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E班的同學們,你們或將會變成了Floating Class(註:『飄浮班級』)!」
當我們的2E班是孤單的一條隊,其餘班級都早已回到所屬的教室;站在露天操場上,習慣了要仰頭望著在二樓居高臨下的訓導老師、正副校長等人宣佈訓示……居然有人向我們說了以上的話。
真的假的?簡直是晴天霹靂!我們的2E班,不但是「飄流教室」,或許是「滅亡班別」,最終會從此消失?
由於,從前學校空間少,學生人數卻多,房間不足夠,因此才有「Floating Class(註:『飄浮班級』)」這一回事的出現。可是,這情況多發生在高年級,因為中五會考班,以及中七的高級程度會考班,在學生人數上也相對較少。而且,在二三月打後,他們都會離開學校,各自準備考試去了。
所以,根本沒有理由,也沒必要犧牲我們2E班的;即使我們的人數,唉!其實,原來我屈指一算,只剩下十六人而已!
不過,因為學校正在進行裝修工程,部分房間不能夠使用;而且不知是誰出的「餿主意」,要騰出房間來為中五會考班、中七的高級程度會考班的學生,作為自修室之用途!
總之,一聽到這樣子的消息;我們的2E班的男生們都咬牙切齒,緊握拳頭且很想揮拳相向(打空氣發洩而已)。而2E班的女生們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覷,只能夠低下頭來唉聲連連,卻又束手無策且無可奈何!
難道,這真是噩夢成真?末世的鬼門關給叩門而被打開了,整個2E班的同學們都被捲進無底的深潭,要在末日邊緣垂死掙扎?
究竟,有沒有如此誇張?原來,我們的2E班十六人;其實可以佔用兩張書桌及桌下的抽屜,僅僅是擺放書本已經省卻了不少麻煩,例如:要把沉重的課本帶回家及帶來上學!(由於書本實在太多了!)還有,體育課的運動服,也可以一併放進抽屜去擺放,真是很方便耶!尤其是對女學生來說。
「就是因為你們2E班,屢屢破壞了規矩,於是才會有如此的報應!現在,去地獄之門的路,給你們打開了,你們看吧!」
我又記起了那一個小賣部的嬸嬸------就是那一個長長頭髮又濕又淋似在滴水的,曾推門向我、Elsa、如風Windy說過「你返來囉」的像人又像鬼的?
嘩呀!夢一定是夢,一定是白日夢,呼呼,
「盧同學!醒醒吧!你的漫畫掉到了地上來了!」
中文代課程老師拍一拍我的膊頭,然後把掉在地上的楳圖一雄《飄流教室》的漫畫,給我面前遞上來。我隨即站起來,向著程老師說一聲「對不起!」
「盧同學,《飄流教室》我也看過;算了吧,我明白你的心情!也明白你們2E班各同學現在的心情,畢竟你們,誰又會想到被……調到體育倉庫臨時改裝而成的課室,去上課呢?」程老師不自在的向著我們說道。
「對呀!程老師,你也說那兒,根本不是學生上課的好地方吧?」當程老師一打開如此的話匣子,大口黃同學隨即「打蛇隨棍上」,也像打開了大家心中的「潘朵拉盒子」的壓抑,2E班的同學們隨即起哄說不公平、不公正!
「那個鬼地方,只得高高的三個小小氣窗而已!程老師,那兒根本不大通風的,我們其中有些人也有鼻敏感啊,怎麼辦?」如風Windy開始「發炮」投訴。
「豈止如此簡單!又沒有陽光射入,讀書也好,做功課也好,根本不行哩!」Elsa向女班長不滿地說。
「噢!我的天啊,究竟是什麼一回事了!居然是這張牌『樓塌人倒』,我們2E班肯定『九死一生』了吧?」
有「神婆」稱號的「大小兩陳」同學也不理會正在上中文課,大家像一起來造反一樣,盡情地發洩了不滿!
假如,是原來2E班班主任趙老師來上課的話,相信大家或會忍氣吞聲?於是,我總覺得其實趙老師可能早就知情(像上一次聖誕表演,把消息遲了向我們2E班公佈,目的當然不想我們上台表演而自動棄權),但面對如此「燙手山芋」,才請假避開去了,讓眼前的代課程老師來處理?我,帶著「主觀」越想越覺得如是!
「程老師啊,不如你代表我們跟校方說說情理,那兒怎麼能可能是上課的地方?」坐近教師書桌及講台的幽小魂說完後,連同婉君「表妹」同學、嘉希「表姐」同學一起柔情似水地向著外表正直、善良的程老師「發功」說項!
「好吧?幫幫我們2E班啦!」居然,連一向膽小的女班長也發聲,向程老師說。
「唉,各位同學,等一等好不好!首先,我只是來代課而已,而且人微言輕,根本無法扭轉乾坤,更遑論要『迴狂瀾於既倒』!」
阿水望一望我,問道:
「喂!盧仔,中文程老師說什麼,聽不明白『迴狂瀾……於既倒』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啊,老師!我想問……」我忽然舉手,想問程老師。
「唉,各位同學,要像男班長一樣舉手發問!盧同學站起來,說吧。」
「我們是否要像『飄流教室』一樣,被逼迫向著末日的邊緣;假如真的到了末日的邊緣,人們是要自私自利,只為自己生存?」
「盧仔,你睡醒了沒有?」胖子莊太量率先嘲笑我說。
「盧仔,你居然問程老師如此問題,現在上中文課,課文是朱自清的《背影》,不是楳圖一雄《飄流教室》的漫畫啊呀,哈哈哈!」大口黃同學隨即加插一把口來,取笑我。
可是,中文代課程老師,卻伸一伸手,作勢止住了胖子莊太量、大口黃同學,並向著我們嚴肅又正經地說道:
「其實,盧同學也算是問對了問題,他問的也很有意義,人是自私自利的?還是可以互助互愛的?即使面對世界末日或絕境之時候,這也是我也想問問大家的!」
當大家聽見如此的問題,一時間面面相觑、啞口無言;因為原來2E班班主任趙老師的中文課,除了個人默唸課本或集體「拉牛上樹」的朗讀之外(或你無意得罪了她,而不時被叫起身來個人朗讀),根本就不大想讓我們2E班同學發問及反問。
然後,我們看見程老師居然……把問題用粉筆也寫在黑板上;於是,我們剎那間更是沉默不作聲,因為我們習慣了不用思考?還是只懂得背誦標準答案,以便於應付考試?然而,我卻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或不知道羞恥似的,舉手後站起來,肯定地說:
「程老師,假如我們2E班真的像《飄流教室》一樣去到絕境,面對世界末日邊緣,我相信,我也會選擇,大家是可以互助互愛的!因為我曾經在死亡邊緣上,徘徊過、掙扎過,差點兒回不了來!但非常慶幸的是,因為有我們2E班的同學,來給我唱歌及鼓勵我,才將我從死神手中搶回來!程老師請容許我這樣做……」
然後,我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走到講台的程老師身邊來,向著2E班的同學行了一個鞠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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