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霧紛紛,寒空望著芙蓉灘上一圈又圈的粉色霧塵向絢兒說道:「妳先留在這好嗎?」
絢兒望著這其中知道必有凶險但又不想放開寒空時寒空已溫柔道:「在這裡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絢兒聞言一絲甜蜜掛上了嘴角才乖乖送著寒空離開。
方入霧陣寒空只覺這香霧隱隱帶著香氣,正踏前寒空忽然一陣心動神搖所幸腹中聖火之氣連同發動,但腦海中卻忽然浮現起的霞依、顰兒以及絢兒的倩影,縈繞不已。
回憶排山而來但該倒海的感慨如今卻是因聖火之助而只餘一陣清明,倏忽一道身影閃過寒空驚訝喊道:「顰兒!」
急尋而往間寒空心中過往的愧疚轉成一股真摯的關心,追尋間他忽發現腳下始終有石頭絆住了腳,低頭細觀這才發現河灘上已有以大石散布為主的陣局,只是因為粉霧的遮掩這才未能看清。
寒空知道顰兒是想引自己入陣但又不能放下她不管只有順著石陣一步步深入,寒空依著僅存的視野深入但就在前方人影突現時寒空卻是下意識地金劍上手!
果然穿霧而來的不是追尋中的人影而是一柄紅黑相間的狂刀,刀翻起了驚天霧浪寒空卻是毫無畏懼地迎上,刀劍相擊而震撼出的巨力中來人一聲輕疑已讓寒空認出這人是誰。
「機秉兇。」心中吶喊的同時寒空劍柄一轉一蕊金菊飛出片片飛羽在粉霧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光芒襲來,機秉兇冷哼間心中暗啐「什麼迷情陣!根本就沒用!好你個皇甫幽!」
心念一轉機秉兇決定不依計畫將寒空逼向死路反而是一步步牽引著寒空往皇甫幽的藏身處而去!
刀劍的征伐未止突然又是竹杖飛出衝向寒空玉枕穴!
這一杖又急又狠寒空返身以燭光劍對機秉兇、宵明劍則是回照出光耀神劍的強悍光芒一阻杖勢!
竹杖隨著輕笑倏然而退,而機秉兇也在這時一個竄身隱入霧中。
「顰兒。」喘息中寒空輕喚:「我能見妳嗎?」毫無回應的空盪裡寒空又問:「妳過的還好嗎…」
真誠的關心卻是換來一聲輕笑。寒空持劍的手稍緩,而回應而來的竟是一掌震撼天地的威勢!
接掌瞬間寒空只覺腹中的闇虛心訣再度活絡但引發的卻不是由自己吸取他人的功力,而是由帶脈與會陰構成的圓錐氣海突然開始不停崩潰流逝!
寒空驚訝間想加催功力以阻氣海潰堤未料來人的掌下卻是發出一陣高熱將寒空才提起的氣息逼在胸口使之不能往下救援。
「不必試了。」寒空終於脫力單膝跪地的瞬間竹杖人已笑道:「我身上的內息是由和闇虛心訣相生相剋的煌鑑心訣脫化而來的功夫。只要你身上還有一絲由闇虛心訣而積蓄來的功力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勝過我的!」
「你怎會炎大俠的煌鑑心訣…」驚訝的寒空止不住腹中內力的流失望著竹披人上揚的嘴角,他終於想通:「你、你是皇甫幽!炎垕之子!」
就在皇甫幽得意之際寒空的體中忽然爆出一陣光芒回擋皇甫幽掌上的熱力,只見皇甫幽笑道:「果然,你已經和聖火一體了。」
語方竟,寒空只感覺到皇甫幽冷笑中掌心又爆出一絲虛無空洞的寒冷,寒冷中寒空只覺有一絲聖火之氣隨之逸散,這時寒空才驚覺「闇虛心訣!」
納入聖火之氣的皇甫幽縱聲狂笑,而虛脫無力的寒空卻因功力大損而茫然眼前的一切,忽然身後勁風再撲寒空勉力回擊竟是讓機秉兇偷襲的這一刀震退數步!
甫失勢,竹杖又襲。寒空雙劍再旋卻是感受到身軀的空虛以及兩人的巨力爆增,寒空知道不是兩人進步的太快而是自己喪失的太多,絕望襲上心頭時腹中聖火忽然再燃流通的百脈光華雖不及過往的充沛內力但已足以和兩人對壘。
再度恢復的水準帶出一場隱諱霧中的燦爛劍光,飛劍耀出一頭神龍挾著怒意奔騰之間瞬將兩人重拾的信心一一撕碎,就在寒空即將重傷皇甫幽時忽然霧中勁風強開!一柄飛躍出日華的強悍之劍赫然來援!
勁風說明著暗藏霧中的身分,寒空知道躲不開回身間光耀神劍蓄滿真力狂喝一聲以劍尖對上劍尖只聞鏗然聲響宵明劍與築晨劍竟同聲斷裂!
驚愕之餘寒空忍著衝上口的鮮血雙劍再攻機秉兇,原以為機秉兇的漫不經心是戰局的缺口未料劍下的輕視竟引動了機秉兇的凶惡臉龐,衊化後陡然暴增的巨力再度逼退寒空!
「哇!」一聲吼,寒空終於吐出一口鮮血但隱在霧中的三人卻是覷準時機圍了上來,寒空以怒意補平流失的功力再度與三人纏鬥。但這時眼中鼻中所見所聞的香甜粉塵以及足下所踏的石陣竟然造成了極大的阻礙。
心靈上與體力上的雙重消耗終於讓寒空這些日子以來因為聖火的幫助而造就的平靜心境再度破碎!
「可惡!」寒空一聲暗啐心中爆升的怒火帶起了雙劍聯成劍圓,只是如今鬥志越高力量卻是越微弱,終在一身濺血時寒空才明白自己太過依恃聖火之力,再度按下的心情讓手中雙劍爆出光華,光耀神劍再度上手功力雖是不濟但寒空卻憑著一股慈悲無畏同時逼退機秉兇和皇甫幽!
終得喘息之時,蕭逐塵也手持著斷劍靜覷著寒空,寒空知道圍戰中逐塵一再相讓只是見他如今眼神便知他心意,寒空調整呼吸靜心凝神緩收燭光劍。
回憶中自幼到大的各種劍勢不停在心中翻轉寒空這才驚訝自己所學雖廣卻未有一技是能到達巔峰的…
哪一劍、才能匹配的上如今將來的這一劍?
寒空靜默,所有的劍式隨著漸慢的呼吸一一收緩,呼吸聲泛走在皇甫幽和機秉兇的玩味眼神中,寒空閉眼讓殘餘的聖火之氣走遍全身,持劍的手由緊而鬆再由鬆而緊隨著呼吸如潮汐般調整,直到寒空忘了手中還握著劍的同時再睜的眼已領著身化作一道光…
光逝流影的瞬間,沒有恨、沒有怨唯有一念光明的劍終在一聲輕響後再度崩斷了逐塵手中的築晨劍。
嘆聲中蕭逐塵拾起劍刃轉身就走,身後皇甫幽還想追卻是讓機秉兇攔住狠道:「怎麼!又想跑!」
皇甫幽嘆了一息望向寒空道:「認輸吧!你贏不了的。」
「沒必要。」寒空平靜道:「我要的從不是輸贏,這世間就是有些事是你不得不去做的。」
機秉兇冷道:「沒錯。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破九曲鎮、第一步就是先殺了任何想阻止我的人!譬如…你!」
狂刀再舞間寒空手中斷劍已揮灑出一道道金色流星盡封刀勢,就在機秉兇再度變臉時身旁忽然一道清風,只見皇甫幽已悄然而逝。
「可惡!」機秉兇一聲爆喝卻是讓寒空覷準機會一劍劃傷,再度兇殘的刀勢裡機秉兇感受到寒空那股平靜的暗潮洶湧,刀劍的差距越來越大即便是身為魔靈氏靈君的機秉兇如今也越來越難看清寒空手中似光似霧的飄渺劍術。
終於,在機秉兇再度被宵明劍劃出一道焦黑的傷口時才大喝道:「顰兒!進來!」
喚聲中的名帶出一陣心絞,漸軟的心腸讓寒空體中忽然一陣燥熱。
聖火隨之呼應想解緩莫名的情時卻是無力阻止,但見穿霧而來的身影卻非是朱顰兒而是仗著冷劍狂攻而來的滿絕情!
「檀香潭出事了!」滿絕情高喝:「靈君快回去!那隻蟠人我們擋不住!」
機秉兇聞言先是暗啐一聲才隱入霧中遁走,留下的滿絕情卻是一路將寒空逼到深霧中才忽然停手,兩人相望了許久滿絕情才問:「絕獨仙就是你殺的?」
寒空點頭,滿絕情才道:「好,你可以走了。」
寒空驚愕間又問:「妳、顰兒呢?」
滿絕情說道:「她在霧陣外,你想做什麼?」
寒空說:「我想知道她過的好不好。」
滿絕情將眼神望進了寒空的眼才點頭道:「她身上有祖血,留在魔靈氏她只會有益處而已。」
「那妳說的蟠人呢?」寒空怕這是滿絕情編出來的便關心道:「是真的?」
滿絕情失笑道:「當然是真的,而且這傢伙還是衝著你來的。」
說著滿絕情又望了寒空身上的金甲笑了一聲才轉身離開,寒空回身出了霧陣這才遠遠地望見正和滿絕情並肩離開的顰兒背影。
下一個瞬間,朱顰兒側過了臉卻沒回頭,但翻落記憶的緋櫻卻是再度引起了寒空本以為已經解放的愧疚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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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你師父他們嗎?」絢兒跟在寒空身後將他推翻的煙壺瞧了瞧說道:「這裡頭是什麼煙?和思峰上的一樣嗎?」
寒空急將她拉後說道:「好像是迷情煙,應該是皇甫幽帶來的。」
金絢兒一驚說道:「真的假的!不就和塵叔上次用來吸引軍蟻的一樣嗎?我剛剛有看見他耶!往星辰宮去了。」
「我跟他對上了…」寒空推倒最後一個煙筒後才將剛剛迷霧中的那一戰說出,絢兒驚道:「顰兒!真的是她,我剛剛喊她都不理我。她還好吧?」
寒空點頭道:「她身上有祖血,我想應該不會有事的。」
絢兒奇道:「祖血?為什麼有這東西她就不會有事?」
「因為這真祖之血…」話聲突響寒空和絢兒這才在漸散的煙霧中見到和一名黑衣男子走來的千佛擁並聽他說道:「可是血簑衣計劃下的免疫者呢!」
寒空驚道:「千大師,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身負祖血之人能抵抗血蠋。」黑衣男子忽盯著寒空說:「身負聖火之人也可以。」
寒空正疑惑之際千佛擁已介紹道:「這位是祆教的星使夜牙,他與我同來就是想送你一樣東西。」
「祆教?」寒空驚道:「是什麼東西。」
夜牙將懷中一個金盒拿出說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寒空接過金盒一開才吃驚間一縷靛藍色的火焰已飛到他的掌中,正要再度逸入他的掌心時寒空趕緊運息將祂滯留在掌中,千佛擁笑道:「不錯嘛!已經能控制體中的聖火了嗎?」
寒空將靛藍色聖火導回金盒的建木木枝後才問道:「只要能控制體中的金色聖火就能止住靛藍色聖火竄入體中了嗎?」
千佛擁點頭道:「這當然,就將金色聖或想成大人,靛藍色聖火則是小孩就行了。知道將這聖火交你的目的嗎?」
「要我將火帶回總壇對吧。」寒空說:「但我現在要先尋回慈雲,還有就是剛剛說的祖血能避免血蠋是真的嗎?」
千佛擁問道:「知道為什麼機秉兇要留下朱顰兒了嗎?」
寒空想了想才問:「但他要怎麼將祖血轉移到他的身上,不會是…」
「對,」千佛擁說:「吸了她的血就能得到部分的祖血了,但若是原宿主未死這祖血的成分遲早會再消逝的。我想機秉兇一定是在等著最佳時機,一個將顰兒吸乾的時機。」
寒空和絢兒驚愕地對望了一眼才急問:「那要怎麼辦?他們現在就在檀香潭嗎?大師你知道他在等待的時機是什麼嗎?」
「應該是到了閭山才會動手吧。」千佛擁說道:「要是她在唯憘嗔這些人面前將朱顰兒吸乾的話,我想他這個老大也不必當了。」
寒空思量許久才說:「所以他還是會前往兩眼井去將這裡的封印打對吧。」
「要先到通仙井去嗎?」絢兒問著,寒空已說道:「千大師接下來往哪?」
千佛擁笑得神祕道:「當然是先為你擋下陳師骸這些人呀!寒空,接下來的路可能會很辛苦你知道嗎?很有可能就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喔。」
「我知道。」寒空淡笑道:「這件事我不會逃避的。」
千佛擁笑著點頭道:「瑯岩已經沒人了,接下來的桃源洞和仙鶴樓你也避開吧,聽說黃鎏暈這小妮子又跑了回來。寒空,這一路對上的幾乎都是舊識你覺得痛苦嗎?」
「不會。」寒空說:「我為了小清逃了這麼多年,如今…我希望讓這些曾經憎恨我與相信我的人都能看見我的決心。」
千佛擁笑著點頭道:「快走吧!他們來了!」說著千佛擁忽然揮著雙手衝向溪邊大喊:「救命呀!祆教的夜牙要殺我!」
寒空傻眼間夜牙已啐了一聲趕著寒空兩人離開才啟步向千佛擁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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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殺顰兒嗎」竹筏上絢兒耳聞著身後的喧囂越來越遠,緊挽著寒空的臂膀問道:「這件事要不要讓朱城璧知道。」
寒空嘆道:「這祖血應該就是朱城璧的,他召開血簑衣聯盟卻又留著這東西八成是別有目的,現在讓他知道祖血在顰兒體中絕對不會有好事。」
「祖血...」絢兒問道:「對了!你之前不是和澄暮在冢睘號時有和王闤闍的紅水有過接觸嗎?」
寒空點頭道:「對,這紅水和紅砂其中都有祖血的成分,但我不清楚究竟有沒有用。」
兩人一邊討論一邊將筏撐過瑯岩往桃源洞而去,絢兒回望將至的六曲桃源洞說道:「要不要去見艷姊姊?」
「她不會讓我開通仙井的封印吧…」遲疑間寒空卻因為溪邊佇立的一對男女而停下了筏,寒空嘆了口氣絢兒才驚道:「這女的!長的好像朱城璧!」
絕美的容顏攏上了一層霜,寒空則是望著白衣女子身邊的黑衣人說道:「玄先生,又見面了。這位必是朱素華朱夫人對吧!」
「就是妳!」金絢兒不屑道:「就是妳將朱城璧賣給鬼蜘蛛的!」
語盡處玄中丹怒目相視而朱素華卻突然掩面痛哭了起來。寒空正想說些什麼時金絢兒卻拉住了他說:「不要理她!我們走!就是因為這個人的懦弱才會讓事情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我也有責任。」寒空在朱素華驚愕的眼神中淡淡說道:「事情起於我殺了朱玉清,但我不懂為什麼朱挾龍沒有親自幫忙而讓城璧就這樣進了虎口。你們當初和鬼蜘蛛交換的真的只有復仇計畫嗎?」
「不可能。」朱素華聽出話意激動道:「他早就知道鱗族脫化的秘密了!」
寒空冷道:「但他依舊是試了好多年才成功的不是嗎!」
朱素華傻了眼,玄中丹這才扶著她的肩讓他坐在大石上向寒空說道:「木樨公子,別說城璧的事了。我們來說說其他的吧。」
「我們還有什麼好說,」寒空冷道:「我上一回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了,下一次要是再遇上朱城璧我一樣會動手。」
玄中丹嘆道:「那一次不算,那次是聞神機將他救走了。還有就是澄暮的事你如何解釋!」
「澄暮根本就只是他的幻想。」寒空說道:「所以你們甘心就這麼讓他活在幻覺之中嗎!」
朱素華猛搖頭唸道:「不對、不對!澄暮才是我的孩子!他從小就是這麼的善良,在那之後他才忽然性情大變。但我知道、澄暮才是真正的城璧!我們所知道的那個城璧不是真的!絕對不是!」
「鬼扯什麼!」絢兒難得動怒喝道:「說那什麼瘋話!誰遇上這種事都會性情大變!更何況他還是個男孩!妳真不配當他媽…」
沒說完朱素華又開始哭泣,玄中丹則是瞪著絢兒罵道:「說夠了沒!」
「還沒!」絢兒又想罵寒空已攔住她說:「玄先生,有話就直說吧。」
玄中丹吞下氣對寒空說:「我有路慈雲的下落,但我要你身上的金甲。」
寒空冷道:「下落!哼!血慈禍根本就是將人交給你。」
「你覺得呢!」玄中丹火氣也升了上來說:「換不換!」
寒空冷道:「你們在他身上做了手腳對吧。」
玄中丹笑而不答寒空又問:「你要金甲做什麼,你又不是蟠族的人。」
「但我是!」眾人聞聲震驚,只見朱素華身後的林梢已多了一名長著紅角紅鱗的蟠人隨風擺盪望著寒空笑道:「小子!你身上的金龍甲是我的!」
寒空望著這人的猙獰面孔道:「你、你是檀傳燈?為什麼你在這裡?」
「還跟我鬼扯什麼!」檀傳燈望著寒空忽然粗重喘息,「快將金甲給我!」
暴喝聲中只見檀傳燈飛馳嘯出一聲龍吟,寒空受到這聲龍吟的影響胸中忽然感受到一股震盪,震撼中沉睡許久的蟠血忽然覺醒,再度變化的瞬間聖火再燃寒空只覺暫時壓制時檀傳燈的龍爪已挾撼天之威襲來!
一聲狂喝寒空宵明劍再度上手未料光耀神劍浩瀚的劍路卻是在檀傳燈的奇特身形下屢屢敗退!寒空這時才想起傳燈根本就是定燃燈的弟子,劍勢再轉間雙劍已聯成劍圓挾殺而來!
「哼!」冷哼間檀傳燈龍爪飛閃轉眼瞬破劍圍,接著指爪崁入寒空胸甲上就是一陣猛摔!
寒空只覺天旋地轉一陣沒來由的力道忽然衝破聖火之息在寒空腦後帶出一陣龍吟!
瞬變的面容下寒空同樣化身青色蟠人只見青赤兩道人影在戰場上以性命搏殺,濺出的鮮血不知多少但兩人就是抑制不住血液中那股即將爆裂而出的殺意。
純粹的殺戮裡寒空忽然從心中分出另一個自己望著身前這個瘋狂撕殺的青色蟠人,寒空嘆息雖然知道回到人形很有可能會輸掉這一戰但他仍是不希望自己在這樣瘋狂下去。
意念方展寒空已回到了身體之中瞬間的清明裡寒空竟未回復到人形而是以平靜的心控制著瘋狂的身軀,多了這一絲冷靜意念加上舉手投足間強上數倍的體能寒空很快便佔了上風逐漸掌控戰局。
但寒空卻不想傷害傳燈,相反地他也想讓傳燈冷靜下來。聖火之氣再度聚於掌心時寒空雖感到一絲不支但仍是勉力在按下檀傳燈天靈時徐徐送出。
靜默的戰局中檀傳燈的眼逐間平息但仍是盯著寒空身上的金甲不放,寒空退了一步將金甲卸下後才說:「我有個朋友被蔓宗帶走了…」
寒空還沒說完檀傳燈忽然割開了手腕用溪邊的破瓦罐裝了半碗血說道:「我的血能解蔓宗所有的蠱毒。」
說著檀傳燈將血交給了絢兒,撿起金甲正要穿上時寒空又說:「前輩,這些血對受強化蠱影響的人有用嗎?」
檀傳燈盯著寒空許久直到穿上金甲,並在金甲之助下再度蛻去了臉上的角與鱗片後才淡淡說道:「我要聖火。」
寒空與將血裝進腰間水壺的絢兒對望了一眼才問:「前輩是要我體中的聖火之息嗎?」
檀傳燈失笑道:「不然呢!難不成你也能從人身上造出靛藍色的聖火嗎?」
寒空問道:「前輩能否告知這聖火是想用來做什麼?」
「裝傻嗎你!」檀傳燈冷笑道:「當然是練成我師父不願意傳我的功夫,你不給也沒關係。反正皇甫幽已經答應為我尋來聖火,你現在不給我我一樣有辦法,但要是讓他拿到我手中要和他交換的東西時你們要再對付他就困難了!」
寒空嘆道:「那前輩有建木木枝嗎?我身上只有一支扶木枝芽。」
檀傳燈聞言眼睛一亮從腰帶中拿出一盞小燈籠說:「將聖火點燃燈芯我就能保存祂了。」
寒空也拿出了金盒卻是不言不動,檀傳燈輕笑知意又拿出一藥瓶說:「這能讓強化蠱自動脫離,但強化蠱隨之造成的體能暴增的現象卻不會消退。」
「你怎麼會有這藥?」絢兒忍不住好奇,「你和他們一定有關係對吧!」
檀傳燈冷笑不語,寒空也不再多說便將金盒中的聖火先導引至掌心再燃起檀傳燈手中的小燈籠,未料聖火才觸及燈芯隨即爆成綠色的火燄!
「這…」寒空望著檀傳燈收回的燈籠說:「前輩,這綠色的聖火只怕不是好的,你要不要再尋建木木材換過?」
檀傳燈咯咯低笑了起來:「不必了,對我來說這種聖火是最好的。對你木樨一家其實也沒壞到哪去,知道嗎!」
寒空又是一愣間想起了天根地窟的那人而默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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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先生。」玄中丹見檀傳燈就要離開趕緊擋道想問時卻讓檀傳燈淡淡說道:「買賣不成仁義在,你要的東西我允你拿別的東西來換。」
玄中丹思索道:「不成,這東西掛斗迷樓不會放手的。」
「那就算了」檀傳燈笑語間轉身便走,玄中丹卻在悵然的回望中見到了寒空那一雙沉靜的眼,玄中丹走回朱素華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只見她搖頭又點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寒空知道兩人另有打算也就靜靜地等著,這時玄中丹果然走了回來說道:「我們知道路慈雲在哪裡,但你得幫我們取得貫月舟。」
「貫月舟。」寒空問道:「你們就是想用這艘機關船和檀傳燈交易對吧!不如讓我知道你們想換些什麼還比較快。」
玄中丹回望朱素華只見她不停咬著指頭全然不在意這才輕聲道:「我們要喚回澄暮。」
寒空聞言嘆氣道:「你們確定檀傳燈有辦法嗎?澄暮只是一個被塑造出來保護城璧的幻覺,根本就不算是一條魂你要怎麼將他喚回?更何況你們總是只專心在澄暮的身上有意識到城璧是以怎麼樣的心情活在這世上的嗎?」
玄中丹聞言久久無語,眼前這個真正關心城璧的人究竟還是不是他們的仇家,寒空回望朱素華的癡態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道:「她若真想補償絕不是用這種辦法。更何況澄暮早就不存在了,檀傳燈是如何跟你們說的能告訴我嗎?」
「記憶。」玄中丹嘆道:「檀傳燈說澄暮的記憶雖被消滅但仍是能經由他掌握的聖火來喚醒,到時候再封住城璧的心神就能由澄暮來作為主導的意識。」
寒空望著玄中丹又嘆了一口氣搖頭道:「不成,這件事我幫不上忙。」
「你不想知道路慈雲的下落了嗎!」玄中丹無計可施下又開始了威脅的語氣,寒空卻是領著絢兒轉身就走。
未到三步只見朱素華忽然亮出一對朱碧雙劍攔在路中央冷道:「你不能走!城璧恨的就是你!你死了他就不會再恨了!」
「他恨的是妳!」絢兒終於爆喝道:「妳是他娘!連妳都不願意再幫他,他還能找誰!別想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朱素華聞言再度爆出哭聲,手中雙劍也就此落地。玄中丹趕來安慰間寒空已領著絢兒往桃源洞去。
進洞後寒空和絢兒四處張望這才發現到處皆無人跡,絢兒說道:「看來不在這,回竹筏去吧。」
寒空搖頭道:「現在回去一定會遇上師父他們,我們走陸路吧!」
絢兒怪叫抗議間寒空已笑著蹲下,絢兒知意也笑著輕輕地爬上了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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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的飛馳下寒空雖是失去了聖火和金甲但這時的他卻是不知為何只覺得一陣輕鬆,不同於之前的江湖落拓寒空望著如今將往的去路終於明白這一陣輕鬆是因為已經知曉這一生將要不計一切堅持的目標是什麼了…
仙鶴樓前寒空仰望著之前自己衝破的那道缺口已讓人補上,身後金絢兒說:「黃鎏暈在上頭嗎?現在只有兩個人不能闖陣吧?」
寒空放下絢兒望著四樓壁上剛補上的缺口說道:「我上去探,妳在這等我。」絢兒扁著嘴點頭寒空這才沿著仙鶴樓的飛簷一層層地向上爬!
來到四樓外寒空已聽聞一聲聲斷續緩流不成曲的琵琶聲,寒空再上一層樓直到聽不見琵琶聲後他才從窗中竄身而入,未料才進樓中已觸動了機關,就在一整列的飛箭追逐中寒空也發現了嘎然而止的琵琶聲。
「麻煩。」寒空心中暗啐一聲,也發現自己的功力已退回到金鰲島時的狀況,雖對上黃鎏暈是綽綽有餘但還是有些遺憾。寒空選定六道梯的其中一梯往下走同時卻忽來一道拳風撲面而至!
閃身時寒空金劍同時出鞘雖是斷去了半截但滿腔的怒意卻是助長了劍風,劍盡處果然是那一張猙獰的笑臉與機關雙臂,寒空再無保留一聲大喝間雙劍成圓狂殺而來!
仗著機關雙臂衝來的王闤闍則是面容倏變暴出一聲狂吼無視宵明劍鋒飛攻而來!
就在寒空決定狠下心在他的眉間開出一個窟窿時只見王闤闍已是身軀如蛇般扭轉開來在寒空異想不到的地方往他的後腰和脅下狠狠雙擊!
寒空悶哼一聲忍住口中即將暴出的鮮血回身雙劍再展在樓梯上化作一隻金羽鳳凰,就在雙翼將展時一聲裂帛忽地衝來!
耳中所收的聲震撼著內心,梯上的兩人一者依聲攻勢更狂一者卻是為了維持最後的人心而苦苦忍耐,就在王闤闍的拳勢逐漸壓下寒空飛舞的雙翼時寒空卻是在即將崩潰的理智中想起了師父提筆寫字的背影、師娘煮菜的背影、師妹的笑容…
隨著回憶的催動寒空依著這一股懷念壓下了蟠血喚醒了殘餘的聖火之息,再度爆出的大喝中王闤闍已讓寒空一劍劃斷了機關臂斬下了半邊的肩膀!
鮮血濺出的瞬間王闤闍不由得放聲狂吼,不為了傷痛只為了這再度敗下的戰績!
寒空喘著息望著王闤闍按住傷口暴衝下樓前還一腳將機關臂向窗外踢出,寒空走向廳中始終無語撥弦的黃鎏暈問道:「想報仇是嗎?」
「哼。」黃鎏暈冷哼間寒空又嘆道:「妳說吧,不說我可要走了。」
黃鎏暈冷笑道:「你根本就可以不用進樓,現在又假惺惺地做什麼!」
寒空嘆道:「我要尋慈雲,妳有見到他嗎?」
黃鎏暈未答倒是窗沿上忽然一響只見機關臂的手指已搭在窗上,寒空一驚正要再出劍卻見以機關臂攀飛入廰的竟是以單臂持著機關臂的獨臂白衣老者。
「你。」寒空望著老者問道:「你拿著這東西做什麼?」
老者瞪了寒空一眼問道:「環蛇王呢!他說要在這等我的!」
黃鎏暈聞言說道:「前輩就是忌狼王?王前輩已讓他斬下一臂逃了!」
「不中用的東西!」就在寒空驚訝間忌狼王依著家族的顏面一聲狼嘯就向寒空衝來!
寒空出掌接爪卻在相接之瞬感受到一股無窮的吸引力,寒空驚喝道:「闇虛心訣!」
忌狼王冷道:「虛你個鬼!」就在寒空為他這話感受到遲疑間一股暴衝的力道已從忌狼王乾扁的爪上暴衝而來!
「哇!」喊叫聲中寒空再度中傷而忌狼王卻是站在當場冷冷地覷著寒空,終於在一聲冷笑後忌狼王又飛身下樓!
寒空望著這來的突然去也突然的忌狼王背影心中忽覺一陣迷惑,就在這時始終沉靜的黃鎏暈忽站起身來以放著奇異光芒的眼神望著寒空。
寒空苦笑中還以一種神祕的笑容回望著鎏暈,黃鎏暈冷道:「你笑什麼!」
寒空笑而不答這才發現氣海中以闇虛心訣所築成的三角氣塊雖因為先前皇甫幽的一掌而頹敗但現在卻因為忌狼王的一擊而有了重新活絡的現象,寒空不動聲色再度引導聖火之息與闇虛之氣逐漸融合但黃鎏暈的眼神卻是在這時爆出了光芒!
撥弦的手數度猶豫寒空見她這個樣子終於忍不住說道:「妳要動手就動手吧!但我也不會坐以待斃的。」
黃鎏暈冷笑道:「我就不信你還能動!」說著冷弦一放寒空才積蓄成型的氣海瞬間又亂了套!
「就這樣!」寒空笑道:「我看妳想殺又不殺想來是這些時候已經想了很多了對吧!妳真想一輩子都讓這些仇給綁住嗎!」
黃鎏暈冷喝:「你懂什麼!」
寒空溫言道:「清塵絮呢!妳真打算就這樣避開他一輩子嗎!我想未央宮對妳不聞不問一定是因為相信妳有解脫這段仇的本事對吧!妳可以背對妳的良心但我就不信妳能背對關心妳的人!」
「你到底…到底以為你懂些什麼…」按弦的手越來越緊,但忽來的悠揚琵琶卻是讓黃鎏暈突然一震,眼中飆下的淚也隨之憾動著琴弦泛出淡淡的哀愁。
寒空望著樓外的悠揚說:「什麼都比不上一個願意這樣等著你的人。妳說我憑什麼,老實說我憑著的就是我這些年來對仇恨的執著,我念著師父、我念著師娘、我念著師妹、我念著因我而苦的顰兒、我念著因我而喜的絢兒、我念著小清,但直到最後我才明白我念著他們不是因為仇恨,而是因為愛呀。」
「妳呢?」寒空起身望著鎏暈說:「讓你支撐到如今的是妳執著的仇恨還是因為妳對黃玄戰、對清塵絮的愛…」
寒空移著腳步來到窗邊望著林中的紫衫人影說道:「他在等妳,絢兒也在等我。」
飛縱的身影留下的是兩人相似卻不同的背影,曲聲依舊但這一回黃鎏暈沛然的淚河中卻是展顏笑了開來…
「終於出來了!」絢兒急奔到寒空身邊正要絮說自己的擔憂時寒空卻是忽地一把抱住了她,金絢兒一傻突然淚流不止。
笑淚交融中絢兒再度爬上了寒空的背任他奔馳在山林之中,而兩人去後的林間路上的清塵絮才走出便一眼望見了仙鶴樓上含淚笑望的黃鎏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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