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阿水、如風Windy和高個子Vincent離開那一間距學校頗遠的舊式茶餐廳,剛好是五時,因為茶餐廳的古老大鐘正敲起了喪鐘似的提醒了我們。
「盧仔,你覺得2A班柳蘭同學所講的可相信嗎?」如風Windy問我。
「……」
我站在夕陽西下剪影中,只能夠沉默,背後餘暉映照在行人路上,把我們四人的十四歲身影拉得長又長……只聽見身後的阿水、高個子Vincent不停地說
「真有古怪?」阿水反問。
「總之,有古怪!」高個子Vincent斷然地說道。
2A班的柳蘭同學向我們透露的風聲,就是「署任校長」兼2E班自然科學的羅老師居然會讓低年級的2E班同學,使用高年級的實驗室來上課?究竟,這是搞什麼鬼?明明我們低年級的課程裡根本不用做實驗------其實這是長大後才曉得的,但那時候覺得奇怪,因為需要再編排使用高年級的實驗室的上課時間表,花人力物力搞什麼?
答案?原來很快就知道!隔了一天,我們2E班才有「署任校長」羅老師的自然科學的課,大家都戰戰競競,因為不知道將會有什麼事情會發生?
「起來!敬禮,羅校長早安。」我看見羅老師一進入教室講台上去,就叫2E班同學如此叫法及行鞠躬禮。這,都是我們之前已經商定好了的!
「哈!2E班的同學們,坐下來吧;不錯不錯真不錯,孺子可教也!你說呢?男班長盧同學!站起來說話啊!」
「是的,羅校長!」
當羅老師一聽見我盧仔再次大聲叫他「羅校長」的時候,臉上先是暗中高興,然後立刻變臉要掩飾自己的喜悅,不要過份流露出來,但他依然沾沾自喜地說:
「說得好,果然是2E班的男班長!大家明了沒有?」
究竟,要2E班明白了什麼?「羅老師」、「羅署任校長」、「羅校長」之間,其實又有著什麼微妙不同的意思?
這,其實是我們日前在那舊式茶餐廳商量後,給2E班同學們的「公開啟示」。
「各位,記住以後一見到羅老師,就要叫他『羅校長』,記住呀!」
「但,盧仔!他不是『署任』嗎?他,又不是正式的校長?」
率先發難的反而是平常比較膽小的女班長,可能因為她曾受羅老師的欺凌捉弄------把塑膠「小強」放在她的肩頭上而當眾出醜,所以至今還忿忿不平!
「女班長!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現在大家是要忍耐及吞聲忍氣的,退一步是海闊天高呀,不用我說得明明白白?」
只見如風Windy上前到女班長的位子去,跟她竊竊私語了一會兒,女班長才明白到底是什麼一回事了!
當大家在上課前,經過我盧仔的一翻苦心說明後;懂的人大多懂了,不懂而會照做的也點頭了,就只有女班長敢說真話反問!幸好,羅老師聽不見,亦不枉費我們的苦心!
那一節自然科學課,平淡沉悶;羅老師只依書直說、逐字逐句朗讀,那不如自己閱讀好了?但他是老師,啊不!是校長!所以……
「喂!不要打瞌睡,忍住下去,不要睡呀!」
這心底話,我盧他除了跟自己說以外,也不時偷望四周,跟阿水Walter和如風Windy分別打眼色,令大家保持一定的警覺性。倒是坐在最後的帥葵全同學和大口黃同學,在我的身後不停地打呼且有鼾聲,我輕輕地撞一下後面的桌子提醒他要保持清醒。由於,可能是羅老師年老,他上課不久就坐了下來,在教師椅子上,那高度是看不見2E課室的後排情況。
終於,忍耐至下課鐘聲的響起;尤其是今天,羅老師的自然科學課是上午最後的一課。一完結就去吃午飯,所以大家都知道吃午飯前的那一課是最艱難渡過的呀!好比香港淪陷三年八個月那麼無止境地漫長……
當我們2E班的同學都在心中倒數,「還有一分鐘,59,58,57,56,55,54……」這是我盧仔的直覺以為大家也在一起倒數吧!
「好了,各位!也差不多要下課了。告訴大家一件事,下一次的自然科學課,會改在高年級的實驗室去上課的。而且,還可能會做一些實驗,大家要有心理準備啊哈!」
就是最尾幾個字提高了半度聲調,聽起來除了煞有介事之外,還隱含了一些不為人知、令你們2E班同學們大出意料之外的潛台詞?所以,在我聽來格外打了一個顫抖!不,不只是我,而是全班同學聽了之後,都鴉雀無聲但整個2E班的課室都瀰漫了一片緊張與不安的氣氛!
「喂喂!柳蘭同學所說的,非常不幸言中了!」高個子Vincent忍不住,率先向著我打眼色。
「怎可能?怎可能?怎可能?」
阿水Walter和如風Windy也不約而同地望著我,我也望了望他們,點點頭叫他們保持冷靜。可我內心卻非常忐忑不安,尤其是什麼鬼的實驗?為什麼羅老師要叫我們做好心理準備?這才是令我感到不安的最大問題!
2A班的柳蘭同學也居然早就知道,究竟這又是什麼一回事?尤其是羅老師最後幾句更令我們2E班同學們如履薄冰:
「而且,還可能會做一些實驗,大家要有心理準備啊哈!」羅老師就這樣說的。
究竟,有什麼樣的實驗,要我們有「心理準備」?
「喂喂!盧仔,還在打瞌睡,上課啦!今天要到高年級的實驗室上課呀,身為2E班男班長的你,不是忘記了吧?」
我伏在自己的書桌上,睡眼矇矓之間,看見了實驗室助理員杜Sir,年青的杜Sir很有幹勁,我問他:
「杜Sir,其他人呢?為什麼2E課室都沒人?」
一頭短髮的杜Sir笑著按住我的膊頭,說道:
「盧仔,午飯吃得太飽嗎?其他人早已到了地底下的實驗室去了!」
於是,我揉揉眼睛,拿著中二年級的自然科學書本,還有筆袋立刻站起來,心裡說糟透了;但當我一聽到「地底下的實驗室去了」,我就奇怪了:明明高年級的實驗室在樓上,又怎麼會在地底下?學校哪有什麼地底,更遑論是實驗室?
「杜Sir,學校有地底下的實驗室嗎?怎麼會從來未有聽說過的哩!」
「盧仔,你去到就會知道的了!2E班的同學們都正在等待著你,你可真是2E班中的靈魂人物啊哈!」
杜Sir的說話令我莫名其妙,也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卻只見他嘴角一揚、暗笑一下,這表情已告訴了我:
「有陰謀!而且是不可告人的大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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