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初潮I
-塔塔。那声音说,从峡谷底下传来,她正解开裤子,在两棵松树之间的草坪上看向两腿之间的红痕。那天下午,在麦田里服丰收农役时,她就感觉到液体正滴落,像裤带上浸满了水,正在被拧出来,而这些水沾到哪,那里的骨头和肌肉就会发酸抗议。她的腿开始从骨头旁的一圈肉里胀痛。不过,她没停止收麦的动作,一整个下午,尤其是在太阳最清晰可见的时候,她都一直不停地挥刀,弯腰,抬头,佝着背,移动,没触发过一次让人记起自己名字为何的响动,像是:“安荜,再动慢点今晚没饭吃!”或者,“莫雷,发什么呆?”监工没叫她的名字,塔塔,并问:“你在想什么?你难道在想薇萨维亚斯吗?还是黑荔波斯?”很有可能,她心想,是因为她不那么寻常地,感到紧张和不自在,乃至精神特别集中。
薇萨维亚斯和黑荔波斯,是像监工这类上过一两天教会学校的人心目中,离纳西塔尼舍最远的地方,而监工相信那就是这个叫“塔塔”的女孩在不被人监督时精神会飘向的那类地标。她很奇怪她这一天怎么表现得如此好,批准了她优先去井边喝水,于是“塔塔”——她这名字模仿了她婴儿时走路的声响。她摸索两脚行走的时间很早,但没早过她母亲卧床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她从未见过这孩子行走,但周围人仍然记住她那早熟而怪诞脚步中的声音,为她确定此名,因为反正,丧母的婴儿多早夭,在纳西塔尼舍这类远离女神庇护的穷乡僻壤特为尤甚。一个用不久的名字何必多花心思? ——“塔塔”。她就在那些仍弯着腰的女孩的注视下先离开了。一些眼睛没名字,一些是有的,比如,“楛珠”;土豆;“安荜”;黑麦;“莫雷”;池塘。
塔塔,迈着轻快,残留着婴儿时期左摇右摆执着于速度的步子,到了井边。她探头向里瞧了一眼,向背后说:“一滴水也没有了。”一阵轻微的埋怨。她将手背在身后,在监工要求肃静和肃穆态度的声音中回到队伍,心想:她一会不能以如厕为借口离开了,免不了要被拒绝,一滴水也没喝,你这尿是哪来的?能有多少?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看见月影几乎从蓝得苍白的天空中出现,而之后的时间,她就照之前那样,迅速地割着麦。
-去吃饭,塔塔?
楛珠问她。噢,不。塔塔说,我有点事。你总是有。她从年幼的脸上寄出哀愁来,显得无比真实,但丑得惊人。别这个表情。她劝她,多笑笑,楛珠。
我走了,一会回来。塔塔说。好吧,好吧。楛珠屈服了。快一点,她嘱咐,并承诺:我给你留点。但塔塔并不领情:她哒哒地,走了,向身后挥着手,从袖子里露出一截布满泥土的手臂。别,别。塔塔说,我不会回来得很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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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给你留的。但楛珠说。她十分固执。忧郁,固执,多愁善感。她有种感觉她从婴儿时期开始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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