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王思和劉明帶著弟子到了清風居外守衛。
王思對許墨生說:「副堂主,你好好休息。劉師弟在外面結了縛邪陣,我帶著雅樂弟子也隨時準備奏破魔曲。林寒玉應該早就重病身故了,燒屍揚灰,可要還活著,或者奪舍復生,來尋副堂主麻煩,弟子們也必定讓他有去無回!」
許墨生這才安心地睡下了。
可是許墨生闔眼沒多久,外面就寒風大作,吹得門窗砰碰地響,風從門縫裡鑽進來,像杜鵑悲鳴、猿猱哀啼一樣,直鑽進他的耳朵裡。
他捂了耳朵,縮在榻上,甚至用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蓋得嚴實,仍然躲不過那無孔不入的尖銳聲音。
許墨生一宿無眠,直到天色矇矇亮,風聲才消退了一些。
有人推門進來,嚇得他驚恐地擁被坐起來:「是誰?」
「副堂主,是我啊,劉明。昨晚副堂主睡得可安穩?有什麼異常沒有?」
「沒,沒……就只是風大了些……」
連續幾天,許墨生都沒睡好,一眾弟子日間聽課修煉,晚上守衛清風居,也是又睏又累,議論四起。
「副堂主這是怎麼了?怕什麼怕得這麼厲害?」
「『君子心正無畏』,天象反常,擔心歸擔心,可是被嚇成這樣……」
伍慎與許墨生最是親近,見他這個樣子,擔憂不已,索性每天都定時到清風居彈奏清心音,彈奏的時間愈來愈長。
司馬辨見師兄辛苦,拉著他勸道:「伍師兄,當心身體。」
伍慎點了點頭,見司馬辨欲言又止,投以一個疑惑的眼神。
「伍師兄……我還有話想跟三位師兄說。可以一起來一趟我住處嗎?」
伍慎、王思、劉明三人一起到了司馬辨的住處。
司馬辨從几案上捧起一張紙,遞給三人看:「這是我早上起來發現的,就放在几案上……」
那張紙上墨跡猶新,只寫著四個字:「問心無愧」。
司馬辨又取出另一幅字,正是林寒玉在陰山之行送給他的那幅五雅堂堂訓。
「雅論、雅量、雅致、雅識、雅正」,十個字瘦勁跌宕,力透紙背,既非顏骨柳筋,亦非蕭行范篆,自成一派,與新近書成的「問心無愧」這四個字的字跡如出一轍。
「司馬師弟,你竟然不聽副堂主的話,一直私藏林寒玉的贈字?」劉明驚道。「林寒玉是誰?借刀屠戮百餘同道、因妒成恨逼害師兄師嫂,奪丹奪位,苛待遺孤,如此大奸大惡之人,王師兄整理《英杰譜》時馬上將他除名了,你竟然還留著他的字?」
劉明少年時,曾經因為摸師姊妹的手,給她們逐個在掌心繪百花圖,氣得許墨生吐血,罵他不知檢點,差點要廢掉他。劉明生性跳脫,心裡卻知道許墨生養育他們辛苦,縱然自覺沒錯,仍然收斂了不少。
現在看見師弟不聽許墨生的話,擅留奸邪之物,論起罪來,比不嚴守男女之防更嚴重,如何不急?
司馬辨見向來待人最親切的劉明也厲言疾色起來,怕得肩頭一縮,哽咽道:「我,我只是覺得他的字好看……我捨不得……我只是……很喜歡收藏墨寶而已……」
王思也蹙眉道:「師弟,喜歡歸喜歡,界線要劃清楚。我們知道你不會學他作惡,可是也別留著他的東西了吧,只怕裡面藏著邪祟或毒物。這幅來歷不明的字也別要了。」
司馬辨緊張地小聲說道:「三位師兄,並非『來歷不明』──我鑒定過字跡了,是玉川真人他的字。」
「不是他人模仿的?」王思一挑眉。
「不會。」司馬辨搖頭道。「我嘗試過臨摹,可玉川真人的字太難學了。」
「你精研書法也學不來,那就是林寒玉沒錯了。可他怎麼還活著?難道說,他奪舍他人軀體,活過來了?或者是陰魂不散,找我們五雅堂晦氣?」劉明尋思。「可是他又沒傷人,似乎是衝副堂主來的,莫非因為副堂主當年有份作證,他懷恨在心──」
伍慎一直靜靜聽著,沒什麼表示,忽然伸手點了點那張紙上寫的「問心無愧」四個字,表示不解。
以林寒玉生前修為之高,下場之慘,竟然沒有在五雅堂大開殺戒,只做出一些無關痛癢的擾亂之事,在清風居巧妙地留了名,又給司馬辨留了字?
為什麼留的字是「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問心」?
伍慎沉吟半晌,打手勢告訴了三人他的想法,指林寒玉故意留字,像在挑戰當年善惡台的那場「問心」。2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WDT3K520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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