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予我們智慧煩惱的女神啊,請施予祢的恩惠。
賜予我們血肉束縛的女神啊,請降下祢的裁罰。
賜予我們愛恨慾望的女神啊,請傳播祢的全知。
賜予我們雙眼靈魂的女神啊──
請讓我們陪伴祢,一同見證這個世界的終結。
啊,那是多麼豐饒肥沃的土地。
啊,那是多麼廣闊蔚藍的天空。
啊,那是多麼深遠無際的大海。
純白的女神緊闔雙眼,十指交扣,她的身軀與宏偉的雪山地脈合而為一,披散的雲髮化為四方流淌的山澗,無暇玉白的肌膚上毫無一點塵埃,彷彿世間僅剩此般存在獨尊天地。
耀黑的寒泉淙潺啷響,迴盪在空靈的世界中,墜天的玄羽飄落在女神之上,羽根在接觸到肌膚的瞬間異化為柔軟的嫩柄,淺扎入表皮之下。無數細小的羽枝螺轉著,如旋渦般點散性擴展,盛開出朵朵閃動著妖豔晶紫的曼珠沙華。
「被殘食、被黯淡的同伴之眼,是那無法劃下句點的根源之本。於深淵中萬劫沉淪者、於終焉羽化成蝶者,皆為吾一獨尊;破繭展翅、於迦藍中孤舟逸擺者皆為彼一獨承。
因果的絲綢迴迴迭進,或許,自那淵底上望的一線藍天將驅散變形的記憶。回歸本心者、迷失自我者啊,在那終焉構築的黑色巨塔中,我將再次為你展露笑靨,畢竟,這是你親手開創的故事。」
冬青的柳眉蹙顫著,趴在地上的右半臉沾滿了塵土,暖和的日光透過微睜的眼簾穿進一明一暗的瞳孔中。針扎全身的刺痛感喚醒了昏沉的大腦,她呻吟了一聲,白皙的手臂將孱弱的身子苦撐而起。
在軀幹由橫轉直的那刻,翻騰的不適感從她的胃底湧上,冬青跪倒在地,半咳半嘔地把胃酸吐了滿地,眼前頓時一片天旋地轉。巨幅消耗所造成的反傷一點一滴啃蝕著冬青的神智,更別提還有被『撿骨人』鉤出的深度撕裂傷,儘管大地已經用盡全力在修復她的力量,可明顯還尚有不足。
冬青拖著身子,癱靠在路邊的大樹下,僅剩一半的視野中除了荒煙漫草和鄉間小路外別無他物。她將衣帶中的手機掏出,舉到面前,一片黑屏無聲地宣告她的孤立無援,她半帶著天真地默默祈禱,希望這只是因為訊號不良的緣故。
在那之後究竟過了多久?路克死了,否思大軍壓境,塔班還在苦戰當中,帕希、薇、蘇西、埃蜜妮莉芙......大家都平安無事嗎?
冬青雙手按摀著胸口,她可以清楚地感受胸腔有股滯澀難疏的亂氣,右手本能性地伸向裝著氣喘藥的口袋,但動作卻在中途頓停。
不,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就算她窮盡數輩子也不可能遺忘,當初孤身一人離家的時候也是懷揣著這份空洞,只是這次,她是真正意義上的空無一物了。
暈眩、頭疼、作嘔感一擁而上,冬青難受地抱著膝蓋,噙著淚水的眼眸無神地注視著半枯的草地,她該怎麼辦才好?
冬青艱難地握住身邊躺地的樹枝,她的每個關節都在痠疼,宛如一部操勞過度的機器。斷裂的木截面嵌入土地,濺起幾粒粗塵,她竭盡全身的力量,咬牙將自己撐起,但右眼的畫面卻倏然一白,乏力的雙腿軟倒在地。幸虧粗糙的雙手因為做盡家務而恰巧免於擦傷,儘管如此,磨得隱隱生疼的掌心還是讓冬青的心情又跌得更低落一些。
她拍掉身上的塵土,握緊樹枝,再試了一次,這次卻因為突如其來的劇痛直貫腦髓而摔倒在地。冬青的情感終於在此刻迎來了崩潰的臨界,憔悴的愁容上滾落了兩痕白淚,櫻色的雙唇顫抖著,夾雜著抽答的呼吸紊亂不勻,雙手滿懷懊悔和不甘的抱著腦勺。悶痛的感覺自胸口擴張,冬青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要是現在大哭的話,這具脆弱的身體肯定無法承受,到時候無論是氣喘還是什麼,都沒有人能救得了她。
不行。
不能哭出聲音來。
爸爸最厭惡聽到她哭了。
會被打的。
會被──
想到此處,冬青的抽泣聲戛然而止,她依舊蜷跪在地上,無能感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平時總時笑面迎人的她在面對自我時卻如此狼狽,要是被路克看到,他一定又會露出那副厭惡的神情......
她寧願再見到那副神情無數次,也不想如此頹廢地困坐在地。
在所有人之中,路克是最直諱的,無論是平靜、厭惡、珍惜,他總是以最不加修飾的一面面對她。冬青可以感覺出那份不客氣下隱藏的並非憎惡,反而更像是對同類的不耐煩,可惜現在就連這麼一個『同伴』,她都無能守護。
「喂,那邊的姑娘,怎麼了?」
聽聞人聲的冬青立刻直起身板,要是這麼丟人現眼的模樣都被看光的話,她真想乾脆一頭撞死算了。被淚水模糊的視野中,一對中老年夫婦正以關切的眼神望著她,冬青抿閉著嘴,半羞半急的淡紅浮現在她的臉頰上,短暫沖緩了孤身一人的徬徨。
「沒......沒事,我很好。」冬青顫抖的聲線毫不具說服力,她懷疑自己的人生有沒有這麼『好』過。
那對夫婦對視一眼,臉上神情的意味一目了然。本欲再說什麼的冬青突然感覺腦內一股噁心感湧上,她硬生生克制住身體的反射,將到喉的胃酸給嚥了下去,難以忍受的灼燒感一路下灌,刺得內臟隱隱生疼。雪上加霜的是,暈眩和陣痛接踵而來,癱麻冬青的四肢,好不容易才站起的身軀又垮了下去。
見到這副景象,那對老夫婦大驚失色,連忙放下手中的柴木和籮筐,冬青本想出聲勸阻,無奈灼燒的喉嚨只能發出幾聲呻吟。出乎她的意料,佝僂矮小的老婦人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她扛到肩膀上,樣態之輕鬆簡直不像是上了年紀的人。
「怎麼......怎麼能麻煩......」冬青滿懷歉意地吐出不甚完整的句子,但又不敢擅自亂動,深怕害得老婆婆狠跌一跤。
老婦人對冬青的爭辯不理不睬,佝僂的身軀一路扛著她經過荒野小徑。平穩步伐的節奏和大腦的昏沉持續混淆著冬青的五感,低垂的雙目中除了道路的塵塵黃沙外單調無物。她的眼皮沉甸甸地,連想看清眼前的景物都略顯困難,甚至未察覺到荒蕪的涼地逐漸為純樸實美的鄉景取代。
翠青碧綠的稻田以橫過村莊外緣的鄉道為分水嶺,將枯黃的乾草隔在人跡之外,修長身型的水鳥頂著鵝蛋黃的肉冠,在稻與稻之間昂首闊步。浩瀚青天被幾朵各自離散,卻依舊保有幾絲相連的白雲點綴,在那水天一體的浩藍中,農村特有的土黃和禽鳴揭示了老婦人的目的地。在一片祥和的鳥歌蟲鳴中,規律而清脆的打鐵聲特出卻又不顯突兀的在涼空中激起陣陣漣漪。
「喂,老伴,幫我把柴木和鐵礦拿給那孩子。」
老婦人的腳步停於擊鐵聲至響之處,她轉頭對同樣駝背躬身的老農夫下達指令,自己則將冬青扛入屋內,安穩地放在香蒲草編織成的涼蓆上,與輕巧溫柔的動作相對,老婦注視冬青的雙眼意外的銳利。
此時的冬青幾乎無法維繫脆弱的心神,顫抖而無血色的雙唇含糊地吐出了幾字感謝之詞後便沉沉睡去。
「消耗過量嗎?」老婦人將手掌貼在冬青的額上,喃喃自語「能量整個亂了,人類可真是脆弱的生物。」
「嗯?」彷彿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老婦人突然瞪大眼睛「不對,這孩子是──」
她思忖良久,無數可能性被一個個剔除,唯一的解答呼之欲出。
「是嗎?原來是這樣子嗎?『那個』已經要開始了嗎?不過為什麼......這次的代行者身上會多了一股令人不爽的氣息,就我所知,那幫惡魔早該死光了才對啊。」
老婦人小心翼翼地將手指伸向冬青頸上的項鍊,她可以感覺到這看似平平無奇的造物並非出自人類之手。探知魔力的感官一點法術殘留的痕跡都無法偵測到,卻能輕易發現項鍊時時刻刻散發出一股無法辨識......不,更精確來說──
是無可名狀的恐怖。
在蒼老骨皺的手指接觸到銀鴿的一瞬間,老婦人身邊的空間分崩離析,宛如被拆毀的組合屋四分五裂,現實的碎片墜入空間外的虛無,不留殘渣。
緋赫的大地自深淵緩緩升起,與昏紅的天空上下嵌緊,在天頂的正中心,一顆巨大而鮮黃的眼球俯視著大地,驚悚顫慄的氣場如泰山壓在老婦的身上。無數肉紅色的人偶破開血荼之地,匍匐於地的四肢刨抓地面,瘦弱的雙腿支撐軀幹,狼狽站起。他們沒有五官、沒有知覺、沒有靈魂、遊蕩於末世的行屍遍布星球。
「這可真讓我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呢。」老婦人冷靜地回過身去,目光毫無畏懼的迎向兀自立於彼處的▇▇▇▇▇,那是無法被形容的實體,無法被訴說的存在。
獨立於生物與非生物外的▇▇▇▇▇渾身散發著支配與恐怖,從內核到表象,該實體沒有一絲一毫能夠被理解、剖析,更甚,單單只是注視著▇▇▇▇▇,便足以使人陷入無法挽回的瘋狂。
「真沒想到能夠再次見到你呢,我還以為像你這種噁心的東西早就被宇宙所拋棄了。」老婦人非但沒有一點驚恐,反而半是輕蔑,半是訝異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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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存在根本無法與這件事相提並論,你不是神,只是頭狂妄的怪物罷了。」老婦人放聲大笑,沙啞的聲帶振動出與外表完全不匹配的傲氣「你們的紀元已然完結,而我們的時代也正在凋零,你也看見那個女孩了,她的出現正是最直接的證明。」
.a̸͇͖̖͉͊͗͂̆̔̕͝ũ̶͇̖̍̃͗̈̓̓̈́̾͒q̴̡̨̱͉̋a̴͈̺̙̱̟̻͔͂̒̊̀ḧ̷͕́͒́̂̈́̈́ţ̸̞͓̗̈̾̐̀̏̒̂̊̈I̶̢̮̣͍̣͗͋̿ ̷̬̭͇͇̣̬͋̾͐͊͒̂͘ͅα̶̪̦͔̖̻̤̹̪͋̒̍͐̍̕̕͝ί̵̛͚̀̂̾̓̈́͌͑̉͊α̵̣̰̮̣̪̼͉̭̇͆̂́͑́τ̶̨̫̜͎̱̃̉͘͜͜υ̴̡͖͎̰͈̭̤̫̬̃͊͛͒̅ε̸͙̬̱̪͙̽͋̅͂͜λ̴̙̼̀͋ε̵̡̧͔̰͍̣̬̪͑̋̆́͊̚̚Τ̸̧̛̹̹̟͋̓̀͘
「你的子民還沒有滅絕?」聽聞此言的老婦人難掩驚詫,但她隨即冷靜下來,眼中盈滿純然的否定「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僅僅是一粒沙子,根本無法撼動整個世界的局勢,再說,它們這種族只會成為毀滅的催化劑──」
「不對。」老婦人的思緒在半空中斷裂「我知道了......原來是這樣,原來這就是你的賭盤,可真是胡來啊,但要是真能成功的話,我會期待那一天的到來的──再度與你交手的時刻。」
「喂,老不死的。」
洪亮的少年聲音中斷了對話,伴隨著老婦人的視線轉移,死亡籠罩的血色世界悄然消解,現實再度重構。
一名銀眼緗髮,體格精實的少年面無喜色的望著老婦人,他的左手握著一把尚冒著煙的黑鐵槌,右手的抓著一條染滿灰煤的毛巾,顯然方才的打鐵聲便是由此而來。
「剛完工呀,真是辛苦你了。」老婦人表情變化比翻書還快,上一秒的冷毒眨眼間被滿滿的慈祥笑容驅趕得煙消雲散「怎麼樣,要不要奶奶幫你泡杯涼茶,還是──」
「不必,那女孩怎麼了?」少年單刀直入的問道,拿著毛巾的那隻手騰出食指往冬青的方向比了比。
「這孩子嗎?真可憐呢,楔諾斯一族的老毛病了,力量消耗過多所引發的能脈紊亂。」老婦人的眼中閃動出異樣的光彩「放任不管的話肯定是活不下去了。」
相較於老婦人的語重心長,少年不為所動。他將毛巾隨手一丟,神態之輕鬆簡直像是在討論晚餐吃什麼一樣。
「妳明知道我不可能坐視不管,就算妳什麼都沒說也一樣。」少年將鐵鎚放在家門邊,以就事論事的口吻說道「她是誰,這問題總回答得出來吧?」
「抱歉,奶奶沒辦法告訴你這個問題的答案。」老婦人惋惜地搖頭「至少現在還不行。」
像是早有預料,少年不耐煩地搖了搖頭,沾灰的手掌在空中揮舞。
「算了,只要告訴我,要救嗎?」他簡短地問道。
老婦人的嘴角彎起淺淺的笑意,蒼老的雙眼意味深長地望著冬青,她的腦內浮現彼方現實中那無可名狀之恐怖所宣告的棋局。即便讓這女孩死去,她肯定也會在某處,以某種形式重生吧。但既然這盤賭局已經大到足以將整個世界拉入,那麼身為第二紀元一員的她如果不願成為賭客,就勢必只能淪為棋子。
「救吧,她不是壞人。」
「如果只是能量亂流,妳不應該動動手指就能治好了嗎?」
「真的很抱歉,奶奶沒有辦法做到,那已經超越我現在的能力範疇了。」老婦人束手無策的搖搖頭「不過如果是你──」
「果然是只會破壞的傢伙。」少年撇頭哼聲,他閉上雙眼,讓冬青的形象被大腦烙印。
一。
二。
三。
當少年再次睜開雙眼,呈現在他眼前的是失真的世界,色彩斑斕的能量流在銀眼下無所遁形,屋外樹木與稻田的自然之力、老婦核心蘊藏的無窮能量如太陽激烈地燃燒著、以及冬青身上樹脈般的翠色奔流。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jCmbCNTla
在高度集中的心神之下,少年看見了數條脫軌的能量在她的頭頂、脊椎中心和右大腿錯亂衝突。
「讓開一點。」少年的表情自始至終從未改變,凝而不重、穩而不沉的銀眸專心一志的投在沉眠不醒的冬青上,使那張略顯老成的年輕面孔上多了幾分宏高的神格。緗色的立髮在透入窗戶的白陽照射下閃出蘆黃的光澤,金黃與白銀的色彩和諧地揉合,使少年褪去了幾分人氣,反而更貼近遠古時代的神像。
老婦人笑而不語,只是饒富興味地看著少年從繫腰的刀鞘中緩緩抽出一柄精鋼鍛冶的打刀。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1hTTs0WSM
白鐵色的刀背閃爍青金輝芒,刃面上還鍛造著一枚枚金黃燦眼的菱形裝飾;鋒側則如宇宙深沉淵黑,毫無一點瑕疵,亦無一分矯飾,流美的弧線與相互斥異的黑白收束在稍經磨光的漩渦形刀鄂,最終止於卷覆著鮫皮的血木刀柄中。
「那麼,我要開始了。」
少年眼中的光在十指握緊刀柄的剎那變得無比清明,在舉刀前的千分之一秒,世間萬事萬物消融於至高的專注,他的瞳中宛如無物,無比銳利的目光正如手中千焠百煉的利刃。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EBupYi3Ra
每一道細微的能量、每一處凝濁的氣息、每一條肌肉的運動,微觀下的觀察徹底地解放少年的感知,雙眼將無窮盡的資訊解譯轉儲至他的大腦,神經元的電流刺激著心念,將劍手的思覺引入更高維的次元。2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fPcAZkPTk
在心意踏入明鏡止水的剎那,少年毫無猶豫,讓手中的刀刃順著身體的韻律,感受自身與昏迷的冬青間連同一意的的共鳴點。手起刀落,行雲流水的舉臂揮刃如劈斬亂麻,瞬息間將少女身上的亂流點斬盡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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