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剛遇上了如風Windy大罵周明、Cindy和Wendy「耍花槍」及大玩「魚蛋妹」的「大龍鳳」一場戲後,居然不久之後,跟2E班五個女生------Elsa、女班長、幽小魂、婉君「表妹」及嘉希「表姐」所組成的快樂「掃街遊樂團」在街上又(咁啱)巧遇上了Cindy和Wendy,Cindy還談起了周明跟我一起「打過小混混」的------她以為是有趣的故事。
究竟,這又是什麼一回事?就我(盧仔)而言,其實是不大想追憶起來的;可是我記起了周明把那一件印有鱷魚小招牌的外套,給我迎頭拋了過來------啊!那一刻,我突然有什麼記起來了------跟周明一起去「打」過盤踞學校後山的小混混的那一種「意識流」?
在那一閃而過的「意識流」的回憶中,我,只能夠靠本能地伸出手來,穩穩當當地接住那一件周明送給我的外套,然後他說:
「哈哈,還記得我們兄弟倆的那些日子哩,盧仔!穿上外套,拉上拉鏈,避免校服校徽外露,你看看他們全都換上了便服,穿上校服給附近巡邏警察注意及查問,就會惹上麻煩,自己要好自為之呀!」
我的回憶、意識一瞬間閃過來,又回到了中一那年跟程朗在學校附近後山所發生的一切……
在林蔭深處,一堆草叢間,突然撲出了好幾個盤踞那兒的小混混來。他們其中一人像猛獅撲兔子一樣,把跑在最前的我撲倒,壓在胯下,即時動彈不得!我的眼前由一黑到滿天星星,然後才再看見那天的藍天,白雲在輕悠悠地飄過,不在意一群孩子分了雙方在對峙之中!
我,仰臥在地上動彈不得;而原來另外的兩位男同學,也被人按壓在地上,低著頭一動也不能動。那一刻,我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但至少是我們四個人的一倍人數或以上吧?像極孫子兵法所言的「倍則圍之」,對!我們都被包圍及壓倒了,除了程朗一人之外…
我用仰視的角度,從低角度看著好幾個人,跟程朗糾纏著,因為程朗很高大,幾個人也似乎費了一些時間和力氣,才能夠把他按下來及制約中。現在,可好?我們四人的低角度視線,正剛巧地可以彼此互視著。
我們,被一網成擒了!而我們本來在這兒幹什麼?只是來這兒捉迷藏而已啊,但為何會急轉直下,落得如此下場!
「誰,是你們的老大?誰又准許你們,在我們的地盤上走動?」應該是他們其中一人------或許是老大,在大聲地咆哮著。
「你們快放手,否則我叫救命呀!」
只聽見程朗在掙扎著大喊大叫,我跟另外兩位男同學都已經害怕得哆索、發抖,哪有餘力氣在叫喊?
「叫救命?你知道我是誰?這兒的老大羅拔仔,就是我呀!你們都算不幸,本來我們喜愛夜遊;但見今天和風日麗,才出來巡視一下我的地盤,真沒想到碰見你們四個傻瓜!」
「你們快放手,來跟我單挑吧!」
只聽見程朗還在掙扎,大喊大叫之餘,還挑釁著他們------究竟,他們有多少人呢?
「哈!單挑?各位兄弟們聽見了沒有?我人多勢眾,誰會跟你單挑?嗯,你這一個傻瓜,不給你一點教訓,你是永遠不會收聲及懂得害怕的哩?」
我從低角度看見了,他們幾個人把程朗按壓下來,像一條狗一樣俯伏在地上,並且不停地打他、踢他,以及拉扯他的校褲,似乎想要把他的校褲…脫下來?
「你們幹什麼!快停手,幹嗎要脫我的校褲?」
「為什麼?因為要你知道我的厲害,要你的屁眼呀,哈!一生一世也難以忘記嘛!」
原來如此!我,也急起來了;卻被按壓著,不能夠動彈。突然,我想起了口袋中的哨子,是今天我當值日生時,從老師手中拿到的。我趁著按壓著我的人在哈哈大笑,鬆了手腳的時候,突然拿出哨子,吹起了尖銳的哨子聲。他們,突然不知所措;我趁勢立刻爬起來,一面奔跑一面吹哨子,一面大叫救命。
終於,驚動了學校後門的值勤工人的注意,有好幾個大人走過來,在遠處看著我喘著氣又吹哨又跑著。然後,那一群人四散了;向著新城區那一邊匆匆忙忙地撤退了,臨走前還有人在大喊:
「臭小子!給我記著,有夠膽就再來這兒,如果再來給我看見你們,你們就死定了!」
話中還夾雜著粗言穢語,然後聲音漸漸遠去。值勤工人大人們跑了過來問我們有沒有事,那些小混混有沒有傷害我們?當我正想回答的時候,程朗擋著我的面前來搶答:
「沒有發生任何事,我們也沒受傷,可以自行回學校去的哩,謝謝你們的幫忙!」
「真沒事吧?我看你們都擦傷了,還有人在流血呀。」
程朗又擋在我們三人面前說,不用了,什麼也不用,沒事的,回學校擦一點藥水就會好了。
幾個工人互相望望後,再問要不要學校方面多加注意,甚或讓警方也知道;程朗又再三說不用了,我們會自行解決。於是,我們跟在他們的後面,回學校去了。
放學後,程朗約我和另外兩個涉事的男同學,到學校的小園子裡去。
「今天,午飯時在那兒發生的事情,誰也又不可以告訴別的人,知道了沒有?尤其是你,盧仔!」
程朗的臉上留下了少許血痕,但凌厲的眼光把我完全震懾住了,另外兩個男同學不約而同、誓神劈願地說一定不會告訴任何人!
「但我卻以為應該告訴學校……」
「盧仔,你在說什麼?」
程朗一面說著,一面走來揪著我的校服的衣領,非常凶狠地俯視著我。我,非常驚訝,原是平易近人的程朗,可以突然變了另一個人,非常暴力似的。我,屈服了!
「你們三個,尤其是你------盧仔,以後再也不是朋友!」
「為什麼?」
程朗站開了,跟我們保持了距離,一手指著我的臉,再說:
「因為你們是廢物,如果你們三個都像我這麼強,即使他們有八個人,又如何呀?」
「但…但…盧仔也有吹哨子,是因為他…我們才能夠脫險…」
其中一個男生替我我好話,卻居然被程朗一拳打倒了半彎腰;我大吃一驚,也不知所措。程朗只用一個下午時間,居然變了另一個人!
「如果不是你,吹了哨子解了圍,這一拳要打在你身上的,盧仔!這算是扯平了吧。」
兩個男生悻悻然地走了,我看著程朗的背影,他頭也不回地向反方向離開,我不知道如何回應。
以上的,其實都埋藏於我的心底之中,一直升上中二E班,也是無法釋懷的。於是,自中一開始,但凡學校有什麼空手道、跆拳道等興趣班,我都全參加了。好友阿水有時候不明所以然,也會來問我:
「空手道,還有跆拳道,真是那麼厲害!那麼好玩嗎?」
「……」
其實,我那一刻是無言以對的。
這,亦令到中二年級十四歲的我,一想起來,就會無心上課,像魂飛魄散一樣;偏巧2E班班主任兼中文科老師密司趙(趙老師)卻不時叫我起身朗讀課文,我自然無心朗讀,只會「拉牛上樹」般敷衍了事。結果,又因此而得罪了趙老師,以為我刻意如此跟她作對。
唉!屋漏偏逢連夜雨,失去了的好朋友程朗卻可以升上2A精英班,我卻居然淪落到2E班補底班------班中人的品德、才藝、體育都被標籤為差強人意的學生?
一直帶點鬱鬱不得意的我,來到2E班;本來想像一直上課就一直打瞌睡的或不時缺席的周明一樣(缺席不行!母親大人肯定不會放過我!),什麼人、什麼事也不想理會。然而,事情總是峰迴路轉的;是周明先來向我打開話匣子的:
「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就在一個滂沱大雨的下課天,午後黑雲壓頂,一點也不給大地舒緩;我和周明都沒帶雨傘,碰巧又在學校大門旁邊的簷壁下,停留、徘徊著。周明突然走到我的面前來,跟我說了以上的話。
「什麼?你完全知道了什麼!」
「想報仇嗎,程朗選擇了退學到外地升學去了,你呢?打算做一世『縮頭烏龜』嗎?」
我,盧仔,根本不想記起以上的這一件不堪回首的事情。最糟糕是,中一年級的我們------就是那涉事的四個同學,除了我,居然全部已經退學了;程朗是到外地升學的,其他兩人卻不知原因。
「我……」支吾以對的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反應。
「我知道你正在學校興趣班學習空手道,打得不錯啊,想復仇吧?」
雨下過不停,模糊了眼前的視線;有帶雨傘及雨衣的學生早已經離開學校了,相信留下來的師生是極少的了,環顧四周,或只有我和周明?
而我,一聽到了從周明口中『縮頭烏龜』這四個字,已緊握拳頭隨時要向周明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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