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林寒玉替謝鳴淵解除了變成少年的易容術，謝鳴淵著實不捨。
「師尊不是愛看我十多歲的模樣嗎？」
「術法不能當真。你維持這個樣子一年多了。你知道我記性飄忽，雖然最近有多留意你了，可還是怕忘記你本來的模樣。」林寒玉三兩句嚇得謝鳴淵不敢不從。
謝鳴淵在山門先替林寒玉報了玄北散人的名號，去找南斗長老。
兩人一路御劍，謝鳴淵迎著蕭蕭冷風，縮了縮肩膀：「好久沒回來了，忽然覺得有點冷。」
「五雅堂的暖風薰得你的骨頭酥軟了？」林寒玉斜睨他一眼。
謝鳴淵只是笑著搖頭，
南斗長老看見謝鳴淵與戴著紗笠的一人來到，笑問：「咦，這不是暫離了煉心閣的那位上卿嗎？掌門，你在外雲遊好幾年了，此番回來，邀到玄北散人前來作客？」
「南斗長老，你先摒退一下弟子。」謝鳴淵道。
南斗長老依言摒退侍立的徒子徒孫，林寒玉就一掀面紗。
南斗長老嚇得撫著心口低呼：「這怎麼可能？玄北散人、掌門，老朽年紀大，你們別跟我開這等玩笑。」
「是我。」林寒玉再解下背上的玉川劍證明，手一抖，外面裹著的布條鬆開，那把細長銳利的靈劍錚然出鞘半分，流光四溢。「鳴淵稍後會再仔細解釋。」
南斗長老不明所以，卻還是匆匆忙忙御劍衝了出去，丟下一句：「我該不是老了看錯聽錯了吧？兩位稍等，我找北斗和宋慧去──」
謝鳴淵看著南斗長老矮矮胖胖的身影一溜煙似的衝了出去，笑道：「南斗長老這樣一驚一乍的，真少見。」
南斗長老很快就一手扯著北斗長老，一手扯著宋慧回來。
北斗長老很是不滿地嚷著：「老不死的，你幹嘛？拉拉扯扯的，我術宗與你氣宗很親嗎？」
結果他一看到林寒玉和謝鳴淵站在一起，駭得大叫：「有鬼！掌門你被鬼附了？」
「北斗長老，不是──」
謝鳴淵正要解釋，北斗長老已經大叫著甩手，好幾張黃符貼在林寒玉臉上。
「太乙救苦青玄九陽天尊速現斬妖伏魔……」
林寒玉嫌棄地揭開臉上的驅鬼符：「北斗，你還以為自己是俗世裡的牛鼻子道士？貼符唸咒，還不如用靈劍斬。」
「不是，林林林林寒玉，你就算死了變成鬼，比劍我還是比不過你啊！」北斗長老見林寒玉隨手撕下符咒，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等等──你不是鬼？」
宋慧看看謝鳴淵，又看看林寒玉，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才結結巴巴地開口：「林……林石頭？」
「唔。」
林寒玉才應了一句，宋慧就哭了出來，一手扯住他衣服，一手狠狠地揪他耳朵。
「等等──」
北斗和南斗齊齊攔阻──雖然林寒玉到目前為止沒有展現出任何惡意，可他們記得，這位可是在善惡台上被判了重罪、又在雲宮裡病故、徹徹底底銼骨揚灰了的！怎麼還在？此事絕不尋常！
宋慧貿然動手打鬧，這不是去送死嗎？
宋慧卻管不了那麼多：「林寒玉！你沒心肝！沒死怎麼暪著我們這麼多年？我……我之前打掃掌門寢殿，發現玉川劍不見了，瞥到窗外白影飄過，一下又不見了，以為這是人沒了，劍也跟著化灰了，害我哭了好久……老實跟我說，那白影是不是你？」
「嗯，回來拿點東西。」林寒玉被她擰痛了，瞇著眼睛，拽開她的手。「我才痊癒不久，有事在別處耽擱了，這不回來了嗎？」
「那……沒有留下什麼傷吧？」宋慧馬上顧不得興師問罪，緊張地揪著他，準備由頭到腳看一遍。
謝鳴淵有些吃味，攔著宋慧道：「宋師姑，師尊他沒事。」
「你個小混蛋，也是個沒心肝的，在落星島見了一面以後就溜出去那麼多年，一點風聲都沒有。」宋慧立刻就轉而向他算帳。「你給我好好說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
謝鳴淵苦笑著娓娓道來，由師徒間誤會因由，直說到煉心閣和五雅堂的經歷，三人相顧失色，又對雲宮的惡行憤慨不已。
南斗長老嘆道：「林師姪，你受苦了，還好吉人自有天相。我們趕快召集門人公佈此事吧。」
「鳴淵，你最好把掌門之位還給你師尊。」宋慧瞪著謝鳴淵。「林石頭他至少會好好處理門派事務，可你呢？知道真相後自己獨個兒去辦事，找煉心閣也不找我們幫忙，害我們擔心，又要代為打理門派大小事務，你簡直是凌絕峰歷代最不稱職的掌門！」
「對不起。」謝鳴淵馬上乖乖認錯。「師尊，明天一早我就會在門人面前重新……」
「給他就給他了，我嫌麻煩。」林寒玉淡淡道。「經一事長一智，讓他學著管理門派吧，他和其他門派的新生代掌事人都熟稔，也更擅於打交道，會比我做得更好。」
「師尊，真的嗎？」謝鳴淵聽林寒玉主動誇讚，高興地晃著他的手。「徒兒一定會盡力當個好掌門，絕不辜負師尊的期望！」
豈知，到了召集門人到主峰正殿議事時，許多門人都不服由謝鳴淵來繼續當掌門。
連兩個長老也訝異：「你們以前不都被林師姪較考得怕了嗎？而且你們不都和鳴淵關係比較好？」
門人都道：「玉川真人既然洗清了罪名，修為又恢復了，那當然還是他來當掌門！」
「我們不如琳琅莊和煉心閣兩派般世襲，而是像五雅堂那樣選出掌派的人。五雅堂先看文德，後看修為，而我們除了看武德以外，更看重修為！玉川真人心劍爐火純青，單這一點，謝師兄就比不上！」
「玉川真人較考我們，我們怕是怕，可是服氣！謝師弟他現在修為大多都是他父親的，這算什麼本事？而且看起來修為還流失了不少──」
還有門人不滿地叫嚷：「謝鳴淵當掌門以來，掛名掛了六年多，何曾處理過一事，何曾較考過我們一次？可不是有點交情就能執掌門派的！」
宋慧看著謝鳴淵咬著嘴唇垂頭沒說話，於心不忍，阻止門人喧嘩。
林寒玉蹙眉開口：「你們最看重的較考由我暫代，其他門派事務交給鳴淵試著打理，你們再觀望一段時間，以後再作定奪吧。鳴淵他的修為遲早會恢復的。」
一眾門人嘀嘀咕咕一會，總算都贊同了。
「鳴淵，你跟我回掌門寢殿。」林寒玉神情不甚好看，喚謝鳴淵跟著他。29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9S4ybYj9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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