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來到染衣街,多瑪斯街的臭味就比較稀了,她的脾氣也沒那麼暴躁總是想再開口跟紐曼吵架。他們經過五顏六色掛在吊繩上的透光布料,陽光灑落在身上的模樣就像自然裝飾。
他們的腳步一直再加快,從剛才進入這條街,她就覺得渾身不對勁。這條街除了婦女孩童的聲音、漂染衣物時水的撞擊跟摩擦衣物的聲響外,似乎還有一絲奇怪的聲音,安靜卻並非無聲。
直覺告訴她不對勁,眼角也捕抓到水坑反射奇怪的黑影一直在靠近。
他們肯定被跟蹤了,但是誰她也說不定。綺莉兒在斗篷下悄悄握住腰背後的兩把長型匕首,一邊專注在黑影的行動。
身旁紐曼雖然毫無動容,但他的手也移到劍柄,全身肌肉都已準備待續。心跳增劇,快要來到十字小街口,雙方的速度都加快更多。她跟紐曼迅速交換眼神,兩人都明白只要黑影跟著誰就代表目標是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她跟紐曼迅速往兩側跑去,但她的運氣似乎已經被消耗殆盡,那條路是死巷只有層層正在曬乾的布簾,見黑影腳步聲快要來到交叉口她立馬衝進布簾處並推開右邊住戶的門躲了進去。
裡面是養牲畜的地方,幾隻羊和鴨子因為她的出現而受到驚訝叫喊的退到一旁。而她抽出佩劍和一支匕首躲在門後。
腎上腺素的分泌讓她手掌出汗,不知道是因恐懼還是緊張心跳快的就像那時候跳下懸崖。羊騷味和排泄物的臭味更是讓她眉頭緊皺。
不到片刻她就聽見腳步聲。屏住呼吸,那個人果然是為了她來的。但為什麼她在染衣街才發現此人的氣息?她猜想可能是他原本跟的不近,後面著急著想下手才會越靠越近,並讓水坑暴露了他的行蹤。
但這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門已經被推開。褪色的棕色斗篷遮住了這個人全身,此人高大魁梧,手上鋒利的劍令人不寒而慄。
不等他有時間回頭,她衝向前用劍刺向他左側的心臟處,不料那個人迅速轉身用藏在斗篷下的另一手拿著的匕首擋下,但兜帽仍然遮住了他半張臉。他的匕首沿著她的刀身往她的咽喉攻擊,她千鈞一髮才躲開。
綺莉兒立即蹲身,雙腳讓自己換位,交叉雙手好讓劍則擋下他另一手佩劍的突刺,匕首則趁機在他剛才攻擊握有匕首的那隻手上用來砍出一條深血痕。
男人發出吃痛哀嚎,她則與他劍與劍抵著來到他的右處,他的右手流血沾染了他整個護臂,握住匕首的手更是開始發顫。
兩人面面相覷,正當綺莉兒試圖思考這個人究竟是誰時,對方又率先展開攻勢。一連串的揮擊讓她只能後退閃躲,於是她不再防守拉近雙方距離,丟開配劍抽出另一支匕首,雙刃一支阻擋一支持續攻擊男人沒辦法防備的破綻處。
在連連被她的攻擊割傷後,最後他咒罵一聲也丟開長劍改用近戰的匕首。男人耍起匕首猶如刀刃融合進他的雙手,她的攻擊總是可以被他化解,儘管他的也是一樣,可這種局勢使得綺莉兒挫敗啐了一口。
連續不斷的戳刺揮砍都讓兩人身上有了挫傷,她的肩膀更是被匕首劃出一道極深的傷痕。綺莉兒感覺龐大的疲累已經逐漸在四肢出現,而她可能裂開的背部傷口和肩傷已經漸漸影響她的流暢度。
再一次咬牙低身閃過他揮過的匕首,精疲力盡的戰鬥也讓男人終於露出一絲破綻。綺莉兒抓準時機,她猛然抓起地上乾草就往男人臉上丟去,在他發出錯愕聲時,她猛然揮拳重擊他的右肋骨並一把抓住他的右手往反方向折,再用手和膝蓋用力重擊他的肱骨,骨頭碎裂的聲音讓拉鋸戰終於有了改變。
男人發出尖叫,但她沒給他時間,用頭撞向他的頭部後,在他想穩住重心時她迅速伸腳踹倒他。間髮不容的當下,她舉起匕首撲上前對準他的心臟處用力一刺,男人在反應過來要起身時劍矢就已刺穿了他的心窩。
兜帽陰影下的雙眼在彈指之間失去光芒,口中吐出的鮮血多到難以想像,他的身體抽搐幾下便不再動作。
雖然這種打鬥很像在訓練時一樣,但那時候並不這樣置人於死地,彷彿回到前兩次試煉,那種恐懼和怔悚不安的感覺擄獲全身。綺莉兒喘氣的站直身子,擦掉汗珠卻不小心把手上的血抹到臉上。
在呼吸比較順暢,肺葉不會再疼痛後她走到屍體旁邊,一手掀開他的兜帽。猛然屏息,彷彿僅剩氧氣被抽離肺部,可她並非真的感到震驚。或許在心中她早有模糊答案,只是沒特別去思考罷了。
這人是雨果·赫威。
綺莉兒冷眼站起身用疲累的雙手抽出刺在雨果心臟上的匕首,並用他的斗篷擦拭乾淨殘留的血跡。收起自己和雨果的武器後,她怔怔的望了他幾秒。
他跟她並無深仇大恨,唯一的對立就只是因為伊蓮娜罷了。即便不清楚雨果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蹤她到想殺她滅口,都讓她不免聯想到上次公布名單後伊蓮娜那驚慌失措的詭異表現。那天宣誓時他跟面色鐵青的伊蓮娜到底交談了什麼?
可能連這次行動都是伊蓮娜指使他去做的。綺莉兒不懂他順從的原因,但說實話她也不在乎。試煉本就是殘酷的,死亡只是另外代價。
正當她撕下他的衣服作為布條包紮並順勢搜雨果身子時,紐曼披著狼狽、充滿血跡的暗色斗篷走進這個地方,巡視不到一分鐘他的表情就像已經明瞭一樣。
她一手伸進雨果的衣物拿出他的錢袋,咧嘴一笑,至少他還有點用處。她戲謔的瞥了他一眼,並收起錢袋。「來收屍的嗎?薩姆爾。」
紐曼緩慢的走進來,但似乎沒啥大礙只是靠著牆坐下來休息,見他的模樣敵人肯定不只雨果一人。他聳肩,瞪著雨果的屍體。
「我知道妳會贏。」
「我也知道我會,只是耗了一點時間。」她用鼻子指了他一下。「我只是不知道你跟我一樣久。」
紐曼懶得說什麼只點頭,才剛坐下來沒多久又自個的站起身,整理完衣物就催促著她。
「走吧,我們被耽擱太久了。得趕快跟他們會合。」然後又見她將雨果的長劍拿走想著哪把比較好時,不禁挑眉了揶揄道:「除非妳真的想好好安葬他們。」
她對他的嘲諷翻白眼,丟開自己有些磨損而鈍的劍並繫上雨果的。「再說下去我第一個就安葬你。」
他只是笑了一下並不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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