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雯?」看著面無表情的莉莉桾,路克鬆開了雙手,他向後退去數步,比起警戒,臉上更多寫著的是不敢置信「為什麼她──她發生什麼事了?」
芮雯沒有回應,她死盯著猶如斷線木偶的莉莉桾「過去十四次中從來沒有發生這種事,我連這傢伙是誰都不知道。」
「你叫我來找你,你說如果我幫助你的話,你會幫我消除這一切的痛苦。」
路克思忖著莉莉桾那兩句不明所以的話語,『貓不是貓』、『只有影子值得信賴』,他伸出一根食指,輕輕點在莉莉桾的眉宇間,一縷黑霧沿著他的指根盤繞上竄,伴隨著自指尖直竄腦門的電流,路克身邊的世界架構瞬間以地動山搖之勢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遼無邊際的矢車菊花谷。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gSecf4HJA
一名頂著與花同色長髮的少女背對著路克,纖瘦的身板在隨風搖曳的白洋裝牽動下亦微微擺動。路克沒有貿然上前,他單膝下跪,像瀏覽書籍一般地用手指拂過花朵,接著挑準其中一枝,三指一壓一折,矢車菊在清脆的斷裂聲中平躺下來,凋零成一小堆冰冷的融雪,不出幾秒的光景,融雪已揮發殆盡,在路克的眼前構築出莉莉桾的記憶。
紅日。
焦土。
屍山。
血河。
人的,怪物的,萬物的血肉都在碾碎、汽化、最後扭曲聚合成某種不可名狀的噁心泥肉團。無數沒有眼耳口鼻的肉製人形向著彼此前仆後繼,堆成一座座巨大的屍山。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G3dWe6TzX
而在最高聳,由上千萬具死體組成的血色高峰上,一名黑髮少年迎著腥風而立,他眺望著遠方的漩渦,那漩渦是如此巨大,如此深邃黑暗以致幾乎要與地平線融為一體。在原始渾沌所融煉的漩渦之中,某個不可名狀之物正翻騰著,它並非善的行者,亦非惡的使徒,而是超越任何一種生命所能剖析的思維,一種一視同仁的至高恐懼。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2BDwLa1eD
即便無法看出形體,光是對其存在的驚鴻一瞥就足以使最理智的人成為行屍走肉,使最勇敢的靈魂萬劫不復,使躲藏在至黑之處的邪惡退避三舍。
「告訴我,你是誰?」
在少年的身後,一名棕眼黑髮的少女發起了疑問,她的腳步有些踉蹌,眼中混雜著不同互相衝突的情緒,信任、警戒、懷疑、惴慄、安心,以及那份即使世界崩塌也依然不改,固執得近乎病態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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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ὶ̸͓̻̯̪̼̥͖̗̹͇̪̰̹͑̓͋α̸̲̲̘͔͖̘̐͘μ̷̡̛̤̩̤̣̻͕̼̲̟̾̑̊̃͑͐́ί̷͆̏͐͛͆̈́̊̀͠ε̸̢͖̤̽̆ ̶̊̓͌͗́̾̽̓͗̄ς̷̧̟̗̭͉̺̻̫̦͉͗̎͌͆͗̑̌ο̵̻̼̗̯̅̀̆̂͘ι̴̘̿̾̍̏͑͒̑̌̋͂͘̕͝͠ὀ̵̡̫͕̻̭̤̰͇͚̓π̷̹̯͇̘̈́̄̓͊͌͝ ̴͈̻̳͍̯̜̲͚́͂̃ς̸̛̱̮͉̣͎̰͈ὶ̵̮̖̜͆̐́̔̈̉̿̄̕͠ε̵̡̞͕̳̮̒̓̂̈́̏ρ̷̦͕̺̟͎̠̒̈́̈́͠ἐ̶̺̳͗̓̀͐̇̾͘͝ξ̶̅̔̌̓̋̀̄͘」(妳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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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頭來,出乎冬青的意料,在頭部位置的並不是路克那張消瘦邪氣的臉,而是一團無法看出端倪的扭曲漩渦,深不見底的中心以及像是威脅要把冬青靈魂吸出的強大引力簡直與遠方的巨型黑洞如出一轍。見到這張臉的冬青驚惶的退後兩步,她的黑鞋白襪被血和組織液染成一片汙穢,不過本人似乎無暇顧及這些。
冬青的身子晃了晃,先是崩壞的修提寇城,再來是被某雙不知名的手拖進了無可解釋的噩夢,現在又被轉移到這猶如末日一般的世界,不斷交錯的現實與虛假讓她頭痛欲裂,就好像是被攪拌機捅進大腦一樣。自我與外界的界線不斷向彼此靠近,隨之而來的是極度的惶恐,害怕自己將會迷失在這巨大的深坑中,如遠方的漩渦,持續打碎、重組、創造、毀滅的無盡折磨。
「我為什麼在這裡?」
無貌之人發出了介於苦笑和蔑笑間的聲音,但它的每個字都由一連串重疊無章的喀牙音組成,那是不屬於人類的語言,不屬於這世界的語言。雖然如此,冬青卻意外的能夠理解它的意思,甚至還感受到了一絲熟悉感,即使她對話語的內涵不知所以。
「我們的老朋友......要醒了?」
聽到這句話的冬青彷彿遭到青天霹靂,她捂住心口,瞳孔震顫不已,眼角和耳朵流出殷紅帶黑的血流,猛咳不止的咽喉將滾滾上湧的胸腔血液一口口吐灑而出,落在無窮盡的屍山血河之上。下一瞬間,強大到足以撼動世界的能量干擾了兩人所在的空間,猩紅和翡翠綠的異光一左一右地溢出冬青的眼眶,以她的身軀為中線,將無貌之人創造的世界硬生生分成了兩種顏色。
冬青按著自己的雙眼,痛苦尖嘯著跪倒在地,面對這般光景,無貌之人只是靜靜地觀看,冬青左半邊的世界完全浸染在紅光之中,視野所及的事物,不分死活,一視同仁地被切成萬千碎片;沐浴在翠綠中的世界則完全相反,死屍活體逐漸連成一體,異化成無數盤根錯節的通天巨木和千萬或存在於歷史過,或尚未被發現的原始生命。天空和大地都在沸騰,像是承受不住這兩股力的顯現,然而,正和來時一樣急促,只消一眨眼的工夫,兩道光消失得無影無蹤,世界再度回復成了無生氣的橫屍遍野。
冬青緩步起身,但此時的她卻不同以往的和善溫柔,而是一種不怒自威的強壓。黝黑中帶紫紅的肉瘤與觸手寄生在她的身上,無數環節狀的大觸自她的膝蓋絞卷而出,如同樹根一樣地深入地面。冬青張開嘴巴,二十根與觸手同色的人指自她的腦後爬上臉頰兩側,將微帶血色的蒼白嘴角暴力撕開,傷口一直到耳際才終於停下,巨大的血紅空洞露出了位於咽喉那巨大而澄黃的眼球。
一種極其詭異的異聲從無貌之人的喉間傳出,那是介於人類的高亢尖吼與無法辨識的喀牙聲混合所成。看著面前的少女被撕裂得如同異形,他止不住的狂笑,一連串未知的音節組織成兩頭怪獸間的共同語言。
「α̴̛͇̝͖̼̬̃̏̈́̇̅͌̚͝ι̴̢̨̢̢͙̖̱̲̘̒͂͂̏͑̂͛̾̉͋͂̉͆̂͜͝ν̶̶̡͚̖̞̥͇̙͖̉͗̿̍́̎̓ὰ̷̬̻̣̱͋̎̏̂̾̏̈́̇̓͝͝μ̴͎̮̠̩͍͖̲̀̄̒̌̿̓͐̏͊̐̍͂̋̈͜͝ά̶̡̡̡̳͉͚̭͔̓͛͐̆́͜͠ζ̶̖̝͈̟͇͖͙̣͌͂̃ ̴̠̱̺̦̳͚̱͖̤̌̃ι̴̨̡̢̛̜̹͙̦͎̜͕͔͕͛͋͐͆̅̊͌̋̈́̃͠α̴̢̢̡͖͙͍̹͕̺̹̣̍̏̾̍̌̐κ̷̡̧͈͔̮̟͔̈́̆͑̽̄̌͂̍͝ ̸̼̝̬̙̓̉̌̏̌̈̒̆̄̏͠α̴̾̿́͌̈͂̎̑̈ι̵͛̿̍̉͆ν̴̵̛̫͓͕̖͚̭̣̬̮̬̦̼̈́́̊́̾̆̄̓͗̂͝͝͠ό̷͈̹̮̠̬̖͕͍̤̰̓̄̾̾͂̈̉͊ͅρ̸̨͖̪̈́͝͝ὰ̴͔͚̲̥̺̟̹͗͘ί̶̡̤̫̝̜͉̩̼̭͙̗͉̂̍̓̌̄͜ν̸̴̨̡̯̲͓̝̘̠̳̫̥̭̎́̐̍͗̏͆̅́͆́̍͗̓ͅἀ̵̡̢̫̦͙̆̿̎͂α̶̛̛̘͚͍͖͍̣̝̜̫͇̟̉́͌͛͂͐͌̒͜͜͝͝κ̷̵̨͖̩̲̦̠̟̙̻̦̺̣̞̍̒̆̌̔̍̒́̓̾̉̀̒̅̚͘͜ͅῖ̸͒͗̾͆͂͘͝σ̴̢̛̦͖͎̝̙̝̳̭͖̺͋͒̽̈́͐͒̈́́̋͛͋̂τ̴̡̛̳̘̫̳̣̖̬̣͉̭̱̎̽̿̑́͜α̸͉̻̮̱̯͖͚̦̣͕͔̈͛̽̌̍͑́͑̿͐̄͜κ̶̨̧̳̫̯̯͙̖̪͎͚̋̓͂͜ ̶̘̖̹͍̭̠̜̈́̊̐̆̍͊̿̈́̈́͒̓̈́͝ͅη̶̤̖̜̪̃͋͋̈́̆̚ρ̵̴͕͚̲̫̘̪̣͆̅̒̇̊͛̍͒́̍̕̕ὐ̵̢̧̪̰̥̝̲̣͇̪̤̳̬̆̀̓̽̂̿̓́̕̕α̵̛͔̟͍̥̅̀̿͐́͛̊̂̓́͜͝͝Μ̶̺̐̾̽͛̐̾̓͂̚̕͘ς̵̨̛̩̥͋́̓̋͐̏̚ι̴̦̣̥̼̱̭̩̒͒̌̀̏ͅε̸̞̬̳͉̘̼̫̋̑́̑̍̾̽͗͂̀̄̕͜δ̸͔͈̮͍̗̺̤̣̘͈̙͉̾͜ ̸̼͖͕̜̗̤̟̆͒̂͊ᾳ̸̡̖̝̖̈́͑̀͠ν̷̳̘̞͉̲̰͇͍͓̗͖̋̑̓̋̇͗̅̅̀̓̄̓̿̄͘ ̴̗̂́̅̃ᾶ̷̝ἰ̴̥͎̤̠̠̲͕͎͔̟͇̦̱̠͒̐̌̑͠͠͝γ̸̧̢̨̛̻̯̰͖̜̮̣͓͚̃̇̍͂̓̅̿͋͛͝͝͝ͅ ̶̶̨̛̝͓̰̖̣̬̰̙̹̺̭̦̭͈͚͗̇̽̃͗̓͋́͋̐̍͑́̌̀͆̑͐̑͆̾̒̈́̀͛̕̕̕͜͠ω̴̨̯͔͈̜̈́̓͗͒̃͑͌̊͋̾̉̐͝͠δ̷̣̮̭̙͙̝̫͓͇̤͉̓͗̏̿̔͗͒̾͐̄̌̓ε̸̠̞͔̺̲̯̈́͆ ̴̡̣̭̣̬͖̑̑ι̶͍͍̩̫̙͙̖͆͂̋́̍̿̒̀̃̍͑̈́͘̕͜͜α̶̢͚̹̺̳̯͔͍͐̾̈́̊̈̋̌̀͝σ̵̷̛͉̙̪͕̻̝̖̬͕̰͔͚̖̘̺̞͓̖̗͗̉̈́́̊̇̒̈́̑̽́͒̎̄̆͑͆̂̏̊͘ͅι̸͉̲̜̐̓͛̑̚Ε̴̧̢̢̜͚̻̯͙̫̻͖͈̉ͅ?ς̷̺̻̮̲̯̬͂́̈͒̍̉͑̋̔͝͝͝ἱ̸̹̰̯̈́̄͂̂͐́̎̈̔̕͘͝ε̴̛͗̽̒͗͗̌͑̍͜͜͠σ̵̷̡̧̳̙̫̭̘͖̲̞͚̮̠͓͉̩̰̦̒͗́͐͠ͅω̷̙͎̱̝̠̜̮͆̑͊̏́̽̊͗̓̕͝͝τ̵̧̧̡̭̙̳̯̭͔͗̌̉́͆͒̈̊͠͝ͅο̷̡̧͔̙͚̠̱̜̳̹̩͑͛́̓̃̀̋͆͆̈́̔̚͜͜͝κ̴̡̹͆̅̉̀͛̉́̏͑͋͒͘σ̸̺̤̩̲̝̼̥̻̤͚͚̽̅̒͆̈́̕͜͠ ̴̻̤̑́͒́̋͠͝ε̸̧̧̨̺̝̼̻̺̖͖̞̩̩͔̇̔̅̓̂̓̐̈̎́̋̚ͅμ̵̧̛̯̣̪̯̥̳̥̲̮̤͒̀͑̃̊̈́̾̔̽͛̕͜͝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CL7ZjCAM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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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恐怖之妄語無參考價值。」
渾厚低沉的女性嗓音並非從冬青身上,而是以整片大地作為媒介傳遞而出,不同的人類語言彼此重疊共振,但聽者卻能清晰地分別出每一種文字的音節,而非如無貌之人的牙音雜亂無章。女音所組織的字串雖然不至於讓人無法理解,但也非正常人會使用的語法。
無貌之人拾起一塊地上的碎肉,在它的重塑之下,滴淌著血液的肉塊逐漸有了形狀和顏色,那是一名有著矢車菊蘭雙眼的女孩。
「爾等口述並非全然謬誤,大凶的阻止之迫切高於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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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ὺ̶̩̹͔̣̘͔̣̙͓͖̗̰͍̼̊̔̾͒̌̎̒̎̊̓̄̓͊ο̴̱̯̣͚͎̘̹̜̣͔͖̰͍̆͂̌́͌̍͝μ̵̲̘̭̩̳̦̞̠͋̃̈̚͜ ̸̵̢̢̛̰̣̥̙̩̝̫̤̫̱͂͒̌̐̀́̅͘͠υ̴̧̞̥̰͖̮͙̖̱͎͒͋̊͗̿̒̓͐̂͜ͅὸ̷̢̨̢͉͉̥̥̙̝̪̲̑͒̊τ̵̧̢̡͕̪͉̮̝͔̥̲̩̅͋͑̈̽̔̾̅̌̀̈́̕͘͝α̶̱̗͍̤̤͍̩̭̎̐̈́͛̀̈́̀͛̀̈́̀͋́͠ ̷̛̘̖̥̼͙̲̦͎̮͍̟͚̦̮̿̌͌̽̈̀͑͂̈̆̌̓̕ο̶̡̳̞̟̙̊͆̍͜τ̵̺͖̤̃͑͂̓̿̔͠ ̵̡̢̢̭̟̖͙̤̞̼̪̆̍̐̂̈̊͛ι̷̨̺͕͍̘̽͒̅͛̈́̈έ̴̮̫̼̥̣̳̐̔̑́͆̅̓͑̌̑̕̕͝͝ͅσ̷̴̢̱̩̘̼̦̀̇́̃̇̀̄̀̒͗̏͠η̴̨̛̫̩͖̟͓͖̖͌̏͊̿̅̿̀̌̓̚͝τ̶̢̨̺͉͎͓̻͚̗̉̄̈́ε̷̫̦̭̳̻̫̈́̓͗θ̵̡̨̨͈̣͇̺̺̯̬͍̪̫̪͕̀͘ο̴̨̨̨͚͉͓̲̦̫̤͈͓͂͊͑͌̾̂̄̍͑͌̊̿̾͛̚π̷̘̙̑̂ο̴̡̧̗͈̪͍̘͔͕̗̐̑͝τ̴̨͎̫͓̱̯͓͒̉̅̍͗͐̎͛͌͐͂̀͘͝ͅ ̶̡̨̛̠͙͎̭̲͇͖̮͈̣̳̔̃͌̇͊̅͝ω̴̡̧͎͕̻͖̪̗͙͈͚̝̾̎͂́̊̒̄χ̸̶͎̘̦̦̣͔̱͉͉̟̒̑̀̉̂̅̅́͌̎̕̕͠ͅ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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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桾......艾瑟哈之女作為棋子亦可能為隱患,但並非不可行,僅此一回,合作是最佳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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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α̴̴̨̛̹̥͚͇̞̞̬̹̦̙͔̭̰̺͇̟̺̈́́̎͐͊͊̔̈̿̉̚͝͠ί̶̛̙̼͚͕̞͊̽̃̈̑ν̷̫̍̈́́̊̀͐́̌̐͌̎͑̈́͠ῳ̵̦͙̫͈̤͓̹̜̞̽̃̌̈́́̿͂͆͒̒͘̕φ̶̡͖̯̣̤̝̝͐͆̿̓̿̀́̏̇̚μ̶̧̳̭͕̼̝̜̞͍̭̣̖̅̎̎̈́̌̂͑̚͜͠͠υ̴̢̖̹̦̗̳̖͚͖̲̣͔̅̽̋̈́͛̋͝͝σ̷͎̰̯̤̦̖͕̖͓̜̙͚͜͠ ̸̛͇̂̾̋̏͐͛̔͐̏͋͑̚͝ε̵̡̽̚μ̵̢̛͍̥̥̦̞̥̒̈̒̅̇̎͊͌̅̏̈̕͝ͅͅυ̷̗̝̱̰̖̥̖̫̊͒̀̓́̐̂̅͘̚͝ό̸̞͖̖̝̦̰͔͑̾́̈́́͜͠χ̶̵̢͚̳̹͍͈̤͇̠̻̝̜͖̬͉̗̠̌̇̐͋̒̐̍͌́̂̇̈́͛̈̍̋̉̓͝ͅε̴̢̦̹̠̬̥̠͔̱̺̎͂̓ ̷͍̣̗̫̔ͅΐ̴̤͎̘̺̭̖̅τ̷̸̧̡̣̣̲̫̠̥̯̟̖̪̱̜̺̝̫̰͕̭̗̞̭̯̜̹͗͐̋̈́̎́̃͘ὸ̸̡̛͖̳͔̟̞̭̿͒̑́͋̅̚ ̶̢̨͔͓͖̰́̇͠ι̷̛̰̺̂̇̎͐̾̓̊͆̀α̸̛̹̩̳̪̪̼̟̦̦̳̝̳̹̺͗͐τ̴̛̩̻̝̼͖̅͆͐͋̿͋̋̈͒́̀̇͂͝ε̵̧̥̪̱̯͍̠̂͑́̃ͅν̵̵̨̦̖̜̜̫͇̣̰̻̺̟͙̜͎̥̋̎̽͐̾́́̍̓̆̾̽̓̈́̈́́̾̚͜͝ι̸̨̫̱̻̊͑̍α̷̢̰̘̲̜̼̈́̐͋͌̒̇̏̄̄͋̿̎͛̃͘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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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貌之人與肉蔓之女在這一刻達成了共識,伴隨著兩頭怪物的不可名狀之高嘯遍布全域,末日般的世界頃刻間崩塌欲毀,歸於沙塵的物質彼此吸引縮聚,不斷的擠壓、變質,最終遁入虛空。
不知過了多久,在那無盡的黑暗中,一丁點芒星的白光憑空乍現,無數色彩以線型箭縮指向中央的光點,它們匯聚成人類的瞳孔與虹膜,隨著視角逐漸拉遠,一名黑髮少女的形象赫然出現。回歸虛假世界的冬青大口喘息,像是剛跑完馬拉松一樣吸不上氣,四肢也無力可使。
冬青仰面朝天地躺著,刺眼的五彩琉璃光讓她的眼睛幾乎無法睜開,自己這時在......一座山洞裡嗎?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8X3eEG3ds
她輕觸地面,依賴破石生長的木藤半跌半晃的站了起來。冬青頭痛欲裂,搖震的大腦讓她幾乎要將胃裡的消化液嘔出,在滯濁如泥的冥冥思緒中,她聽見了某個熟悉的女聲。順著聲音的引導,冬青一步步艱難地向前邁進,而在上方數百公尺處,名為路克.卡雷恩的少年正在黑暗的廊道中奔馳著。
路克伸手一揮,龐如小山的巨大冰體瞬間撐爆了整條廊道的結構,接著在他的操縱下直直下墜,猶如毀盡一切的落隕。伴隨著震天轟響,寶石洞的頂端被強開出一個大洞,路克緊隨在藍冰之上自由落體,他的足下浮現無數扭曲的黑白色光影,一張張易碎輕薄的冰網構建成型,在重力加速度的衝擊之下盡數毀壞,但也達到了緩速的目的。
路克穩穩落在了斜牆而造的冰軌道之上,以快得致命的高速貼牆疾滑,不斷的減速與動量改變終於讓他在落地之前來到了不至於摔殘身體的速度。面對朝自己疾衝而來的地面,路克向側邊潛滾脫離,龐大的動能讓他一連在地上滾了七、八圈才終於得以抵銷。
路克咬牙起身,雖然這不是滿分的落地方式,但至少不需要承受把全身肌肉摔糊的痛楚。他向著洞穴的盡頭狂奔,腦中不斷覆盤行動前的計畫。
首先,芮雯會將他和莉莉桾安全地送達神殿,作為『存檔點』的她不到非必要關頭,否則盡可能迴避與修提寇之王的接觸。
再來,路克會和先前十四輪一樣,來到位於大殿之下的寶石洞,找到那顆中樞大腦,並設法利用它打開回到真實世界的通道,而莉莉桾的工作就是保護好他,阻止修提寇之王的記憶清洗。
路克並不信任莉莉桾,一路上,她持續的瘋言瘋語讓他無比焦慮。她一會兒訴說著路克是如何引導她看見這座城市的真相,那平靜如水的表情和極致瘋狂的雙眼讓路克毛骨悚然,他只在邪教的狂熱信徒臉上看過類似的表情;一會兒她又苦苦哀求著路克,請在塵埃落定後洗清她的記憶,忘記有關這座恐怖之城的所有事,讓她忘記有關他的一切。
最讓路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讀取莉莉桾的記憶時,他的確看見了一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唯一的差別只在那人的臉彷彿是一團黑色的漩渦。路克清楚那不可能是他,但他的腦內又無法思索出其他可能性,除非,除非是有某種外力,想以他的身分介入這整件事......
「伊塔庫亞的末裔,不出所料,你又回來了。」
路克止住腳步,面前站著的是此行最大的阻礙,巫泰歐普。重拾過去十四次經歷的記憶讓他知道與對方正面交鋒毫無勝算,她的身上有某種他無法理解的存在。那個存在和打造這座城市,和天空的血眼,和教堂中的大蛇都緊密相繫,那是遠在他能力範圍之上的遠古實體,一個無法與之對抗的概念。
路克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都無法阻止即將發生的事,於是他率先出手,但目標並不是巫泰歐普,而是上方無數噸重的晶岩燦石。一頭由冰與影拼合成的巨型渡鴉自路克身後的影子迸現,箭梭著向上飛升。
「不!」
這是頭一次,路克在巫泰歐普的眼中看出了恐懼,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蒼白可怖的微笑。巫泰歐普唸誦著未知的語言,詠唱創造出了一道金色的護盾,擋下了影鴉的來襲,但路克的目的已經達到。即使她被那未知的存在寄生,她的意識依然沒有被完全侵蝕,而能夠讓王如此珍視的事物只有一樣──這座城的子民。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RxEdfh5Jw
換句話說,那顆中樞大腦不只儲存著所有亡靈的記憶,也與此時此刻存在於修提寇城中的上百萬人相連。察覺到這點的路克踏地使力,上百道無名黑影自他的足下向四面八方蜿蜒爬伸,帶著對生靈的饑渴朝洞穴上的水晶寶石飛速前進。
但路克最終還是敗在了對於陰影中力量的依賴,巫泰歐普高舉手臂,一團耀如超新星的熾焰自呈握抓姿的五指中爆現,純淨而強大的烈光燃盡了肆虐的黑影,甚至灼穿了路克的血肉之軀,將燃燒的傷害直送本體所在的枯褐焦骨。
從真正意義上,撕裂精神的烙骨之疼讓路克倒躺在地,像是要焚卻靈魂一樣地尖吼,人之肉體與鬼怪之骨的恐怖嚎聲重疊迴響在偌大的白洞中,而寶石也在這痛徹百骸的嘶吼聲下震震欲裂。外頭的修提寇城再度因為路克的影響而掀起狂亂之潮,上百萬人同時匯聚炸響的泣嚎洞穿了大地,再度回流至寶石洞,這個起源一切,終結一切的萬惡之所。
「Enischíktypos!」
莉莉桾護在路克的身前,在剿滅暗影的潔白光照下,被無貌之人所污染的血肉之軀讓她同樣承受了莫大的痛楚,但她還是咬著牙,在法杖和咒語的加持之下,將巫泰歐普的法術接了下來,並以更為強大的能量返還。但僅僅一呼一息的時間,莉莉桾的皮膚便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絲絲串流的血珠眨眼間連成雨灑柱流的紅色生命。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Jkj3ohTqL
即使最頂尖的術師都沒有膽量貿然接下的攻擊,莉莉桾卻堅持以凡軀對抗苟延數百年的修提寇城之王,在場三人都知道這麼做無異於以卵擊石,但為了路克,這個唯一有機會打破死局的關鍵人物,她明白這種程度的犧牲必不可少。
從未歷經如此折磨的莉莉桾將渾身的劇痛轉化成淒厲的慘叫,路克拖著燒灼的身軀站起,他一咬牙,將全身的血肉融化,即使有莉莉桾的保護,粘沾著血肉殘骨的本體也依舊疼痛無比,但對百經試煉的他來說已是可忍之苦。在液化的肌肉包裹之下,路克的視界逐漸從多彩化為冷色系主宰的光影,他不敢再多作猶豫,機會只有莉莉桾創造的寥寥數秒。
就在血肉完全消散的那一瞬間,路克心中的恐懼、躊躇、不安、恐慌亦冰消瓦解,伊沓夸的原始本性完全支配了人的情感,沒錯,無論他多麼努力地嘗試去改變,路克終究無法逃避自己的根源。他們一族是嗜殺而無情的不死怪物,這點無論過了十年、一百年、一千年都不會有所動搖,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在人之意志徹底被吞噬前,讓伊沓夸的速度衝破橫路的難關。
音爆的巨響瞬間震鳴了所有人的耳膜,徹底喪失恐懼能力的路克化作一道眨眼即逝的黑影,以流星追月之勢衝破防禦線。寄生於巫泰歐普的萬千蠕蛇受到伊沓夸遠古血脈的呼喚,潮湧著從王的眼耳口鼻爬竄而出,牠們在接觸空氣的那一刻彷彿被風拂過的水面倒影一般閃爍形變。繁如群星的蛇群在朝路克前竄的同時膨脹分裂,牠們那奇異的黑星紅藍體色猶如星海之奧,空洞而乳白的雙眼和剃刀鋒銳的牙嘶息著深海的空洞。
在那一刻,時間與空間扭曲了,那遠超萬象生命的存在再度干預現實,路克向前奔馳的骨掌被往後拖拽,而構建成漫天密網的黑色大蛇卻張牙舞爪著逼近。每一次從顱骨旁滑過的蛇信都像是那超越之物的無情訕笑,一雙雙無光的白眼在漫漫黑色中點耀著浮上檯面的威脅。
下一剎那,碧翠的光芒破穿黑暗,無數或拔地而起,或天降雨落的巨型木柱劍穿了蛇網。寶石洞的每一寸在不到四分之一秒的時間被無盡的綠色生命淹沒,幾乎要能量過飽和的空間暖熱難耐。星彩、黑影、綠蔓,狂亂的能量揮灑在每一處角落,但對路克來說,此刻他的雙眼卻清明無比地注視著目標,那扭轉了最後逆境的少女。
「走吧,回家了。」
伊沓夸的狂速再次催動暴風,焦黑的骨爪托拽著黑髮少女的身軀,朝著那連通著真實的璀璨之腦邁步。當那嶙峋尖利的指尖終於接觸到大腦的表面時,路克知道,他成功了。整座修提寇城釋放了有史以來規模最巨大的暴震,整個世界都在怒吼著、咆嘯著、哀求著、渴望著路克的留下,然而為時已晚。
向著未知與真實的十字路口,路克義無反顧地奔去。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gTfvYshg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