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行將就木的副堂主枯瘦的身軀無力地癱在太師椅裡，臉色慘白，嘴唇翕動，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音來。
「副堂主，快說吧！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瞞的？」王思長歎一聲。「你不是教我們『知恥近乎勇』的嗎？」
「我……我不說……」許墨生捂了臉，哽咽道。「我不能說……」
一眾弟子忍不住悲憤地斥喝。
「副堂主你怎麼可以這樣？」
「你平日教我們為人要正直，就算犯錯了，知過而改，仍未為晚……」
「怎麼可以說一套、做一套……」
「你們別逼我！」許墨生忽然激動起來，抱著頭，揪著滿頭灰白的頭髮，淒厲地喊叫起來。「別逼我！」
司馬辨看他用力撕扯得頭皮冒血，急忙拉他手臂。
「副堂主你做什麼？王師兄，我攔不住副堂主！快來幫忙──」
伍慎也馬上放下古琴站起來，從懷中取出靈藥，待好幾個弟子把人牢牢按住的時候，給他餵下去，豈知靈藥也無法緩和半點，許墨生仍在瘋狂地掙扎哭喊。
「別逼我！別逼我！」
伍慎無法可施，只得一指點暈了人，讓門人把許墨生抬回清風居休息，好好看著他，別讓他再傷害自己。
四君子互相望了望，一同向林寒玉跪了下來，其他弟子也跟隨著跪下，無不五體投地。
「怎麼？」林寒玉揚了揚下巴。
「問心出了紕漏，副堂主他更捏造證詞害了你……前輩，五雅堂對不住你！」王思代眾人開口。
「不必。雲宮有心害我，利用了問心而已；是許墨生害我，又不是你們害我。」林寒玉冷漠地道。「五雅堂的人怎這麼蠢，把別人的過錯攬在身上？」
劉明紅著眼求情：「他名義上雖是副堂主，卻也是最盡責的師父。我們作弟子的，雖知道偽證害人一事罪大惡極，仍斗膽想替他求個情。玉川真人，求你網開一面，不要他以命相償！我們都願意替他承擔刑罰！」
林寒玉默然不語，半晌道：「把你們打成這樣，你們還替他求情？」
「玉川真人有所不知……」
劉明低著聲音道，說著說著就哭了。
原來，四君子是許墨生從前親手抱回來養的四個孤兒，二十多年前四人年紀還小，沒有去落星島，逃過一劫。
許墨生大難不死，眼睛卻瞎了，回到五雅堂以後，是他一人含辛茹苦地和幾個五雅堂的老僕照顧四人，後來四名弟子長大成人，幫忙打理派務，許墨生也還是在很多事上親力親為，熬了許多年。
「副堂主為了我們、為了門派付出的心血，我們都看在眼內，不敢有半刻忘恩負義！」劉明說。
「這麼蠢，被他打死了算了。」林寒玉冷哼一聲，卻也沒再說什麼。「你們要怎麼處置我懶得管。」
四君子商議了一會，伍慎點了點頭確認後，由王思宣佈。
許墨生德行有失，作偽證誣害他人，褫奪副堂主之位，終生禁足清風居，恢復後會另外再審，由四君子共同暫代堂主職責，堂中各人皆可監察。
此外，五雅堂會一邊暗查雲宮，一邊將林寒玉重新列入《英杰譜》，列此案於《沉冤昭雪錄》之首，編纂完畢後廣發至修真界和凡間，為林寒玉平反，讓天下人都以此為鑑。
至此，一眾門人盡都沒有異議。
林寒玉並不想插手五雅堂內部的派務，他只有一事耿耿於懷。24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qtW0ey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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