的鳳息言」，變成「閣主」，再變成和鳳無缺一樣的「當家的」……
如果能成為真正的煉心閣閣主，能夠統領這一群桀驁不馴的煉器師，得到他們的愛戴認可……像鳳無缺一樣……
鳳息言深吸一口氣，抵著寒風，用三味真火點燃了鑄煉台的熔爐，也就著熊熊火光熔煉起那幾塊合金。
「咦，當家的怎麼不用靈鎚，只用尖鉗子和那麼小的鑿子……」
「不，這是……啊！我們怎麼都沒想到？」2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dGunWp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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