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三回 天舞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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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妳以前的居處?」檀香潭前滿絕情輕撥著池水望著將腳泡進潭水中的朱顰兒說道:「看來已經沒人了,妳以前的那些手下呢?」
朱顰兒落寞地滾動著手邊的紙傘說:「應該是讓玄媼兒帶回鴸靈了吧。」
絕情脫下鞋也將腳泡進池子中問道:「上一回靈君找妳是問什麼事情?這麼神秘!」
「是月窟的事,」朱顰兒說道:「他覺得月窟中應該有眾妙門留下來的秘密,但他探過被困在那的前任孛首卻聽說月窟中根本就沒留下些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
滿絕情冷笑道:「孛首這女人怎麼可能會說,那妳知道嗎?月窟的秘密?」
朱顰兒搖頭道:「根本就不知道,我們都只是棋子而已,真有秘密也該去問蠡玄門才是。」
「說到最後就還是得找上鴸靈就對了。」滿絕情用腳尖將水潑的老遠讓水花濺成一陣又一陣不斷相擁相擾的圓才說道:「靈君有讓妳去找朱城璧嗎?」
顰兒點頭道:「我拒絕了,他也沒逼我。」
滿絕情詭異地笑了才說:「小心點,他看重的是妳體中的祖血。倒是妳這祖血是如何得到的?朱城璧以前給妳的嗎?」
「嗯。」朱顰兒回望滿天星斗開始陷入回憶說:「那時候的他誰都不信,最後才將這用來強化彤蜘蛛唯一一滴祖血交給我。只是後來一直沒有機會用在彤蜘蛛或是血無首身上就是了。」
滿絕情唸道:「血、無、首!他的秘密武器對吧,用來刺激林寒空的東西?」
「這招實在滿狠的!」絕情搖頭道:「利用別人過往的情誼來這麼做,實在是有點可惡。」
朱顰兒望著難得露出厭惡神情的滿絕情問道:「妳呢?所謂的過往情誼對妳而言一定有什麼意義對吧。」
滿絕情笑道:「也沒什麼,只是老是會想起以前的事情而已,我還以為成了衊族之後我就能不再去想著這些事情。」
「都一樣吧。」滿絕情又自語道:「這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才剛決定下嫁給我的學兄卻在成婚前夕讓他的同宗兄弟玷汙了清白…」
應當是痛苦的回憶卻是輕輕地走在毫不在乎的語氣裡,朱顰兒偋住幾近於無的鼻息聽著滿絕情繼續道:「之後我自殺就要死的時侯卻讓寶叔救了回來。」
「寶登發?」朱顰兒問道:「妳和寶叔從以前就認識了嗎?」
滿絕情點頭道:「他和我爹滿堂金以前都是趙朗明的手下,其實當初我會下嫁我的未婚夫也有點像是政治聯姻。」
朱顰兒奇道:「政治聯姻?妳是嫁給趙家的人嗎?」
滿絕情搖頭道:「我嫁的人是當初絕家的當家絕逢生,而傷害我的渾蛋就是剛剛聽到死訊的絕獨仙。」
「難怪,」朱顰兒說道:「難怪寶叔剛剛來見妳的時候一臉喜孜孜的。妳不知道他就是單奪仙嗎?」
滿絕情失笑道:「當然不知道,要是知道他就完了!我想應該不只有我會想動他。」
朱顰兒試探地問道:「妳還恨他嗎?」
絕情聳肩道:「想殺他是一定的,但我分不清楚這種殺意是因為我恨他還是因為我已經將殺他視為必為的事。時間太久了,很多當初的心情如今早就不知道該如何描述…」
未盡的餘韻中顰兒想起了受過相同傷害的城璧,不知怎麼地過往對他的憐惜竟逐漸轉變成一種疑問。
她疑問他為何會緊抓著這一份仇恨不放、為何他會變成無能去愛的復仇機器,下一個瞬間朱顰兒忽然覺得自己這種想法十分過分而將注意力轉開時卻是見到正含笑走來的江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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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通天的秘密?」馬車裡寒空對著如預期出現的雲舞愁問道:「我知道這秘密羅師祖四人應該知道一些但他們已經上了金鰲島去了。」
雲舞愁點頭道:「其實他們上金鰲島正是為了這件事,我就直接告訴你這件事好了。知道絕通天在和闐國中的職位嗎?」
「國師對吧!」寒空沉吟道:「但據我所知他當國師時和闐國不是已經流亡了嗎?」
雲舞愁點頭道:「流亡不是重點,因為當初的和闐國其實正計畫著舉國遷往外海,只是最後玉墀王的形蹤敗露走的太早,絕通天又急於行事鋌而走險才會被神天心盯上。」
「他想做的事…」寒空問道:「就是他藏著的秘密對吧?」
雲舞愁說道:「差不多,其實他這秘密就是一種機關而這機關你也見過了,只是經過這麼多年這機關已經演化出很多新的型態。」
寒空愣了一下雲舞愁才笑道:「我聽說你還將他砍爛了!」
寒空驚道:「時間輪!」
「就是時間輪。」雲舞愁點頭道:「其實這時間輪若是歸復到最原始的設計應該是一種創造出反引力的裝置,也就是說若是在船上裝上了這反引力裝置就會變成一艘飛船,如果是在一座小山丘底部裝上的話…」
寒空驚愕地接道:「那將會是一座浮空島!」
「沒錯。」雲舞愁說道:「但重點是這艘船或是小山丘需要夠堅韌夠堅固,所以建船的材質最好是鐵或銅之類的而小山丘之中最好是富含著礦或是玉。可別小看含礦或含玉的土質他們能在反引力裝置發動的時候比平常身處地面下時更緊密地黏著在一起。」
「礦物之間的磁性關係嗎?」寒空恍然大悟道:「所以才會選在和闐國!那現在師祖他們是想將金鰲島改造成浮空島嗎?」
雲舞愁搖頭道:「不,他們真正要改造的不是金鰲島,而是…」
隱諱的話中寒空睜大了眼不敢置信耳中所聽聞,舞愁說完後又補道:「這件事只有你能幫上忙,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寒空正沉思間又望見車廂中還躺著一名斷臂的年輕人便輕問道:「雲大哥,忽大夫就在外頭,要不要請他為這位兄弟看一看。」
雲舞愁回望著始終緊閉雙眼的少年笑道:「放心吧,我看著他長大的。老實說我可不覺得現在他身上的傷能困得住他,只是他有很多問題要靠他自己解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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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送馬車時林塵寰也縱馬來問:「怎麼樣?他親自找來一定有重要的事對吧!」
寒空點頭又嘆氣道:「這件事確實是有些麻煩。我們還是先找回慈雲吧。」
路上寒空又向陳師骸問道:「骸師,你現在知道九曲鎮的狀況嗎?」
師骸說道:「沒記錯的話,九鎮都已經被破了但上一回卻因為桃源洞的地下水道而舒緩了水量。」
「桃源洞。」寒空問道:「這桃源洞的地下水道很深嗎?不然為什麼能調節整個九曲鎮的水量?」
陳師骸說道:「其實桃源洞不止一個你知道嗎?這桃源洞就是對應於十天門的地下水道,位置上雖不盡相同但其實地下的水道這兩組皆是相通的。也就是只要有一個能通往天上的門出現地上就會有一個能通往桃花源的洞口現世,這十個桃源洞互通消息能將多餘的水沖往別處洩掉,以避免釀成災害。」
「所以…」寒空說道:「他們這一次的目標一對會放在桃源洞之上對吧。」
陳師骸笑著喚來桂氏兄妹說道:「相繚、連捲!可以說了。」
兄妹倆見師陳骸首肯便放慢了坐騎說道:「這桃源洞的前任駐守者其實就是爹和姑姑,你知道嗎?」
寒空一愣搖頭道:「這件事我確實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在姚姱逃出幽都山之前的事,」桂相繚說道:「詳細情形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姚姱開始流浪江湖之後這桃源洞就被各家棄守了,直到最近這幾年爹才忽然要我們回到九曲鎮的桃源洞和艷姊姊一塊守洞。」
寒空說道:「艷姊姊,就是絢兒提說的有靈族血脈的艷琉璃對吧。」
「沒錯。」桂連捲說道:「其實艷姊姊有多重身份其中我們知道的就是隸屬未央宮下舞仙盟的『金狐』,而艷姊姊會出現在桃源洞也是未央宮下的指示。」
寒空說道:「而師家三兄妹會選擇和她合作則是因為她的靈族血統對吧。」
桂連捲點頭道:「應該就是這樣的,但我們真正要提說關於桃源洞的事其實是只要將位於九曲鎮的桃源洞接往地下水道的通道炸毀的話…」
「那麼這個桃源洞就無法將江水輸往其他桃源洞去。」寒空接著驚道:「所以這樣九曲鎮才算是真正的全破,但靈血的九曲元靈封印呢?」
桂相繚說道:「九曲元靈的封印有兩處,一是在衝佑觀附近的龍井另一處就是在四曲的通仙井。這兩處分別是九曲太極鎮的陰陽眼。這兩眼一破藏在地下的元靈封印也會同時解封,到那時候桃源洞的地下水道就算不用炸藥炸毀也會自動崩解的。」
「兩處都是武家人所鎮守的嗎?」寒空沉吟間桂相繚已說道:「其實四曲釣魂臺離通仙井還有一段距離,但可以從釣魂臺經過一條叫做羽登路的鋼索快速到達就是了。」
寒空沉思許久才嘆道:「這兩處都很難破就是了。」
桂連捲笑道:「當然,我們本來就不想讓太極鎮被破去不是嗎…」
「是呀…」寒空急著掩飾間師骸已瞇起一雙笑眼道:「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是無須過問旁人的感受的,畢竟以現今的眼光去觀察有些事情本就是世俗所不容,但若是真心將天下放在心上為眾生苦苦思量過的話也許這些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對吧,寒空。」
寒空一愣細思間嘆道:「骸師也知道,我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只願意放逐自己而對應該負起的責任視而不見,直到如今所謂的非我不可的時候到了我才忽然有一種輕鬆的感覺…」
「不管有多苦,」師骸笑道:「等到你真正扛起來之後你就會知道之前所認定的沉重其實並不一定真實對吧。」
寒空也失笑道:「是呀,我也是這麼覺得。只是我不知道該不該先…」
沒說完師骸已笑著截口道:「沒關係,要知道會信你的人不會阻礙你,而不信你的人任你說破了嘴也是沒用的。」
寒空聽出了話意心中的重擔忽然又輕了許多,但身邊的桂氏兄妹依舊如在五里霧中。
接下來的幾天趕路寒空對太極鎮之事再不多問只是在心底突然又來的陰霾中他暮然驚醒當初這九曲鎮的起點就是星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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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分路而行吧…」才開口寒空已遠遠地望見了北辰四老現身趕來,南宮墓韜說:「慈雲果然是被帶到這裡,但不知道他現在在哪。」
寒空嘆道:「蔓宗的人也到了嗎?」
北辰臨日點頭道:「走了,但沒見到慈雲跟著離開,想來是還在這九曲鎮其中之一。」
沉思間南宮墓韜猛地回頭,大家為他這一動作嚇著跟著望去,只見身後河上漫來一竹筏,筏上人嘴角銜草揚起的微笑角度帶著某種不可一世的輕蔑。
寒空順著南宮墓韜的驚訝問道:「星辰宮的人?」
南宮墓韜微微點頭間白衣男已輕點浮木飛上岸來笑道:「大伯,你也離宮太久了吧!」
「阿絕呀,」南宮墓韜嘆道:「太祭讓你來的嗎?」
南宮絕點頭笑道:「是呀,太祭讓我告訴你們,這一路大家都準備好了。要是有種的話就坐竹筏一鎮一鎮的打下去,沒種就縮在林中慢慢爬上山去吧!」
林塵寰冷笑道:「回去告訴南宮元,我們就坐竹筏下去!第一鎮就是星辰宮對吧!」
「是呀!」南宮絕嘴角依舊輕揚道:「諦望到時候要領著四個小鬼帶人打人海戰術,另外對付主帥的五星陣因為大伯你不回來所以太祭要親自下場。還有就是太君一直說要殺掉一個叫做木樨寒空的小子…」
南宮絕順著大家的維護之意望向寒空說道:「我猜就是你了吧!可惜,我知道蘭曦的事和你沒關係、但…算你倒楣,就這樣了!」
說著南宮絕轉身就再上竹筏划了下去,但不知為何寒空卻是望著他輕佻的背影想起了蘭曦。
南宮墓韜嘆道:「阿絕出關、太祭親上。我想這第一戰只怕就是最難過的了,只是我想不通為什麼他們還沒解開太極鎮的封印?」
寒空道:「魔靈氏,一定還有個心結阻在他們中間。我們的行動要快了…」嘴上雖是這麼說但寒空卻是在心中有了自己的主意…
「這小子功夫和膽識都不差。」林塵寰笑望著南宮絕去後的河面笑道:「有點像沒腦的風孤虛!」
眾人偷笑間南宮墓韜又說:「他是南宮衰的兒子,但他從小就是讓太祭訓練來當蘭曦的替身的,只是一來蘭曦不喜歡這種作法二來阿絕的脾氣總是無所謂最後也只有不了了之,還有就是他恐怕是蘭曦難得厭惡的人之一。」
「真的?」想起那個事事都往好的一面想去的蘭曦居然也有討厭的人寒空就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南宮墓韜失笑道:「因為他們倆一個就像白天、一個卻像黑夜,更重要的就是阿絕雖屬下人但除了個性之外幾乎所有都贏過蘭曦。蘭曦也不是一開始就討厭他,只是阿絕長得越大脾氣就越古怪有好幾次都故意暗地裡和蘭曦對著幹,而蘭曦又因為少主的身分不願隨便發作最後只有一直吃他的悶虧。」
說起往事南宮墓韜始終掛著笑容,寒空這才驚覺這裡不正是他的家嗎?寒空輕聲道:「墓伯,要是不願意,這一戰就讓我親自來就好,您就別下場了。」
南宮墓韜搖頭笑道:「不了,這麼多年了,我其實一直想知道太祭的功夫究竟到了什麼程度。更何況要是我也在的話諦望這些孩子多少還是會留點面子給我。」
寒空不再多言但佈下計畫的心情卻是越來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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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機秉兇對著前來通報的朱顰兒和滿絕情說道:「他們終於也慌了是嗎!讓他進來見我!」
朱顰兒走出沒多久便帶著滿懷笑容的江晨風走進,江晨風還沒說機秉兇已笑道:「江門主,我魔靈氏到這裡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怎麼之前都不見門主問候,現在林寒空一來你們就急著要合作了!」
「當然是要先為靈君備好祖血才能到這裡來呀!」江晨風笑容雖盛但機秉兇卻是眼一冷說道:「你最好別想耍我,說!」
江晨風在洞中繞圈走了幾步才說:「靈君知道那個用祖血養成胎的孽族小姑娘吧。」
機秉兇粗著息笑道:「衍心愆!你有她的下落。」
江晨風笑望著機秉兇眼中爆出的貪婪笑道:「有呀,但這件事皇甫先生知道的比較清楚就是了。」
「你現在是在耍我嗎!」機秉兇眼中瞬間一冷,江晨風才笑道:「當然不是,皇甫先生現在正在芙蓉灘一會舊友,若是靈君不棄就隨我移駕芙蓉灘如何?」
機秉兇恨恨地吐出一口氣才說:「顰兒,妳和我去。絕情、將這裡守好!」三人出洞上了竹筏來到芙蓉灘前機秉兇已見到和皇甫幽無言對望的人正是蕭逐塵!
「是靈君呀。」皇甫幽的諂媚招呼終於劃開了沉默。
機秉兇四望後才問:「心愆呢!」
皇甫幽笑道:「也不必這麼急。我將她留在別的地方了,連靈族血我也有了著落。」
機秉兇冷笑:「靈族血?艷琉璃嗎?」
皇甫幽搖頭笑道:「是張愛兒,計兵竭的女兒。」
「她們倆怎會在一塊?」機秉兇懷疑道。
皇甫幽笑道:「她們現在可是好姐妹,這一次還是愛兒親自來尋我的。好了!現在可以先說我們的正事了嗎?」
機秉兇冷笑道:「正事?我倒是不知道皇甫先生對林寒空也會如此懼怕。」
皇甫幽笑道:「怕?靈君搞錯了,我和啟明也算是有過一段交情,如今我的喜悅其實已勝過各位的惶恐。」
「妳說是吧!」皇甫幽話一轉又向朱顰兒說道:「真沒想到我居然又能在這裡遇上顰兒妳。」
朱顰兒嘴角一揚道:「皇甫先生喊的這麼親熱做什麼?我們也不過見過一次面而已,對我而言皇甫先生雖是風流倜儻但真正的感覺上我總覺得您就像是個大叔而已。還是心懷不軌的那一種…」
「哈…」皇甫幽低笑道:「顰兒真是有趣,若我在妳眼中真是如此不值那我就更想知道當初朱城璧要我交妳的迷情蠱究竟是讓妳用在誰身上了。」
朱顰兒冷笑道:「這件事你居然還敢講!你那迷情蠱號稱能操縱人心但被下蠱的人卻是毫無反應。」
「果然是林寒空對吧!」皇甫幽笑道:「放心,這東西要配上迷魂煙才能發揮完全作用。我想朱城璧應該沒告訴妳吧。」
顰兒體會著他話中的挑撥淡淡一笑:「我想他告訴我的絕對會比告訴你的還要多,只是現在我不想聽而已。」
「真是如此嗎?」皇甫幽冷笑道:「朱碧湖之主、鴸靈少主、鴸翳軍軍首、眾歸軍軍首。妳猜猜、是在哪一個身份之下的朱城璧會真心對妳傾訴心懷。別傻了!所有的人在他眼中都只是棋子,包括妳。」
「跟你倒是挺像的。」一直沉默的蕭逐塵忽然淡淡道:「我也覺得走在你的棋盤上是一種很讓人厭惡的事。」
朱顰兒輕笑間皇甫幽已轉身溫言道:「我從不強迫你入局,我為你佈下的計你都有選擇權的,不是嗎?」
蕭逐塵感受著懷中的斷劍苦道:「不得不選、不得不放棄的選擇是嗎。」
「罷了。」皇甫幽難得的沉默中蕭逐塵也嘆道:「先說你想做的事吧!」
皇甫幽道:「我想生擒林寒空。」
機秉兇冷道:「不是說和他爹有交情嗎!現在又想抓他是怎麼一回事。不會這所謂的交情根本就是假的吧!」
皇甫幽笑道:「絕對不假,當初他能和彌芥相識還是因為我呢。」
「認識?」機秉兇冷笑道:「不會是因為想一起殺你吧!」
皇甫幽笑道:「相差不遠,但當初這件事他們真正的目標是暗坑才是。」
機秉兇唸道:「暗坑、所以當初出賣羶顛化的人就是你了!」
皇甫幽搖頭道:「我可沒這本事,我只不過是負責牽引他們。更何況暗坑被破的時候羶顛化根本就不在那不是嗎!」
「不用跟我扯了!」機秉兇冷笑道:「這些屁話你到時候再對烏攬風和旻翳丞鬼扯吧!」
皇甫幽淡笑不置可否,正將心中的計畫說出時遠處星辰宮的方向已爆出了震天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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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整齊劃一的殺聲在南宮諦望的帶領下將只有百來人的星辰宮眾人歸化成一股強而有力的攻勢,對上陣的羅列宿等人在狂聲冽吼間將二十多人的的陣勢凝聚成一支箭急衝右翼,就在星辰宮急圍右翼時一道金影已挾著令人咋舌的速度穿越戰場!
「衰、殆。」南宮元遠望著衝來的金影向身後兩老說道:「攔下他。」
兩老銜命而出衝向疾馳而來的寒空,南宮元雖知寒空便是衝著自己而來的但依舊是意態悠閒地望著他對身邊的南宮宸說:「逐塵在芙蓉灘嗎?」
南宮宸點頭道:「八熱地獄已經沒用了,我才和他來到這時皇甫幽便出現將他請走了。」
「皇甫幽呀。」南宮元望著瞬間逼退南宮衰、南宮殆兩老的寒空向南宮絕揮了揮手讓他也參戰後才說:「逐塵不是一直避著他嗎?」
南宮宸嘆道:「太祭知道皇甫淬已身亡的事情了嗎?」
「皇甫幽的獨生子嗎?」南宮元嘆道:「世事總是如此呀。算是因果報應嗎?所以逐塵這一回不避開他是因為知道他有了相同的傷痛嗎?」
南宮宸望著寒空在即將逼退南宮絕卻又讓他以星辰劍術挽回劣勢而驚訝不已時點頭道:「當初他害得逐塵不得不放棄蕭劍曲,如今他卻同樣不能親手救回皇甫淬我想他多少應該能了解當初逐塵的心情了。」
「還不上嗎?」南宮宸望著南宮絕越走越險的劍勢說道:「絕兒這幾手是你教的嗎?劍勢的迴向逆殺看起來像是闇虛心訣和天星陣所化出的。」
南宮元搖搖頭嘆氣不語,南宮宸又問:「是絕兒自己悟出來的嗎?他怎會闇虛心訣?」
南宮元嘆道:「如今看來他只會皮毛而已,傳他的人要他練這種狠辣的招式卻又不願教他全本的闇虛心訣和天星功,這樣下去只怕…」
「是太君嗎!」南宮宸驚道:「這樣阿絕…」
南宮元在南宮絕瞬動的身影中嗅出一絲太君的悲憤嘆道:「上吧!」
兩人飛出之際南宮絕正準備再以一招玉石俱焚的劍招逼寒空讓步時太祭已是短劍輕揮洩去他的攻勢喊道:「天星五返!」
南宮家眾人聞令立時定身寒空五方依著五星順逆伏遲不停繞圈,圓迴無盡的陣勢中五人或攻或守或殺或救不停急攻,而陣中的寒空則是一提宵明以光耀神劍行迂迴之勢希望能在陣式中找到一絲顧念蘭曦心情而不傷害彼此的方法。
只可惜寒空越是退讓星辰宮就越是進逼,終於身後的戰場殺聲漸竭寒空這才忍下心讓手中的劍式忽然光芒大放…
「蘭曦。」眼前熟悉的星辰劍術中寒空彷彿看見了一個又一個的蘭曦,寒空在心中吶喊「我該怎麼做?為什麼這世間的一切都會被仇恨串連起…」
疑惑在心中未解間心底的另一道聲音忽然又響起「是愛、是愛將這世間的一切串起的。在你見到他們的仇恨時其實還有著另一份深深的愛深藏在他們的背後,只是這份愛不夠成熟雖有專注的一個目標卻失卻了全面的視野。不要害怕,擊潰他們不代表你不認同他們的愛或是屈服於他們的仇恨而是用挫敗再給他們一次思考的機會。」
心意定、劍光忽然暴升寒空一聲大喝雙劍展出一對羽翼飛行在無垠宇宙中。
墬落的星辰無能傷害他只因為他為的不是單純的擊潰他們,而是要讓他們了解到這一切讓他們相遇相鬥的都是出自於同一份情感,在這一戰的之前與之後他們所失去的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都是那個笑地和煦溫暖的少年…
「太祭。」天星陣瞬破間南宮絕好像有點眼酸地說:「到底…是為了什麼…蘭曦又不是他殺的…」
寒空頓足望著眾人只見南宮元緩緩舉手召回南宮諦望讓他收兵後才問:「你是來阻止破我們九曲鎮的。」
寒空停頓了許久才嘆道:「這些事不是這麼簡單就說的清楚的。我現在只希望大家明白…我和你們一樣失去過重要的人、一樣曾將仇恨視為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但…」
「不必說了。」南宮宸忽然打斷道:「這些事我已經不想再聽了,我只想知道你來這是為了什麼?」
寒空看得出南宮宸暗藏的淚心頭知道誤會難解只有說道:「閭山的關鍵在我身上,我想這責任我總該扛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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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羅列宿望著星辰宮戰士如潮水般地退去後才按住臂上的傷口向御寇讎說道:「真的假的,只差一步他們就能贏了不是嗎?」
御寇讎失笑道:「一步?是指真正出力將我們逼死的那一步嗎?老羅!傻了嗎!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真正出盡全力,他們只是在拖而已!」
「我知道。」羅列宿望著寒空走回的身影說道:「寒空身上沒什麼傷,以這五人的功力不應該這樣才是。你覺得南宮宸究竟在想些什麼?」
御寇讎望向遠方溪邊逐漸遠離的身影搖頭道:「我不知道。認識也快十年了,八熱地獄中很多人我都不熟悉,老實說會聚在那裡的人除了鹹魚這些不經世事的孩子外其他的根本就不願意也不可能拿出真心。」
「怎麼了?」羅列宿對走回的寒空問道:「你打贏他們了嗎?」
寒空聳肩道:「他們沒打算打真的。我想九曲鎮應該已經都破了剩下的就是兩口陰陽井。南宮宸還告訴我芙蓉灘已經有人在等著我了,我擔心是慈雲所以想先行一步。」
羅列宿回望帶傷的眾人知道跟上對他也是一種拖累只有點頭道:「那你一切小心。」
「不成。」才轉身寒空馬上望見金絢兒玩味的眼神搖頭道:「妳的武功…」
沒說完絢兒已經扣住寒空的手臂笑道:「走吧!」寒空嘆了口氣知道擋不住也只有任著她跟著自己上了竹筏往八曲去。
「這芙蓉灘不是你明教的地盤嗎?」筏上金絢兒望著遠處問道:「就是那對噁心夫婦嘛!」
聽到噁心兩字寒空不禁望著絢兒笑了出來:「別這樣說,留在這裡孤立無援又補不起水鎮所以我已經讓他們棄守芙蓉灘了。」
金絢兒笑道:「終於有一點教主的樣子了,老實說你這教主當的實在是有點不像樣。」
「我也沒辦法。」寒空失笑道:「我最近還是在想著該怎麼將聖火導出,只是不管怎麼試我都沒辦法成功…」
說到這寒空又沉默了許久才說:「其實我最近一直在心中聽到一道聲音…我總覺得這聲音就是聖火…」
絢兒望了寒空許久才煦然道:「我相信你。」
一句信任忽然照亮了寒空的黑夜,寒空與絢兒相視而笑間寒空這才將自己來到九曲鎮的真正目的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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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一聲狼嘯劃開戰局,瑯岩之上兩黑一藍的三道身影不停交錯,一邊觀戰身穿白衣的千佛擁低誦佛號說道:「各位,放下屠爪、立地成佛呀!」
混戰的三人毫無回應,沉溺在戰局中的殺性逐漸被喚醒,千佛擁苦笑著正不知如何是好間忽然又是一道狼嗥猛然震動瑯岩。
暴長的身影出現,一身白袍雖只單臂卻展出氣壓天地的威勢破戰而來!
「恨狼!」「夜牙!」「忌狼王!」相同驚訝的呼喚散落在戰場上,白袍單臂的忌狼王望著眼前毫無生氣的恨狼活屍低吼著,忽然再度暴長的身形挾著悔痛的決心一爪便攻向恨狼王!
接掌的蒼零虛吼道:「你做什麼!他是你弟弟!」
喚聲中安守的黑影再度飛出在縫隙中直攻恨狼後腦,未料忌狼王狂吼一聲竟是拉著蒼零虛擊向攻來的夜牙!
「你!」驚訝聲中蒼零虛就像是玩具一樣被耍弄在忌狼王的手中,長年的苦痛與現今莫名的屈辱終於讓被揮舞在空中的蒼零虛突然暴聲哭號!
哭聲裡,在場眾人包括已失感覺的恨狼王皆是同時靜止,忌狼王哼出一聲將蒼零虛拋到一邊望著夜牙冷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想也知道!」夜牙冷哼。
忌狼王也冷笑道:「殺他你還不夠格!滾!」
夜牙聞言咯咯低笑,終於在笑聲漸揚之際他爆出驚吼:「那就殺你!」
混戰方止惡戰又開,忌狼王嚎聲中飛爪如電,夜牙則是奔出野火般的連綿爪勢!
雙狼激鬥間一邊的蒼零虛也趁機帶恨狼王逃離,忌狼王一聲低吼就想追上但夜牙依舊是爪爪追命而來!
千佛擁望著蒼零虛倉皇的背影不由得一聲嘆息,而戰場上也因為這聲嘆息而暫時一止。
靜止的瞬間戰意雙收忌狼王也不多言轉身就追了上去,夜牙則是遙望著他的背影向千佛擁問道:「你說的人呢!」
千佛擁回望著芙蓉灘漫起的陣陣粉霧說:「如今只怕是在溫柔鄉中。可惜,這人世間最美好的通常也是最殘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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