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響聲震憾了心靈,寒空在傾斜的地板上急奔向前卻是見到銅門上遺留的小小望遠鏡中主廳那一邊的銅門正逐漸遠離。
寒空心一急想打開門卻是讓水壓壓著開不了門。
寒空心下知道現在不出此廳以後就不會有機會了說著後腦龍吟再現面容倏變間已是一道狂擊擊破了銅門上的小窗,寒空先讓湖水大量地湧進直到能將門打開後便竄身而出。
才出廳寒空便見到湖水中正有數個機關廳接連在下沉。寒空急游到移動中的圓形機關船對面的小廳,才到門前時窗裡的朱澄暮馬上就讓寒空如今的面容給嚇了一大跳!
寒空無視澄暮的驚訝一拳打破玻璃窗,湖水浸透小廳後澄暮這才猛吸一口氣打開銅門讓寒空一把拉出逐漸下沉的機關廳。
寒空和澄暮在水中奮力游向因放棄眾多機關廳而拖慢速度的中心機關船去,兩人在狹窄通道中捉住中心船的其中一角隨著他逐漸脫離壺形洞天往外頭的水道而去。
漸強的水流不斷衝擊著兩人,寒空因為變身蟠人的狀態而沒有太多的影響而澄暮卻是在苦撐一段時間後漸感不支。
迷離的視線裡澄暮回到了心中與那名因仇恨而脆弱卻又生命力堅強的少年換了手…
再張的眼底殘留著一點兇毒的味道,只是如今這一陣兇毒卻已轉換成無可披敵的意志讓他緊抓著機關船不放,然而就在他回頭望向臉上半是鱗片的寒空臉龐時他的心中不禁再度為仇恨而燃燒。
他突然感到腹中一片熾熱難當就在這時一道光芒透過深沉湖水照耀而下,驅使著身軀的他再無懷疑急急向光芒游去。
衝出了水面眼神再度因微弱光明而漸緩,身邊寒空也浮出水面說道:「出來了!」
「啊!」朱澄暮眼神方恢復清明忽然一陣熾熱在腹中翻滾逼著他大叫一聲又要沉入水中,寒空急急拉住他向岸上游去。
兩人上了岸朱澄暮趕緊坐下打坐運氣,而寒空則是環顧著身旁如一線天的懸崖峭壁望著天邊將落的黃昏久久無語。
身後再來的長長吐息間天已全黑,澄暮張眼望著身前已回復人樣的寒空說道:「你剛剛?我在水中看不太清楚,你…」
「蟠族。」寒空不諱言道:「我有蟠族的血統,嚇到了嗎?」
朱澄暮猛搖著頭乾笑道:「怎麼可能。走吧!終於出來了,這裡是哪你知道嗎?」
寒空搖頭道:「也不知道掉進湖中多久了,應該是向這邊走吧。」
朱澄暮順著寒空所指的方向望見了方升起的素月忽然愣住說道:「我們現在真該停下腳步好好賞月才是。」
寒空搖頭道:「別傻了你,對了!你是為了什麼而到塵寰堤底下的?」
朱澄暮問道:「塵寰堤?那是什麼?」
「不會連這個也失憶了吧?」寒空失笑道:「就是你和我一起掉進壺形池洞的那上頭呀。我被機秉兇抓著下洞你卻忽然跳出來不知道幫我還是幫他地一起掉下這洞來。」
朱澄暮雙眉織疑許久才搖頭道:「我真的毫無印象。」
兩人邊說邊朝著月亮走去,話題也從驚心動魄的戰爭來到各自的回憶之中。一人是模模糊糊說不出過去的樣貌,另一人則是搖搖擺擺地總想著逃避過去的重現。
來到路的盡頭話也到了盡頭,寒空認出這條河的樣貌說:「再往前走就會到崆峒山下的村莊去,同行嗎?」
「不了。」朱澄暮說道:「我還是先去找我朋友去吧。」
兩人對望間不知為何有些傷感,寒空突然說:「你很像我一位朋友…」
沒說完澄暮已笑著拍拍他的臂膀說:「我已經是你的朋友了。」
寒空一愣眼眶卻突然顫動,心底有種深藏的罪惡感像被釋放了一樣,眼前這不算熟悉的面容下寒空終於領悟這個人就是他這十多年來一直等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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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空!」溪流來處的村莊外急奔而來的人影讓寒空突然一愣,緊接著雙方臉上皆是綻放出溫暖的笑。惟有人群中的朱顰兒依舊是雙眉染憂探問:「不是還有個人和你一塊掉下洞的嗎?」
寒空當然知道這陣擔憂的意義是什麼便說:「澄暮嗎?他沒事,說是和朋友有約便走了。」
朱顰兒一聽心中一動時寒空又說:「有絢兒的下落嗎?」
朱顰兒像是聞所未聞一樣愣了許久才回頭道:「你說什麼?」
「沒,」寒空突然含著淚莫名激動地搖搖頭說道:「沒什麼。我是說我想請妳往河的那一邊為我搜尋絢兒的下落…」
朱顰兒驚愕地望著寒空的眼眶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寒空已一把拉過她走向自己身後那條伴著溪谷的路說道:「沿著這條路說不定還能遇上澄暮,他說不定能為妳領路…絢兒沒事對吧…」
忽然的提點與疑問讓顰兒身驅震了一下,她回望著寒空自語的神情聽著他問道:「水很深,她若是墜崖不容易死對吧…她在墜崖前沒死對吧…」
顰兒望著寒空逐漸激動與滑落眼眶的淚默默點頭沒說些什麼,但寒空卻是為了這一絲如蜻蜓點水的輕盈回應而扁了嘴哽咽道:「妳和絢兒…都是對我很重要的人,如果可以我寧可和妳們遠離江湖一起走下去…如果不行我也希望妳能答應我,就算我離開這世間妳們也能好好活下去…在彼此不仇視對方的狀態下…」
顰兒默然消聲,眼底卻是洶湧…
「妳知道嗎?」寒空牽起顰兒的手又走了幾步望向遠去河上的浮木說道:「我一直以為我會有個朋友像這樣子載浮載沉地回望著我,她會在名為忘川的河中忽然醒來遠眺著我對我微笑…在心中為我祝禱…祈求我不再為仇恨所縛…就像現在我希望妳們能好好活著一樣。妳知道嗎?顰兒…等到有一天我到了河的那一端我將不再仇恨,我會感到很幸福…因為在那裡等著我的將是滿滿的重逢…」
說著兩人在淚眼朦朧中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手,寒空終於在一個鼻酸的吸提之下輕輕放開手推著顰兒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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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林崆崡望著回過頭滿是淚痕卻笑著的寒空問道:「朱姑娘不和我們一路嗎?」
寒空聳聳肩又是一個苦笑道:「前輩,我想知道我爹娘的事。可以告訴我嗎?」說著寒空又扯住臉上表情突然僵掉的塵寰說道:「我也想聽你說說師父的事,師公。」
林塵寰聞言心中忽然一個震撼,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能在身分被識破之下還能這麼樣和他親近地說話,兩老同時無語,這時微子箜才說:「不如我們先回崆峒山去吧。」
「不了,」寒空淡笑道:「我想待在師父住過的村莊聽聽這些往事。」
崆崡聞言便對微子箜、孫流渠以及豪奢貴說道:「我和…林先生陪寒空就好,你們先回去吧。」
三人道別時孫流渠突然又從懷中拿出一把短劍交給林塵寰,塵寰無語接過卻是紋風不動,這時他才笑著從懷中拿出明珠交還孫流渠以換得他的鬆手。
林崆崡笑道:「這老小子還是怎麼樣也不肯吃虧!」
「這短劍…」寒空望著短劍上劍心的一道金痕以及劍柄上的雙蛇形制問道:「這劍和我的劍應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吧?」
林塵寰點頭將短劍塞到他手裡說道:「這是我們剛剛下洞時尋到的,這短劍叫燭光,你腰間長劍則名之為宵明都是我年輕時的用劍。」
寒空驚道:「是你的劍!宵明的來處我還能明白,但燭光又怎會在那機關船上…是被我擊破門的羅廳裡找到的嗎?」
塵寰不答劍的來處說道:「還好你將這機關廳門打破了,不然我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推斷出你還活著的事。」
寒空知道他不想說劍的事情只有笑道:「你們下去過,謝謝。」
林塵寰望著寒空始終脫不了感傷的眉頭說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寒空報以一個灑脫的笑容說道:「我們還是談談往事吧。」
三人再起步間腳步卻是兩重一輕,重的是因眼前人的灑脫如義士將殉前的燦爛;輕的卻是前路雖已黑暗卻又為即將到來的完結而欣慰。
林崆崡雖知如今的氣氛難解但面對寒空冀盼的眼光也只有不得已說道:「就我所知,你父母相遇甚早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妳母親名喚桂墀嬋媛出身於皚月族同時也擁有四分之一的輝月族也就是靈族分脈的血統。」
「靈族?」寒空聽到這起了興趣笑問道:「和絢兒一樣的靈族嗎?」
林塵寰搖頭道:「不完全一樣,聽你們之前的談話絢兒的出生應是日族中的耀日分族,與你母親的輝月分族血統同出一源卻不完全相同。」
寒空稍稍解意後林崆崡又道:「自從你祖父木樨騫月敗亡於降龍氏零家人手上後你父親就被你祖父的好友也是蒼梧派的前任掌門所收養,而當初妳母親和她的姊姊正好就在蒼梧派學藝因而與你父親相識。」
「蒼梧派?」寒空問道:「為何我沒聽說過這個門派?他們是在何處落居的?」
林塵寰笑道:「這件事其實你該去問問董幽韻,知道他除了身負緊那羅族的身分外尚在何處學藝嗎?」
林寒空說道:「瀟湘派,二師父在瀟湘派學琴、三師父在玄璣門學棋、四師父在妙意門學書、五師父在神逸流學畫。」
林塵寰點頭道:「其實這四個門派還能分成三大源流,玄璣門、眾妙門、蠡玄門是一個系統、瀟湘派和沅澧門以及蒼梧派也是一個系統、剩下的妙意門、神逸流和神策碑又是一個系統。這九個流派三個系統分別對應於堯、舜、禹三大祖聖,各門派之間更是有著密不可分的交流。」
「禹?」寒空忽然想起師父所提及的神禹碑說道:「衡山上的神禹碑和神策碑有關係嗎?」
林塵寰聳肩道:「這我不清楚,我想等你遇上常妙跡和閻怪誕之後再問他們吧。」
林寒空聞言這才想起怪誕沒到衡山而妙跡則是一到南嶽便中了毒否則沒有理由不清楚這神禹碑的事情。
林崆崡又繼續說道:「你的父母自幼一塊長大又受到蒼梧派掌門的照拂很快地便成眷屬,之後你父親擔起了你祖父的遺志和風家繼續對抗,期間卻因為許多原因而被迫與風家亦敵亦友地拉鋸了起來但最後仍是受人挑撥而…」
「而被我一掌暗襲受了重傷。」語斷間林塵寰毫不迴避地說道:「你的父親因為我挾有窈冥功的掌力而內傷不斷加劇最後才選擇在閭山處以自身鮮血封印閭山。」
寒空聞言神情毫無波動但眼神中卻是暗藏著些許的哀傷。
林塵寰又說:「若是你想報仇…」
寒空聞言急急搖頭微笑道:「不了,我不想再報任何仇了…」說到這寒空又突然失笑道:「我也曾許下心願不再殺人,只是如今…不過我想我現在這希望應該在我有生之年有機會達成才是…」
「是嗎?」林塵寰好似沒注意到寒空眼底躲在哀傷後的決絕笑道:「要是有一天你改變主意的話…」
寒空再度截口道:「不會的。我不會的。」
腳步與話同時停頓在竹林路前,林塵寰又說:「想知道是誰嗎?也許你以為我這麼說就像是在脫罪…」
寒空問道:「什麼誰?挑撥的人嗎?是誰?」
林塵寰點頭道:「蟠關的皇甫靈。當初他的蟠關和我所創的蛇閩關係極為密切我幾乎是對他言聽計從,之後他為奪八寒地獄將我騙到西域,又以彌芥為藉口撥動我與你父的爭戰。你父為成全彌芥避開我的心意而堅決不吐露他的下落,我雖知這其中必有隱情卻依舊是在盛怒與忌妒的情緒下下了重手…」
「這樣就可以了。」寒空說道:「你是因為深愛著師父所以才會這麼忌妒我父親的吧,我知道到這裡就行了。」
林塵寰眼神依舊是有些愧疚,沒想到困擾了自己十多年的心結居然會這樣就解開。
林崆崡好似感受到了寒空言語間的灑脫說道:「寒空,在今日之後我希望為你介紹幾位朋友。這些人都是你父當年的夥伴,其中一位雖已過世但我最近已尋到他後人的下落。」
林塵寰問道:「巢家的後人和八元八愷嗎?」
林崆涵以詭異笑眼望著他說道:「我真後悔在你面前說出口。」
「來不及了!」林塵寰笑道:「以後要是我心情不好就將這元家的人找出來打一架再告訴他們是林崆崡洩了他們的密的。」
林崆涵聞言嘿嘿笑道:「元家,那你可得費一番心神才是了,畢竟這一家的人都很會藏!」
林塵寰聞言啐道:「當然,縮進龜殼裡就行了不是嗎!」
林崆涵轉頭不理想再對寒空說些往事時卻是見到他正對著空盪的竹林路無語流淚…
「我回來了…」輕聲語調像是不著邊際的飛絮,崆涵和塵寰無聲退開縱著滿臉涕涙的寒空向前走去,兩老都知道這一個踏步將是寒空面對自己重要的過程,一個他即將走向他埋藏多年秘密與痛苦的必經過程。
腳步越是遠離身影就越是沒入竹林影中,雖然是沉入一片黑暗但他們知道只要走過這一段黑暗的路寒空將會見到自身真正的光明。
但不知為何塵寰和崆涵心中越是為寒空感到高興就越是感到詭異,直到顰兒持劍快步接近的身影闖入視線時他們才完全驚醒…
「師妹、師娘、師父…」寒空正在心中想像著路的那一端有著一家的和樂在等著他…
只是從背後金甲縫隙刺進的劍鋒卻在瞬間將所有的美夢泡沫刺破,寒空望著從右後脅進左肩胸出的劍鋒哽咽吐聲:「對不起…」
後頭呼喝聲忽然大作夾雜著塵寰的怒罵聲以及崆崡的哭喊聲,寒空在道歉的聲中讓耳邊的聲音漸緩只盼望自己走上黃泉路時能不再牽掛…
「城璧!為什麼!」忽然驚痛的言語再度勾起寒空的意識,回望的瞬間他只見到擁有著朱澄暮身軀的一雙凶惡眼神正挾帶著憤怒、忌妒、懷疑等十多種混亂的情緒將他手中紅劍刺進顰兒的身軀再穿進自己的背心!
揪緊雙眉忽然開始泣零不止的朱城璧回應著顰兒的眼神嘶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妳根本就不想刺中他的心臟!妳不想殺他!妳這假惺惺的…」
呼喊聲倏然消止只因不斷口吐鮮血的顰兒已反手撫抱著城璧因激動而扭曲的臉龐輕聲道:「城璧…我好愛你…」
「不可能!」激烈的言語下城璧將劍狠狠抽出回身就逃。
『不可能有人會愛自己、不可能會有人能救得了自己』心中不斷迴盪著這些念頭讓朱城璧只能回頭就逃,衝出黑暗的他因埋伏的機秉兇等人的相助而無所阻攔。
只是他奔逃的腳步越輕心頭就越來越沉重,他忘了放出信號、忘了通知他早早就埋伏在外的殺手衝入、忘了他為何要刺那一劍、忘了他要衝向何處,直到他和眼前兩名青衣少年撞得滿懷時他才忽然驚醒…
人生也許不能重來,但上天從不會捨棄給任何人一絲希望,無論是身為傷人者還是被傷者。
左邊青衣少年如璧的雙眼有著慈悲的模樣,城璧不自覺地停駐在其中,只見青衣少年對著身邊懷裡藏著一隻小松鼠的少年尷尬對望了一眼才開口問道:「這位兄台,我想請問這附近是不是有個小村莊?」
村莊兩字一入耳朱城璧像是觸了電一般跳起眼一凜就要躍過兩人離開…
「我們想找一位林寒空林公子…」青衣少年見城璧忽然定住了腳步急忙又補道:「應該說是要找白碎雨白公子才是,只是我們尋到白公子的地方告訴我們他們已經往林公子所在的地方出發了,半路上我們又尋到消息說這林公子應當會在崆峒山…」
說到這兩名少年又對望了一眼失笑道:「直到我們剛剛上山後微前輩這才告訴我們他在此地…」少年說的起勁但朱城璧卻是冷著眼直接走開。
「怎麼辦?」青衣少年笑望著松鼠少年說道,松鼠少年瞄了懷中松鼠一眼才輕聲道:「小栗不喜歡他。」
青衣少年大約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只有漠然地目送著朱城璧離開,兩名少年尋路再向前卻是聽聞著喝斥打鬥,急步向前時已見到竹林路前相鬥的林塵寰、林崆崡兩人以及機秉兇、玄媼兒等人。
兩名少年遠望著激烈的戰鬥不知該不該插手時突然見到了竹林路盡頭橫躺的兩人,青衣少年大驚急步上前卻是讓寶登發一杖攔住。
「我是大夫!」青衣少年甫喝出雙林老已是雙劍併成劍圓左右夾攻寶登發而來!
少年一見狀況便知是何種情況一個矮身就竄過戰局身後松鼠少年則是一聲大喝面容倏變伸爪衝向想偷襲林崆崡的滿絕情,少年氣勢雖盛但功夫卻非是上乘只是林寰塵一見到這少年的爪法心中忽然一驚趕緊仗劍來援!
另一邊青衣少年來到寒空和顰兒身邊卻是一驚如今慘況,這時天邊忽然又出現一道煙火緊接著就是一络又一絡的紅衣,如絲縷交織般的殺手漫天衝來!
「病人不能移動!撐得住嗎!」少年一邊高喝一邊為顰兒施針止血,說著只見戰陣中似有變化,雙林老忽然再佔優勢兩人劍陣成圓逐漸逼開眾人,而在眾殺手後頭也有著殺聲傳出,只見陣後衝出五人正和這邊的戰陣相呼應!
松鼠少年見到五人中不斷發出狼嚎的白衣人也是心頭一陣感應急奔向前,只見兩人爪法異常契合就如日月合璧、威勢大增,登時就掃掉一大半的紅衣殺手!
青衣少年在危局之中忙著診治兩人,這時村莊中又是在嚎聲裡衝出一名大漢加入戰局,青衣少年見寒空已無氣息心中正自緊張時陷入昏迷的朱顰兒卻是突然轉醒緊握住寒空的手無語流淚…
少年見狀大吐一口氣從藥箱中拿出一竹筒將其中的一隻紫蠶拿出說道:「不管,拼了。」
說著就將紫蠶從寒空嘴中倒入,但這時他才驚覺顰兒是迴光返照才回頭要為她施針時顰兒已是眼神迷離地昏死過去,倏地一道紅光飛來就在青衣少年震驚之際那名敵方陣首已帶著詭異笑容伸出長牙一把撈起顰兒!
「衊族!」少年驚喝間背後金色重劍亦隨之出鞘,機秉兇一驚轉身飛上竹林就在青衣少年追之不及的同時他的森森白牙已狠狠咬上了朱顰兒的頸間。
一陣似哭似嚎的呻吟聲中機秉兇咬開自己的手腕將鮮血大量灌入顰兒口中接著就是一聲長笑將人丟棄在地領著手下離開。
機秉兇一走戰陣上再無能人連玄媼兒祖孫也不知在何時早已遠離,雙林老眾人滿身傷地趕來問道:「他們倆怎麼樣了…」說到這眾人已見到躺在地上痛苦翻滾的顰兒…
「她要變了。」那名從村莊中衝出救援的大漢正是豪奢貴也是身為魔靈氏的一員,當他見到顰兒滿臉赤紅體溫不斷升高的模樣便嘆道:「現在將殺了她吧。」
林塵寰冷笑道:「不必!他是機秉兇為那紅衣小子留下來的…」說著塵寰便蹲下細查寒空的傷勢說道:「他…」
少年點頭道:「這位公子的體質特殊我發現他身中有著五種相互制衡的毒素正在失傾,若是貿然醫治必得五毒反攻我剛剛已經讓紫蠶進入他的口中想依此修補他受傷的心臟與五腑,現在也只能聽天命了…」
「紫蠶?」林塵寰懷疑道:「你怎會有這東西?這紫蠶真能修補…」
說著只見寒空背心傷口上已出現細微的絮狀物,少年展顏笑道:「這可不是普通的紫蠶,是我向天蠶教的重要人物要來的…」
松鼠少年見狀問道:「那維心怎麼辦?」
青衣少年聞言眉頭一緊說道:「只能再找找『他』問問看還有沒有多的了,其實這位公子如今就算修補完五臟的話要清醒也是很難…」
「你說的他是誰?」林崆崡急急問道:「是天蠶教的誰?傅青繭嗎?」
少年搖搖頭不肯說林塵寰又問:「那你呢?你的身分也不能說嗎?」
青衣少年先為松鼠少年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同宗也是忌狼王武學的繼承人衡遠烈…」
話沒說完白碎雨亦是一眼望去,兩人的眼神交流中彷彿爆出了一絲火花,而這火花中間則是塵寰的嘴角輕揚以及他又驚訝地對晴朗問道:「你背上的劍是炎垕的劍!」
少年笑道:「沒錯,此劍是我在西域八寒地獄所得。晚輩易宗泰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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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記得那天的晴空萬里,像是要將天藍進心裡一樣。
寒空踏著輕快的步伐蹦蹦跳跳進了竹林路走過竹屋外的迷陣來到屋前,最先迎接他的正是廚房裡傳出的香味,他大約聞得出師娘今天煮的是什麼。
繞過師父所在的前廳他直接走向後門進了廚房,他先是和坐在牆角搖椅中的師妹『咿咿呀呀』地笑語了幾句捏了捏她眼角下如櫻花的胎記才湊上前去偷瞄了師娘在煮的東西。
師娘走來也在他臉上捏了幾把掏出幾枚銅錢說道:「寒空,去幫師娘往村裡打半斤醬油來!」
寒空笑著接過醬油壺和銅錢說道:「那剩下的錢呢?」
師娘笑道:「麥芽糖呀!貪心鬼!」
寒空笑著說了聲謝便快步跑出竹屋,將出之際師父又喊住了他說道:「寒空,最近師父會有幾位朋友過來這裡住,你若在外頭遇上就先請他們在竹陣外等著,師父要親自迎接知道嗎?」
寒空點了點頭深怕師父問他今天練字了沒不敢隨便搭話,只見師父又沉默了一會才又說:「算了,寒空。要是在外頭遇上自稱是我朋友的人你就什麼都別說,也別隨便帶他們進來知道嗎?」
寒空急急點頭還是沒說些什麼,師父這才揮揮手說道:「好,快去幫你師娘買東西吧!回來師父陪你練字。」
寒空低著頭不敢讓師父見到扁著的嘴,急步出了竹屋卻在迷陣中緩下了腳步,他喜歡在這裏深深的呼吸慢慢的走好將這迷陣裡的竹味一一吸進肚子裡。
出了迷陣寒空走向最後一段竹林路,不急不緩的腳步最後終於踏上了宿命的黑影之中,昂起小臉的寒空望著眼前一身黃衫的中年人滿臉迷惑。
只見中年人十分焦急地說道:「小兄弟,你知道這竹林中有住著一家姓林的人嗎?」
寒空搖搖頭將眼神低下不敢看他,這中年人還是不放棄單膝跪下輕聲道:「住在竹屋裡的人是林彌芥對吧!」
「你看。」說著男子又從懷中拿出一封信攤開給寒空看說道:「你爹就是彌芥對吧!你瞧瞧這信上的字跡是不是你爹的。」
寒空一眼就認出信上筆跡是師父的卻對這人口宣的父親感到不解,這時這人又四處張望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寒空望了望他緊張的神情,怯生生地說:「林寒空。」
男子點頭道:「我是你爹的同修叫做黃玄戰你知道嗎?」
寒空搖搖頭眼神中全是天真的相信而無一絲懷疑,黃玄戰見到寒空的一派天真心中的疑慮才逐漸放鬆又說:「可以帶我進去嗎?你爹的仇家就快到了,要不你替我進去通報一聲讓他來見我好嗎?」
寒空想了許久不知該如何是好,沒料到黃玄戰卻是泣聲以道:「寒空…黃師叔的家人都已經因為牽連到你爹的關係而讓他的仇家趕盡殺絕了,現在不是在這樣思考的時候了,他們隨時會來的!」
寒空聞言這會兒也慌了起來轉身就趕緊領著黃玄戰進了迷陣,沒料到才到了竹屋之前已見不到方才還在寫字的師父。
一回頭寒空卻是見到黃玄戰身後已跟上一大群身穿黃衣紅帽的武士,玄戰對著寒空嘴角輕揚點了點頭好像是在表示謝意一樣,直到這時寒空心頭才是忽然一凜急急奔向後門!
才闖進門師娘的表情卻是從慈祥忽然轉為震驚喊道:「寒空、快走!」
寒空眼前尚在模糊之時黃影已是一閃,瞬間帶出一道血光!
「是手。」寒空驚喊不出聲音卻是見著師娘的手臂正離身飛出,師娘依舊喊著:「寒空、快走!」
寒空在師娘痛苦的嘶嚎聲中終於驚醒過來抱著師妹就往外衝,身後傳來師父的喊聲,寒空卻是在心中開始痛斥自己的天真,想停步心底卻是因為恐懼而加快了腳步,直到回過神間寒空這才發現居然沒人追上他,但這一瞬間的僥倖卻未帶來驚喜而是引出心中更兇狠的黑影。
終於那道黑影逐漸擴散到竹林路迎來的黑衣人身上,那一襲黑衣未喊停也沒停下步伐只是平穩地與寒空驚惶的腳步交錯成一幅詭異衝突的圖畫,畫上的最後一筆停留在一聲輕響上、無聲在突然輕盈的身軀裡…
「嗚…」寒空緊抱著師妹斷首的殘軀以手掩著嘴不敢哭出聲,只是當他回望著竹林路上那安詳的頭顱時他又是不由得地眼淚簌簌而下,模糊的視線中寒空只記得師妹臉上的櫻花胎記正默默地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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