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時間之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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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主,」身穿紅衣的男人對著同樣一身鮮紅的少年恭敬道:「各處的任務都差不多了。屍不淨傳回消息說羽淵死水裡的屍人『血無首』進化成功,但功成之刻讓秋霜涯發現了,我自作主張將消息傳回泰石塔讓秋冷峰想辦法引起他這個兄長的注意力。」
靈主揉捻窗邊菊花的手忽然暫停道:「降奇,你確定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嗎?秋冷峰之事若是曝光,到時候仙鶴樓將少了一個能聯手的對象。」
敬降奇笑道:「但也少了讓皇甫幽瓜分我們的資源的一個機會。」
「是嗎…」靈主沉吟許久才又對他最信任的軍師說:「你有胡不歸的消息了嗎?」
敬降奇道:「國清寺被攻後他的形蹤便出現江湖,我已傳訊給黃鎏暈若是成功以舊情拉攏胡不歸我想仙鶴樓之事必成無疑!」
靈主捻碎手中的菊花輕瓣笑道:「所以我信你,不像一條做事老是不夠果決凡事都得仰仗我…」
說到這敬降奇忽然一揖到地說道:「靈主,對不住。我自作主張的不只這件事。」
靈主想了想才說:「你讓一條延後處理八牛的時間了。」
「沒錯!」敬降奇說道:「八牛留著可以影響張難兒,讓他替我們先探鬼蜘蛛的路,這樣日後若是有必要反天啟會時說不定能多一些掌握在手中的資源。」
靈主手中花瓣隨著敬降奇的話片片落下,直到敬降奇解釋完自己的目的時靈主這才確知他不知自己心中的糾結並說道:「就依你的想法吧,但別太深入。這人不好對付,其他地方的消息呢?」
敬降奇說道:「餘下的就是兩對中日聯姻的家族的事了,先是蒙四海的夫人瀨名川子,她傳來的訊息中多所推託。我想神田這傢伙應是握有其他王牌而想和我們重談條件了。」
「他想得美,」靈主冷聲道:「他有約再談的時間地點嗎?」
敬降奇道:「有,就在禾山、下一次月圓之時。」
靈主冷笑:「我走不開,你代我去。選在大潮之日,你知道他的盤算吧!」
敬降奇點頭道:「屬下明白,至於里見家和苗家這一對同家卻不同姓的兄妹…」
靈主說:「我讓苗誘媚領著蠡玄門的妍皮、癡骨這些人一同前往了,怎麼樣?遇見里見兄弟後又負氣抗令了嗎?」
敬降奇搖頭道:「她們根本就沒遇上里見兄弟,冥窅兒傳回訊息說這本該成為暗中助力的蠡玄門從出戰到最後都沒出現,我懷疑這一次是苗誘媚身後之人插手說動了她,不讓她出現。」
「身後之人,」靈主笑道:「是指她現在效力的寒波樓樓主嗎?我倒是不知道風飛揚會怕太陽教和萬槃王。」
敬降奇說道:「應該不是,風家忌憚的其實一直都是天根地窟中的秘密,看來風飛揚會將苗誘媚騙走也是因為這天根地窟才是。」
靈主奇道:「騙走?妍皮有和你聯絡嗎?」
敬降奇說:「是癡骨傳來的消息,說是本來已經到了扶木附近等候顰兒,但不知為何苗誘媚又領著她們離開,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更新的消息傳回。但我推斷應該和前些時候雲夢仙鄉苗戀被劫走的事情有關,畢竟這苗戀也是她的親阿姨。」
「罷了,」靈主散盡掌中的花瓣道:「事情有順利推動就好,顰兒的行動呢?」
敬降奇說道:「第一階段沒成功,但已經成功讓他身邊的人都離開了,窅兒傳回訊息時說現在他們正和試魔會一起行動,另外就是九真君中的宮翠萌不知為什麼已經追蹤到眾妙門的行蹤並出現追問眾人之事,只是她沒有認出和她對戰的窅兒等人而是逕自向顰兒追問所學陣勢的來處。」
靈主輕笑道:「沒認出?這人也真好笑,一印證功夫不就能知道窅兒是眾妙門之人了嗎?看來這九真君也不是每一個都厲害的嘛!她又是怎麼知道眾妙門和玉晨派遺留的陣式有關的?」
敬降奇笑道:「聽說是因為綰兒練功時經由冥想中和顏臻臻以及蒼雲儀遇上了。」
靈主聞言忽開始低笑道:「夢術也就罷了,連鬼她都遇得上嗎!鬼扯!通知窅兒,給我好好注意綰兒、要是有什麼不對勁就給我殺雞儆猴!餘下的事就依著計畫繼續吧。還有,回到禾山時好好看著住在罔谷的老芋頭,聽說連皇甫幽也不敢動他。有機會的話將將他的底探清楚,查查他從玄璣門出道後失蹤的那幾年究竟在哪裡。」
敬降奇答應後便匆匆退下,而靈主則是在深夜中走出營帳來到營火旁對身邊圍繞等候許久的十多人開始訴說即將進行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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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死嗎?」知天風以泛著青氣的臉笑望著半躺在地的知威首眾人說道:「這位不是…」
人群中的羽鹏鶆笑得甜甜地對知天風打招呼道:「知伯父。」
知天風將眼光轉向知威首和易鯤蜦、桐見燭三人狠狠瞪了一眼,易鯤蜦趕緊搖手擺頭笑道:「不算!不算!是她自願跟的!」
知天風眼光又轉回,只見羽鵬鶆笑道:「沒錯,我需要知道脫胎換骨的訣竅,所以才讓大家挾持我的。不然依易公子的本事只怕還是困不住我的。」
「哈哈!」易鯤蜦的一聲輕笑接連引動桐見燭和知威首的笑顏,羽鵬鶆轉頭依舊甜笑道:「怎麼?想打一場不成!」
易鯤蜦怪聲怪叫地跳起身,知天風馬上瞪了他一眼罵道:「幹什麼!躺回去!」
易鯤蜦聞言又乖乖蹲回地上,知天風無奈地望著四人搖頭道:「罷了!聽說你們是來取息壤的,到手了嗎?」
易鯤蜦一腳踹開知威首的大屁股拍拍他屁股下的麻布袋笑道:「在這!」
才說完布袋忽然因易鯤蜦的拍擊飛散出許多灰塵,桐見燭也用力一把推開威首笑罵:「臭威頭!袋子都讓你給坐破了!」
「怎麼辦?」只見布袋破出的口已灑落了大半的息壤,桐見燭緊張道:「這樣九曲鎮還補不補得起來?」
易鯤蜦望著他又笑了一聲道:「傻子!誰跟你說我們真要補九曲鎮的。」
桐見燭聞言忽然醒悟道:「對!誰說我們要補九曲鎮的!」
知天風盯著三人說道:「你們三個小兔崽子到底做了些什麼?」
三人異口同聲地說沒有還動作一致地猛搖著頭,知天風笑道:「還裝!是為了八熱地獄和時間輪對吧。」說到時間輪知天風忽望向易鯤蜦略帶惆悵道:「鯤蜦,你的症狀其實我還是有別的…」
「放心吧!」易鯤蜦帶著一絲淒涼的苦笑道:「這東西我早就準備好了,總之人生不過就是一死。這一仗要真讓我熬過去,我說不定會比歸長老還長壽哩!」
眾人見他自嘲不知為何一時都說不出話來,唯有待在一邊的羽鵬鶆聽不懂眨著一雙靈活大眼問道:「這是什麼意思!你很短命嗎?」
眾人一陣無語的回應中易鯤蜦忽然笑道:「短命不算!只是我老的特別快而已!」
羽鵬鶆給了一個聽你在鬼扯的臉色說道:「那我們下次見面我應該就認不出你了吧,易老伯!」鯤蜦笑著沒多說些什麼拿起息壤就領著眾人離開。
「機關鵬的殘骸在哪?」路上知威首又問:「你的雷公墨不用拿了嗎?」
易鯤蜦驚醒般地笑道:「對!我真的忘了!」
眾人還以為他犯糊塗時知天風已經走近低問:「最近常常忘事情嗎?」
易鯤蜦搖頭道:「這是真的忘了,我都有按時吃藥。放心吧!知伯。」
知天風放慢腳步讓年輕人自己走著,來到機關鵬墬毀的地點時這才望見正在鵬首動力艙外徘徊的苴陶然、萬飛駒以及夏不解三人。
「快上!」易鯤蜦一聲喊立時帶著眾人趕上前喊道:「幹什麼!裡頭的東西可不是你們的!」
苴陶然回首先是對知天風笑著點頭才向易鯤蜦笑道:「也不是你的吧!這東西我記得明明就是當年雷震霄用來和南宮宸交換的條件之一,雖然會流落到你手上我也猜得出一二。只是現在我想我們誰也拿不回這東西了。」
才說完鯤蜦就望見機關艙門已破開裡頭的東西也空空如也。
「搞什麼!」易鯤蜦大罵走近一望只見裡頭的雷公墨早就消失,桐見燭望著三人問道:「你們三個跳機後又回來也是為了雷公墨對吧!」
苴陶然毫不避諱道:「沒錯!只可惜我們晚了一步。但這機關艙門上的破門痕跡我倒是可以為各位指點一二…」
苴陶然正準備以消息向鯤蜦眾人討些好處,知天風已說道:「這是東瀛的刀痕,帶走雷公墨的八成就是神田霰瀧的手下。」
苴陶然笑道:「知先生好眼光!倒是先生知道是誰所為或是要向誰去尋回嗎?」
「這種短刀硬破的方式,」知天風走近細觀道:「應當是里見暴華的亂華斬,這里見暴華善刀、里見覆葉擅長幻術。這對兄弟我曾在和神田霰瀧見面時就見識過他們的本領,如今看來他們應當是在這附近見到機關鵬的事故來探查時才發現了雷公墨。」
苴陶然見知天風知之甚悉又笑道:「先生的本事真是超過我的估算,但先生又知道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的嗎?」
「他馬的!」易鯤論低罵了一聲才說:「要說就快說!到底要什麼!」
苴陶然輕搖蒲扇笑道:「還是易公子識大體,我要加入時間輪的會議。」
易鯤蜦一聲輕笑瞪著苴陶然道:「這麼大年紀了還老是想搶其他人的東西,真是老不…」
沒說完苴陶然已蒲扇一揮止住鯤蜦的話說道:「公子休出此言,老實說我本就有辦法滲透進去,只是選上的合作對象最近行跡可疑所以我想和公子做個交易。」
易鯤蜦冷笑道:「先說你的合作對象是誰!」
「當然不行!」苴陶然搖頭笑道:「但我可以讓你知道我和他是同一個大老闆!」
知天風冷冷道:「九龍子…還是趙構?」
易鯤蜦一聽眼一冷說道:「連趙構也想碰八熱地獄,這老小子想和趙喆一樣當個武林皇帝不成。」
苴陶然笑道:「這件事我就不方便告訴各位了,怎樣?考慮的如何?」
易鯤蜦想了想才說:「可以,但時間輪你們要等到我們用過才行!」
苴陶然疑問道:「你們還有動力來源嗎?我以為雷公墨就是時間輪的動力來源。」
「這是很久以後的事,不用現在說,」易鯤蜦將話題轉開道:「先說他們會將雷公墨拿到哪裡去!」
苴陶然說:「神田會出現在這是因為和鴸靈有了合作的關係,這麼說你知道了吧!」
易鯤蜦和桐見燭知威首對望了一眼同時暗啐了一聲才又問道:「你確定他們有合作的關係?」
苴陶然笑道:「這個計畫我幾位同修也都在其中,神田這一次還先遣開了他手下的秋雙涯才和鴸靈定下了合作條件。而且我想說不定連皇甫幽也和鴸靈有合作關係,因為皇甫幽手下的魎磊佔據了大金湖一帶,而魍川的百川門你們應當也知道正是九曲鎮之一,這一連結起來就知道神田所屬的平閥對閭山以及八熱地獄都很有興趣。」
「這些傢伙終於出現了,」知威首說:「看來平閥還是對八熱地獄汲汲營營的,現在我們就得決定要先追雷公墨還是先回八熱地獄。」
易鯤蜦細數道:「胥閌、媧閶、泰闡、蛻閘不出面,蟠關、平閥、巫閭蠢蠢欲動。如今最接近我們的蛇閩的寒空也不知下落…」
桐見燭輕笑道:「怕什麼!顰兒還在這林寒空就還是在我們這一邊的人…」
易鯤蜦笑著截口道:「就怕到最後被排除在外的是我們三個…」
桐見燭和知威首一聽這才擔心道:「他不會這麼狠吧!大家兄弟都做了這麼多年了!」
「我們把他當兄弟,」易鯤蜦低語道:「他可不一定把我們當兄弟!南宮蘭曦對辰和林寒空有多重要他絕不可能不知道,但這小子說殺就殺毫不留情,就像今天雷公墨的事一樣,今後遇上這小子可得小心點。」
知威首問:「那我們現在要往哪去?」
易鯤蜦嘆道:「找到神田他也不會輕易交出雷公墨,現在那小子又在外頭執行計無遺的任務我們乾脆就先回八熱地獄去再做打算吧!」
桐見燭罵道:「我總覺得我們老是讓這小子玩弄在手掌心中,回去以後最好先和塵叔、老芋頭、獨角仙還有辰先達成一致陣線。」
「你們確定他們不會先和鴸靈有了另外的合作關係嗎?」苴陶然忽然說道:「如今這鴸靈新靈主的本事可不是我們所能想像的。我就直說了,這單奪仙老早就和他們走在一塊了,但我倒是可以再提供另一樁消息幫助你們拉攏他。」
易鯤蜦眼珠子一轉就說:「你有磨鬼蛻留下的東西?」
苴陶然笑道:「東西沒有,但我卻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裡。」
「什麼!」眾人聞言一驚苴陶然才輕搖蒲扇說道:「他現在就在神棄堂之中作客,他如今的得意門生就是從八寒地獄來的旻翳丞。就我所知神棄堂正準備對付景教和明教但對八熱地獄的野心卻是不曾稍減,我想你們只要和神棄堂達成合作的要件再以魔鬼蛻為誘餌很快就能將單奪仙拉過來,至於蕭…」
易鯤蜦見他忽然停下話便知他有難言處遂說道:「塵叔嗎?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苴陶然笑道:「沒什麼!只是我有一位同修先前和他有些誤會。」
「同修?」易鯤蜦說道:「你陰陽道倒是交遊廣闊嘛!是誰?」
苴陶然說:「蕭渡水義子,蕭靜波。」
易鯤蜦聽完和知威首兩人一個對望才大吐一口氣說道:「這件事等回去你自己和塵叔說吧,現在他還需以塵江水療傷你就該知道他會有多恨當初傷他的蕭靜波了。」
苴陶然搧著蒲扇首度露出為難表情道:「這件事倒不難,我們已經在研發一種藥丹能紓緩的日之極劍式留下的後遺症,但這位蕭先生的拗執脾氣…」
易鯤蜦三人對望一眼才答應道:「可以,這件事就交我!」
「老芋頭和辰呢?」知威首又插嘴道,鯤蜦笑道:「傻了你!南宮蘭曦的死已經讓辰恨透那小子了,老芋頭又是早就針對他不知道多少年了。這還用說嗎!」
三少年商議已定但一邊的苴陶然卻是在心中默默擔心起他們口中這兩個所謂的鐵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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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準備上路了,」林寒空告別了閻怪誕眾人之後便和金絢兒、朱顰兒一同來到試魔會眾人之前說道:「要往哪邊去?西夏方向嗎?」
貪利子遞給三人三件紅披說道:「這往啓屍谷最少也要十天的路程,而且在路上我們還得先到魃鬼幫所在的屠人峯去一趟。」
林寒空聽到屠人峯時心下一驚手雖接過紅披卻不披上只是問道:「到那裡做什麼?」
貪利子正想說,惡冤子已經吼道:「貪利!他們不披上紅披風就別想跟著我們上路!」
「要不我幫兩位姑娘也行!」惡冤子身邊的迷心子也一臉賊樣說道。
貪利子聞言趕緊低聲道:「三位先披上紅披吧,惡冤雖是個二愣頭但脾氣可不小。另外就是這迷心子十分好色,兩位姑娘可得離他遠一點。」
林寒空見勢不可強壓便依言披上紅披再為金絢兒和朱顰兒一併披上,三人準備好在路上貪利子才解釋道:「這屠人峯上的三兄弟早些年算是掛斗迷樓的護院,後來獨立聚了一幫手下居在屠人峯上,我們這一次經過時就是要為先生傳個信給他們。」
林寒空想起了這行徑癲狂的三兄弟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當初雖與他們相識不深卻始終對這三人頗有好感。
現下知道要與他們見面正思索著要不要和他們相認時耳邊已是傳來轆轆車輪聲,回首道別時只見師父眾人殷切的眼神越來越遠,這時寒空才想起小時後的那些顛沛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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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的兼程趕路下迷心子多次在寒空背後對朱顰兒、金絢兒言語調戲還有幾次是讓兩女聯手教訓了,但也因這樣兩女的感情不自覺地增長許多。
這一日夜間眾人決定在溪邊紮營兩女見林寒空正忙著幫試魔會眾人紮營便逕自沿著小溪走下。
路上金絢兒刻意墊起腳尖踏在疏落的月光碎片下說道:「嘿!妳為什麼會這麼討厭他呀!」
朱顰兒望著金絢兒的幼稚走路方式無力道:「我有名字。還有,妳每次都說我討厭他,到底有什麼證據?」
「先說好、妳那所謂能知曉他人心意的心電感應不算。」金絢兒正想理直氣壯地說時已讓朱顰兒冷冷截斷道:「妳那種話誰都能說!」
金絢兒站上大石居高臨下道:「才不是!我是真的能感受到他人的情緒!」
朱顰兒輕笑道:「但妳昨天不是才說妳娘騙了妳十多年嗎?」
金絢兒想了想才聳肩道:「不算啦!她每天都很開心,我實在分不清她究竟有沒有在說謊。」
朱顰兒略帶羨慕低聲道:「每天都開心呀…」
「除了…」金絢兒笑道:「除了她想到雷震霄的時候!那時候我就知道她是又愛又恨,就像我第一次挖到了個寶貝卻又讓讓人偷走時一樣!」
朱顰兒笑到沒力道:「是什麼寶貝?」
金絢兒揚起嘴角在朱顰兒耳邊說道:「一顆菜頭!」
朱顰兒睜大眼『蛤』了一聲,金絢兒又輕聲道:「就是一顆白蘿蔔啦!」
朱顰兒皺起眉啐道:「這是什麼寶貝!」
金絢兒睜大眼說:「拜託!沙漠中的白蘿蔔耶!」
朱顰兒搖搖頭不想再說下去轉身又往溪邊走下,金絢兒依舊墊起腳尖跟上,這時朱顰兒才望著她問道:「那妳最近的新蘿蔔是不是就是他?」
「說什麼啦!」金絢兒聽出話中涵意怪力一下就將朱顰兒推得老遠。
朱顰兒張大眼和她保持距離笑道:「看來應該是了。」
金絢兒笑眼回望道:「妳不也是嗎?」
朱顰兒聞言蹙起了眉說:「妳的心電感應果然很沒用。」
金絢兒笑道:「別騙人!尤其是騙自己是最蠢的。」
朱顰兒瞪了她一眼笑罵:「證據!證據!」
金絢兒彎起笑眼道:「妳敢否認他沒了心跳時妳不難過嗎?」
朱顰兒一愣想起當時情形搖頭道:「那不算,我只是不希望他死而已。」
「那就是愛嘍。」金絢兒在石上碰碰跳跳說:「騙人精!喜歡還撒謊!」
朱顰兒眼神忽一冷說道:「如果是恨呢?」
金絢兒停住了動作道:「那一樣,恨意只是愛情的另一種扭曲,只是妳比較愛自己卻又不能不去忽視他的存在。當妳發現他並不是一個值得去恨的對象時妳就會越來越懷疑自己,接著就是更恨他然後又更恨自己,就這樣不停循環下去。」
「值不值得…」朱顰兒聞言忽然無聲許久,金絢兒則是搖晃著裙襬說:「我不騙人!我愛他!」
朱顰兒回望著金絢兒澄澈的雙眼忽然爆出了一絲夾雜著羨慕與忌妒的情緒,朱顰兒問:「妳真的懂愛嗎?」
金絢兒愣了許久才晒然一笑道:「懂呀!愛就是去愛呀!」
好簡單又好勇敢的回應,朱顰兒心上的羨慕又多了幾許只是想起戀慕的那個人卻是怎麼樣也生不起這種心情,極度的懷疑下朱顰兒終於在心中自問道『我愛嗎?為什麼愛著你時卻總是痛苦著?城璧…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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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前頭了,」指著山前的莊園慕壁藏說道:「濟世草廬!」
眾人帶著一路上昏昏沉沉的白碎雨來到這裡,董幽韻說:「要不要先投個名帖拜園?」
羅列宿笑道:「投什麼!來看大夫還得投拜帖等著他們回應嗎?直接進去吧!我見過金藥石幾面,他人很好的。」
眾人進了莊園只見園中到處是草棚,棚裡是躺著的一個又一個的病人,其中四處奔走為病人換藥的少年一見到羅列宿馬上驚喜道:「羅叔叔!」
羅列宿凝眼一望也笑道:「不換!長得這麼高了!」
少年為病人包紮完後便高高興興地奔來笑道:「我們距離上一次見面也有三年了,我都已經十四歲了!」
羅列宿笑得開心向眾人介紹道:「這是窮家幫幫主郭百結的義子金不換,現在就住在這濟世草廬中。」說完列宿又問:「不換,金大夫收你為徒了對吧!」
金不換點頭道:「兩年前正式拜師了,羅叔叔怎麼會到這來…」才說到這金不換已經望了常妙跡和白碎雨一眼道:「就是這位叔叔和大哥對吧!跟我來吧,我領你們去見師父。」
「我的毒不是已經解了嗎?」經過迴廊時常妙跡對著董幽韻低語道,金不換聞聲回首道:「叔叔身上雖已去毒但眉間猶有一股鬱結之氣暗藏著,我想應當是先前之毒引發了叔叔長年以來心中的鬱悶。至於這位大哥則是身上的猛族血與衊族血毒起了衝突對吧!」
嬴畫樓一聽急道:「你們有辦法醫的對吧!」
金不換點頭道:「各位叔叔來的正是時候,我們最近才得到一位衊族高人的相助,我想這位大哥身上的症狀是不要緊的。」
羅列宿聞言緊張道:「不換,這衊族之人是來找你的嗎?」
「不是,為什麼這麼問?」金不換聞言也帶著懷疑回頭道:「這位前輩到這裡時也曾見過我,還說我身上有許多不同於常人的東西。」
羅列宿沉默間金不換已帶著眾人來到主屋中,才推門撲鼻而來的藥味裡已見到一名正翻閱醫典的年輕人,金不換喚道:「齊大哥!」
年輕人眼珠子緊盯著醫典淡淡點頭應了一聲,這時羅列宿才帶著懷疑的眼神說道:「齊大時!你怎麼在這裡?」
年輕人抬起頭望著羅列宿和常妙跡笑道:「兩位前輩怎麼也在這?」
「齊大時?」董幽韻奇道:「是玉燭門的…你們怎麼認識的?」
齊大時聞言解釋道:「齊玉燭正是家父,而家父也是權謀宗武韜院之人。會和兩位前輩認識是因為我們都算得上是九龍子之下的可憐人呀!」
常妙跡笑道:「可憐?別裝了!我就不信你權謀宗的宗主君尚望和他下面那些院主會就這樣乖乖束手就擒!而你玉燭門長年以來都是以醫食補聞名天下,今天到這裡來不會是遇上了什麼麻煩的病症吧?」
齊大時笑道:「這倒是讓前輩猜到了,我正是帶著病患來求助金前輩的。」
「病患是誰?」羅列宿關心道,齊大時瞄了常妙跡一眼笑道:「這我就不方便說了。」
常妙跡見他神秘的樣子也問:「人不能說,病可以說吧!是什麼症狀能難倒你這玉燭門的少門主我倒是很好奇。」
齊大時謙遜了幾句才說:「是我一位朋友誤中了百草門的圈套吃下了一棵千年人參,現下這人蔘的熱氣在他體中和他的元功不斷的衝擊,我正在想辦法尋出能平衡他體中燥熱的方式。」
「百草門?」慕壁藏問道:「人參?是五芝中菫参成嗎?」
齊大時一愣道:「正是他!前輩是哪位?怎麼會認識他?」
慕壁藏不願意說出名姓只說道:「我年輕時曾和五芝有見過幾次面,而且我聽說五芝的獨門藥草其實還暗藏著相生相剋之理,你若真要尋線索說不定能從這裡去找。」
齊大時聞言一驚道:「原來如此!謝過前輩了。對了!羅前輩,我宗主前些天其實也曾給我一樣事物和密函指名要我交給蛇閩的後人林寒空,我聽說他是前輩的徒弟是嗎?」
「知道泰闡吧!」董幽韻等人聞言同時對望了一眼,只見齊大時拿出一封信和一個錦盒交給羅列宿說道:「宗主年輕時兼任泰闡的主事,如今他知曉八熱地獄之事所以希望這東西能幫上林公子。」說完齊大時便匆匆告辭先出了大廳去探望病人了。
羅列宿將東西收入懷後才要金不換領著眾人去見金藥石,不換領著眾人來到後堂時正有一名老者在搗藥。
「羅軍師!」老者正是金藥石一見到列宿便熱情招呼著,羅列宿先讓白碎雨坐在一邊才上前執手笑道:「金大夫,我不在郭幫主身邊時就別喚我軍師了吧!我這有兩位病人想麻煩你!」
金藥石一邊與羅列宿閒話家常一邊上前探望常妙跡兩人,只見他對妙跡瞧了瞧才對金不換說道:「不換,拿清心湯給常先生服一帖去。」
金不換驚道:「就只需要清心湯嗎?這位叔叔的鬱結之氣只怕時間久了會傷及內腑。」
「不礙事!」金藥石笑道:「常先生的鬱結之氣只怕是前些時候因為妙意門逼出來的吧!現今先生自由自在一帖清心湯下去餘下的依先生性情自能排解,切記,醫病先觀心。」
說完金藥石又望著白碎雨頹委的神情笑道:「白公子今日有福了,前些時候尊血氏的忽蒼顏先生親自來訪請我製作克制魔靈氏血毒的藥,如今這藥正好用在公子身上。」
說著金藥石便從藥櫃中取出一瓶紅藥罐與一張經絡行氣圖交給贏畫樓說道:「一日三次各三顆再依圖練功化毒,血毒就會轉化成增強功力的捷徑。」
贏畫樓擔心道:「化去血毒成功力,會不會有副作用?」
「這是如今唯一的方式。」金藥石溫言道:「在白公子之前其實已經有人試過這方法,依他所言並未見有所障礙,而且血毒的幫助將超乎你們所想像。」
贏畫樓正疑心該不該用時白碎雨已將手搭在她手腕上說:「讓我試看看…」
贏畫樓見碎雨心意已決便點頭將東西一併交給他,再扶著他到不換為他們準備的房間去。
白碎雨服下藥丸後依圖指示行氣,漸入窅冥之際的白碎雨只覺腹中原先不斷擾動的血毒忽然被藥力中和成一團滾動的水灘,接著又逐漸凝成像是水銀的凝狀物。
水銀讓白碎雨依著周天搬運之法從脊柱逐階而上,行完周天後碎雨頓覺精神爽朗許多更重要的是他發現丹田之氣也跟著充盈了不少,才收功外頭忽又傳進了熟悉的呼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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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乘夜行路卻是緩緩而行,不敢停下亦不敢加鞭只因車廂中的人正命懸一線。
昏迷中的路慈雲因為雲十方、閻怪誕、靈光熾、俞綰星四人輪流的輸氣而吊住一口氣。
傷及頭部而昏昏沉沉的桂相繚在雲十方的醫治下也漸有好轉正由桂連捲和沐夢簾一同照顧,前頭趕車的沐巧韻以及清函薰也在星空下聊起了往事…
「瀟湘派的秦師兄嗎?」清函薰細數道:「華嚴世界中也有好幾人曾在瀟湘派學藝對吧!族長梅三弄、沐師姐妳以及緊那羅族的董幽韻以及聞哀弦前輩。」
沐巧韻點頭道:「還有那迦族的滿瀟湘,其實滿大哥現在也等同就是瀟湘派的代掌門了。最後就是梅綺前族長的徒弟緊那羅族的賈弄潮和摩睺羅迦族的唐送潮,只是這兩人後來又改投沅澧門就是了。」
清函薰說:「就是前些天見過面的賈師兄對吧,但他和藍先生又是為什麼急著要尋那藍懷真?」
「不清楚。」沐巧韻說道:「藍映蟾這人正邪參雜,他若不肯說我們就少問就是。」
清函薰問道:「那師姐剛剛提到秦師兄是為了什麼?」
沐巧韻低聲道:「阿榛這些年都待在趙構身邊,這一次我堅持由我出面和眾妙門接觸就是因為聽他說趙構最近對閭山之事十分積極,他猜很有可能和完顏亮的南侵之事有關係。」
清函薰說道:「他不是已經兵敗被殺了嗎?」
「所以他才要開閭山!」沐巧韻說道:「如今金國境內國力空虛若是九藪流一開他就能輕易輸送大量兵員進入金國,這樣一來他將會是中興大業的第一人。」
清函薰說道:「他難道沒想到這九藪流一開連金國也能有辦法趁隙進攻宋國嗎?這樣你來我往豈不永無寧日。」
沐巧韻笑著搖頭道:「他們這種人怎麼可能往底下看,一定是往他們所謂的長遠方向去看。一統中原,聽起來多好聽!」
清函薰趕著車繞過路上的尖石說:「這瀟湘派也是因為秦師兄的關係所以才逃過趙構座下九龍子的收攬對吧!但九龍子之下的十八派究竟有哪些呀?」
「九龍子來自勾辰派,現下是勾龍沉淵掌管。」沐巧韻一一敘道:「這裡頭囚牛管天權門、雅風門;睚毗管玄兵門、奇巧門;嘲風管飛馬門、神射門;蒲牢管春秋館、權謀宗;狻猊管生死輪、陰陽道;霸下統論妙門、指玄門;狴犴管敬禮堂、崇法堂;負屭則是妙意門、神逸流;螭吻管理舞韻門以及百草門。其實這些門派本都是各自為政互不相關不過但暗中都受皇室資助,就像宮翠萌姑娘母親當初所隸屬的重翠宮在內的五宮一軍曾同受趙佶的玉晨派管轄一樣。」
「說到這就奇怪了,」清函薰說道:「這玉晨派當初留下來的正統應當是現今華繚綻所領的菁華盟,只是九真君一出這華繚綻居然屢屢忽視他們的挑釁,我想八成是作賊心虛吧。」
沐巧韻點頭道:「當然,在他還叫做華覆明的時候就為了和鬥天狂換取兵力而扼殺了自己的親姐姐也就是我們的界主華曇,如今他再怎麼擺出江湖皇帝的姿態都不可能掩住他曾做過的事。最近還傳出他早就和蔓宗有合作關係,我想這傢伙一定是想藉此增強自己的實力,畢竟當初鬥天狂的幽界離開時也不過留下個五宮的軀殼給他,我也見過他座下昇華派的人,幾乎都是草包。」
「還是九真君厲害,」沐巧韻接過疆繩和馬鞭換下清函薰的班繼續說道:「這九個孩子一出道就得到極界的大力支持加上他們的武功謀略,最近他們還和雲舞愁合流,我想他們日後一定能成為這江湖上最重要的棟樑。」
清函薰想起這些人也不禁響往道:「我也是這麼覺得,對了!那幾位小姑娘該不會是華繚綻的手下吧?」
沐巧韻聞言馬鞭停在半空說道:「是呀!我怎麼沒想到,這樣看來鴸靈和菁華盟…不!應當說是和蔓宗也有合作的關係。」
「這鴸靈也太可怕了。」清函薰想起往事道:「當初還以為他們只是黃玄戰帶來的幫手而已,沒料到如今…」
沐巧韻點頭道:「這鴸靈只怕是這新任靈主出現之後才忽然變得這麼厲害的。」
夜盡將至天明之刻馬車的遠方終於出現了一座莊園,清函薰輕敲車廂說道:「濟世草廬到了,大家準備一下。」
馬車停下後眾人七手八腳地帶著兩位傷患在雲十方的帶領下直入主屋,入屋前雲十方望著一名出廳的年輕人喊道:「齊大時!過來!」
「雲先生!」齊大時見到雲十方高興喚道,但一見到擔架上的路慈雲馬上皺起了眉說:「怎麼傷的這麼重?」
雲十方說道:「你等會一塊過來會診,這孩子的傷有得忙了!」
齊大時驚道:「是可以,但我也有病人。我正要去查和菫參成的人蔘相剋關係的究竟是五芝中的何物…」
雲十方一聽隨即笑道:「相剋!菫參成在百草門是屬金,所以你要找的是屬火的菉料玉手上的藥材?」
大時恍然大悟說道:「原來!謝過雲…」
「謝什麼!」没說完雲十方已經笑道:「你的病人一定是吃了参成蔘了對吧!所以到時候他再吃了料玉芝之後剛好將参成蔘的功力完全抵消,這樣一來他不只功力不能變強就連原來的元功說不定也保不住。」
齊大時驚道:「那怎麼辦…」
詭笑間雲十方忽從懷中拿出一塊像是木板的東西說道:「這是夜光枝,就是屬水的萇夜光的寶貝,金生水、這兩樣藥材一定能解去你病人的痛苦為他再造顛峰,只是這其中的君臣相配你自己得斟酌了。」
「謝謝先生!」齊大時接過夜光枝才又問道:「先生怎會有這東西?先生和百草門相熟嗎?」
雲十方奸笑道:「熟是沒多熟,只是我之前在扶木森林附近遇見萇夜光這小子想在太陽教和萬槃王之戰暗中做鬼,所以就教訓了他一下順便帶點紀念品回家!」
齊大時笑得同樣奸詐道:「我了解了。」
雲十方笑道:「你的病人是誰?」
齊大時低聲道:「是妙意門的慕神縱。」說到這主屋中已傳出喧鬧聲,接著就是靈光熾等人討論慈雲和『碎雨』的傷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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