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師兄！」王思上前按著琴弦。「伍師兄，對比你修為高很多的人問心，極為耗費修為，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劉明低聲道：「不是……王師兄，伍師兄他是因為智仙君……」
王思猶不解，伍慎咬一咬牙，擺手表示無事，可以繼續。
林寒玉再說到謝鳴淵誤碰謝明心屍骨，只得換丹換毒。
謝鳴淵也開聲，坦承當時兩人誤會已深，他被雲宮唆使，設局擒人。
「善惡台上之事，當年赴審的應該都知曉了，我不再贅述。那化惡池不是什麼化除惡念、拔除蠱毒的靈水，我一泡進去就知道不對勁，當時太痛，無暇多想而已。」
林寒玉說，池水鮮紅，不是因為含有什麼「雲宮秘製的硃砂」，只有會腐蝕軀體的毒藥；裡面沒有什麼「四仙君的丹心血」，只有人畜的髒血，用什麼邪門法子定期去掉了血腥味；蝕心蠱根本不是被淨化，而是被吸引離體，溶入了那個血池裡面。
「再浸上半天，我大概會全身發紅潰爛，化成一灘血水，連骨頭也不留半根。」
門人面面相覷。
「名為化惡池，實為化血毒池……」
「雲宮之前用化惡池審過那麼多人──就算真是大奸大惡之徒，也不能用這等嚴刑逼供，甚至把人活活審死！」
「審誰誰認罪，不認就得化成一灘血水……看著自己一點點爛掉……整個池子都是毒血……」
不僅女弟子個個白了臉，男弟子一想那情境，也噁心得摀住嘴。
謝鳴淵也不曾聽林寒玉說過這事，驚得臉色慘白。
玄玉寒玉最是忌穢血……有玄冰焰護體時，沾上血尚且覺得難受，更何況沒了玄冰焰，靈筋斷掉，修為逐漸散逸……泡在裡面三天三夜……
他的罪孽，可比他想的更深重。
「師尊對不起……」他哽咽道。「我不知道化惡池是這樣的，就算那時我心懷怨恨，也沒想過這樣……這樣……」
「我知道。」林寒玉頷首。「別整天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
「師尊，之後的事……交給弟子說個大概就好了，好嗎？」
那般屈辱不堪的事，怎麼可以讓外人知道？
林寒玉見他淚水漣漣，哀求似的抓住自己袖子，雖然猜不透他在想什麼，終還是點了點頭：「隨你了。」
謝鳴淵抹了抹臉，清清嗓子，道：「四仙君把我師尊帶走，用靈器強行施了殛刑，三魂嚴重受損，然後關進滌塵塔。懲惡使雪公子雖名為看管，卻一直濫用私刑百般折磨，欺我師尊心智受創，逼他背誦莫名其妙的東西。」
林寒玉淡淡補充道：「《雲宮仙令》與《無量天尊四仙頌》。」
「我好像在凡間考察的時候聽過。」有五雅堂弟子附和。「總覺得怪怪的，回來向副堂主稟告，副堂主讓我別管……」
謝鳴淵續道：「還有，雲宮的滌塵塔，根本不是什麼靜修之處，是大肆斂財、攏絡散修的齷齪地方！裡面囚著許多凡人和泡了亂情香的修真者，還用囚著的修真者當活靶子……對了，你們這些年是不是有弟子失蹤了？」
有好幾個弟子走出來，惶然道：「的確如此，好幾位同門出外歷練後沒回來，失去了聯繫，我們找不著，心想多半是碰著妖邪，遇害了──謝掌門，難道，難道你在滌塵塔裡……？」
「是。裡面囚著的人都會烙上罪名，大多是『毀謗仙君』，或是『妖言惑眾』。我看到一些似乎是五雅堂出身的同道，已經被藥摧殘得半點心志都沒有了。」謝鳴淵低聲道。
正德廳裡靜默了片刻，五雅堂門人心裡都不禁悚然，又漫過一陣陣的寒意。
毀謗仙君？妖言惑眾？這都算什麼罪名？五雅堂從來只會評論是非黑白，絕不會無中生有損人聲譽！
雲宮竟無聲無息地抓走了人，安上這種罪名，下藥迫害？
「莫須有！」有弟子悲憤地叫喊起來。「這般誣衊打壓，孰不可忍！」
「前輩，那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死過，不過也不算真的死了，後來活了。」
謝鳴淵見眾人大惑不解，解釋道：「我發現冤枉了師尊，就趕緊找回他受創散逸的兩魂，並且抽出了師尊原身裡的一魂，重新合在一起，師尊養傷五年後，得以重塑身軀。」
「重塑──一點傷痕都沒有嗎？修為也能恢復，怎麼做到的？」王思訝道。
「你們問謝鳴淵，我自己也不清楚。」
林寒玉瞥一眼謝鳴淵，只見他忽然有點緊張地抿了抿唇。
「這牽涉到他人私事，恕謝某不能奉告，總之，不違正道就是了。」
林寒玉有點疑惑：是負責修補玄玉寒玉的鳳息言讓謝鳴淵一字不提的嗎？
鳳息言以往作風隱忍，現在卻已非同往日了，煉心閣有此等秘法，縱然是閣主相傳之秘，也不必守口如瓶吧？
以他才智計謀，應該會放出簡略的風聲才是，故意讓修真者知而不詳，對煉心閣評價更高……
林寒玉這樣想著，蹙了蹙眉頭，打算晚點再好好問一問謝鳴淵。
他轉向許墨生：「許墨生，該由我問你，為什麼要害我？我與你無冤無仇，害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眾人聽這離奇的「冤中冤」聽得入神，直待林寒玉點名，才注意到許墨生。22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aLZtHD55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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