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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沉默不語，難怪他在這兒總感覺突兀。橋上氣氛和他待過的每個地方都不同，沒有聖路斯的莊嚴與虛偽、陸橋的庸俗與階級、伊登的貪婪與浮華、草原的肅殺與無情……無論急或緩，每個人的步伐都帶着輕盈，少了一份活着的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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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諸神在上，你要找書罷，不是為了聽我這老女人發牢騷。」凱莤笑道：「若你在找與戰爭有關的書，這兒的確不少，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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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迷宮般的書架，格羅德發誓，除了埋頭睡在書本中的人，他還看見穿着生徒服的男女，就在散發古老書紙氣味的高櫃角落，偷偷接吻。此地就像貴族的庭園，刻意種出比人還高的灌木，埋藏密謀與禁忌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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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有時會這樣。」凱莤回頭，壓低聲音說：「各地的少爺與小姐，他們沒多少遠離家族掣肘的機會……若是結成門當戶對的姻親，對他們的家族來說也是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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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橋上修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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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羅德話說到一半，忽然覺得這樣問並不禮貌。凱莤卻是猜到了他的下半句，揚起眉頭說：「怎麼？家境富裕、位高權重？那當然，一般世家恐怕不能負擔橋上的學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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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說得對。」格羅德鬆開緊鎖的眉頭，淡然一笑。是他想多了——這兒和外面沒什麼不同。他們的賦閑，就像王族修建起來的宮殿一樣，用高牆和護城河隔開俗人，享受只屬於他們的悠閒與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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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通了，他反而放鬆了。格羅德感覺奇怪，接受這個念頭並不怎麼難——至少這裏並非獨一無二，就像凡世其餘地方一樣，它的奇蹟是建造於他人的勞苦之上。他記起橋口那個該死的送貨車伕……啊，沒錯，並沒什麼不同。要是再遇上那傢伙，格羅德暗忖，肯定不會讓他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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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莤來到一個白袍子面前。那人高挑瘦削，甚至還比格羅德高一點，像座瞭望塔一樣看顧着他身後的書庫。他低下頭來傾聽凱莤的要求，接着恭敬地說：「女士，恐怕你要找的知識頗零碎。有關伊登的戰爭書，紀錄相當多，分散在好幾個書架上，請隨我來——我首選的推薦是克里斯多夫．哥蒙的《武備概論——傳說與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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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哥蒙。」格羅德皺起眉頭，淡淡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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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還知道傳奇的女海王，克里斯汀．哥蒙。」凱莤回頭道：「你知道麼，現在還有人留着女海王頭像的銀駱駝，聽說會帶來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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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克里斯汀』，有誰不認識。」格羅德冷笑一聲，說：「她的好運，十多年前就用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