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寒空對吧…」身後忽起的疑問隨著血路上靜止的櫻花劃下一道沉默,回過身的黑影再度走出隨之而起的卻是身後暴出的兩道怒喝!
書畫同流的招式在奇詭山水與游草流書之間描繪出無限戰意,瘋狂的戰法卻是絲毫困不住黑衣人,只見黑影倏閃似刺似斬的劍術流盪出一片光明。
寒空望著那無限的劍光正自模糊,正思索光明為何不等於正義時身後又來一道激昂琴曲為陣上書畫兩人助陣!
「陣裡藏變,兩儀雙旋。」最後一人終於有了動作,寒空也聽出這人就是最先開口詢問自己的人。
只見陣上兩人聞令腳步隨即一緩和琴聲相契合形成兩儀拉鋸之勢,勢中又自暗藏陰陽之變說是四象又不是,只能說是忽而陰陽忽而陽陰的兩儀變化陣,但陣中的黑衣人腳尖輕點居然輕輕巧巧地便覷出破綻,即將離陣絕塵而去時竹林道上黃玄戰已是悄然走出喊道:「你們四個居然還有時間在這裡瞎耗!」
戰陣上一陣凝結,突然黑衣人一閃劃傷持短刀的畫人就此突圍而去,畫人按住傷勢盯著黃玄戰說:「你怎會在這?彌芥肯見你?」
說到這寒空身後手持陰陽棒的男子已驚道:「你就是背叛蛇閩之人!」
黃玄戰臉色漠然道:「你要在這裡和我囉唆,還是要先進去為他收屍。」
持琴人心神聞言激動喝道:「你說什麼!你們倆一塊長大!你居然!」
黃玄戰淡淡道:「是從小認識,不是一塊長大。」
畫人和書人啐了一聲就舉步向前這時黃玄戰身後又出現兩名老者低聲說了幾句,黃玄戰聞言嘆了一口氣踏上一步說道:「沒時間了,一起上吧!」
耳聞狂言持琴者四人同時踏上一步怒目而視,只見黃玄戰雙手揮動掌勢已如雙蛇盤旋般飛至,四人見狀琴音起、陣令號瞬間再結四象奇陣一困黃玄戰!
沒想到黃玄戰雙袖再出軟鞭一黃一黑交纏而至,黃者陽剛黑者陰柔鞭勢就有如黃龍玄蛇交戰於天地之間威勢浩大,而一陰一陽之勢更將攻勢再推深一層逼得四象奇陣逐漸動搖!
困戰多時、黃玄戰身後的老者忽然嘆了一聲就要上前,這時玄戰心中一急雙鞭一纏、大喝聲中雙鞭再分已是生出震撼戰局的驚人巨力將四人同時震開!
黃玄戰見機會已至便向身後兩老躬身相迎,但兩老卻是越過他直接來到寒空身前。
持琴四人見狀心中大驚將要再起之際黃玄戰又是雙鞭來纏,直到兩老突然離開黃玄戰才趁隙脫離。
寒空愣著眼望著眼前一切直到手持陰陽棍的男子搖著他的身軀才突然清醒嚎咷大哭:「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八歲,他跪在初見面的羅列宿面前許下他今生第一個誓言。從此,仇恨這個他明瞭卻不解的意義就像是幽魂一般糾纏了他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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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裡。」羅列宿在深夜帶著寒空瞞過剛為林彌芥夫婦收完屍的幽韻、妙跡、怪誕三人來到一間農家竹籬外輕聲問道:「你確定要照著計劃進行。」
寒空堅毅地點頭回應列宿又說:「好,這計劃是我定下的。我陪你!」
是夜,寒空潛進農舍中將師妹的無頭屍體放在農家的搖籃裡卻偷走了搖籃裡和師妹同為兩歲的女童,當天夜裡寒空和列宿以藥汁在女童臉上留下了櫻花胎記並將她留在滿是血跡的竹屋之中。
羅列宿先是騙走了董幽韻三人接下來才連夜將屋外迷陣破壞的七零八落,第二天清晨他便將竹屋的慘案散佈在擋竹口之內,許多住在附近的林氏宗友帶著悲戚來到竹屋外卻意外發現了女童。
自此女童便成了這樁慘案中唯一的倖存者被秘密的保護著,直到半年後女童忽然失蹤這竹屋的仇恨也隨著她的消失而逐漸在眾人記憶中退色…
就在女童失蹤的前幾個月寒空已正式拜羅列宿、董幽韻、常妙跡、閻怪誕為師,並隨著四位師父四處流浪。
和羅列宿時就穿著破衣裝成乞丐到處遊走、跟著常妙跡時就藏身荒山野水之間、遇見閻怪誕就得乖乖勤加練功而且多數都是待在九幽地獄的各個據點不斷旅行。
只有隨著董幽韻練功時可以暫時放鬆心情,因為迷樓、因為迷樓裡他初見的那支舞、那舞裡翩翩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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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是為了報仇才會跟著董師叔到處跑的是不是?」第二次來到迷樓十歲的寒空終於聽到『她』和自己說話。
寒空結結巴巴說不出什麼但『她』卻是笑地花枝亂顫,最後『她』的朋友將她喚走,直到寒空這一次離開前他們都沒能再說上話。
十二歲再來時幽韻安排他向梅三弄學習乾達婆族的武功,但三弄少有親自教導的時候多數都是交給清函薰和俞綰星來教,也因如此寒空和『她』也就是清霞依的交集才頻繁了起來。
十四歲再來寒空武功已遠超清霞依等人,但董幽韻依舊要他繼續向眾人學習。
只是這一年乾達婆族因諸事繁忙而清霞依的笑眼也在這時出現眼前說道:「來!寒空乖!叫師父。」
林寒空含笑不語,他只知道這段在迷樓的時光將是他這一生最美麗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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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仙島?」寒空望著霞依笑道:「妳真信有這麼一座浮空島?」
清霞依挾著笑眼逼近寒空道:「你不信!師父說的話你也不信!」
寒空笑著搖頭道:「我可沒說要拜妳為師?」
清霞依聞言笑眼再彎拉著他就走還嬌笑道:「想賴帳!由不得你。走,跟師父探險去!」
說著兩人來到迷樓的地窖,寒空望著霞依小心翼翼的表情不由得說道:「怎麼?會怕嗎?」
清霞依笑道:「當然…不怕!因為你要走在我前面!」
林寒空嘆了口氣走向前但身清邊霞依卻是吐氣如蘭道:「怎麼?不想保護我?」
「當、當然。」寒空又讓她這曖昧不明的言語給亂了手腳只聽著霞依略帶氣道:「當然是指當然不想保護我嗎?」
寒空在漸黑的通道中急回頭說:「不是、不是!我是說我當然會保護妳…」
寒空鼓足勇氣帶著暗示急急說出口但等來的回應卻是霞依帶著滿臉驚恐的表情,寒空同時也嚇了一跳臉色慘白又帶著羞愧的紅暈時身後已有人從黑暗中說道:「兩個小鬼在這裡做什麼!」
林寒空再回身這才搞清楚清霞依的表情從何而來…
「屠叔叔。」寒空和霞依略帶驚訝地望著屠人手自黑暗中探出的半個腦袋喊道,只見屠人手瞄了瞄霞依又瞧了瞧寒空才說:「才幾歲就這個樣子!要幽會到其他地方去!別來這裡煩我!」
清霞依聞言不退反進撒嬌道:「屠叔叔,你讓人家進去看看藏在地底下的飛船嘛。」
屠人手睜大眼輕罵道:「胡說什麼,下頭哪來的飛船!去去去!」
清霞依扁著嘴:「不管,你今天不讓我下去我就絕不走!」
「不走就不走。」屠人手伸長了脖子放大他的醜臉說:「我們倆就在這乾瞪眼,看看誰撐得久!」
霞依哼了一聲轉頭對寒空撒嬌道:「你看他!」
寒空聳聳肩笑道:「算了吧,下面應該沒有什麼飛船而是屠叔叔偷懶的地方,不然他怎麼會這麼緊張…」
說著寒空又放低音量在霞依耳邊叨絮了幾句就要拉著她走,只是這一個舉動登時就惹惱了屠人手,只見他氣急敗壞的怪叫:「什麼偷懶!才沒有!更何況下頭真的沒有飛船只有一艘破船而已!」
「破船?」寒空搖頭道:「怎麼可能,要真是破船屠叔叔又何必怕我們下去。」
清霞依見火頭已起趕緊搧風道:「對呀,什麼破不破船的。一定是在下頭藏了些好酒好肉的不讓我們知道吧,我回去就和姊姊說去!」
屠人手聞言又怪叫:「胡扯!胡扯!好!就讓你們下去,但別說我沒通知你們要是讓樓主或是族長知道這件事我可不替你們擔!」
說著屠人手便側身讓出一條路讓憋著笑的兩人下去,寒空點起火摺子在幽暗的光線中忽然覺得手一暖,他知道霞依正牽著自己的手更知道自己的心跳聲已經響遍了整座地窖…
「沒有。」寒空環顧著滿是藏酒的地窖說道:「全是酒沒有飛船…」
清霞依搖頭道:「不對,聽說是在更深的地下。一定有秘密通道!快找!」
寒空受著指示卻甘之如飴,兩人在寬闊的地窖中東翻西找終於在一個大酒缸後清霞依驚聲大叫道:「寒空!快來!」
寒空來到卻是緊盯著木門前霞依興奮的笑眼,對木門後的幽深通道他毫無興趣。
「走哇!」清霞依高興地招著手一把就將寒空推到自己身前,寒空『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卻仍是將逐漸寬大的肩膀擋在霞依面前為她開道。
兩人走過斜向下的通道、一段平路緊接著就是盤旋而下的四方通道,終於在最後寒空遇上了一道緊閉的機關圓形石門。
寒空摸了摸緊閉的石門搖頭道:「不成,打不開。」
寒空退了一步用火摺子照亮石門這才發現石門上頭刻著大大的『蓬萊門』三個大字,而門的中央還有著一個圓形的凹洞。
「這是鑰匙孔吧。」寒空正細查凹洞時眼前已出現一顆在火光下閃動著五彩光芒的圓石,手捧圓石的清霞依也不解釋只是彎著笑眼說:「快,開門呀!」
寒空心中雖然起疑但還是默默接過圓石將他崁到凹洞上,寒空試著崁入這才發現圓石比凹洞小的多正要再拿出時卻感受到圓石已被一股磁力吸附在蓬萊門凹洞之上。
寒空將手移開發現圓石不落這才大著膽子輕輕轉動他,果然蓬萊門受到圓石感應散發出一道道流彩異光後便向左右緩緩開啟。
「進去吧。」笑眼下的話語再度驅使著寒空走入黑暗,沒料到這一進了蓬萊門壁上忽傳一聲輕響接著就是因門動而牽引的火摺子機關點亮了第一盞油燈,接著再由第一盞彈跳而出的火種點亮了第二盞油燈,接著第三、第四直到通道的那一邊出現了一道一大盆的火光寒空才在這簡單卻精妙的機關下見到盡處的大廳。
寒空依舊是走在霞依身前,但這一次在大廳路口寒空卻是一改先前勇往直前的態度忽然止步而讓後頭的清霞依『咚』的一聲撞上了他。
清霞依探出頭帶嗔道:「林寒空!你幹嘛突然停下…」眼前碩大的銅制船身在火光下更顯得恢宏神秘,而這一艘傳說中的飛船也讓清霞依閉上了嘴…
「這是…」清霞依踏上一步驚嘆道:「這就是機關飛船對吧。」
林寒空正不知該說些什麼時大廳的角落已經有一道慵懶的聲音傳出道:「貫月舟,這才是她的名字。」
林寒空兩人震驚回首只見暗處已走出一名黑衣男子,男子笑揮著袖袍說:「兩個小娃兒偷跑進來的對吧!小心讓梅三弄還有樓幽棲知道,快走吧。」
寒空不退反問:「你是誰?為什麼在這?」
黑衣人笑道:「我是來幫忙修船的機關師,你又是誰?乾達婆族的男丁不盛,能見的我都見過了就是對小兄弟你沒印象…長得這麼帥,我想絕對和屠家三兄弟們沒關係對吧?」
「晚輩林寒空。」寒空見這人風趣幽默也就不設防地直說:「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黑衣人想了想笑道:「我呀,老一輩的叫我小玄、朋友們都叫我阿丹、至於兩個娃娃就要稱我一聲玄中丹玄前輩了。」
兩人聞言都是笑著行了一禮喊道:「玄前輩!」
玄中丹摸摸下巴點頭笑道:「很好,我就多說一些吧。我本職煉丹但偶爾也修修機關,所以就讓梅老三騙到這裡來了。對了,你們是怎麼通過石門的,你們手上也有媧石嗎?」
寒空一愣想起霞依轉交的石頭才說:「有…應該有…」
「應該?」玄中丹笑道:「你是靠那東西練功的嗎?」
寒空不知該怎麼回答時清霞依己將話轉開說:「你問這麼多做什麼?石頭又不是你的。」
玄中丹撇撇嘴無所謂道:「不說就算了,好了。你們也該離開了,把我給弄醒我也只好開工了。」
清霞依見他想趕人趕緊拉拉寒空的袖子低聲道:「我想上船瞧瞧…」
寒空聞言默然點頭又對玄中丹說:「前輩,我們都已到這了難道不能讓我們上船一觀嗎?」
玄中丹也不囉唆爽快說道:「好呀!上去吧!」
寒空兩人又驚又喜趕著上了繩梯,最後才是玄中丹跟著上船。
但沒料到兩人一上了甲板先前歡欣的心情已全然消失,玄中丹跟著上了甲板回望著空蕩蕩的船艙說道:「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們這艘船如今也只剩下一個空殼而已了。」
寒空奇道:「那前輩你先前所指的修理又是什麼意思?」
玄中丹笑道:「之前還有東西能修但前幾天夜裡有人闖了進來東西就讓梅三弄帶人全搬光了,如今留我在這就是等著宵小再來沒料到出現的卻是兩隻傻不隆冬的替罪娃娃。」
寒空和霞依聞言一凜對望之間玄中丹又說:「算了,我也知道是誰讓你們來這的,就回去告訴他梅三弄不想和他撕破臉,要他也別做的太過份。」
寒空不知該說些什麼雖然大概知道玄中丹的話中意但他卻是半點怨懟的眼神都沒有,直到清霞依因為緊張與愧疚臉色從慘白染成暈紅時寒空這才默默牽起她的手離開甲板。
一路上的沉默終於在兩人走進通道時的燈火突滅而破出一聲輕語:「對不起。」
寒空停步無聲無息間只是將手握的更緊,突然的身後一暖引來寒空心中一震,他知道這是一個擁抱即便他分不清是因為歉意還是喜歡,他都決定這一生就是要像這樣永遠走在她身前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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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幽微月光的照拂下十五歲的寒空再度踏上擋竹口,眼前應是隱密的雙墓前卻是站著一名身著藍袍面覆藍紗的蒙面男子。
月光下寒空依稀看得見他臉上凹凸不平的肌膚,而讓寒空會意到這樣的直視是很沒有禮貌的卻是男子無畏凜然的回視。
林寒空正避開視線,男子已問:「你為什麼會在這?你和葬在這的夫婦是什麼關係?」
林寒空裝傻道:「這位大叔你在說什麼?我只是經過…」說到這寒空自己也開始覺得很扯,畢竟要來到這墓旁一定要經過外頭自己在多年前和列宿一塊種下的竹林迷陣才行…
藍衣人靜靜地望了寒空好一會兒才說:「是嗎。」
寒空也靜了好一會才點頭道:「是呀,外頭路難走大叔你保重。」
寒空說完轉身就走至於為何會對這人毫無防備他也說不上來,只知道他在第一眼見到這人站在師父師娘墓前的背影給他的感覺就是好悲傷、好悲傷…
出了迷陣寒空在竹林外胡亂找了地方就想和衣躺下好等那人離開,可過沒多久忽然傳來一聲『昂』,只見竹林路的那頭突然跳出一隻有兔子大的藍色蟾蜍!
寒空下意識避開但蟾蜍卻因他的突然動作而本能地噴出一團藍色毒霧,寒空雖是閃身避開,可是毒物漫入空氣卻是擴散的極快,寒空只覺鼻中一陣發甜接著就是頭重腳輕地倒了下去…
「醒了嗎?」寒空才睜開雙眼眼前已盤坐著那名藍衣男子,而那隻藍蟾蜍則是蹲坐在他腿上。
寒空驚訝地起身這才發現自己還在方才倒下的竹林路旁,藍衣人歉然道:「抱歉,他平常不會這樣隨便攻擊人的。至於你身上的毒我已經解了,你放心吧。」
藍衣人見他始終沒反應也就淡淡點個頭起身要離開,寒空望著他的背影忽然說:「你沒有想問的東西嗎?」
「你不是不想說嗎?」藍衣人頭也沒回只是這麼說道。
寒空起身又問:「你認識葬在裡頭的那對夫婦?」
藍衣人輕笑道:「不認識,我只是經過而已。」
丟下了這一句寒空這才瞪大了眼望著藍衣人飄然而去,寒空嘆了口氣又走回師父師娘的墓前默然了許久,最後才在漸昇的白日中走回村莊。
和閻怪誕約定碰頭的時間還有三天,寒空也只能到處走走沒想到居然又在市集中撇見藍衣人的背影,寒空好奇跟上這才發現跟蹤藍衣人的人可不止自己。
寒空跟上了跟蹤藍衣人的一群白衣武士,直到轉過一個轉角後卻是見到了藍衣人和藍蟾蜍好整以暇地站在七八個躺平的白衣武士群中,藍衣人和寒空對望了一眼才招招手要他跟上。
寒空和藍衣人隔了三步緊緊跟隨,直到轉入一間民房後藍衣人才示意他坐下,寒空知道他不會先說便問道:「那些白衣武士好像是衝著你來的是嗎?」
「白焰堂。」藍衣人燒水沏茶說:「上一輩的問題,沒什麼好說的。你呢?不會這十多年來都一直待在擋竹口吧?」
寒空心中驚訝卻是壓住臉上的表情說道:「前輩說這是什麼意思?」
藍衣人笑道:「臉控制的很好但嘴上卻洩了口風,本想裝作農家子弟所以稱我大叔,現在除了跟蹤我還改口稱我前輩不是擺明了你就是個江湖人。」
寒空這一回的驚訝終於藏不住,但瞬間的表情變化還是讓他緊緊蓋了下來…
「我先說吧。」藍衣人知道寒空不會說便喝了一口茶才說:「我和林彌芥不是很好,這一次來是因為桂佟籬。」
寒空心中驚聞這人居然是為師娘而來,終於忍不住問道:「前輩認識林夫人?」
藍衣人眼光忽然朦朧了許久才說:「不算,但見過幾次面。」
寒空奇道:「但墓外的迷陣前輩又是如何走過的?」
藍衣人笑道:「不難破,你不會真以為這陣很高明吧?老實說你藏表情和跟蹤的功夫也不怎麼樣。」
寒空聞言一陣沉默後才說:「就算功夫不怎麼樣,但這世上還是有非得去做的事情對吧…」
「就憑著你這麼一點功夫?」藍衣人笑道:「還是算了吧!要不就慢慢練功要不就是尋尋有沒有快速提升的方法吧。」
寒空聽聞也不氣只是試探地問道:「前輩知道些什麼能提升功力的方法嗎?」
藍衣人淺笑道:「這件事你還是少問比較好…」
「這麼說前輩是知道的對吧。」
藍衣人點頭道:「後天的用毒、先天的用血。」
寒空疑道:「毒、血?是指用毒激化功力是吧!但血又是什麼意思?」
藍衣人略帶驚訝地說:「血異族類呀!你不知道嗎?就是蟠族、猛族、翼族、蟲族、鱗族和衊族呀?」
「你真沒聽過?」藍衣人懷疑道:「林彌芥就有蟠族的血統你不知道嗎?」
寒空聞言一凜藍衣人又問:「沒見過他發飆對吧。」
寒空點頭藍衣人才說:「你不知道也沒什麼,知道他蟠族身分的人其實都知道他厭惡他體中的血。」
寒空問道:「那毒呢?前輩說的方法是什麼?」
藍衣人嘆了口氣說道:「這方法我其實不太想教但我又怕你這一身破功夫到時候出了事,你還是想清楚吧…」
寒空說:「前輩不能先說說看嗎?」
「先說說看?」藍衣人笑道:「這心法可是蟲族和蠱仙盟的壓箱寶,你說說就說嗎?」
寒空聞言頹喪,藍衣人才搖頭嘆道:「五毒知道嗎?蛇、蠍、蟾蜍、蜈蚣以及蜘蛛。」
寒空聞言望了藍衣人懷中的蟾蜍一眼,藍衣人才笑道:「對,就是這種蟾蜍。我之前是蠱仙盟的人,只是後來鬧翻了。」
寒空問道:「就是那些白衣武士嗎?」
「不是。」藍衣人搖頭道:「白焰堂是絕截的白開陽所帶領的組織,追上我是為了我父親留下的東西。蠱仙盟則時我後來受蟲族高人引薦才加入的,至於我所說的用來增加功力的就是我在蠱仙盟學到的『五雷令』。這套功夫能藉由在五臟中種入五種毒素再依著意志啟動相生相剋的循環以增加爆發力以及防禦力,但唯一最重大的弱點便是若是五臟中其中一樣臟器受了損傷那麼體中五毒將迅速失傾而致人於死。」
「死。」寒空輕輕笑唸:「用命來換嗎?」
藍衣人見著寒空的嘴角搖頭道:「年輕人,要將死生置於度外就你這年紀還太小。你現在這笑容說的只是你現在不過是個未經世事的初生之犢,等到你長大了一點之後就會知道有很多東西比上一腔熱血還要來的重要…」
話說到這藍衣人心中卻是浮現起了桂佟籬的一顰一笑,寒空依舊不放棄正色道:「前輩真的不能教我這『五雷令』嗎?」
「不是不行,」藍衣人突然覺得很有趣笑道:「只是我們好像…還不算認識…」
寒空聞言也是一愣才尷尬道:「我叫…林寒空…」
藍衣人聞言終於笑了出來說道:「是嗎!寒空,我們就誠實一點吧。我叫做藍映蟾,自我父親仙逝之後我便在蟲族前輩的引薦下以我寶鏡樓的名義加入蠱仙盟…」
之後的經歷多數平淡但寒空卻是仔細傾聽直到藍映蟾停下了口寒空才問道:「那前輩你又是何時認識我師娘的?」
藍映蟾聞言一頓失笑道:「其實你師娘應該不認識我才是…」
語音漸落裡藍映蟾揭下臉上藍紗赫然出現眼前的竟是一張滿佈坑疤疙瘩的臉,藍映蟾接著說:「當初我修練前人留下來的神蟾吞月訣卻因為急功躁進而沒注意到這毒功對我身體的傷害,最後毒暫時壓制住了臉上卻成了這副德性。這也使我和你師娘得以有所接觸的機會,我所練的吞月訣聽說創始人和桂家有著些許淵源所以我就扮作滿身爛瘡的乞丐來到襲香堡,在那裡我受盡屈辱終於混進襲香堡中卻在即將探知真相之前被桂合陽看穿打出襲香堡…」
「所以最後是師娘救了前輩你的嗎?」寒空疑問道。
藍映蟾覆回藍紗搖頭又點頭失笑道:「確實是她救了我的,但真正讓我記得她的卻是她說的…她說她相信我不是個壞人…有件事你要先知道,我那時候本是個希望武功大進之後揚威江湖的輕狂少年,沒料到毒傷卻將我搞得面目全非。從那之後我脾氣就變得異常古怪甚至常常恃武傷人,對任何人都抱持的懷疑與恨意直到你師娘那天看進我藏在眼中的防衛告訴我她相信我…」
說到這藍映蟾忽然又將話轉開道:「其實之後我也曾暗中探訪過她幾次,但多數都是藏身暗處遠遠望著她。沒料到有一次居然讓你師父給抓個正著!」
「結果呢!」記憶中師父師娘的恩愛模樣浮現眼前讓寒空益發興趣接下來的發展。
藍映蟾笑道:「還能怎麼樣,當然是和你師父打了一場。」
寒空望著映蟾透過藍紗所現的笑意便知沒事只聞藍映蟾繼續說:「你這師父…罷了!總之他見我身負毒功卻不願意下重手就知道我沒有惡意,所以我們交過那一次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你呢?」藍映蟾望著陷入故事中的寒空說道:「你的故事呢?」
寒空忽然驚醒將從前的事再度娓娓道來,本該永遠塵封的記憶不知為何在這位也曾憤世嫉俗的陌生人面前寒空說來特別輕鬆。
故事到了底藍映蟾默默頜首將懷中一罐紅色藥瓶拿出,倒出其中白、藍、紅、黃、黑總共五顆藥丹以及一本秘笈說道:「這五個藥丹就是五雷令所需的毒丹,這裡頭服藥的先後順序將會影響你之後練氣的方式,你就先將秘笈讀過一遍再決定要不要服丹練功吧。」
寒空接過秘笈細看這才發現天已漸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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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練什麼東西。」甫出定的寒空剛睜開眼就見到眼前閻怪誕的一雙冷眼,寒空支支嗚嗚說不出話,倒是怪誕望著他臉上不停變化的臉色便冷笑道:「毒功,我就不知道這部功夫究竟是我們四個哪一個教你的!」
寒空依舊無言但額上的汗已是千點萬布,閻怪誕與他冷眼相望許久才淡淡道:「自己廢了他。」說完閻怪誕轉身就走只留下練功房中的寒空。
此後寒空依舊瞞著怪誕在深夜修練五雷令,只是這一切全都看在暗中觀察的怪誕眼中…
「來,師父給你餵招。」雖說這師徒對戰對寒空而言是再熟悉不過的事但如今在這地窟廣場中的寒空卻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閻怪誕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強大壓迫感,一轉眼寒空居然又撇見藏身暗處的董幽韻、羅列宿和常妙跡等人。
寒空心念一轉隨即想通,一股無名火也隨之衝上但嘴裡卻是不敢吭聲,怪誕冷眼道:「你要小心了,這一場我們可是打真的!」
寒空依舊沉默這時閻怪誕才在眾人的驚訝下說道:「我們已經有黃玄戰的消息了,要是這一場你在我掌下過不了百招就別跟了!」
寒空聞言心中怒火頓時燃燒上頂,赤紅的雙眼挾著回憶爆出萬丈精光。光芒裡怪誕揮灑衣袖一幅塊麗山水混著奇詭身形在短刀上盡展無遺,另一邊寒空納氣吐息催動著體中五毒將不斷積蓄的潛能一點一點爆開。
前三十招兩人的不相上下讓觀戰的幽韻三人同時心驚寒空的進步神速,次三十招寒空步伐漸亂怪誕卻是依舊緊逼,最後的四十招中怪誕狠了心短刀刻劃間地獄相變、萬鬼竄動,一幅凶惡的萬魔亂舞圖挾無比威勢狂逼而來!
寒空因地獄相引發心魔骨子裡一股無匹之力衝破長年的壓抑隨暴喝而出,狂力中挾以五毒之力的一擊就在第九十三招上將閻怪誕轟飛。
未料怪誕在半空中閉氣止息制住體中震盪,翻身就在寒空脫力之際又是畫指數點封了寒空腰間大穴令他癱軟在地喝道:「說!為什麼練毒功!是誰傳你的!」
寒空不知那來的膽雙眼上翻狠狠瞪著怪誕就吼:「你輸了!」
閻怪誕雙眼一瞪回喝道:「你說什麼!你真以為你有這本事嗎!你練的毒功究竟是誰傳的!自己廢了他!」
「別吵了!別吵了!」一邊董幽韻三人見情況越來越嚴重趕緊上前制止道:「先歇會兒!有事等會再說!」
怪誕不理又是一聲暴喝道:「廢不廢…」
喝聲未止閻怪誕已是一口鮮血噴出灑落在寒空額上,寒空一愣心中愧疚大起,沒料到怪誕又是狠狠夾著血啐了一聲罵道:「沒用!用毒和別人打,贏了還很高興嗎!」
寒空聞言腦中嗡聲大作罵道:「你找其他三位師父來就是想羞辱我對吧!」
「寒空!你在說些什麼!」常妙跡念道:「我們來這是因為黃玄戰之事有了著落要尋你們倆一談而已。」
寒空聞言心中羞愧微一抬頭卻是見到怪誕眼神依舊是帶著輕藐,寒空不知從那來的氣一聲喝道:「好!我自己廢!」
說著掌凝勁力竟就向自己的丹田擊下!重擊的熱力灌入丹田隨之攪亂五臟內的五毒,寒空一時氣血衝腦只覺眼前一黑就要昏去,昏去之前寒空只覺全身如火灼燒,腦後還竄出一道狂聲龍吟…
記憶裡的記憶中寒空還記得那瞬間隨著龍吟聲而出現的龍影,寒空就在驀然回首間見到那雙倒映冰上豎成尖針的龍瞳,直到很多年之後他才驚覺那道龍影其實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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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醒了!」寒空睜開眼時還不知猶在夢中,只是見著記憶中依稀記得的人聽他說道:「小兄弟,還好吧?」
寒空眼神渙散地望著天花板總覺得和這世界有著一種陌生的感覺,只聽那人匆匆出房又領回了三位師父以及兩名寒空不認識的中年男子,其中一名僧人裝扮的男子笑道:「小兄弟,身子還好吧?」
寒空聳聳肩不知該怎麼說時僧人又笑道:「小兄弟,你的本領可真厲害呀!是蟠族的人對吧,你剛剛蟠人化時差點就將我徒弟給打死了呢。」
「鬼扯!」一聲暴喝中石室外又闖進一名猴臉猴樣的男子喝道:「要不是這四個…怎麼少一個?算了!反正明明就是我佔上風,要不是有人礙事我才不會輸勒!」
僧人回頭笑道:「真的嗎?悟空。」
孫悟空見到師父又擺出這種笑容氣焰瞬間縮小賠笑道:「當然不是,我見這房間裡氣氛實在太沉重所以想進來和師父你說一段雙簧好給大家解解悶。」
僧人聞言笑得燦爛正想上前接話時他身邊的中年人已經截住了他說道:「金禪殿,別發瘋。先看看寒空傷勢先!」
「不記得了嗎?」金禪殿依言向前望見寒空一臉的模糊說道:「記得多少?」
寒空搖頭按著腦說道:「我只記得我散去了五雷令的元功。其他的我都不記得了…」
金禪殿為寒空搭脈說道:「還記得自己為什麼在這裡嗎?」
寒空環顧四周確定這裡是怪誕帶自己來的地方後才說:「五師父帶我來這練功,這裡應該是九幽地獄之一的幽鄷溟冷獄。五師父說這裡的地底下藏有一塊千年不化的大玄冰,只是要經過玄冥宮主的答應後才能進入,師父說若是能進入冰窟之中練功的話對我會有很大的助益…」
說到這裡寒空心中再度讓愧疚感所佔據…
「沒關係的。」金禪殿好似看穿了寒空的愧疚說道:「你師父其實也很擔心你,你現在就先照顧好你自己就好。來,告訴我你還記不記得昏迷時的任何事?」
寒空用力回想說道:「我有見到一塊像是冰一樣的大鏡子…」
話停頓的當下金禪殿已按著他的頭讓他休息道:「好,記得這些就好了。」
寒空想問,金禪殿已先一步解釋道:「那是你最後再度昏過去的地方,也就是你師父想帶你去的溟冷玄冰窟。」
寒空驚道:「玄冰窟?我為什麼會到那裡?那玄冥宮主沒說些什麼嗎?」
「還能說什麼!」禪殿身後的中年人終於開口道:「你就這麼衝了下去,我所有的手下沒一個攔得住你。」
寒空聞言一愣,董幽韻才解釋道:「寒空,這位就是玄冥宮宮主秦濟雨,你在昏迷時給玄冥宮上下帶來了很多麻煩,先向宮主道個歉。」
寒空聞言雖不記得其他但還是乖乖地道了一個歉,只見秦濟雨緊繃的神情漸緩說道:「算了,事情已經發生那就這樣了吧。倒是你能回復成人身實屬萬幸,聽說化身成蟠人後沒有一定修為的人是很難再回復的,你還真有福份。」
「什麼福份!」孫悟空終於出聲冷笑道:「他用五雷令提升功力,現在誤打誤撞讓這失控的五毒和覺醒的蟠血相互牽制而已,今後這五毒只怕離不開了!」
金禪殿也點頭道:「寒空,悟空說的沒錯。今後你體中這五毒只怕是離不了身了,不過這也不完全是壞事你反倒可以反過來利用這五毒成為啟動蟠血的覺醒利器。」
寒空聽得一臉迷糊,金禪殿又說:「七情為用自會牽動五臟六腑,這樣一來蟠血就能覺醒了,知道嗎?寒空。」
寒空雖是點著頭表示了解但他卻不知道這『變化』的意義將是指他這一生都將成為被仇恨驅使的殺人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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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峰,此行的終點。但仇恨是否真能就此終止寒空卻是一無所知…
黃山三峰之一,寒空一路上聽著羅列宿解釋仙鶴樓的黃玄戰將在這座峰上進行打通天門的任務,但他的心思卻始終縈繞在同行的清霞依身上。
這一戰幽韻四人各自請來師門的好友相助,與董幽韻同為瀟湘派的沐巧韻以及乾達婆族的沐夢簾、俞綰星、清函薰、清霞依;與羅列宿同在玄璣門學藝的盛幽明;與常妙跡同樣厭惡妙意門門主的符天巧,最後則是一路來始終不再搭理寒空的閻怪誕和他找來的神逸流同修舒畫魂、席煙波。
這一年,寒空十六歲。
本該是輕颺天下的少年但不知為何他卻是一步步讓仇恨推著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地過著脫泥難行的日子,在這無力訴說的蒼白歲月裡也只有清霞依的笑容對他算得上是一種慰藉。
「還沒見到他們的蹤跡嗎?」符天巧遠眺眼前聳立貫雲的天都峰說:「常老瘋,你確定這些傢伙真的會到這裡嗎?」
常妙跡點頭道:「當然,他們已經和鴸靈、巫閭合作了,聽說是想開閭山。只是這閭山早讓人給封住了現下他們要利用天都峰上的機關打開天門,這天門一開各處同樣名之為天門的地下水道將一同開啟。」
符天巧失笑道:「地下水道!你們追了這麼多年還是這東西上頭打轉嗎?」
常妙跡笑了笑說:「這東西?你知不知道這東西要是真的開了很有可能天下就真的要大亂了!」
「是嗎?」符天巧依舊是一副不信邪的樣子詭笑著。
一邊的清霞依輕靠在寒空身邊望著遠處的天都峰說:「黑烏烏的,這山應該叫做黑山吧。為什麼會叫做黃山?」
寒空笑而不語,沐巧韻也接道:「黟山,黃山的本名。後來唐玄宗時才將這改為黃山,據說會改名是因為黃帝曾在這和容成子以及浮丘公煉丹得道。」
寒空和霞依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間盛幽明已說:「不止,如今這黃山會和天門扯上關係還是因為百年前的一位女俠的關係,列宿還記得嗎?」
「雲紫棄雲女俠嗎?」羅列宿點頭道:「門主口中的老故事對吧?聽說這雲女俠和風伏希這大魔頭有著很深的關係,只是他們的相識應是在風伏希肆虐武林之前才是。故事說九藪流關閉後雲女俠便開始在黃山和崆峒山兩處奔波最後就出現了十天門的傳說。據說這十天門和九晶梏也有點關係就是了,不然門主也不會對我們提起這件事。」
「真的嗎?」舒畫魂一臉好奇地對閻怪誕問道:「那和九幽獄有沒有關係?」
閻怪誕回頭欲答卻是和寒空無意間對上了眼又轉過頭淡淡道:「不清楚。」
席煙波見狀搖頭低笑道:「也不是孩子了,怎麼老是和孩子一般見識!」
閻怪誕回頭一瞪,席煙波馬上就閉嘴走向妙跡閒聊去,這時怪誕才遙望天都峰說道:「關係聽說是有,只是不完全是在九幽獄而是在九幽獄的佔領者,也就是我大哥所在的閰羅十殿內大家都知道的地獄之門傳說,這地獄之門非是指八熱或是八寒地獄而是指十個地點連接起來後出現的地獄之門,聽說要是這地獄之門出現的話這天地將萬劫不復化生為真正的地獄…」
在天與地的通道傳說之前眾人終於走進了天都峰的地域之中,懷著各異的心思前往的地方真會是仇恨的盡頭嗎?
寒空沒有答案也沒多問,只因為他多少已經知曉今天踏進了天都峰之後將不是結束而是這一切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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