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有關?」林寒玉頗為意外,記住了下冊以後隨即走到謝鳴淵身邊。
「沒錯。『劍痴』凌日月,師尊還記得嗎?」
「怎會不記得?我本體玉石上的紅斑是他濺上去的心頭血,也按照了記憶中這人的輪廓化人。」
劍痴凌日月,凌絕峰不世出的天才劍修,為人狂傲自負。
《英杰譜》裡記載:他一生有兩件事最為有名──其一,拜師修煉不久就悟了最難學的心劍,打倒了師父,一拂袖出師下山;其二,在鳳無缺受霍乾坤之托鍛造出重劍「逐日」以後,正當無人能提起此劍贏到手,他戴著面具飄然而至,輕而易舉地提起來,當場煉成本命靈劍。
他折了舊的靈劍,從此一人一劍行蹤不定,留下許多周游四方斬妖除魔的傳說,直至銷聲匿跡。
謝鳴淵道:「原來這些都是我外公和劍痴兩人來往的書信。這兩位前輩有趣得很,似乎大多都是霍島主先寫的信,然後連著回信被退回來。看了這些信,再比對一下《逆天訣》的總論,我才知道,托了他們的福,世上才有我們倆,又得以逆天。」
「怎麼說?」
「我挑幾封唸給師尊聽。」謝鳴淵笑道。
霍乾坤信其一:見字如晤。憶及初會,彼時吾尚未入道,臨崖仰觀星象,忽見天邊一流光掠影,疑是星落九天,欲見全貌,急起逐之。及近,見一人立於劍上,御風而行,光華奪目。吾疾呼叫喚,卿甚不喜,斥吾輕佻浮浪,御劍痛毆。卿確甚美,吾甚愛之。現居之島名為落星島,居處名為日月居,卿可見吾愛之切?
凌日月回信其一:無恥之徒,死纏爛打,非要問吾姓甚名誰,往事至今猶新。吾何美之有?日前以逐日劍斬一巨蛟,安好,勿念。
霍乾坤信其二:見字如晤。為卿之故,輾轉反側。嗟乎!誇卿美貌,卿從此以面具覆面;多番以術傳信,卿不解當中風情;每每尋見,只提修煉之事,真乃劍痴無誤。
凌日月回信其二:汝入賢者之道,吾入劍者之道,且看孰高孰低。勿忘飛昇之約。
霍乾坤信其三:見字如晤。聞卿於煉心閣得一重劍逐日,折舊劍,揚言「一生一世必不負卿」,想必甚為合用。
凌日月回信其三:真乃深山老狐。吾當日所言,乃不負此劍,無需自作多情。
霍乾坤信其四:見字如晤。吾欲學夸父逐日,得卿所允,死而無憾。
凌日月回信其四:逐日不息,登峰造極,乃吾輩劍修一生所求。適以逐日劍斬一熊妖,隨信附內膽一枚。
霍乾坤信其五:見字如晤。念甚!卿何竟忍心使吾孤獨終老?
凌日月回信其五:吾大破蠻荒妖窟,從妖虎口中救一女嬰,本欲回山託予師弟逍遙子,奈何他已下山,不知雲游何處。余謂孤獨,得一女嬰於落星島相伴,如何?
謝鳴淵讀到這裡,笑道:「這裡提到的女嬰應該就是我娘了,被劍痴所救,差點就變成了我爹和師尊的師姊,最後成為霍島主收養的義女,在招親之試遇上了我爹,再有了我。」
林寒玉了然,又問:「那與我之緣從何說起?」
「還有這一封信,是劍痴主動寫的。」
「見信如晤。吾經沿岸,聞落星島主算得天劫將至,不日鎖島閉關。憶及汝曾論及極北玄冰境,言玄冰至深處或可成冰眼,至寒至堅而辟邪,於渡劫一事上應當極有裨益。趕赴取之。萬望珍重,且待吾歸。」
他們看了信才知道,凌日月欲助至交霍乾坤渡劫,結果成了自己的劫,一口心頭血卻又意外使玄冰寒玉有了人性。
林寒玉在洞中踱步,細細地回憶著那個僅有一面之緣、卻又對他來說關係重大的劍痴,無意暗看到洞口的光芒照射下,地上有一灘暗啞的痕跡,蹲下身來,用手指一劃,在眼前瞧了瞧,又在手裡捻了捻。
「原來如此。」他喃喃說了一句。
「什麼?」謝鳴淵好奇。
「劍痴折在玄冰境了,沒能帶走我給霍乾坤擋劫雷。霍乾坤也似乎渡不過天劫,這是他吐的心頭血血漬,這麼一大灘,裡面還有一點人骨的灰燼,十有八九已經被劫雷劈得屍骨無存了,根本沒有飛昇之事。」
「啊……」謝鳴淵不禁惋惜。「劍痴前輩那麼厲害的劍修,一生打遍天下無敵手;霍島主的才智見識俱卓絕無比,上通天文下通地理,怎麼都這樣沒了……」
難道霍乾坤渡劫時,發現凌日月遲遲未歸,猜到他遭遇不測,心神大亂,所以渡劫失敗了?
謝鳴淵想了想,又疑惑道:「不對啊,霍島主能寫出『不變者變之,換天道之變』這樣的大智慧,會不會其實像我們一樣,找到了扭轉天命的方法,死而重生,到了另一個未知的世界──或者,其實要死過一次才算渡了劫,他們兩人都已經成仙了呢?」
林寒玉殘忍地打破他的美夢:「我覺得兩人只是渡劫失敗化了灰而已。其實,自開天辟地以來,我就沒有看過任何一人飛昇成仙的。」
「師尊你就不能給徒兒留點想像嗎?」謝鳴淵不樂意地撅起嘴。「師尊說沒人成仙,但我覺得師尊你已經是了。玄冰寒玉化人以後,仍能與天地同壽,不正是我們心中嚮往的『仙』嗎?」
「真要這麼說,你也是。哪有人會死而復生,跨越到另一界再活著,還掌握了時域的力量?」
謝鳴淵眉開眼笑:「啊,對的……在罡風印裡,鬼將說我脫離了生死輪迴呢。這樣我是不是可以和師尊永遠在一起?」
「我怎麼知道,就看你以後會不會衰老了。」
謝鳴淵半點不擔心,笑嘻嘻地道:「我如今感覺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應該不會老。就算會老,我也一樣喜歡師尊。師尊向來駐顏有術,一定永遠都這般好看,以後不要嫌棄徒兒年老色衰就好。我外公說得好啊,『卿確甚美,吾甚愛之』──」
「花言巧語。」林寒玉一下子別過頭去。「和那霍乾坤一樣,就愛死纏爛打。」
謝鳴淵忽然又想起一事來:「對了,師尊,我還有個疑問。」3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E9Wbewsi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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