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願以償地看到了伍慎順從的模樣。
吳智窺看過,他獨處時還是會哭──淚珠不住地灑落,一顆一顆,像連綿的雨,像斷線的珠子,又像葉片上滑落的晨露;但他總會咬緊牙關忍住悲聲,被吳智發現的時候,就努力擠出一個似笑又似哭的笑,情事中也會聽她支配,默默親吻或撫摸她的身體。
吳智心裡湧起莫名其妙的一陣快感,似乎補滿了什麼遺憾似的,事後將伍慎抱在懷裡,揉著他一頭披散下來的柔順黑髮,替他擦眼淚。
「你哭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比他好多了──他不但不再對我笑了,連哭也不對我哭,甚至還不願意碰我,不願意讓我碰。」
伍慎發現,吳智似乎對他好多了,動用傀儡絲的次數變少了,像回到未反目成仇前那樣,兩人隔著一張几案,他彈奏五雅堂的清心音,她靜靜地聽著。
以前每個月只應邀一回,現在朝夕相對,伍慎才發現她似乎有失眠的痼疾,躺是躺著,卻不怎麼合眼,只有在聽清心音的時候才會舒適地闔上眼睛睡覺。
他有一次套著吳智給他護手的鏤銀指套彈琴,看她睡著了,就起意用尖長的指套刺透她喉嚨,小心翼翼地收了琴音,摒息躡足靠近。
正要刺下去的時候,吳智驀地睜開了眼。
「伍先生?」
伍慎伸出來的手已經收不回去,情急之下,胡亂轉向,長長的指套點在了她的嘴唇上,強作鎮定地盯著她,手微微顫抖。
「唔?」吳智瞧了瞧點在唇瓣上的指套,瞧了瞧伍慎薄薄的臉皮上泛著一陣心虛的紅,似乎懂了什麼,彎了彎嘴角,抓著伍慎的手,拆下那隻指套。
「伍先生覺得我的嘴唇好看?」
伍慎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只得順著她的話,僵硬地點了點頭。
「伍先生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原來也會不乖。趁我睡覺,偷偷碰我。」
她捉著伍慎的手指,仔細地在自己嫩滑的唇上摩娑一會,忽地伸出柔軟的舌頭,舔了一口伍慎的小指指尖。
琴修個個十指保養得當,觸覺敏銳,這一舔下去,伍慎像觸著雷電似的,起了一身的疙瘩,想抽回手,吳智卻不依不饒地再舔了一口,甚至張嘴把他修長的手指含在嘴裡舔舐套弄。
伍慎完全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明明與吳智有血海深仇,身體卻再次被她挑逗得情不自禁。
不知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伍慎深吸一口氣,抽回濡濕了的手指,驀地湊上去銜住她的唇,交纏索吻。
吳智的眼裡搖曳著不知名的光芒,本來想用傀儡絲制住他,卻最終沒有出手,大方地予他所求,還頭一遭容許對方在榻上佔據在上主動的位置。
雖然伍慎力氣有些不足以維持,她卻似乎更享受。
伍慎喘息著,斷斷續續地律動,一邊俯頭去親她。
「用手……伍先生,用手。用你那雙……漂亮的手,摸我……」
伍慎依她說的做了。
她就忽然從高高在上的智仙君,在他手裡變成了最含情脈脈的一池春水,意亂情迷地呻吟出聲。
「方先生……」
伍慎被這一句「方先生」驚得差點做不下去。
吳智頭一遭在魚水之歡後很快闔上眼睛休息,嘴角帶著罕見的笑意,沒靠清心音也睡得極沉,像尋常人家剛到思春年紀的小女兒,做著懵懂的綺夢。
伍慎怔怔地瞧著,半晌別過頭去,扶著酸軟的腰下了床榻,草草穿了衣服,拿了不群琴,趁著吳智睡得沉,動用靈力,十指舒展,彈了一段清心音,使她睡得更熟了,就謹慎地逐漸變調。
他彈起了《莊周夢》,用神識一點一點地進入她的夢境,與她的夢共情。
那是一個很奇怪的夢,夢境裡吳智的視野只有白、紅、紫、藍、黃五色,視線飄忽,在空中忽上忽下。
似乎是多年前的落星島,在某個月夜裡,一陣琴弦顫動的聲音遠遠傳來,是一首《高山流水》,琴音淙淙,悅耳和諧,不擾人清夢,蘊含的柔和靈力反而為萬籟俱寂的夜裡添了安穩。
吳智幾乎同一時間就追隨著琴聲而去,視線愈來愈接近一處房舍,到了窗前數十步外,視線忽地一陣晃動,像輕紗舞動一樣。
一曲奏完,琴音嬝嬝散去,一把溫潤的聲音從廂房中傳出:「夜深露重,怎麼還不睡,這般喜歡聽我彈琴?別害羞,過來一些。」
吳智的視線就頓住了,在半空輕輕顫動,似想轉向逃走,又戀戀不捨,在原地踟躕。窗裡的人輕笑一聲,招了招手,一陣微風掠過,視線就隨風飄到了窗前。
映入眼簾的是五雅堂故堂主方逸,隨性地披髮坐在窗下,几案上放著不群琴和一盞茶,整個人沐浴在月亮皎潔的清輝裡。
他容貌清雅脫俗,恰似謫仙,卻溫柔地微笑著,伸指一蘸茶水,如探梅般探出手來。
春筍似的手指愈靠愈近,最終停在眼前,指尖泛著淡淡的桂花茶香。
「蹁躚嬝娜,好看得緊,可也是會累的。要不要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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