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特別行動小組編號009:
袋鼠是暢笑的地主。
大象重視經濟勝過青春歲月。
毒蛇的洞見將否決開懷大笑的釋放。
唯有。
......
致特別行動小組編號011:
全部皆於滅絕之中。
後方封鎖,在貓的膝蓋上。
......
致特別行動小組編號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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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他們要來了。
路克按捺著心中的顫慄,微抖的手指按下送出鈕,如此一來就大功告成了。回身望向辦公室內昏迷不醒的倒楣官員,心底不禁為這傢伙感到幾分可笑,兩人素昧平生,若非路克需要一名有能力將資訊發送給全體人員的電腦,這名位高權重的長官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與他碰上一面。
完事後,路克絲毫不拖泥帶水,他閉上雙眼,感受凶骨內數百條靈魂殘片的拉扯。轉眼間,多彩的三維消失了,他化身黑影,消失於反鎖密閉的辦公室中。
穿梭於二維的平面,路克竭力維持自我與黑影之間的平衡,他感覺自己宛如抓著一條細線,線的另一頭是無窮能量的暴風雨雲。但不同於最初的體驗,這次路克沒有鬆開束縛,他熟練地感受著疾行飛躍的萬物,伊沓夸的力量隨之驅動。
在基地一隅不起眼的角落,一團似是液體,又如幻影的黑池急煞停行,不到眨眼的功夫,路克自影中脫身,右膝弓屈,雙腳穩健地踩在堅實的地面上。還不等他推開廁格的門板,預料中的騷亂已然發生。
路克信步踏出洗手間,他打開自己的手機,一封信件的圖示在螢幕的右下角亮起提醒。那些愚蠢的高層決計作夢都想不到,正是如此簡單的百來字將掀起始料未及的腥風血雨。
「這是什麼意思?」不安的低語從路克右手邊的三名人員中傳來。
「不知道......」
路克向左拐彎,在訓練館外,兩名身穿銀藍制服的金髮女子直視著手機螢幕,一向盡忠職守的門衛此刻就像靈魂被抽走一樣呆愣原地。路克現在沒有心思搭理她們,他的所作所為無疑提前將事件引至白熱化的地步,對他的圍剿隨時可能展開。
「你也有收到嗎?」性格溫和的守衛米瑟忽然抬頭詢問路克,急切的黑眼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路克。
路克依言掏出手機。致特別行動小組編號009:袋鼠是暢笑的地主......內文正是他潛入資訊部門某位高官的辦公室,一字一句親手打出的。路克考慮過用烏里蘇姆的身分發出通知,可轉念一想,與其給予收信的破火人員一個明確的目標,不如讓他們沉浸在未知的恐懼中。
「嗯。」路克簡短的應道。「似乎是某種加密暗語,但我還沒有嘗試破解。」
就在兩人對話的當下,一聲驚恐的尖叫從訓練館內傳出,緊接著,四、五人急急衝出門口。
「別攔我!我還不想死!」一名約莫二十歲出頭的棕髮女孩大叫,她甩開同伴的掌握。「你們也看到了,上面說把每一個人都殺了!」
聽到這話的米瑟和莉亞臉色瞬間刷地慘白,而路克早已不見蹤影。
不只是米瑟與莉亞這對雙胞胎,歐希斯浦、當他第一次來到破火時出面接待的伊納斯......員工餐廳、收編、戰鬥、資訊、文史、醫療、技術、研發、財務.....各大部門在短短數分鐘內秩序大亂。即使引爆一切的訊息在短短三分半鐘內便被收回,所造成的騷動也已不可估量。
「路克!」
疾步前行中的路克忽地停下步伐,一身白衣的冬青火急火燎地飛奔到他的身邊,路克強忍住心底的壓抑,眼瞳卻不自覺地放大。在多達數千人的大組織中,唯有冬青,唯有這個讓他難以割捨的存在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兩人同赴生死的情誼就連與他相識四年的蘇西都無法匹敵。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
「我知道。」路克無所顧忌地打斷冬青的話,他狠狠地說道。「快滾,離我遠點,越遠越好,不要讓我再看到妳的臉。」
突如其來的兇惡讓冬青不知所措,路克見狀當即轉身離去,卻不料這名少女卻不依不撓地追上來。
「自從你回來之後,你就一直在躲我們。」冬青不斷跟著路克,哪怕他連正眼看她一秒都不肯。「那幾封信息的破譯內容已經外流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你不能自己一個人這樣把大家拒於門外──」
「可以。」
「你要自己一個人解決所有事情嗎?」
「對。」路克斬釘截鐵地說道。「而且我會做到。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我不需要妳來蹚這淌渾水,這是我的戰爭。」
「這是你──」路克極度焦躁的面色倒映在冬青那雙溫暖的棕眼,她當即意識到事情或許並非自己所想的那般單純。「這封信......這些外流的訊息,難道跟你有關嗎?」
此時的路克實在無心與她多談,他的大腦飛速運轉,一路行來的路線幾乎遍及半個破火,屍白的手指一個個確認著牆上那些無法為常人或普通法術察覺的記號,當務之急是完善準備工作,當那些高層蠢貨找上門來,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死神的招待。
深知冬青的性格,要是路克和盤托出,她絕對不會允許他獨自面對接下來的一切。但要是完全把她蒙在鼓裡,讓她在不對的時間,出現在不對的地點,那也只能用本末倒置四個字來形容。
「是又如何?」路克悄聲說道,冬青早有預料的神情讓他感到些許不快,卻也暗暗鬆了口氣。
「你在計畫什麼,路克,難道這都跟明天的──」
「聽著,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要來找我,不要跟我說話,不要試圖聯繫我。」路克飛快地說著,而他也已經來到與城堡的交界樓梯。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rqVeqPhvx
「我會這麼做是因為那些人要殺我,僅此而已。妳知道得越少,他們能從妳身上得到的情報越少。別給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煩,我可不希望還得耗心費神去救妳。」
「還有。」路克推開房門,冷冷地留下最後一句話。「忘了我,趁妳還有機會。」
門板在冬青的眼前重重甩上,她只能急得跳腳,卻不知如何是好,路克曾嚴肅警告過收編小隊的每一人,千萬不要踏入他的房間。換作是別人,冬青或許不會乖乖聽令,但路克的每一句話後都藏有更多含意,在釐清之前貿然行動,不止可能害到自己,也可能壞了他的計畫。
站在房門口,冬青想乾脆就在這待上整天,路克總不可能一直待在裡頭吧。
「路克,開門,我是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等了整整三分鐘後,冬青按捺不住敲門的衝動,可除了寂靜的走廊跟自身的呼吸外,四周再無異音。但正是這等程度的寂靜讓冬青起了疑心,她單膝跪地,聚精會神,一波波無形的脈衝向外遞散,讓周遭生命的能量與自身共振,猶如接收回聲的海鯨。
相隔一層門板,冬青能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位於另一頭的路克,詭異的是,一股說不出的違和感讓她皺起了眉頭。彼側的生命確實具有路克的氣息、顏色、與能量,但似乎少了些東西,猶如缺乏幾顆齒輪的機器,雖能勉強運作,卻故障且不完整。
冬青心頭一凜,就在此時此刻,一支多達三十人的隊伍正在樓梯上行進,他們在走廊末端的轉角處止步,甚至只要一探頭便能看見她。冬青暗暗心驚,除了她與路克之外,這層樓再無他人。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doUuMVnk9
「就是這裡,沒錯吧?」
三十秒後,理著整齊西裝頭的莫里爾站在路克的門前,他謹慎地吩咐手下確認四周再無他人。此時的冬青早已利用藤蔓將自己勾到天花板的通風管中,正透過狹窄的隙縫注視著一切。
「是的,長官。」隨行的助理應答,她閉上眼睛,感應著門板另一側的生命,幽藍的光氣自她的眼角逸散。「他就在這裡。」
「開始行動。」
莫里爾向後退出幾步,三名身穿黑色制服的成員以前一後二的隊形小跑到門前,為首的女人從腿側掏出一張薄如白紙,不比手掌大多少的金屬片,蛛網般的螢光紋路與中央閃爍的圓形光點讓暗處的冬青瞪大雙眼,這該不會是......
只見特工以指尖敲打金屬片的四角,隨後將一層絲綢般的彈性物質從蛛網紋上撕下。小金屬片發出不祥的滴答聲,她眼疾手快地將觸發機關的裝置透過門縫滑入,不到三秒的時間,劇烈的爆響讓所有人腳下為之一震,就連距離最遠的冬青也差點腳步不穩地摔下通風口。看著從門縫下透出的滾滾黑煙,她不敢將目光移開半秒。
後方的兩名特工在爆炸發生後迅速補上前位,一人在絞鍊處安裝破壞用的微型炸彈,另一人又向門內送出一張金屬卡。不同於剛才的爆破炸藥,這次是足以破壞陷阱的電磁力場。
絞鍊破壞的悶響一起,莫里爾迅速舉起右拳,為首的行動人員破開門板,後方的數十人頃刻間蜂擁而入。
房間之內,無數雙眼睛聚焦在安坐於椅上的路克.卡雷恩。沒有多餘的廢話,也沒有長篇大論,只有黑洞洞的槍口與迸發的火藥作為回應。一時間,萬彈齊發的聲音不絕於耳,莫里爾長期累積的經驗讓他意識到這名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必然極其危險,若不當即處決,恐怕只會引來更大的災禍。
金屬火藥擴散了血與硝煙的氣味,路克一動也不動地倒在椅子上,面目全非的模樣著實怵目驚心。見到目標如此輕易解決,一眾特工心生疑惑,紛紛緩緩放低手上槍口。
莫里爾緩步走入房間,在手下的環繞中冷冷注視著路克的屍體,而他的手機也在此時響起,來電者正是他的上司──杜塞溫.克里特。
「我們解決掉他了。」看著面前血肉模糊的一幕,莫里爾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
「你不應該與我為敵的。」
電話的另外一端,如剃刀銳利的冷酷嗓音傳入莫里爾的耳中,透過在自己房間內安設的反電磁監視器,莫里爾的身形在他眼中倒映得一清二楚。
正如與否思作戰時施展的術式,他在房間內留下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肉魁儡,隨後在靈魂之影的虛化下遁走。不止成功屠殺了率先趕來的追兵,也讓冬青與自己的距離拉至最遠。
入眼所及的萬物在剎那間被一道妖異的紫電劈裂,無數現實的碎塊自視界消解,色彩構成的人事物為星彩吞噬。窗外的午陽湮滅了,無數宛如探照燈的鮮黃眼球大張,千百視線盡數聚焦在渺小無比的特工隊上。冰冷空洞的寒息爬上眾人的脖頸,猶如幽靈貼身吹拂。
僅僅是一瞬間,莫里爾與一眾手下在毫無察覺的狀況中便被拉入吞噬萬物的異星之巢。與心音同律的地鳴、摧殘神智的獸吼與眼球,無神領域的一切不約而同地宣判一件事:此處即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看著螢幕上失去連線的通話,路克關閉了手機,一名蓄著山羊鬍的男人倒在在他的腳邊,脖頸血流不止。這正是手機的主人,破火七級高層主管,杜塞溫.克里特。
確認解決莫里爾後,路克推開辦公室的門口,留下這名僅次於烏里蘇姆的菁英無聲無息地死在自己的辦公室。
對於發生的一切,烏里蘇姆不可能被蒙在鼓裡,路克深知自己並沒有與法師對抗的資本,即使窮盡一切準備與力量也難如登天。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禱對方不會在關鍵時刻出手攪局,畢竟從杜塞溫與莫里爾的資訊推斷,無論是烏里蘇姆或是另一個欲置他於死地的不知名高層,兩人都沒有將『路卡雯.克利汎是伊沓夸』這條情報交出。至於原因......路克依然無法釐清。
兩度與黑影合一讓路克越發焦慮,不屬於他的記憶正試著摧毀思維的完整性,靈魂的殘餘正加速侵蝕他的大腦,此刻的情況已經幾乎嚴重到要干擾計畫。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要想保全人格的完整,他最多只能夠再施展兩次短程移動。
就在路克推門而出的瞬間,疾行的足音先攻擊一步預警,路克本能地甩出獵刀,左手五指倒持,右手手掌抵住柄底,以雙手之力與未知的攻擊相抗。只聽得一聲鏗鏘脆響,一柄閃爍熾烈銀光的長劍正震顫著與獵刀相抗,墨綠的眼眸與鈷藍隔著兩把兵器四目相對,來者正是布利茲.克利汎。
乍現的凶芒驚著了走廊上的人們,眼見一擊未果,布利茲迅速後撤,他舉臂低語,讓嘴巴對準手腕上的通訊器。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OOvGCWXwD
「我追蹤到路卡雯了,B-4,左長廊。」
對於這名遠房表親,路克早有耳聞。身為瑟拉芙的左右手,布利茲自然不是那種會被三兩下解決的小角色。眼看對方全副武裝,顯然是有備而來,路克當即放棄正面交鋒,戀戰只會將事態引導至對他不利的局面。
不僅如此,布利茲手握的那柄長劍也讓路克隱隱感到不安,第六感讓他不自覺地遠離那柄古怪的銀色兵器。
還不等路克行動,一道疾馳的暴風君臨戰場,青袍的幻影幾乎是在瞬間逼至路克的耳際。來者在抵達的同時揮出致命一擊,裹挾強大動能的劈斬本該俐落地切開路克的脖頸,卻在距離汗毛不到五公分時忽地剎停,半截銀燦燦的刀身嵌卡在憑空而生的藍冰中。
路克沒有預料到增援居然如此迅速,戰鬥在自己預料之外的場所打響,他不住憤怒地咬牙。身披青袍的女子拉低兜帽,身懸半空,帽簷下的碧眼在陣陣狂風簇擁下對路克怒目而視。事先調查過的路克一眼便認出了對方也是戰鬥小隊的一員──朔泠。
察覺到身後惡風襲來,路克毫不遲疑地騰挪側身,險之又險地避開布利茲發起的突刺,銳利的雙眸當即發現兩人手中拿的武器屬於同一種材質。
刺擊落空的布利茲當即轉突為砍,腳步側轉,對準路克的肩頭揮出一記逆水平斬。路克當即後仰蜷身,滾倒在地後以右手與左腕的力量將身軀再度撐起,五指抓握的獵刀不吝地飛甩反擊。
面對高速飛馳的攻擊,身披碧綠斗篷的朔泠當即鬆開尚固定在冰層中的利刃,在落地時右手五指前伸,颳起的烈風不費吹灰之力地將獵刀送返,以比拋出還要快上兩倍的速度朝路克直衝。
路克操縱著刃柄內的冰晶,穩穩地接住了飛回的短刃,然而,與獵刀一同襲來的還有布利茲,在風勢的助長下,一個瞬步的距離就足以讓路克進入他的攻擊範圍。在無法及時讓獵刀回架格檔的情況下,路克以堅冰覆蓋半條手,硬生生地用前臂擋下了攻擊。
布利茲並沒有因此退卻,相反地,他斜轉刀身,讓銳利的鋒側順著手臂的方向朝腰側滑去。路克趕緊揮刀逼退對手,接連箭步後撤,藉此一舉將距離拉到三米以上。
如此連綿不斷的強攻讓被肉體束縛的路克感到頗為吃力,他可以感受到心臟正全速工作,透過肺部將身體所需的氧氣遞送到各大器官。單純比拚能力的簡易使用跟體術的狀況下,他恐怕三輩子都打不完這場戰鬥。除卻戰鬥外的另一個選擇當然就是遁逃,但是有朔泠這名大將在場,除非解放伊沓夸的真身,否則路克的速度決計無法和他們抗衡。
另一邊的布利茲也愈發焦燥,他與朔泠對上一眼,路克剛才那看似多此一舉的以冰甲格檔讓他們心中都不由得暗暗吃驚:是對伊沓夸專用武器一事早有洩漏,還是戰鬥本能?無論何者,對手的瞬間判斷能力都絕不容小覷。
「站住,不準動!」
武裝部隊自廊道的兩側湧入,情勢再度升溫,這下子路克一次要面對的敵人暴增到肉眼不可細數的程度。見到己方增援到來,布利茲與朔泠稍稍心安了些許,可前者瞬間意識到事態的不對勁,原本神色嚴峻的路克此時正咧嘴而笑。
「快撤!」布利茲一聲暴喝,蘊含部分伊沓夸之力的軀殼讓他得以感受到案流於路克骨髓中的能量正極速暴漲。他猛一剁地,純淨無瑕的冰牆自地拔升,將路克與其餘人分隔開來。
但布利茲終究低估了路克的手段,即使視野被阻斷,也依舊無法阻止他發動力量。扭曲的光影在眾人身前乍現,一隻隻摻雜著黑晶的冰手控制了武裝人員的步槍,朝向彼此扣下的板機昇華了現實,閃銀流星交織成槍林彈雨,緋色花海赫然綻放,將整條長廊綴成腥紅的人間煉獄。
直到最後一聲槍響終結,朔泠才緩緩掀開滿是彈痕的斗篷,剛才正是她將自己和布利茲籠罩其中,這才逃過死劫。
兩人瞪著屍橫遍野的畫面,悽慘的光景讓他們失去了言語的力量,用來困住路克的冰牆已經瓦解,本人則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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