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島?」靈光熾領著眾人在福州港前與接頭的老翁說道:「要到氐人國去嗎?」
老翁笑道:「這我可不知道,老頭只負責送人上島而已。先生決定好了嗎?」
靈光熾回望著眾人躍躍欲試的神情後說道:「好吧!就勞煩老丈了。」
眾人上船後小舟居然就這樣駛向海去。
葉疾逸緊張道:「老丈,這小舟不能出海吧!」
「當然!」老翁依舊划著槳說:「但我們可沒有要出海。」
眾人正迷糊才發現這船行的路線確實一直都是在海岸線附近,直到來到一斷崖前之後老翁才將船舷上綁著的繩子交到眾人手上說:「各位!將繩子綁上腰間吧。」
眾人先是一愣靈光熾見老翁不是在說笑便趕緊道:「照老丈的話做!快!」眾人七手八腳地將繩子綁上腰之後,老丈卻忽然抬頭望著萬里無雲的天空。
眾人隨之抬頭過了一會南宮蘭曦才驚道:「天空在轉!」
「不!」靈光熾冷靜道:「是船在轉!」眾人驚愕間低頭卻見到小舟已經在一個極大的海漩渦中奔流著,南宮蘭曦說道:「怎會這樣!」
才說完老丈已經笑道:「沒關係!看著天空就不會怕了…」沒說完在極大的迴旋中眾人已讓漩渦給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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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嗆醒的瞬間南宮蘭曦才發覺自己在一個廣闊無邊的海洋洞穴中,只見洞穴的頂是釋放著螢光的水晶晶芽海,伴隨著相互輝映的海面以及晶芽,整個洞穴無須照明便已滿佈著璀燦光華。
南宮蘭曦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如夢似幻的境地張大了嘴,直到此時他才相信這世間真的有所謂美如天堂的世界。
凝望間晶芽壁頂忽然漫流起一陣光潮,晶海相映無波的海面上又激盪起陣陣的波瀾。
老翁再度拾起了槳起身以槳猛擊水面過不多時洞中也回盪起一種似海豚之鳴的音波。
音波持續將近一刻,南宮蘭曦只覺體中悶蘊許久的內息豁然開朗,音波漸緩後一艘小舟也從洞中深處划來。
小舟上的女子身著白紗風姿綽約,雖然已有些年紀但容貌卻依舊是十分清麗。
舟近後女子先對眾人微笑道:「各位遠途而來想必是累了吧。」說著又將船上的一件披風拋向黃鎏暈。
眾人皆知女子用意,因為這一趟『路途』早已讓大家身上衣衫盡皆溼透,黃鎏暈披上披風後女子忽然望著南宮蘭曦腰間的劍問道:「這位公子不知和星辰宮有何關係?」
「在下南宮蘭曦,家父就是南宮宸。」南宮蘭曦興奮地行禮說道:「前輩就是流仙容前輩嗎?」
來人正是氐人國國主流仙容,但流仙容卻是望著熱情的南宮蘭曦淡淡道:「是你呀。當年迷廬盟破後我就好久沒有其他盟友的消息了,你爹走的時候我也因為有其他的要事要辦所以沒去,你娘和你太君還好嗎?」
南宮蘭曦對流仙容的冷漠不以為意說:「都好!前輩得閒時也能上我星辰宮去,我想太君一定會很歡迎的。」
流仙容見南宮蘭曦似乎不太了解上一輩的恩怨,見他如此年紀也知道出事時他只怕還不過是個孩子而已便收起冷漠的態度笑道:「好哇!到時候我在多帶幾個老朋友去。」
南宮蘭曦興高采烈地附和著,這時流仙容才轉向問道:「靈先生是吧?景尊要轉交的東西帶來了嗎?」
「在這!」靈光熾將懷中的金盒拿出說:「我先前跌落溪谷,這建木木材不知會不會有影響。」
流仙容略帶疑惑地將金盒接過說:「建木?要交換的東西不是…」才說完拾起木材細察的流仙容臉上忽然一黑就倒了下去。
葉疾逸一見趕忙飛過小舟搭上流仙容的脈,葉疾逸心中一驚忙問船後划船的少女道:「能不能讓我們上岸?」
少女一時慌了手腳,見到腳邊的建木木材正想檢卻讓葉疾逸阻止低聲道:「這上頭只怕有毒,而且還是針對異血之人而來。」
少女聞言縮回了手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葉疾逸說:「先上岸!我需要寬敞的空間。」
正說話間流仙容忽然又悠悠轉醒,葉疾逸塞了顆藥丸給她後流仙容才說:「承影,帶大家上島,順道讓易先生也過來一趟。」
艾承影答應後就趕緊划著小舟領著眾人前行,這時南宮蘭曦才在這曲折的路途中發現這洞窟竟是洞中有洞,一邊帶著建木木材來到的靈光熾則是皺起了雙眉。
終於經過迂迴通道後兩艘小舟前已出現了一陣濃霧。
霧中艾承影也顧不得有這麼多的外人在就從喉中發出一陣音波,音波中南宮蘭曦才驚覺這聲音就是初來此地時伴隨著浪潮而來的那陣音。
「錚!」忽然的一聲裂絃讓眾人不由得回望,只見黃鎏暈抱歉道:「沒事!我不小心碰到了琵琶弦。」
眾人再回頭濃霧忽然散了開來,然而在霧後暗藏的卻是一座純白潔淨的小島,小島只有一座莊園的大小而上頭的小屋也全以白色石子砌蓋而成。
眾人上了島後就有許多國民跑出詢問,艾承影在幾名中年漢子耳邊說了幾句後就和葉疾逸帶著流仙容離開。
三人走後又有七八名氐人國民上前招呼南宮蘭曦眾人還說要帶他們去休息片刻,但大家都知道這些人其實是來監視自己的,只是現今情形也不得不然。
眾人隨著國民來到一間圓形的白屋子,在圓廳環走間南宮蘭曦這才發現這座島以及蓋屋的石頭居然都是珊瑚礁石。
「光熾!」忽然的喚聲,眾人回首間只見被國民簇擁而來的易先生正對著靈光熾笑道:「沒想到居然在這裡見到你。」
靈光熾先是一愣才驚聲道:「易怨離!你怎會在這裡?」
易怨離說道:「來拜訪老朋友。你呢?被人利用了對吧!」
靈光熾沉默不語易怨離又笑道:「我一聽說是你就知道這毒絕對不會是你下的。能告訴我是誰讓你帶這金盒來的嗎?」
「這件事還是先讓我自己查吧。」靈光熾搖頭道:「我覺得這其中一定還另有文章,說不定他也是被人利用的。」
易怨離笑道:「真靈嗣嗎?我倒是不這麼覺得…」
話沒說完靈光熾已打斷他正色道:「請不要直呼我教景尊的名諱。」
國民聞言正譁然間易怨離也正色道:「好!但你可知這毒是針對鱗族之人來的。」
靈光熾搖頭,易怨離才說:「我剛剛探過仙容的狀況了,這毒想來是刻意調配的,而且仙容和景尊交易的東西並不是建木木材。」
「是聖火嗎?」靈光熾問道,易怨離搖頭說:「也不是!看來交金盒給你的人也有意誤導你,讓你以為是為聖火而來。」
靈光熾想了一下才問:「那他們交易的是什麼?」
易怨離說:「是羲角。」
靈光熾驚道:「羲角!這種寶物聽說是由龍骨所生,能幫助氣流運轉是練內功的輔助佳品。流國主是想要藉祂練功嗎?」
「這我不知道!」易怨離搖頭道:「我也沒刻意問。但我覺得能以羲角交易的人只怕不多,我想仙容說不定知道景尊和誰有交情才會會錯意以為景尊也會有羲角。現下她陷入昏迷,所以我想問你這件事你有沒有什麼線索?」
靈光熾沉思許久才搖頭道:「這件事我真的毫無頭緒,當初景尊是希望我藉由聖火修補與明教之間的關係。所以這件事我從頭到尾都不曾懷疑過,如今想來說不定景尊也是讓人蒙蔽了。」
「讓誰!」易怨離忽然直盯著靈光熾說:「又是誰被蒙蔽了。」
兩人相凝的視線間靈光熾沉默無語,易怨離又轉頭向南宮蘭曦問道:「就是你讓彤蜘蛛咬傷的嗎?」
南宮蘭曦點頭回應,易怨離已將腰間的酒壺解下交給他說:「這裡頭就是液狀的培蠱藻,你將這東西拿到福州開元寺…」接下來易怨離又湊近蘭曦耳邊低聲說了進寺的方法才回身道:「剩下紫蠶這一樣東西你就只能指望藥宗了。」
「易前輩!」南宮蘭曦接過酒壺後又問:「前輩你知道聖火的下落嗎?我聽說最後是在錠光尊者手中,而錠光尊者又…」
沒說完易怨離已經揮著手婉拒道:「只要是有關水族的事我都不能說,抱歉。」
南宮蘭曦急忙搖頭道:「不!我才抱歉!」
易怨離拍拍他的肩又對他說:「沒關係!但我現在倒是真有件事向你們抱歉了。」
南宮蘭曦疑問,易怨離又說:「我希望除了光熾和疾逸留下外,你們兩位可以先離開,因為這地方我不希望有人逗留太久,抱歉。」
「不會!前輩別在意。」南宮蘭曦心下雖有些遺憾但還是這樣說道,另一邊沉默無語的黃鎏暈也默默起身和眾人道別後就和蘭曦一起跟著船公離開。
離島之初南宮蘭曦望著這美麗的島嶼忽然脫口說出:「要是能在此長眠不知道有多好…」
黃鎏暈淡淡說:「也不過活沒幾年就想著死的時候的事了嗎?不像你。」
南宮蘭曦笑道:「妳很了解我嗎?」
黃鎏暈搖頭道:「不了解!但我知道你這種人,總是將別人的事情擔在肩上,你這種人只要知道還有人需要你就不會捨得去死…」
南宮蘭曦默然許久才淡淡點頭任由眼中的夢幻泡影逐漸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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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幻、泡、影、露、電…」夏不解數著口訣凝思許久才向金絢兒問道:「還有什麼?」
金絢兒也想了一下說道:「迷廬盟嗎?重新再算一次吧。夢是織夢樓蘭襄夢、幻是幻迷界辛玖諭、泡是氐人國流仙容、影是飛影城閃瞳影、露是露凝樓露斐雙、電…」
沒說完夏不解已經笑接道:「這我早知道了!其他的呢?」
金絢兒聞言也樂得跳過『電』繼續說:「還有燈是燃燈塔檀傳燈,這人就是錠光尊者的徒弟,接下來的星是星辰宮也就是南宮宸但是我娘很不喜歡他和檀傳燈以及辛玖諭。最後一個算是這江湖上的傳奇了,也就是映雲池的雲夢澤!」
「為愛痴狂的女人!」夏不解忽然感同身受地以戲劇性的口吻說:「為愛為仇走天涯!真是江湖兒女的最佳典範!」
金絢兒呆望著發花痴癲的夏不解搖搖頭說:「妳瘋了嗎、這女人最後是被朝廷幹掉的耶!江湖人居然死在官府的制裁下、太扯!不過倒是聽說她那個建在西湖裡的機關堡壘讓人給破了,還說是機關術高手哩!」
「拜託!」夏不解依舊懷抱著崇拜的表情說:「那雲夢仙鄉是讓自己人從裡頭破壞的好嗎!」
金絢兒奇道:「妳怎麼知道?」
夏不解揚起嘴角道:「這是本山人的順風耳!」
金絢兒學著她的樣子裝模作樣說道:「順風耳、妳以為妳是媽祖嗎!根本就是寒波樓有人安插在那對吧!對了,你們寒波樓總共有幾個煞呀?」
夏不解搖頭晃腦說:「實際上三十六煞以三十六生肖為名,但其上還有現任樓主自己的神采八奕就是了,只是他們多數都不能使喚我們。雖然同一個老大但算是各自為政,樓主只是幫我們接生意的人而已。」
「殺人的生意、」金絢兒搖頭扁嘴道:「為了玉騏驎這傢伙值得嗎?」
話說到這夏不解眼神忽然暗淡道:「這是我自己選的,他只怕還不知道夏不解就是鹿心織吧。」
金絢兒見她神情也說:「算了!別聊男人了!說說妳為什麼在這吧!和你一起行動的那兩個是誰?」
「馬跟驢呀!」夏不解笑道:「我是鹿!他們倆的底細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上一任的鹿煞忽然失蹤才將我補了進來。」
金絢兒搖頭道:「什麼都不知道就加入!那天小心被賣了都不知道!」
夏不解笑道:「這倒要看買家夠不夠力嘍。」金絢兒見她毫不在乎的笑容忽然覺得這個兒時玩伴也變得殘忍了些,只是是對自己殘忍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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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忍。」王晞闖高坐臥椅之上搖頭望向窗外夕陽說道:「那一件慘案真是殘忍,林公子…」
坐在堂下的林寒空眼神渙散,任憑王晞闖呼喚多聲他始終充耳不聞。
回過神,殘忍的夢印上眼前這笑得虛假的人,寒空的血液突然沸騰,面容未變但眼神卻謎起了一線,線下牽起了王晞闖心底沒來由的黑暗恐懼。
他退縮了,因為他知道這人的扭曲回憶是一條緊縛心口的惡龍,龍牙下他已被噬咬成一隻無所畏懼滿是漆黑的惡魔…
王晞闖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眼神稍緩一口氣後卻聽聞身後忽來一聲輕笑,笑裡王晞闖依舊不敢回頭直到身後之人的笑聲漸響漸狂他才覺得不對勁,驀然回首他才知道寒空始終不言不動甚至是臉上一直毫無表情。
而笑的前翻後仰的尚黎風卻是不識相地踏步進廳對王晞闖說:「我真的覺得你很有種!繼續說呀!」
「你來這裡做什麼!」王晞闖拂袖不悅道,尚黎風笑坐在寒空身邊說:「來賣茶!」
王晞闖冷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又換了工作了。不過茶葉這一件事我想就不勞你費心了,我已經有很好的賣家了。」
尚黎風笑道:「換換口味也好!我身上還有半包的火鳳凰,想不想試試?」
「不必了!」王晞闖斷然拒絕道:「這茶我喝不起!你那兄弟上次就來兜售過了。太貴了,我可不想將招寶閣也賠上去。」
尚黎風搖搖頭自顧自地喝起寒空桌上的酒又笑道:「我聽說你最近和賣魚的很好,你可要小心!我家小五最討厭的就是這個人,他說要不是他背後有兩個大陰謀家太麻煩不然他早就將這人給丟進他自己的魚池去了。」
「沒這麼容易吧!」王晞闖又冷笑道:「是飛駒讓你進來的嗎?這寒波樓的人還真是忠心呀。」
尚黎風搖搖頭說:「不是!我是代替泰闡的人來和你談生意的。」
說到這林寒空的耳朵終於又活了過來,只聽見尚黎風繼道:「老闡頭說這些生意人越來越不守規矩,上頭的人也頭痛。他還說最近要準備對付完顏亮和西夏的天堂瘋子所以要這些人多做些表示,到時候他們得在後頭支援其他中原群俠上陣以及籌備軍費。」
「群俠?」王晞闖失笑道:「是雲舞愁這傻子對吧!」
尚黎風點頭道:「對!總之話我已經傳給其他人了,你自己要小心別跟這些人走的太近知道嗎。」
王晞闖笑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關心人了。」
尚黎風道:「老實說你要是死了,八熱地獄的事我就頭大了!」
王晞闖望了始終面無表情的寒空一眼後才說:「你真打算全都說出來嗎?」
「怕什麼!」尚黎風笑望著林寒空的側臉說:「這事他也有關係,他早就知道了。」
說到這林寒空忽然起身轉頭就走了出去,王晞闖眉一立正想罵時尚黎風忽然笑著對他搖搖頭才跟了上去。
一前一後的距離裡佈滿了凝重殺氣,尚黎風識相地停下步伐說:「就這麼走了!當初後頭的推手是誰你不想知道了嗎?」
寒空依舊無語,尚黎風又輕笑道:「林彌芥要是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傷心…」
「閉嘴!」忽然的沉聲暴喝中寒空終於停下了步,倒是尚黎風卻笑著轉身回到大殿上去。
停頓的腳步止不住回憶的流逝,再度陷入思緒的死路時林寒空任由記憶中的自己不停奔逃,懷裡的雖然緊抱、背負的縱然不捨也都只能任她們如輕煙般飛逝於記憶裡不同地點卻相同倉皇的血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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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的幽暗燈光裡只見空盪客席上的尚黎風自酌自飲,未見到王晞闖身影的寒空沉默地坐回原來的座位。
尚黎風望了寒空一眼才向殿後笑道:「蛇閩的人來了!」
語畢殿後忽然一陣清風,風中人風姿颯颯帶笑的眼下輕語道:「林公子!久仰了。」
林寒空淡定地望著他並不言語,尚黎風介紹道:「這位是巫散陽,巫閭的真正決策者。」
「就這樣嗎?」巫散陽笑望著始終冷漠的寒空說:「你痛下心回頭的決意就是這樣嗎?」
林寒空揚起眼珠吊了白冷道:「你們將我留在這的意思又是什麼?希望我代替我師父成為你們的傀儡嗎!」
尚黎風說道:「你師父是叛徒也是忠於理想之人,老實告訴你就算你不加入我們也有其他人選,只是到時候要是找上其他人只怕他們會堅持先除掉游走於計劃之外的你,而且…」
「而且我師父藏起來的秘密也只有我知道。」林寒空心中也正自疑惑但臉上依舊不帶著任何感情說著。
尚黎風笑道:「這也是我們不和其他人合作的主要原因。」
巫散陽也笑道:「我很高興你終於有反應了。現在第一步就是將從前的盟友再招集起來吧,只是如今多數的人都已經寥落許久了…」
「泰闡擺明是不加入了,現在君尚望自己都快保不住自己了。我想他應該也沒時間理會你們…」尚黎風正這樣說的時候巫散陽已笑著截口道:「他現在會這麼狼狽還不都是因為你,倒是他嘴上雖然說不加入但等到重要的時刻時我想這人還是不會缺席的。餘下的媧閶最近動作也是頻頻,我想要和她們談合作會比較方便,畢竟這八個重要的大型據點她們已經掌握住其中一個了。」
「八寒地獄!」尚黎風笑道:「我真沒想到媯皇晨居然能有這種本事將這塊地方的人暗中收攏,我開始懷疑她身後應當有人了。」
巫散陽問道:「是辛玖諭嗎?」
尚黎風搖頭道:「我看不是,倒是你現在巫閭的戰力真的能用嗎?」
巫散陽笑道:「這你不必擔心,我和三清派接觸過了,清微派的天寶子和道德派的神寶子興趣缺缺,倒是靈寶派的靈寶子嘴上雖不說可眼神中的熾熱我卻是瞧得一清二楚。在那之後他就派他徒弟來到我這裡說是要道學交流,一個是仙真子另一個就是先前在廣西玄窟殺了人家滿洞大小三十餘口的天真子。」
聽到這林寒空忽然眼神一動想起了藥琉電先前的暗示,心中不禁質疑起這天真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尚黎風回首笑望著寒空說:「這人先前就是因為這藝成報仇的動作才讓他師父罰他面壁三年,聽到這有沒有什麼熟悉的感覺…」
說完寒空忽然回了一個空洞的眼神說:「你們這種專門製造仇恨的人絕不會理解我們這種被仇恨逼著提起劍殺人的人的感覺…」
「是嗎。」回望著林寒空眼底那一片空洞虛無,尚黎風輕聲說道:「別將問題丟給我們,所謂的仇恨也是你們自願背上的不是嗎?一樣是在這世間瘋狂追逐的活著,為什麼你們這種人老是將自己的不幸歸咎於別人。當個弱者真的有助於你心中的結嗎?」
空洞中忽然爆出一絲光芒,光芒橫割出一條線、線上燃燒出燎原的星火。星火間寒空無語倒是尚黎風卻笑望著他眼中的怒火輕聲道:「你只不過就是個被你莫名背起的東西推動的傀儡而已,真要討論我的善惡之前先想辦法擺脫你自己吧!」
「說完了嗎?」巫散陽坐在對面笑道:「要不要另闢密室讓兩位密談呀!現下先說說其他組織的人吧,胥閌的蘇琁璣後人呢?」
尚黎風說:「西湖還有個蘇夫子這人和清河湖後人的何酒師倒是不錯,但我覺得他不會是胥閌的決策者。倒是他另一個堂弟蘇儀竹比較有可能,只是這人現下隸屬於神煌八翔之下的雪蘇隄。要是他知道我們對大八方的遺地又有了想法的話應該是會努力阻止我們才是。」
「那胥閌的機密…」巫散陽試探性地問道,尚黎風知他心意搖頭道:「胥閌不是實力最強的組織但其實他們所掌握的秘密才是最原始的,未到最後最好別放棄。倒是我也有其他的想法,這蘇夫子的夫人你可知道是哪位!」
「是誰?」巫散陽問道。
尚黎風說:「江映月!這人正是江晨風的長女。」
林寒空聞言心中一驚,巫散陽笑道:「所以最後還是得讓皇甫家加入就對了!」
「沒錯!」尚黎風說:「這件事等和蟠關的皇甫家接觸時再提出就行了,我想他們也早就知道這一層關係了,說不定根本就不必我們再多說。」
巫散陽點頭道:「沒錯!前些時候試魔會已經有和我接觸了,還向我提出讓我身邊的人幫皇甫覺顛覆糾倫宮。」
尚黎風想了想才說:「閰羅十殿的征戰也有三、四年了吧,沒想到閻臨軒居然能在皇甫覺手下撐這麼久。」
「蛻閘的人呢?」巫散陽問道:「磨神變已經在江湖享有了這麼大的名聲了,這磨鬼蛻還是堅持藏在暗處嗎?」
尚黎風搖頭道:「這人難找的很!現下他兩個依著他遺譜所傳的弟子一個在八熱地獄另一個可能是在東瀛了。」
巫散陽驚道:「八熱地獄!你之前不是去探了嗎?結果呢?」
黎風搖頭笑道:「這邊的事情就別說了…」語焉不詳中寒空終於知曉尚黎風也有事情是不想讓自己知曉的,看來這八熱地獄一定會有更讓自己吃驚的內情才是。
「平閥的人呢?」巫散陽知趣地略過八熱地獄的秘密問道:「自從和源宮一戰後他們的消息就少了很多,倒是平氏可是扶搖直上。」
尚黎風聳肩道:「這我倒是真的知道的不多了,不過最近我已經有讓人過去探了,過沒多久他們應該就會有消息傳回了。」說到這尚黎風又轉頭笑望著寒空說:「也聽夠了吧,沒有什麼想回饋給我們的嗎?」
「沒有。」林寒空斷然道:「老實說聽你們這麼一說我根本就懷疑你們到底能不能成事。」
巫散陽笑道:「這還不是因為你師父當年…」說到這尚黎風忽然乾咳了一聲,巫散陽識相地閉起了嘴而寒空卻是給了一聲輕笑。
尚黎風也笑著化解尷尬道:「怎麼樣?想退出了嗎?」
「好好想想吧!」林寒空依舊無言。
尚黎風拍拍他的肩說:「別再想回到平凡人的生活了…」說到這黎風又低下了聲說:「你以為那些自詡為正道的人容得下你這種人嗎?」
語畢,忽然的淒涼灑落寒空眼底的一片黑天,天底下原以為藏得很好的所有憂愁又再度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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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的狂舞,劍鋒映著光。光底綻出一蕊金菊,花期盡時瓣落旋飛成羽,漫天的羽飄飛成雪,雪融作聚流的川息不停,再復於天的輕煙飛霧積成雲,漸陰的天雲暴出數道驚雷閃電,雷電掩息間旋風再舞隨之而起的滿庭落葉舞出一尾飛龍,龍吟未歇又做一陣輕霧繚繞,霧中忽明忽滅的月光映出殘影,影下最後收出一道清煦劍光…
「好!」隨著喝采聲走出的兩人道裝束身,前者神采輕揚後者卻是在陰鬱眉間流盼著一雙鷹眼。
前頭的少年行禮道:「公子請了!貧道仙真子,這位是我五師兄天真子。方才見公子揉合百家劍術,但使動起來卻全無窒礙可見公子在劍上的造詣之深,不知我倆可有幸與公子就這劍術上同論一番。」
話說的巧妙但林寒空也心知必是手上的凝光刀法引起他們的注意,果不其然寒空才剛回禮客套幾句後仙真子就問道:「方才我見公子手上有幾招和我派的洞清凝光刀倒有幾分相似…」說著仙真隨之起舞以劍代刀劃出數道飛洩流光。
光芒盡處林寒空依舊佇立無語,回憶中卻是想起幾位師父為自己演譯刀招時的身影…
「你知道我們到這裡是為了什麼嗎?」一直沉默的天真子忽然說道,寒空從回憶中驚醒望著這個身上有著自己影子的男人沉默不語。
天真子又淡淡說道:「師父要我們明的是接近巫散陽但暗中探查多年前江湖中眾多門派秘笈遭竊的消息,我想我們現在也不用查了。因為你就是那答案。」
林寒空依舊沉默但心頭的回憶又循著痛苦的脈絡再度回到竹林的那一刻…
「其實…」仙真子試圖緩和氣氛道:「我們先前一直以為這應當是招寶閣所為,但我們這些日子的潛伏發現招寶閣所網羅的奇珍異寶中雖然也有秘笈卻不如我們所想像的那麼符合我們的目標。」
寒空說道:「對。是我,但秘笈我早就燒了,至於盜寳的人我真的不知他的身分。」
「我信!」仙真子回望天真子時他突然說道:「出事時他也不過是個孩子,不過我倒是希望你今後別用這套刀法做有愧於心的事。」
寒空默然點頭,仙真子又笑道:「這麼快就解決了?我還以為說不定要打一場呢!」才笑完院外忽然一陣白色身影飛過。
「不會是鬼吧!」仙真子打趣道,天真子卻是淡然道:「白色夜行衣!又是他!」
仙真子笑道:「那頭人狼!他還真有種,前夜才讓人擊傷今天又來了!」
林寒空聞言一個縱身就飛馳而去,只見曲深古院廊道中白衣身影如狼蹤奔躍但身影在每一個轉角間卻是有意無意的停留。
寒空一邊追一邊回望身後確定仙真天真兩人沒追上來才一路疾行,直到轉彎處忽然停下時正好和一雙狼瞳對上了眼。
瞳裡的黑暗似曾相似寒空靜默地向前,環顧四周後才對著他打了個手勢暗示他向外,兩人趁夜飛馳出院來到城外的一處樹林間寒空才問:「你來探招寶閣?」
白衣人沒有說話,寒空這才在他的沉靜中嗅到一種感覺道:「你來找我。」
白衣人忽然揚起下巴笑了,寒空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白碎雨。」白衣人依舊帶著傲氣說道,寒空望著白衣人以驕傲掩藏住的真實說:「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白碎雨沉默許久才說道:「你是猛族?」
寒空搖頭道:「不是!你針對王晞闖一定還有別的原因對吧。」
白碎雨眼角瞄著寒空說:「你是王晞闖的殺手?」
寒空回望著他眼神中的不信任說道:「不是。我不為任何人殺人,也已經立誓絕不殺人。」
「誓言隨時能破。」白碎雨饒有興味地望著寒空說:「尤其是江湖中殺人這一回事。」
林寒空輕笑道:「誓言這兩個字指的就是堅固不能破的言語,至於在江湖中不殺人可不一定是難事。」
白碎雨咯咯低響地笑了起來,寒空也突然懷疑為何自己會說出這種話,心底蘭曦身影就在此時突然浮現,寒空這才忽然驚覺自己已經成了平日的蘭曦而白碎雨則是成為不願相信世間的自己。
「你不信!」林寒空笑道。
白碎雨也笑道:「當然,有你這種眼神的人怎麼可能不殺人!」
寒空聞言笑容一頓又說:「我確實殺過很多人。」
白碎雨睨起一雙眼道:「立誓前?還是立誓後?」
「立誓前。」
「所以你以為不殺人就能把以前做的事都抹去嗎!」
「我從沒這麼想。但我還是不想再過那種生活。」
「所以你逃!」言語依舊與眼神一樣犀利,白碎雨這麼說的同時寒空再度驚覺道:「是,我逃開了一切…」
白碎雨見他的落拓形貌忽然也不再多所為難便說:「我之前是受命來這幫助王晞闖殺人的,只是我現在不想再當他們的狗了。」
林寒空問:「那你背後之人是誰。」
白碎雨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從十三歲起就讓他們帶走,接著他們又用蠱毒控制我們…」
「你們…」林寒空問道:「你還有其他同伴。」
白碎雨輕笑道:「同伴?人是不少沒錯,但幫助我們脫離掌控的人只給了我們三份解藥,所以最後只剩下三個人了。」
「只有你到了這裡嗎?」寒空問。
白碎雨點頭道:「其他兩個想同路但我和他們不同調,我回到這不只為王晞闖而已,更因為他帶走了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林寒空問道:「是什麼?」
白碎雨想了一下才說:「我師父的屍體。」
寒空驚道:「他盜走你師父的屍體?你師父才仙去嗎?」
白碎雨愣道:「仙去?什麼意思?」
「就是過世的意思。」
白碎雨一愣又說:「死就死!什麼去不去的!他死了好久了,我被帶走前他就死了,也有二十年了吧!這還是我和狼山上那假和尚打了好久問出來的。」
「狼山?」林寒空問:「是誰?」
「好像叫什麼勇的,只知道是蓮宗的。」
林寒空笑道:「蓮真勇嗎?這人可不是好對付的,他的金剛手想必很有勁道吧!」
白碎雨冷笑道:「也不過就哪幾招而已。這傢伙也不想打,一知道我是為了我師父的屍體而來馬上就告訴我已經被招寶閣帶走了。」
林寒空聞言沉思許久才說:「不是真勇大師交給他的嗎?」
「應該不是。」白碎雨說:「他本來很在意我闖進狼山的事,但一聽說我是恨狼王的傳人之後就立刻停下了手,還說當初是調鼎盟裡好幾個組織一起出面施壓才讓他低頭交出我藏在後山的屍體。」
林寒空自語道:「調鼎盟?這些生意人能用甚麼來施壓。」
白碎雨無關緊要地笑道:「聽說是以市價來施壓還說能因此搧動人民來造反。」
「這倒是有可能。」林寒空嘆了一口氣說道:「這調鼎盟裡的組織長年以民生用品作為箝制或討好各方勢力的籌碼,我想他們若有心說不定還真的能成功。」
白碎雨望著他認真的表情說道:「這種事輪得到我們來管嗎?」
寒空望著他事不關己的表情耐心道:「我以前也會覺得這種事情與我無關,但只要我們還生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這個國家,那有很多事情就不是我們能說避就避得開的。」
「你很奇怪。」寒空還以為碎雨會說出些什麼興嘆的話,沒想倒他卻接道:「我殺了大半輩子的官了!就是沒殺過你這種人,你應該去當官才對。」
寒空聞言不知該怎麼說只有搖搖頭道:「我想我是沒有那種本事的,我只是照著常理推斷,我並不能算是一個好人…」
忽然低沉的語氣間白碎雨已然笑道:「好人?別傻了!我就不信這世上真有所謂的好人。」
「其實也不是全然沒有。」正想起蘭曦時寒空又問:「對了!你師父是恨狼王那你知道他和星辰宮有甚麼過節嗎?」
白碎雨想了想搖搖頭說:「星辰宮?聽都沒聽過!」
林寒空又問:「那南宮宸呢?」
白碎雨眼神忽然一收道:「你認識這個人?」
「不算。」寒空說道:「這個人死了很久了。」
白碎雨點頭道:「我師父提起過這個人,他說這個人搶走了他最重要的復仇工具。還說若是沒有這個人我也不可能跟著他。」
寒空沉思了許久才望著碎雨道:「碎雨,你師父平常對你怎麼樣?」
白碎雨搖搖頭說:「也沒怎麼樣,就是會帶我到處練功而已。還教了我一些東西,多數都是不能相信任何人的道理…」
才說到這白碎雨忽然驚覺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相信眼前這個只見過一次面的人,也許不是相信因為他想起了寒空的眼神。他知道,這個人和他一樣,是同類…
不能相信的是什麼?真的是別人嗎?還是自己?寒空從碎雨忽然的沉默中返照出自己的影子。
這被月光拉長的身影映入眼簾時他才又想起那一年佇立血誓岩前的驚撇,那個回望著血途時的自己真的能得到解脫再去信任別人嗎?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在這路途的後半段他終於遇見了蘭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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