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狐影狼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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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璧上缺上了的那一道弧就如同顰住的眉般彎旋,餘下大半邊將滿未圓的光華正悄悄綻放著溫柔。
溫柔之下卻是一場又一場莫名的廝殺,殺聲震撼了平靜的月夜。輕步踏上的少年擎著一張如璧的美好容貌,但彎起的嘴角卻盡是殘酷,輕覷著人間的眼也因為山下殺陣的驚心動魄而猖狂低笑著…
「靈主。」葛一條一身紅甲走上山坡道:「已經將他們圍住了,要生擒嗎?」
靈主搖頭淡淡道:「假意讓出一條路讓他們殺出去。」
葛一條驚道:「但是…」
靈主眼光忽然一掃逼得葛一條趕緊閉上了嘴,寒光漸歛間靈主才說:「等會計無遺的人會來,今天先放過他們反正張難兒也不在這。我想我們會待在這好一陣子才是,先準備應付茶幫的人吧。」
「要來硬的嗎?」葛一條問道。
靈主搖頭道:「不必了,這些人動動嘴出出錢就行了,用不著和他們起衝突。但是…」
靈主說到這忽然笑眼更彎輕蔑道:「最好讓他們知曉誰才是老大才好。」
葛一條聞言向山谷間的手下指揮了一個手勢,接著就見到被圍困的人從東方闖陣竄逃而去。
靈主眼神一晃望著陣後的紅衣女子說:「痴骨怎麼來了?」
「說是朱姑娘讓她過來找你的。」葛一條躬身道。
靈主點頭道:「讓她上來。」葛一條急奔下谷喚來索痴骨後就自去收拾兵眾。
索痴骨來到山坡邊行了一禮才說:「靈主,門主已經照計劃加入林寒空一行人了。」
靈主輕笑道:「迷情蠱呢?」
索痴骨搖頭道:「門主說成功的機率不大,現下只能以魂香來試。」
靈主笑道:「那就試吧!我就不信林寒空敢真的傷害她,迷情蠱沒用的事我自會找人算帳。」
「靈主,還有一件事。」索痴骨道:「門主說與林寒空同行的金絢兒有一對金色眼瞳。」
靈主想了想才說:「來得及通知在衡山的翠語嗎?」
索痴骨說:「我試試看,靈主要我將這件事告訴她嗎?」
靈主點頭道:「這件事最好讓倪神峰也知道,讓翠語轉告和他接頭的人…」心中的計謀不停翻轉,靈主的眼光卻不見窒礙,流轉開的美麗眼波中依舊是暗藏著一絲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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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的身影飛掛在月華下的樹梢,前者銀輝滿身燿華奪目、飛馳的腳步似是試探又維護,後者白光流逝一身不馴、追逐的眼光雖是冷漠卻又殷切。
兩人停在一處高峰上後銀狐贏畫樓才回身問道:「碎雨,你的輕功不全是恨狼王的功夫,還有別人教過你功夫嗎?」
白碎雨點頭道:「我們定期會接受升格試驗,過關的人就能習得新的武功或是得到武譜。」說著白碎雨就從懷中拿出幾張殘卷交給畫樓。
「陽燄幻身。」贏畫樓拿出其中一張記載著身法變換的武訣說道:「這部功夫是紫耀派的武學。」
說完贏畫樓又抽出一張爪法說道:「惡狼爪,這是白骨塔的牧雲野的功夫,他現在是寒波樓的人。其他的功夫都不是太完整不提也罷,重要的是陽燄幻身是很高超的身法,你是如何學到的?還有就是升格試驗的過關條件又是什麼?」
「殺人。」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一聽到白碎雨以這麼毫不在乎的語氣說出時贏畫樓心上還是揪緊了一般。
白碎雨又說:「我們被訓練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開始接任務,每一個目標會被押上等級,我和另外一人聯手殺了一個甲級的目標後才得到陽燄幻身的武譜。」
贏畫樓問道:「你知道目標的名字嗎?」
白碎雨點頭道:「雲十方,佛教的人。」
「雲十方!」贏畫樓聞名心頭忽然大震道:「是一位留著白髮的雲遊修行人嗎?」
白碎雨點頭,心上忽然有些不安問道:「妳…認識他…」
稱謂依舊停留在『妳』上頭但贏畫樓擔心的程度卻是遠超十多年的思念之情,贏畫樓嘆了一口氣坐在大石上望著將滿未圓的月久久不語。
白碎雨問道:「他對妳很重要嗎?」
贏畫樓感受到白碎雨的心情搖頭微笑道:「這事就先別說了,再說陽燄幻身吧!你知道紫耀派在哪嗎?」
「不知道,但我好像有點印象…」白碎雨續道:「我們每一次行動都會有另一組人監視不讓我們接觸沒意義的人物與派門,所以江湖上的門派我知道的並不多。」
贏畫樓點頭道:「那我就告訴你,紫耀派就藏身在大內皇宮之中,江湖上本就是名聲不顯你不知道也屬平常。這紫耀派掌門就是…」
說到這白碎雨忽然驚聲道:「靈太妙!」白碎雨終於想起金絢兒的來歷將其說出。
「沒錯。」贏畫樓說道:「靈太妙正是紫耀掌門,也是幫趙構訓練後宮女子的人物。照理來說以她身分之秘她的武功不應該出現在你們的組織中才是,所以我猜想你身後之人一定和趙宋皇室或紫耀派有著某些關係才是。你知道和你一起脫出的另外兩人的身分嗎?」
白碎雨點頭道:「知道,一個是姬孤辰另一個叫宿寡蘭。這兩人是一路離開的,其中孤辰就是和我一起擊殺雲十方的人。」
「碎雨,」贏畫樓忽然語重心長地說道:「今後這件事不要再隨便向人提起了好嗎?你知道雲十方是誰嗎?」
白碎雨搖頭,贏畫樓才說:「雲十方是他的化名,蓮真願才是他的法號。」
白碎雨遲疑道:「蓮?他和蓮真勇有什麼關係嗎?」
贏畫樓嘆氣道:「他們是師兄弟,蓮宗在江湖上名聲雖然漸衰但依舊是不容小覷。這件事今後你就別再向人提起了,知道嗎?」
白碎雨感受著贏畫樓的關心默默點頭回應。
「我們去見雙牙吧!」贏畫樓終於將目的告訴白碎雨道:「雙牙是登仙道中的重要人物,但他在十多年前就加入了東瀛。而他也是…」
悽涼語調中的『他』聽來沉重,白碎雨終於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贏畫樓望了白碎雨一眼搖頭說:「先不說了,等向雙牙探到消息再說吧。」
白碎雨問道:「這個雙牙也在這附近?」
贏畫樓說道:「前些時候我收到我狐族中一位朋友的傳訊說他已經渡海回到中原趕來衡山,我懷疑他出現在這也和鴸靈有關。」
「為什麼?」白碎雨問道:「他和鴸靈也有過節嗎?」
贏畫樓搖頭道:「雙牙本名秋霜涯,他師承登仙道中的異數磨鬼蛻。和他同門的尚有單奪仙這人,這兩人為磨鬼蛻失蹤前留下的祕術纏鬥多年。如今他出現在這八成是為了對付鴸靈才是,因為我在這調查的線索才發現屍不淨已和鴸靈同流,而這屍不淨就是這些年研究磨鬼蛻留下的羽蛻計畫最深入的人。」
「屍不淨、羽蛻計畫!」聽到這白碎雨才將船棺崖處發現的事情告訴贏畫樓,贏畫樓沉思許久道:「原來在九曲鎮?但是…」
白碎雨見她疑問馬上追問道:「怎麼了?」
贏畫樓搖頭道:「沒什麼,我也有兩位朋友在九曲鎮…」
白碎雨接道:「黃鎏暈和清塵絮?」
贏畫樓先是點頭又搖頭才道:「塵絮也在那裡?鎏暈我倒是知道。」
白碎雨聽到黃鎏暈心頭又是一陣火起道:「未央宮知道她想做的事嗎?」
贏畫樓沉默許久才說:「應該是知道,但人在江湖能不讓情仇糾葛的又有幾人。這件事我方才說的兩人中的另一人也已經答應幫忙開導,只是她那慵懶的性格…」
說到這贏畫樓不由得失笑搖搖頭說:「算了!先到紫蓋峰去瞧瞧吧,雙牙若是回中原很有可能會到這裡來。」
月華如練映上一身銀衫,甘心追隨的感覺原來就是這個樣子,白碎雨望著贏畫樓的背影心中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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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殿上羅列宿向道僮報了眾人名姓來歷後便被請到偏廳等候,道僮還為中蠱半昏迷的常妙跡準備了躺椅這才離開通報。
相候間尚黎風望著滿廳的刻版畫說道:「這上頭的故事是說神農嚐百草的故事對吧!」
陳淵雪點頭道:「沒錯,這祝融殿中供奉的祝融氏聽說就是以炎帝為主。」
尚黎風輕笑道:「說到這神農我就想到了前代大俠炎辰昊。聽說他所練的功夫還是經由風家的寰宇易功所反轉而來的是嗎?」
「我倒是聽說這反轉寰宇易功的是鳳未央女俠。」陳淵雪喝了一口茶說:「只是這江湖傳說總是撲朔迷離,我想炎大俠一定還有其他功夫相佐寰宇易功才是,不然為什麼後來第二位修練易功的藥宗宗主居然會練到走火入魔。」
尚黎風笑問道:「那你知道是什麼功夫嗎?聽說他和隱仙派的人走的很近,如今隱仙派的傳人也只剩下陳師骸以及尹逸了。你一定知道些什麼對吧?」
「哈哈。」輕笑聲中陳淵雪也不回應只是將頭轉向廳門望著來人,這時走來的年輕人卻是望著陳淵雪愣了一下才說:「各位,在下宣雲雁。適逢掌門出門所以先由在下招待各位,不知這位兄臺是否就是極界來的陳淵雪陳兄弟?」
陳淵雪點頭道:「正是在下。」
宣雲雁笑得開懷道:「難怪!兄臺和令尊長得極為肖似,我殿中就藏著一幅界主年輕時的畫像,我方才進廰險些錯認了。」
「不是、不是!」陳淵雪聞言急急搖手道:「界主之子是陳寂,家父是蛇閩的陳昭應。」
宣雲雁聞言一驚說道:「陳昭應?是嗎?在下錯認真是不好意思。」
陳淵雪客套道:「這沒什麼,宣少俠不必在意。」
宣雲雁又轉頭望著常妙跡問道:「就是這位受了傷嗎?不知道是怎麼傷的?」
羅列宿短暫地將事情交代一遍宣雲雁才說:「又是鴸靈!這些傢伙出現後接連鬧了好多事情出來…」
「譬如說…」尚黎風笑著引導宣雲雁繼續說下去,卻讓宣雲雁輕巧躲開道:「各位餓了吧!我讓人幫大家準備素齋如何?」
眾人附和間尚黎風又想問卻讓陳淵雪一肘擋住,宣雲雁去後尚黎風瞪著陳淵雪抬抬下巴要他解釋。
陳淵雪說道:「知道司天派之中有著兩股勢力嗎?」
尚黎風搖頭嘴角輕揚好像很期待一樣,只見陳淵雪補了一句道:「這是界主告訴我的。」
「真的嗎?」尚黎風笑得頗有深意地說:「那就勞煩陳大爺為我等開導開導吧。」
陳淵雪一窘回頭望向羅列宿和董幽韻說:「兩位前輩也不知道嗎?」
羅列宿這才笑道:「是火龍與火鳥對吧!」
陳淵雪終於証明自己不是唯一一個明白這司天派中祕辛的人才放心說道:「火龍指的其實就是以祝融為象徵的一脈,聽說這一脈還和補天缺有著深厚的關係,另一邊就是以火鳥為象徵的一脈,聽說這一脈從前就是以鴸靈為首。只是鴸靈十多年前銷聲匿跡後司天派也算是成為一統的局面,如今看來…」
「想借屍還魂是吧!」尚黎風笑道:「跑掉了這麼多年一出現就想將人給攏絡過來我想是有些難度,我瞧這宣雲雁一定是已經聽到風聲了但還沒有人向他接觸才是。」
陳淵雪想了想宣雲雁刻意轉移話題的神情說:「我想也是這樣,我猜他一定是在等消息,現在他們雖然中立但日後可就說不準了。」
尚黎風笑道:「靠向鴸靈有什麼好,現任掌門對他們不好嗎?」
「祝獨秀掌門為人溫和公正應該是不會怎樣,」陳淵雪皺起了眉說道:「但我見過掌門的公子祝如飛…」
尚黎風見他停下了話便笑道:「公子哥?」陳淵雪深吸一口氣又嘆了一息,這下大家都知道他是默認了。
才說到這馬上大廳中就已經傳出了叫囂的聲音喊道:「叫密靈鷲給我出來!他不會真以為他就是老大了吧!要不是我爹當年獨排眾議留下他們,他們早就不知道流落到何處了!」
「好大的氣派!」尚黎風低笑道:「獨生子?」
陳淵雪搖頭道:「還有個弟弟祝螢光,但不愛掌權和派中耆老樂紫蓋的女兒樂展眉很要好。」
尚黎風又問:「朱鳥一派宣雲雁地位如何?」
陳淵雪說道:「排行老二,老大密靈鷲、最小的是安靡鳳女俠,但聽說最厲害的就是安女俠。」
說到這宣雲雁已快步走進偏廳向眾人道:「各位!我已經將素齋改安排在偏廂了,現下本派…」
「宣雲雁!」宣雲雁話還沒說完已經讓氣急敗壞闖入偏廳的祝如飛吼道:「我叫你去將密靈鷲叫出來你沒聽到嗎!」
宣雲雁苦笑道:「大哥不在,現在又有客人…」
祝如飛瞄了眾人一眼這才漫不經心地拱了拱手問道:「各位來這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嗎?」
羅列宿清了清喉嚨說:「我們有事想和祝掌門說一聲。」
祝如飛見他是長輩氣焰也低了些說道:「前輩就直說吧!告訴我和告訴我爹是一樣的,他老人家這一時半刻是還不會回來的。」
「這…」羅列宿雖有些為難但見如今態勢也只有說道:「我們在九曲鎮上的船棺崖上發現了幾具已成白骨的屍首,其中一具的棺木邊刻上了司天派的名號。我想會不會是有人盜了貴派耆老屍首離開,還是貴派流落在外的弟兄遭遇不測,而且這些屍骨上都有著舍利子,所以應當是功力已有一定程度之人。」
祝如飛問道:「沒有名字嗎?」
羅列宿搖頭祝如飛又問:「那舍利子呢?」
羅列宿聞言和董幽韻一個失望對視後才說:「我們沒帶在身上,這些東西是一我另一位兄弟保管的。」
祝如飛追問:「是誰?」
羅列宿吐出一口氣問道:「祝公子若是需要這些東西,我回頭就讓我兄弟差人送來好了。這些舍利子其實也只是普通的石頭…」
沒說完祝如飛已經低聲咕噥說道:「你又知道。」
「他不知道難不成你知道!」尚黎風終於忍不住譏笑出聲說道:「還是你真以為服用這些舍利子能讓你增強數十甲子的功力?老實告訴你,吃下去你一樣會把他給拉出來的!留不住的!」
祝如飛冷笑道:「你吃過不成!」
才說完陳淵雪不自覺地笑了出來,尚黎風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向祝如飛說:「你家的長輩死了,你也不查查是不是墳被盜了就一個勁的要舍利子!這事要是傳出去我看你司天派的面子往那擱!不孝的東西!」
罵完尚黎風也不管祝如飛臉紅脖子粗的怒視就轉頭自顧自地喝起茶來,宣雲雁見狀急忙緩頰道:「少掌門,我們不如先到後山去探探家廟…」
沒說完祝如飛又是一聲低喝罵道:「誰做主!我爹不在誰做主!」
宣雲雁低頭沒有回應,這時廰外又走進一名與如飛面容相似的少年對宣雲雁揮揮手要他離開才說:「大哥,這事就讓我去辦吧。我正好也要上後山採藥去!」
祝如飛理也不理猛地回頭就走出廳外。
「各位別在意」少年苦笑道:「我大哥脾氣是急了一點,但他心地很好的。我聽說各位還沒吃飯,我帶大家到偏廂去吧!」
這人果是祝家二少祝螢光,說著他馬上走來將常妙跡背在背上領著眾人出廰。
偏廂中祝螢光不停為眾人勸菜,尚黎風見他脾氣好便追問起祝如飛和密靈鷲之間的事,祝螢光被問的累終於低聲道:「還不就是鴸靈又出現的事,聽說鴸靈已經派人和密大哥見過面雖然被密大哥拒絕,但後來父親想問也讓密大哥給婉拒,之後大哥不高興密大哥對父親的態度所以才…」
「那你知道羽蛻計劃的事嗎…」陳淵雪見祝如飛不願意去探家廟索性就將事情告訴祝螢光,祝螢光想了想才低聲道:「這件事就等晚上再說吧。」
眾人知他心意便繼續吃著飯還和祝螢光聊了些衡山的風土人情,和祝螢光性情相近的陳淵雪也聊了開來然而第一次來到衡山且聲稱都是聽說來的陳淵雪卻是異常地對衡山上的風情景緻特別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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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迴如霧的場景中林寒空依舊不斷追尋著月光下的那一縷香,淡香在虹光照射下現出了不可掌握的飄渺形樣。
七彩的香霧緊握手中卻是毫無所得,寒空心下了然他知曉已逝去的是不可能再挽回但他仍舊是留戀不已,步履追隨間香霧逐漸攏聚成人形…
人未回首寒空已是眼底哽咽輕喚:「小清。」
清霞依側望著寒空,雙眼拱起一雙彎月,月底是同樣哀傷的一片湖泊。但映出的卻不是寒空自己,記憶裡的哀傷來自於另一人的身影。
寒空突然懷疑這一切究竟是算什麼,為了小清的一句話他放逐了自己多少年,如今這句話又將成為另一場泡影,用謊言築出的人生究竟要到何時才能走到盡頭…
依舊向前的步伐在指尖即將觸碰身影的瞬間卻是周身場景再度幻化,寒空無語眼淚已崩然落下。
多年的落拓造就成他無視於眼淚直接收拾起心情的反射動作,覆了冷面容,眼前織夢樓大門已緩緩開啟,直到門裡的人愣對寒空臉上不停落淚卻冷漠如常的面容時寒空才突然驚醒將淚痕拭乾。
「顏前輩。」寒空望著眼前身著紫藍衣裳的女子說道:「又見面了…」
無以為繼的話題中顏臻臻淡淡點頭道:「先進來吧。」
林寒空踏入織夢樓後問道:「前輩,這樓究竟是存在現世還是夢境之中?」
顏臻臻笑道:「都有,世上所有的一切也是相同存在於夢境之中,夢中所有的一切也是如此存在於現世之中。」
「相容無礙嗎?」林寒空自語,顏臻臻笑道:「確實就是這樣,知道華巖世界的意思嗎?」
寒空點頭道:「知道,萬即一、一即萬,法界遍融無礙…」
顏臻臻點頭又道:「生死也是如此,只是我們見不到已逝的人的容貌形樣而已。」
寒空聞言心頭一震道:「真能見到嗎?」
「你真想見到嗎?」一個疑問下的不安答案反而是以另一個疑問再反詰其心,心上的疑問忽然被取代但寒空卻是驚覺地在心中自問:「我真想見到她嗎?如果真的是我聽錯那一句…」
心上的空白不斷揣測著,若真是謊言逼迫自己這半生的放逐…
如果真是如此,謊言揭開後這一生投進的感情又將如何自處…
「玄通密!」正思索間樓外忽然有人大聲呼喝道:「我真服了你耶!」
說完樓外已走進一名身著青衣的男子對著顏臻臻笑道:「來不及了!這小子不知道又夢到哪裡去了!」
顏臻臻笑道:「幻景了嗎?通密醉心道術,這夢術應該不算什麼才對呀?」
青衣人笑道:「這些天太激烈了!遇上易宗水門,沒見到渟渠。」
「這又是誰?」青衣人說完馬上注意到一旁落落寡歡的林寒空,寒空起身自我介紹後男子突然笑地詭異點頭道:「原來就是你、我叫周百流,也是九真君的。」
林寒空這才有機會問道:「周前輩,這『幻景』是什麼意思。」
周百流見他神態清晰便懷疑地說道:「你學這入夢法多久了?」
寒空回道:「也有一個多月了。」
「才一個月!」周百流不敢置信地低語道:「是血統的問題嗎?」
周百流思索間顏臻臻已說道:「幻景的幻的意思其實相同於交換的換,也就是四周場景突然變換的意思。」
寒空一愣想起初次入夢時的那一片雪景,未料眼前景象也是隨之模糊了起來,這時耳邊只聞周百流的驚頦聲:「定識…」
方依言定下意識的寒空卻是大嘆一口氣,因為眼前已出現一片廣闊無垠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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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空逐浪而前漫無目的地走著,想像著現實與夢境的差別究竟是在何處,聲聲尖銳的海豚聲卻是將他拉回眼前場景。
林寒空靜望著海豚群飛越眼前浪濤之上,忽地一聲超越眾海豚的尖銳聲越霄而出,眼前海豚群中竟出現一條形似卻不是海豚的巨魚飛躍其中!
「魚龍!遊龍氏!」瞬間的圖像連結起不久前的記憶,林寒空忽然想起先前知威首提及的游龍氏象徵就是這種形似海豚的魚龍,林寒空拔足狂奔沿著海岸線狂追,然而非現實的夢境又是再度給了他一個驚喜!
突然踏空的步伐裡寒空只覺自身已陷入海潮中,跌落深海的瞬間日光透下的波光裡忽游來一條巨大身影!
倏張的大口在林寒空未及反應間就已經拖著他往深海快速潛去,眼前的光明不斷消失林寒空卻想起了南宮蘭曦,為什麼會這麼執著於游龍氏?
原來自己已經在自己尚未察覺的剎那將南宮蘭曦的希望放進了心中。
眼前海面上傳來的光明終於完全消逝但寒空卻是在心中忽然自覺自己已不再是個寂寞的人,因為他不再是個四處流浪的人而是個將別人未完成的心願銘記於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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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夢嗎?」再睜眼間林寒空這才發現自己猶是聽得見水聲,但懷中的香氣卻驚醒了他。
依舊半擁著自己睡地正香甜的朱顰兒臉上掛著一道道的淚痕,寒空知道這種在夢中流淚卻還是不得不醒來的感覺。他沒有喚醒她,只是在晨曦的漸染中任她這麼睡著…
「哇!」一聲輕喊驚動了朱顰兒以及林寒空,只見路慈雲飛也似的身影消逝在樹林裡。
朱顰兒回過身整理儀容道:「我們回去吧。」
寒空輕輕應了一聲兩人才並肩走回林中紮營處,易鯤蜦一見到兩人並肩走回便拍拍路慈雲的肩說道:「老路!這兩個是從你負責的方向走回來的耶,還說你沒見到他們!」
『他們』兩字說的並不重但聽在閃爍著眼光無事裝忙的金絢兒耳裡卻是出奇的難受,路慈雲吱嗚道:「回來就好了啦!不是說要說正事嗎?」
易鯤蜦嘆了口氣找齊眾人後才對桂相繚說:「桂公子,可以了。」
桂相繚越過眾人尷尬的氣氛說道:「我想大家都知道萬盤堡與太陽教的事情了,我昨夜想了一夜想通了一件事。這件事要是成了,說不定這一戰就能避免了。」
「要找回桑初拂嗎?」林寒空聽出話意問道。
桂相繚先是一驚才說:「我正是這麼想,所以這一趟我想我們就先轉道到太陽教將桑前輩約出來,畢竟他和萬槃王也算是兄弟。」
路慈雲問道:「對了!這桑初拂就是太陽教主的舅舅對吧,但我聽說這太陽教前任教主的妻子不是雲濤派的雲織霞嗎?」
桂相繚說道:「雲織霞是第二任妻子,他們的女兒叫做東方煥,現任教主東方曒的母親則是萬槃王的堂妹桑暘。」
「非直系。」閻怪誕聽到這忽然說道:「所以她的血沒有藥人的功效嗎?」
說到藥人兩字同屬十三盤根的桐見燭三人忽然同時沉默沒人敢接話。
路慈雲知道這個問題應該不受歡迎便趕緊將話轉開道:「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麼追上桑先生吧!」
說完路慈雲轉頭望向桂相繚卻見他一臉為難,林寒空說:「就先回到我們遇見他的小鎮吧,到時候若真的兩邊打起來了我會想辦法的。」
桂相繚雖知道寒空出自玄璣門深暗行軍之法但心頭依舊為這一場即將到來的戰爭而心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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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尋蹤跡到了盡頭的目的地卻不是太陽教,連日的奔波下眾人終於來到一座滿是赤土焦石的山下仰望著,山前的石碑上以漢隸刻上『日月山』三個大字。
林寒空說道:「這裡是赭日族的根據地對吧。他們沒有回太陽教報訊,為什麼?」
易鯤蜦笑道:「不會是打算眼睜睜看著這一戰就這麼打起來吧!」
寒空搖頭道:「我不覺得桑初拂是這種人…」正說話間已經有數名巡邏的赭日族民靠近,寒空上前報了姓名請他們傳達,過不多時文馳藻便親身出迎而來。
「林公子!」桑初拂一出現在大廳中就對著眾人熱情招呼,然而這時跟在他身後的卻是萬飛駒!
桑初拂正想為眾人介紹時林寒空已淡淡說道:「萬先生居然到了金國來,真是有緣千里你說是吧。」
萬飛駒笑道:「公子浪跡天涯我確實有所聞,只是沒向到如今身邊居然跟了這麼多朋友,想必這一路一定是很熱鬧吧!」
林寒空笑道:「你是想問為什麼黎風不在這對吧。」
「兩位認識嗎?」機鋒言談間桑初拂終於忍不住打斷道。
林寒空笑道:「算是不打不相識吧!」
萬飛駒也笑:「這個形容詞真好!」
桑初拂好像看出了什麼不對急忙介紹道:「飛駒是我故人之子,兩位對我都是重要的人。我就先為兩位席開一宴連絡、連絡感情吧!」
寒空眾人見桑初拂盛意拳拳也不好婉拒,宴席中林寒空提起太陽教與萬槃王的紛爭希望桑初拂出面,未料桑初拂卻是一臉為難許久未回應。
「這…」桑初拂吐出一大口氣說道:「其實這件事我己經向教主解釋過了,只是他另有打算所以讓我回到日月山來等著。」
寒空聞言心下忽然一涼,這時後堂忽然又走進一人驚聲道:「金絢兒!」
眾人回首這才知道上前來的竟是夏不解,兩女見面也沒有半點疙瘩就只是低聲細語聊了起來,聊到一半夏不解忽然抬頭望向朱顰兒和林寒空一眼才又低頭與金絢兒說笑。
「都到齊了嗎?」林寒空笑望著萬飛駒說道。
萬飛駒搖頭道:「負山不在,不用怕。」
寒空聞言又想回嘴卻是望見桑初拂為難的神色而閉上了嘴,這時桂相繚終於問道:「桑先生真的不能出面嗎?這一仗若真的打下來死傷不知會有多少…」
桑初拂沒說,萬飛駒倒是笑道:「放心吧!這怎麼可能說打就打,一定是互相叫陣一番後再逼對方答應些什麼條件就退去。」
「說的好像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的樣子。」易鯤蜦笑道:「不會你就是這後頭的唆使者吧。」說完易鯤蜦又搖頭笑道:「不對!你應該只是唆使者的『手下』!」
萬飛駒笑了笑沒有回答,路慈雲馬上接力道:「開始想對策了對吧!我勸你,這唯一的對策就是乖乖承認算了!不然到時死傷一重這無盡罪業你可是也有一份的呀。」
萬飛駒雖然依舊笑著但罪業兩字卻是穩穩地鑽入了他身邊一直揣揣不安的桑初拂耳中。
「還考慮什麼!」閻怪誕忽然將茶杯重重一頓道:「真想等到血流成河再來懊悔嗎?」
萬飛駒眼一瞇先是瞪了閻怪誕一眼後才轉而笑對已然動搖的桑初拂說道:「不如我們就走一趟戰場看看情況如何再說吧。」
桑初拂聞言急急點頭說道:「好!這樣好,我們明日就啟程吧!」
萬飛駒正想附和間林寒空已搖頭道:「不!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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