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雨滂沱的一個尋常下課天,在那一閃而過的「意識流」的回憶中,周明跟我(盧仔)說:
「我知道你正在學校興趣班學習空手道,中一時你不是學習跆拳道嗎?打得不錯啊,但雜而不純、剛而不猛,空位多又發力不恰當。我相信你現在依然是在想復仇……打一頓那些小混混吧?」
雨下過不停,模糊了眼前的視線;環顧朦朧的四周,這一刻,這空間,就似是只有我和周明的二人世界了吧?
「我……」我支吾起來。
「不想報仇嗎,程朗選擇了退學到外地升學去了,你呢?打算做一世『縮頭烏龜』嗎?他走了你呀,盧仔,你還在這兒龜縮!」周明繼續侮辱我說道。
當我聽到一次又一次的「烏龜」、「龜縮」的時候,我的血性子不知從哪兒湧上來了,直衝向我的耳根,令雙耳火熱血紅了,心在「呯呯呯呯」地作響!
(我趁著按壓著我的小混混在哈哈大笑,鬆了手腳的時候,突然拿出哨子,吹起了尖銳的哨子聲。他們,突然不知所措;我趁勢立刻爬起來,一面奔跑一面吹哨子,一面大叫救命。)
我,隨著意識的流動(原來我在逃跑),慢慢地無自覺地脫下了繡有校徽的學校外套,隨便地放在沒被雨水浸濕的地下,然後捲起了白襯衫的長衣袖,左手的然後是右手的,跟周明說:
「周明,我告訴你,我不是『縮頭烏龜』,更不會『一世龜縮』。現在,我要正式地向你『單挑』,就在此時此地!」
我,盧仔,根本不想記起以上的這一件不堪回首的事情。但無可奈何的是,偏偏周明要提起我的「傷心往事」(參考:《序章。森林法則》),更是往我的內心深處直插進來。雖然,我知道或許周明正在對我使用激將法;然而,面子跟內心情感的關係,我不能不向他『單挑』(地道語是「隻揪」)了!
『單挑(隻揪)』是當年學校男生之間的「秘密私隱」,有時候連老師也會是一眼開、一眼閉的默許的!根據當年學校男生之間的承諾,我們也建構了約定俗成的默契、協定:
一是不可把事情鬧大,要學校及老師為難,例如見報,或要上救護車。
二是點到即止,不可以太傷人。當然有損傷是在所難免的,除非走不動(據學校歷史好像從來沒有發生------或許我和周明之間即將發生?) ,否則自行去看醫生及自行處理。
三是事前事後要行鞠躬禮(真的假的?),感謝對方賜教。
這,或是我們學校不知從哪兒哪時而來的「比武傳統」,不要問我真假、對錯,但當年在學生之間(尤其男生) ,卻是大家默認的秘密,跟現在的「打爛仔架」是完全不同的。(註:「打爛仔架」簡言之就是沒招式、沒禮義、沒道德,且無所不用其極地只傷人的粗暴沒品行為!)
周明跟我一樣,脫下了學校外套,但原來他穿的是夏季短袖白襯衣,根本不用像我一樣要捲起衣袖來!我也不等待了,把學會的空手道立刻現買現賣使出來了,上前狙擊周明。只見周明輕輕鬆鬆地像李小龍的小跳步一樣跳開了,然後他又說道:
「哈哈,連熱身也不用,盧仔!你真亂來。」
只見周明像李小龍一樣左右腳在輕鬆跳動,但雙手握拳高舉在頭,擺出了架勢招式,又像是西洋拳的護著頭部的招數。我看著不知心中哪兒來的激動,接連用力以空手道追著他,握拳打、手刀劈什麼都胡亂地來了又下去。但是,每一次我的進攻,都被周明像兔子跳一樣輕易地彈開避過了,而且氣人的是,他還未動用雙手,但在輕鬆彈跳之間,就避開了我的攻勢,我越想追擊,空位就越多,並且周明也會用腳踢來反擊警告我似的:
「哈哈,盧仔!不要隨便埋近我的身邊來,我的腿可是不會讓你貼近我的身體啊!」
的確,他的跳動的雙腿或許是擾亂我的視線,他握著的雙拳,又像會隨時向我發動攻勢。看著他像兔子一樣彈來彈去,我心中愈發激動,一定要劈中他的啊------這在我的內心中不停地呼喚著。
就在一個空間不太大,卻因外面下大雨而形式了天然簾幕,在其中的我不顧一切向後揮臂,想用力向他的頭劈下去之際;他突然不再跳退逃去,而是一轉身腰馬合一用力,進一步不是用拳而居然是用上膊頭先行!他的膊頭貼著我的胸膛而來,我的高舉的手來不及保護,而只好用另一隻手保護著胸部,避免被撞傷。但原來,周明是整個人借勢衝向我而來的;那股力量、那股氣勢是根本我的一隻手所無法發力保護的……我整個人就被他撞向牆邊處壓住了,而且我的手還只是高高在舉的時候,他的一個拳頭原來已經來到了我的頭部的太陽穴。
我不由自主地想避開,嘩!周明的拳的中指骨,是微微突起來;假如太陽穴中拳,肯定當場昏厥倒下的。但說時遲,那時快,周明一剎那停了下來,且很快速地換成了手掌,在我的頭上用力一推,我向著牆邊跌跌撞撞的一仆一倒,步履不穩地被推開了數步以外。在極力想平衡之際,我的手肘強烈地擦向牆上來。於是,手肘位置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擦傷及血痕跡來!
「周明,豈有此理!再來吧……」
我發瘋地咆哮,恰巧雨越下越大,天邊先是來了一閃一閃,然後聽見了好幾聲的天外雷聲,山崩地裂般來到了耳邊!身體一軟,原來血已流至手腕,而且還有幾滴流到了地下來。
「盧仔,今天到此為止……忘記了約定俗成的規定嗎?點到即止呀,更何況你已見紅流血了呢,先行去處理傷口,避免細菌入血,方才是當下的正道。」
「周明,你說得對,來日方長,一定有機會。」
「盧仔,你自己可以走動嗎?」
「當然可以,我自己去學校醫療室,你走吧不用理會我了!」
只見周明俯身拿起了自己的學校外套拍了兩拍,然後把我的也順手拿著,並且向著我這一邊面前的空中扔過來,啊!就是這一次,我的那一閃而過的「意識流」的回憶,像雷電一樣擊中了我!而每次,他向我拋擲衣服來的時候;我彷彿被制約了似的,不會忘記這樣的場景、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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