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願 - 肉湯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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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肉湯

弄墨

Aug 18, 2022

581

5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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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玉帶著謝鳴淵到了最近的一處鎮子上，那鎮子叫梅鎮，種了許多梅樹，在冬天長勢正盛，比光禿禿的白骨嶺多了不少生氣。

這小地方的人沒見過多少修真的人，客棧掌櫃看到林寒玉背後那把發光的長劍「玉川」，兩眼發直，把他當成下凡神仙般，打躬作揖請了進去。

進了廂房，林寒玉放下謝鳴淵，淡淡地說：「手給我。」

謝鳴淵不禁警戒地一縮，又想起要裝成天真無邪、無比信任的樣子，忍著滿腔噁心，遞出手。

「你也餓了，要吃肉？」

「不是，洗淨傷口，換藥而已。」

林寒玉解開包紮的衣料，一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刮傷，傷口裡殘留著沙礫，散發出一陣血腥氣味，還開始流膿，眼神馬上移開了。

是了，林寒玉有潔癖，看到血和傷口，一定嫌棄得很。

謝鳴淵想到這裡，心中一樂，故意可憐兮兮地說道：「裡面有沙子，我疼……你可以幫我把沙子弄出來嗎？」

出乎謝鳴淵意料之外，林寒玉竟然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將靈劍玉川縮成極小的一把，認真地挑著傷口裡的沙礫。

他挑的時候少不免碰到傷口，沾了一手的血和膿液，眉頭擰得極緊。

謝鳴淵縱然痛得吡牙裂嘴，看見他強忍不適的樣子，心裡就暢快得不得了。

「我餓了，我要喝肉湯。」清潔好傷口以後，謝鳴淵眼珠子一轉，又說道。「你用生肉煮了湯，我才喝。」

「為什麼非要我煮？」

謝鳴淵一不做二不休，伸手便要扯剛包紮好的傷口，作勢咬下去。

林寒玉眼明手快攔住，謝鳴淵就嚎哭起來：「娘親──我要娘親──爹爹──」

聽到他喊爹爹，林寒玉呆了一呆，神色暗了一暗，似乎不欲給謝鳴淵看見，說道：「好罷。別咬自己也別哭了，坐在客房裡別動，我煮湯去。」

謝鳴淵看著他背影，心裡猜測：原來提起爹爹，林寒玉心中似乎還有根刺。是一直憎恨爹爹與一個女子成婚呢，還是──多少在意自己殺了最親的師兄呢？

林寒玉會有一點點的內疚或者後悔嗎？

這個念頭馬上被他自己打消了。

林寒玉就算那麼討厭髒東西，還能狠下心，把父親剁得血肉模糊……怎麼可能會心生絲毫悔意？

他抱著受傷的手臂，靜悄悄地出廂房下了樓，客棧的人沒怎麼注意他，他就一直偷偷摸摸走到廚房，在門外偷看。

林寒玉正在聚精會神聽廚子在說什麼事情，又問了幾句，說了幾句，廚子走了，剩林寒玉一個人在廚房裡，對著一碗生肉和爐灶發呆。

謝鳴淵興致勃勃地繼續看了下去。

假惺惺裝好人，總要付出點代價吧！

林寒玉修真多年，早已辟穀，這煮湯不啻是極難之事。他遲疑地一手拿了廚子的刀，又伸手去碰那堆牛肉，指尖才碰到，就已經滿臉嫌棄，喉頭一動，似在忍著乾嘔的感覺，走到一旁的大水缸裡，伸手在水裡仔細地洗了又洗，走回灶台前，再次對生肉發起愁來。

他發了一會呆，咬著牙，勉強剁碎牛肉，撒了點鹽，煮了一大碗湯，自己舀了一點嚐，不怎麼滿意，倒掉了，又拿了生肉重煮。如此熬煮了三次，最後一次他才總算覺得可以接受，盛好了湯，一絲不苟地把灶頭清理妥當。

謝鳴淵趁他在忙，連忙先躡手躡腳回了廂房。

林寒玉很快也回來了，手裡捧著那碗熱氣騰騰的肉湯，往坐在榻上的謝鳴淵手上一塞，硬梆梆地說道：「湯煮好了。」

湯面上浮著一圈圈忘記濾掉的油花，碗底是剁碎的肉粒，湯面正中是一小撮蔥花，小心翼翼地撒成了雪花六出的模樣，香氣四溢。

比起母親或熟練廚子煮的湯自然不怎麼樣，可謝鳴淵偏偏泛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一時竟有些捨不得喝。

「怎麼不喝了？」林寒玉遲疑地問他。「是不是……煮得不好？」

謝鳴淵默不作聲，一口一口地喝著湯。

林寒玉抿著唇，一雙狹長的眼睛定睛在他臉上，觀察著他的反應，猶猶豫豫地開口問：「鳴淵……你想不想要個師父？」

「師父是什麼？」謝鳴淵假裝不懂。

「就是……就是會照顧你，會教你學東西的人。」

「你想當我師父？」

林寒玉大概想不到這小小的孩子竟單刀直入地挑破了他的心思，愣了愣，只「嗯」了一聲。

「你當我師父，以後還會煮肉湯給我喝嗎？要是我受傷了，還會幫我裹起來嗎？」

「會的。所以──你答應了？」

謝鳴淵不知為何心口的氣一堵，眼圈莫名其妙地紅了，眼淚一下子收不住，滑過小小的臉頰滴進湯裡。

他忽然有些討厭這副小孩的身軀，懷疑裡面還藏著點純真的盼望。

當年那個謝鳴淵傻兮兮的，就這樣被一碗肉湯收買了，抽抽噎噎地撲在林寒玉懷裡喊師尊。

「怎了？嗆著了？」

「沒有……師尊你答應了的，不可以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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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芭渴死姬

夏酒不是菜

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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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 卷一•前世篇 =====

#2 窮途末路

#4 師兄……對不住了

#6 憑什麼配得善終？

#7 昔日教劍

#9 我偏要毀掉！

#10 粉身碎骨

#11 ===== 卷二•拜師篇 =====

#13 再遇林寒玉

#14 這真是光陰倒流嗎？

#17 當年冤案

#18 不一樣的白玉

#19 初上凌絕峰

#20 擋了那一巴掌

#21 教你三件事

#23 授藝糟糕透頂

#25 戒鞭一百

#26 要是坦白一點

#27 歷練機會

#28 不可能的下山條件

#29 煉化越淵

#30 ===== 卷三•陰山篇 =====

#31 五雅堂初到陰山

#33 煉心閣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34 師尊的幻影

#35 以德服人

#36 陰兵借道

#37 驚險脫身

#38 鳴金收兵

#41 鏡花水月，皆為虛妄

#42 素聞玉川真人性情冷峻

#43 來龍去脈

#45 我不認識你

#46 林寒玉從來不在乎別人

#51 不能怕，不能退！

#52 你怎麼突然這麼好？

#54 ===== 卷四•雲宮篇 =====

#55 態度大變

#56 仙誕邀約

#57 造訪雲宮

#59 再遇各派

#60 雲宮四仙君

#61 霓裳羽衣舞

#62 光風霽月

#63 映紅樓之憶

#65 不思進取

#66 無量天尊

#67 晚輩要狀告林寒玉

#68 朽木不可雕也，豎子不可教也！

#69 林寒玉哪可能真待他好？

#70 ===== 卷五•復仇篇 =====

#71 往事不堪回首

#73 你師尊似乎變了

#74 後山靈潭

#76 分神與幻換

#78 林寒玉要來滅口了

#82 證據確鑿

#83 為什麼要誣陷師兄

#85 我已經……仁至義盡

#86 打斷靈筋

#87 可能只是高興過頭了吧

#88 死生不見

#89 ===== 卷六•滌塵篇 =====

#90 生命裡好像只有林寒玉

#91 重返白骨嶺

#94 頂層還有一個

#97 雪公子竟是……？

#98 林寒玉的喜惡

#99 我們可能一直都冤枉他了

#100 鳴冤雪恨

#102 掌門寢殿鬧鬼

#103 為人師表

#105 ===== 卷七•寒玉篇 =====

#106 玄冰寒玉

#107 不怕他的生靈

#108 師弟──變成人──

#109 挑吃的玄冰寒玉

#110 不是自己一個人了

#111 以心御劍

#112 玉川舊事

#113 師兄不再是他一人的師兄

#114 師弟，你怎麼這麼冷？

#115 不要心軟，不要念舊

#116 初閱逆天訣

#117 這麼好的人拜了我為師

#118 心猿意馬

#119 不忌邪的懲惡使？

#123 碎丹之禍

#124 當真無藥可解？

#126 師尊我錯了

#127 本體出事了

#128 師尊，請恕徒兒不孝

#129 謝謝你……對不起

#130 玄冰寒玉回來了

#131 鑿冰的傻子

#132 不越冰壁半步

#134 無知乃痛苦之源

#135 ===== 卷八•煉心篇 =====

#136 朦朧的夢

#138 似乎還有轉圜餘地

#139 原來謝賢弟你……

#142 取回玄冰焰

#143 玄冰境的霸主

#144 凡鐵與良匠

#145 煉心閣閣史

#146 與虎謀皮

#147 鳳息言的請求

#148 玄北散人

#149 一定得比！

#151 不配當師父

#152 礦石之試

#153 如此刁鑽的煉器要求

#154 紛紜萬相盡歸一匣

#155 真正的煉器之試

#158 明查暗訪

#159 既偷且搶的流氓門派

#160 上卿的臉

#161 情竅不通

#163 為師恰巧經過

#165 我做不到……

#167 我鳳無缺沒有絕後

#168 只有中上，不是上品

#169 最大的缺陷

#170 我不是野種！

#171 大勢已去？

#172 劫火花眷顧之人

#173 上匠煉心

#174 清理門戶

#175 ===== 卷九•五雅篇 =====

#177 五雅堂怪客

#178 清風居的謎題

#179 問心無愧

#181 重審？不重審？

#183 眾諫本無罪

#185 他不是鬼

#186 捏造證詞

#190 真兇在倖存者之中

#191 昔年落星島

#192 招親大會

#194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196 情投意合

#197 撲朔迷離

#198 雲宮惡行

#199 是逾越了嗎？

#200 我不好的

#201 情竅當真完全不通嗎？

#202 撥雲見日

#203 徒兒餓了

#204 最好別太放肆

#205 下不了床

#206 ===== 卷十•守一篇 =====

#207 回歸凌絕峰

#209 失約憾矣

#211 五雅堂有難了！

#212 妖鳥突襲

#213 一朝長大

#214 雨夜中大開殺戒

#215 螳臂擋車

#217 死也不改一字半句！

#218 一力承擔

#219 再撐一下，再撐一下

#220 最乾淨的君子

#221 憐其才貌

#223 你想晚節不保嗎

#224 最孤獨淒烈的絕響

#225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226 我害慘五雅堂了

#227 雅正守一

#228 ===== 卷十一•會戰篇 =====

#229 自在逍遙，無愧於心

#230 他干涉了多少

#231 看不出是女的？

#232 莊主夫人

#234 那夢當然是子虛烏有

#237 當真口是心非

#240 桂花茶香

#241 情絲早入心矣

#242 不能遷就

#243 忘記了自己是誰

#244 你到底是不是謝鳴淵？

#245 人不人，鬼不鬼

#247 劍修都是怪胎中的怪胎

#248 四道禁制

#249 這樣做是可以的吧？

#251 我當鳥爸爸

#252 相濡以沫

#254 以惡懲惡

#255 他們怎敢？！

#256 衣食父母

#257 要有莊主的舉止氣度

#259 石像中的異常

#260 生死傀儡

#261 怎麼是這個黃毛小子

#262 穿針引線的人

#264 大殺四方

#267 ===== 卷十二•妖憶篇 =====

#268 小小的粉蝶

#269 溫柔的方先生

#270 落星島之變

#272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273 人生若只如初見

#274 悔不當初

#275 人妖殊途

#277 神憎鬼厭的半妖

#278 你的羽毛這麼好看

#280 左右支絀

#281 雪鴞與烏鴉

#283 無量天尊的真身

#285 奇人異士

#288 ===== 卷十三•逆天篇 =====

#289 捲入漩渦

#290 不一樣的經歷

#291 逆天改命

#292 如何救？

#293 寒梅最堪恨

#295 兩個師尊

#296 絕不能改！

#298 你還有事瞞著我

#299 不知道的事

#303 唯一可分庭抗禮之物

#304 混沌之力

#305 真正的心劍

#306 終將破曉

#307 聰明了一回

#308 一代堂主

#309 你們幾個真像

#310 別有洞天

#311 賢者與劍痴

#312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313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