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娥蘇拉
破曉離此刻還有一個時辰,娥蘇拉卻再無睡意。夏季夜晚的熱氣似乎助長怒火,她很快紮起辮子並用昨晚臉盆剩下的水來讓自己清醒。離開房間,站崗的士兵雖然錯愕卻也沒有出聲詢問,她很快下樓來到建築外頭的廣場,外頭空無一人,甚至也不見狗貓家禽,她很快望了圍牆上的瞭望台,隨後邁步而行。
圍牆上見到她的人立刻從瞌睡中清醒過來,娥蘇拉忽略他們的怠忽職守直徑來到中央瞭望台。原本撐著欄杆望著平原的斷刃師站直身子,向走近的她深鞠躬。
對方來不及說話她就開口:「你叫什麼?」
金棕髮的斷刃師道:「伊薩克·拉夫考斯基,小姐。」
「你有空嗎?」
「需要我做什麼?」
她側身抽出一旁觀察情況的士兵的劍,在其他人瞠目結舌的當下,她面帶怒色的低語:「跟我對練一下。」
她在餘光窺視的伴隨下回到中庭廣場,轉動手腕並伸展手指,劍是單手劍且這不是她第一次拿劍,所以掌握度在沒多久就找回。儘管如此,她要求這個斷刃師陪她對打,並非想要彰顯自己的實力或是有信心擊敗這個長年鍛鍊的人。
她只是很憤怒。內心的雜音在她腦袋、耳際嗡嗡作響。
伊薩克的雙眼一直在觀察她,彷彿在摸索一個藏有玄機的畫作。在他也抽出劍時娥蘇拉做了幾個深呼吸,心神一定,隨即跨步揮劍。如她所料,他如羽毛般輕盈躲避突擊。讓她只能咬牙將重心轉換轉身追擊,他卻一抬手舉劍格擋,並一手抓住她的手臂破解她的進攻。
如此輕而易舉,像是這是場兒戲。
她沒有氣急敗壞,只是立刻往反方向轉身試圖掙脫,伊薩克也沒有強硬的結束打鬥,放她逃脫後,娥蘇拉來回深呼吸並拉開距離,對著他要求:「換你進攻。」
他的姿態甚至處於放鬆狀態。「妳想要我讓對戰持續多久,小姐?」
他面無表情的大言不慚讓她勾起嘴角。「不用多久,我只是好奇你的實力。」
他點點頭稍微轉動手腕,她甚至還沒察覺他身子的伏低,轉眼間他就已經快步衝向前,攻擊卻不來自正面,右側的揮砍讓她必須立刻抬高手反劍阻擋,劍傳來的震動讓她手心迅速發麻。
而下一刻劍就如同攀附的蛇直驅向上,沿著她的劍身迅速來到她毫無防備的上空,娥蘇拉知道自己來不及舉劍只能硬是往後一閃,結果長裙與腳根一拐導致她狼狽跌倒在地。
抬頭瞬間,她訝異的發現伊薩克沒有放棄進攻。他一腳踩住她的裙擺,彈指之間劍便刺穿她雙腿之間的布料,陷入泥土地中使她無法動作。
娥蘇拉呆愣在原地,隨後便聽見遠處暴跳如雷的聲音。
蓋隆、萊夫·柯恩、阿方索、諾夫基曼兄妹包括另一位女斷刃師,還有好多人都被這場切磋驚動。火光不到幾分鐘便照亮原本幽暗的廣場與堡壘。面對即將到來的責問,伊薩克臨陣不亂的抽起劍,保持冷靜的伸出手試圖想攙扶她。
「蓋亞在上,你要是再靠近她我會活剝你的皮!」艾娃·諾夫基曼怒氣奔騰的一把推開他並扶起她。西奧多·諾夫基曼更是奪過伊薩克的劍抵在他咽喉,惡狠狠的要他跪下。
娥蘇拉雖然還沒完全鎮定,但她至少確認了這些難民士兵實力果真名不虛傳,他們受到的鍛鍊也並非滑稽之談。雖然不確定伊薩克對誰才有真正的忠心,至少她不能讓他變成敵人。
「膽敢攻擊她,我看你們斷刃師真的嫌自己命太長。」西奧多咬牙道。後者不發一語。
「夠了。」娥蘇拉邊說邊將手上的劍還給旁邊觀看的士兵,隨後望著阿方索和其他人不解的表情,在看向伊薩克·拉夫考斯基沈默的凝視。她的視線最終停留在最意想不到的人身上,瓦倫提納一臉好奇的站在遠方看著。
她深吸口氣,找回曾經在那樹下的感受,瓦倫提納所說的話。為了大局著想,她的煩惱不值一提。
「我沒有受傷,他也沒有做錯,是我要求的。」
「但他大可在小姐妳跌倒時就收手,卻反之追擊。要是有萬一他可能會殺了妳!」
她順勢挑眉,看著伊薩克。「你來回答吧。你剛才想殺我嗎?」
斷刃師沒有猶豫。「沒有,小姐。我只是照妳要求的展現我的實力並結束打鬥。」
其他人對他的話攢眉蹙額,娥蘇拉卻伸手要西奧多鬆開他並要求他起身。「沒錯,事情就是這樣。伊薩克,我看見你的實力了。我知道你也在競爭領導人的位置,你如果成為領導人我想我會很放心,帝國需要多一點誠實且有實力的人在。」
這時他的表情才有一絲動容,介於驚訝和困惑之間。但娥蘇拉略過他走到欲言又止的阿方索面前。在昨晚的失態後,面對他難免有點尷尬。「抱歉打擾大家的休息,但我想盡快完成這趟旅程。請諒解我的決定,爵士。我打算等下就離開,而且我只想帶著小部隊前行,不想再引起更多關注。」
阿方索似乎看出了她的改變,躊躇片刻就點頭。「我會備好馬車跟行囊,妳打算帶幾個人前行?」
「十五個就可以了。我會直接通過遠古焦土去到馬庫斯城,畢竟我此行也是要確認他們的忠誠。」
他憂心的眼神讓她迴避,阿方索最後說:「馬庫斯家的次子耶羅西奧在這幾日迎娶了貝克家的孔特西娜。所以妳去到那要更加小心,小姐。有需要就寫信,我會告知皇后的。」
她不想讓同樣在乎自己的朋友知道她現在多唾棄一直操控她的母親,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解決旅行然後回宮,她需要確認父親安危且她想跟羅伯做個了斷。
「我會的。」說完她點頭致意後走向通往自己寢室的樓梯,而瓦倫提納正站在階梯口等待。
她一靠近就挑眉說:「妳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侍女鞠躬,如實陳述。「我看到一場精彩的對戰。」
娥蘇拉笑出聲,低頭看了看自己裙子的慘狀,邁步上樓並回道:「是我單方面被碾壓。」
「妳習武多久了,小姐?」
「自我的兄弟能拿劍沒多久,我也央求他們教我,雖然我沒有多厲害,但這算是我們為數不多的消遣。」
「那麼你們當中誰最厲害?」
聞言她回頭看了一眼,瓦倫提納則掛著微笑。娥蘇拉想不起來是否看過瑪斯泰爾跟羅伯對打過,因為他在某一天就變得十分厭惡羅伯,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連待在同個空間都彷彿會作嘔。瑪斯泰爾是個注重隱私的人,所以她自然也得不到原因。
於是她反問:「妳覺得會是誰?」
侍女沒有遲疑。「羅伯王儲應該是技巧最好的,瑪斯泰爾王子則勝在其他地方。」
「什麼地方?」
她們剛好來到二樓,瓦倫提納則笑著幫她開門。「我想那不重要了,小姐。畢竟死人有再多優點也無法復活。」
她面色一僵,下意識訓斥:「如果妳還想要妳的腦袋就管好妳的嘴巴。」
侍女識相的欠身道:「很抱歉我踰矩了,請原諒我。小姐。」見娥蘇拉沒有多作表示,瓦倫提納才再次行禮後開始替她整理行李。
望著她的背影,娥蘇拉突然感到不對勁。
她是從亞伯學士那套話才知道羅伯計畫除掉瑪斯泰爾,一個侍女怎麼會知道這個大消息?「等等,妳……是怎麼知道他遇難了?」
「一個待在學士身邊的妓女告訴我的。」
看來是黛博拉,那個上次被她碰到的孔雀妓院的小雛妓,看來她還分不清楚那些消息可以透露。至少如此一來能確認她也是從亞伯學士那得知的,且同樣認為她的二哥凶多吉少。
儘管其他人都在默認瑪斯泰爾被親人暗算死在母海,內心深處她卻覺得事情有點詭異,尤其是聖翡翠鳥到現在都不知去向,且母親表現太過冷靜。
但她只能先專注在自己的事上。「以後謹慎言行,以免惹來殺身之禍。」她最終告誡,瓦倫提納抱著她的衣物點頭。
「遵命,小姐。謝謝妳沒有懲罰我。」
娥蘇拉對她的話感到不自在,她不是那種受到冒犯就會大發雷霆的人,因此瓦倫提納的話就像暗示她容易衝動傷人一樣。
「懲罰人不是我擅長的。妳要是想反省……就之後多告訴我一些妳知道的趣聞。」
後者愣了一下湛然而笑,蜂蜜色的雙眸有著好奇。「小姐怎麼確定我會有很多趣聞?」
娥蘇拉回問:「難不成妳沒有嗎?」
瓦倫提納笑而不語,只是加快手腳讓她們可以快點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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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夫·柯恩顯然很不開心計劃突如其來的更改,數次向整隊的蓋隆喋喋不休,這也是第一次娥蘇拉看他這麼多話。她獨自站在前頭,後方的諾夫基曼兄妹正在交談,且視線時不時就會落在旁邊正在調整韁繩的伊薩克·拉夫考斯基身上。
瓦倫提納已經將她的東西確認好,而她將坐在馬車上與廚子、治療師一同前往,而她是娥蘇拉唯一帶的侍女。
戴好手套的同時,萊夫·柯恩剛好朝她走來,表情明顯是在壓抑盛怒。開頭便是語帶批判的責問:「為什麼您選擇沿著遠古焦土直接去到馬庫斯?塔利森堡、貝克城您都不打算赴約了嗎?羅伯——」
「——他有未婚妻的事情需要處理,或許根本沒辦法來塔利森迎接我們,況且你應該也清楚國王的身體狀況。我更改路程只不過是想縮短時間,早日回到他身邊。難不成你是希望要是意外發生,我必須得沈浸在強烈的自責感中嗎?這趟旅程固然重要,但再重要——都沒有國王重要。」她堅守立場的回覆,望著他的雙眼慍怒高升。
「我並非對你或是羅伯,甚至貝克家有任何意見,不管你任何猜測、提問,我如今只會走這條路。要是你還對國王、我的兄長甚至是我有半點忠誠,就護我周全。自然,我會在馬庫斯城見到其他貝克家的人,畢竟兩家族的結合是一件令人訝異的喜事。」
看他臉色凝重不發一語,娥蘇拉順勢道:「寫封信告知羅伯吧,有你在我身邊我想他也不會多說什麼。上馬吧,爵士,我們要出發了。」
她猛然結束談話,萊夫表情像是吃到馬糞一樣難以言喻,他默不作聲致意後回到自己的馬上。蓋隆騎在最前頭,吆喝著隊伍上馬整隊,她則在上馬後轉頭看向後方的伊薩克。
也許她跟瑪斯泰爾一樣,質疑斷刃師的權力卻又不禁好奇這群人。「伊薩克,等會你與我同行。」
後者立刻回頭盯著她,頓了一下然後點頭。諾夫基曼兄妹紛紛露出不認同的神情,但娥蘇拉只看向遠處觀望自己的阿方索,她下意識點頭向他致意,而他回以同禮,令她頓時內心五味雜陳。
即便他待我友好,他也是助紂為虐的人,想讓我成為無法自理的傀儡。曾經如陽的溫暖都變了質,娥蘇拉握緊韁繩,或許阿方索·亞爾曼跟母親都是一類人。
城門緩慢開啟,寂靜中他們為了不引起騷動而不帶火炬前行。而隊伍都以為會如計畫那樣——抵達達摩克斯里山脈底下森林後稍微歇息,等白天再沿著山脈往下直到通往原古焦土。
但娥蘇拉不打算就此去往終點站,然後空手而歸。她如果要爭奪王位,就要先去尋找可以幫助自己的勢力。
思緒如藤糾纏,迎風搖曳的小麥田與零散家戶的星火都無法驅散煩惱。披戴斗篷的人馬如穿梭的幽魂在道路上奔馳,雖然速度不快,但多人的陣仗還是讓不少看家的狗兒開始吠叫,但也好險引起的關注不大。
在稍微遠離城鎮後,伊薩克就與她並肩而行,她也沒有含糊問題,直接問道:「你是從幾歲進入斷刃之社的?」
他姿態挺拔像是不容親近,側臉望了她一眼。「七歲,小姐。到現在已經過了二十七年了。」
二十幾年的歲月都在受訓練,培養成一個全新的士兵。但總比挨餓受凍好,對嗎?「你的家鄉在哪?你回去過嗎?」
「斷刃師必須捨棄曾經身分帶來的所有束縛,其中就包括我們的故鄉。不過小姐真的好奇,我們其實早已經過了——我出生在斯凱諾拉貧民窟。」
她的心猛然咯噔一下,像是受到某種刺激而加速,藉由夜色匿藏自己嘴角的上揚。傳言果然是對的,在宮中、城鎮偶爾都會流傳團員斷刃師背景的流言蜚語。先前與伊薩克談話更是讓她察覺他的口音與用詞有些微跡象,瑪斯泰爾終究還是教會了她狡猾,那場實力懸殊的搏鬥其實正是一場賭注。
而她賭對了。
「……斷刃之社一直以來都會去那裡收留孤兒嗎?然後把你們培養成為聖戰士?你難道不會後悔嗎?自己的人生就這樣被限制了。」
隨著馬蹄填補沈默,他最後答:「我向蓋亞捨棄了被詛咒的命運,獲得全新的未來,即便某些地方是被規劃過的,我還是能從中活出我要的人生與價值。我不覺得我會後悔,小姐。」
卻又再片刻語重心長的補充:「……在我的故鄉,飢餓是無形的殺手,手無寸鐵、無家可歸的群體卻是它最熱愛的目標。我雖說不後悔,但這個弱肉強食的王國,斯凱諾拉到現在還沒有反撲泰倫斯,不是那些人的意志不夠,而是王國的手仍在壓制他們。而像我這樣幸運的人最終也成了幫兇之一。」
「幫凶?你曾回去過是嗎?」
面不改色下他的眼神卻有一絲波動。「宣揚蓋亞的善也是我們斷刃師的職責,我曾隨著祭司去往各地傳教。斯凱諾拉也有蓋亞神廟,我們會向領地家族的人給予金援,並讓他們贈與貧民窟居民食物。」
「那你為什麼說自己是幫凶?」
「因為所有人都在默許這樣情景繼續。」他毫無情緒的說:「國王長年打戰,人手自然會不足,徵召令下塔尼斯家族的人派出的軍隊裡有一半都是來自貧民窟的青少年。我曾親眼目睹他們訓練那些男孩時的殘酷。那裡已經充滿性、暴力和賭博,如今更是被推往九死一生的戰場。祭司全都清楚,但卻不肯向王國其他地方闡述這裡的情況,而我也被命令要息事寧人。」
醜聞就像此刻的風一樣無形無蹤,你可以聞到它腐敗的臭味,卻無法馬上追尋根本。因為臭味四散,在精明的人都容易因混淆而麻痺。
斯凱諾拉到現在仍是塔尼斯家族的領地,曾經強盛卻因孫輩的失利導致它沒落,也讓原本光鮮亮麗的城鎮變得無人看管。罪犯在此滋長使無人想踏足,再加上曾經發生的雪崩吞沒了大半城鎮,最後才演變成如今殘破不堪的難民聚集地。
由於先前他們只是路過,根本未進入斯凱諾拉,她不知道事實是如此醜惡。這就是王國必須崛起時的代價嗎?充滿虛偽和視若無睹?
可她知道自己必須更加卑劣,如家訓說的那樣——現在正是好時機。娥蘇拉最終打破沈默,低語問著:「如果我給你機會,你會助我一臂之力嗎?」
「什麼意思?」
「蓋隆爵士!」她突然向前喊道並拉扯韁繩,她的止步如一道無形的牆使所有人都錯愕勒馬,身旁的伊薩克也詫異她突然之間的舉動。
娥蘇拉目光如炬的望著他。「我問你這些問題,是來自我對斷刃師和蓋亞的疑惑。這趟旅程也不該單單只是遊行,我有能力做到改變,而我願意付出一份心力。而你,作為宣揚蓋亞理念和善的戰士,受到祂的包容與庇佑,我問你是否願意幫助我,讓他們的日子能夠有所不同?」
他皺眉語氣僵硬。「妳無法打破奴隸制,也無法強迫他們不參軍,而他們為數不多的生計也全是依靠那些慘無人道的方式來維持。那片土地更是在雪崩後就變得貧瘠,也沒有地方願意收留這些居民。妳想讓這一切一夕崩塌,那妳有辦法面對結果嗎?」
咬緊牙關,娥蘇拉當然清楚這些,但已經沒有時間。她需要支持者,需要信徒,而他們是最好的選擇。「沒錯,這一切暫時無法停止,但我盡我所能的改變他們的處境。我願意向你發誓。」
伊薩克必將成為她的助手,她未來軍隊中的一員。
說到此,他詫異的表情在月色照耀下看起來格外慘白。他轉回頭,若有所思後回答:「我願意幫助妳。如果妳真的有辦法做到。」
「就像我說的,我會盡我所能。」她說。「現在帶路吧,我們已經遠離坎迪瑞比亞堡,現在快要抵達岔路,斷刃師在黑夜中判斷方向會比其他人好。」
蓋隆剛好也回頭騎到她旁邊,娥蘇拉順勢告知他。「接下來會由斷刃師帶路,清晨應該就會抵達灰城。」後者早已知道她打算更改路線的計畫,因此未多說一句。
隊伍突如其來的調整位置,被雲朵遮蔽月光,兩位斷刃師的身影就猶如突然現身的刺客般令人坐立難安。有人冒出困惑的聲音,領頭的伊薩克·拉夫考斯基解釋。
「小姐的計畫有變,我們將前往塔尼斯家族的灰城。羅瑟琳會看星座方位,比較清楚如何在黑暗中判斷方向,所以由我們帶頭會安全些。」
眾人不敢出聲,只能順從跟隨。
半路上艾娃突然騎到她身旁。「小姐妳為何要去灰城?」
「我需要解決一些燃眉之急。」
「為何我們沒有事先收到通知?」
這使娥蘇拉挑眉,彷彿感到饒富興味。
「妳一直都有在跟我母親傳訊,報告我的行蹤,但我討厭被人監視的感覺。上次離開旅館時,妳也出去找人碰面,皮包也裝著她送來的東西,對吧?」
艾娃露出笑容,強裝困惑來掩飾眼神的不自然。「我不明白妳的意思,小姐。我上次離開只是去購買一些東西,我可以拿給妳看。我不知道妳怎麼會突然質疑我的舉動,但我不會做出對妳不利的事,所以我希望妳不要猜測我的忠心。」
「我當然不會質疑妳的忠心,艾娃。但我也沒時間再去解釋我的計畫,所以這次要不要把我失控的舉動告知我母親就隨妳吧,但這是最後一次我體諒妳的決定。今日之後,妳要不對我全然支持,要不妳與妳哥哥都可以立刻返回領地。」
儘管她表現沈穩,對方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什麼。艾娃面色凝重的輕聲喃喃:「……是昨夜發生什麼事了嗎?亞爾曼爵士說了什麼?」
在輕夾馬肚前,她道出最後幾句話。「昨夜發生太多事了,諾夫基曼。不要再試圖審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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