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神風滅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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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迷離花嗎?」易鯤蜦拿著從辟塵夜懷中接過的白花湊近想聞卻是讓辟塵夜急忙擋住笑罵道:「傻小子!這東西不能這樣聞的。」
易鯤蜦問道:「這樣聞會出事嗎?」
辟塵夜點頭將花接回道:「當然,這花要是直接吸入花香的話將會陷入幻覺中但若是使用得當的話他將成為極佳的藥材。」
易鯤蜦問道:「藥材?師父你這東西又是從哪裡來的?」
辟塵夜將花丟進臼碗中說:「這種花原本只長在幽迷湖附近但我先前在另一處地方又見到這種花,便向那的主人借了一株來。」
「師父,」易鯤蜦問道:「你要這花究竟是為了什麼?」
辟塵夜含笑不語又從懷中拿出了一束紅色的草以及幾蕊淡粉紅的小花說道:「這是幽冥谷的雈草以及幽民林的嫵蕊,知道這兩個地方和幽迷湖有什麼關係嗎?」
易鯤蜦說道:「這三個地方就是魈峰、魅森和魍津的所在地對吧!都和皇甫幽有關。」
辟塵夜笑著點頭將雈草和嫵蕊丟進臼碗開始搗爛說道:「沒錯,而且這三種花草攙在一起就會是超強的迷情藥。」
易鯤蜦聽到這一臉認真的神情忽然變得無力道:「師父!沒必要這樣吧!你都這把年紀了!」
「臭小子!」辟塵夜用下巴揚向羽鵬鶆的方向笑道:「是給你的!保證有效,不然你以為皇甫幽真的有那本事迷倒眾生嗎?」
鯤蜦作了一個噁心的表情說:「得了吧!我才不要靠這種東西呢!而且你一定是有別的用處或是目標吧。」
辟塵夜笑道:「用處你等會就會知道了,至於目標我倒是有個考慮的對象。」
易鯤蜦苦笑道:「師父,沒有人到你這年紀還用這種東西在追姑娘的啦!」
辟塵夜笑道:「什麼追!這姑娘是因為我的靈犀訣探不出她的心思所以我才會想用上這迷情藥好試試她的本領究竟有多高。」
「連師父你的靈犀訣都探不出嗎?」易鯤蜦驚訝道:「這人學過迷魂大法之類的功夫嗎?」
辟塵夜搖頭道:「我懷疑她學的是水鑒訣,因為我不管如何以視線意念怎麼去探都讓她完完整整地反射回來。」
易鯤蜦驚道:「水鑒訣!這不是水娘娘當年用來對付知心衷的識術嗎?」
辟塵夜點頭道:「所以我才要想辦法針對她,至於今天這東西則是另有用處。」說完辟塵夜踏上一步朗聲道:「都過來吧!我有事情要交代!」
眾人走近圍成一個圓後辟塵夜才舉高蓋起的碗臼說:「這裡頭的東西是一種急強的吸引藥物,我現在要將塵江和鬼沼附近的紅蟻雲收為己用所以需要一位輕功極高的人選,有人要自薦嗎?」
玄猿聞言正要向前蕭逐塵卻攔住他問:「這紅蟻雲蝕人不需半刻鐘若是被追上的話那要怎麼辦?」
辟塵夜笑容依舊但話中卻是多了幾分寒意說道:「所以我才要找個輕功高手呀。」
蕭逐塵問道:「也就是說沒有防備措施了,那你又想將這軍蟻引到何處?」
「潮岸!」辟塵夜輕鬆說著但知威首已驚呼道:「不成!不成!引到我家做什麼!」
辟塵夜說:「此後此地將再開時間輪和生死輪但我想我們真正的大敵不會是那些和我們一樣想開時間輪的血簑衣或是想阻止我們開輪的明教,而是從海上遠來、藏身暗處的大敵。」
蕭逐塵一愣道:「什麼意思?」
鯤蜦驚道:「師父,不會是你剛剛說的那位姑娘…」
辟塵夜點頭將在西蜀遇見不受靈犀術催眠的女子的事情說出才繼續說道:「這位姑娘一直在尋藍懷真所以我猜想她很有可能和藍家的人有關,你們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嗎?」
「遊龍氏。」眾多少年尚在迷糊間久藏江湖的蕭逐塵已說道:「泰駙凰的小女兒嗎?我記得他夫人是叫做藍霜蠻沒錯吧。」
辟塵夜點頭道:「就是她,藍夫人有巾幗之風卻因夫婿和董琴兩人的舊事而傷心遠走,之後泰駙凰雖將她找回並領著游龍氏移居海外但其三子卻因為對家庭的破碎而心灰意冷而決心留在中原,只有他們的小女兒跟著離開,所以江湖上才會鮮有她的消息。」
蕭逐塵問道:「但你判斷游龍氏會從海上進攻又是依據什麼線索?」
「泰闡和絕截。」辟塵夜說道:「我想一開始應該會是時間輪之事引起他們的注意,但等到泰駙凰知悉王闤闍和泰開陽的出現後我想他絕不會允許自己置身事外。到時候一定會演變成泰闡對上絕截。」
蕭逐塵說:「所以我們現在是一定得待在絕截這一邊了。」
辟塵夜說道:「也差不多了,只是你們知道絕截成立之初其中除了王闤闍十人以及國師外還有誰嗎?」
眾人皆不知,辟塵夜只有說道:「其實有很多人,但最重要的就是趙朗明和聞神機。」
「這兩人?」蕭逐塵驚道:「趙朗明是趙清源之父也是招寶閣背後的主人,他會和絕截牽上關係我不意外但是聞神機…為什麼他會答應加入?」
辟塵夜說:「是交易,他以十條計策向國師交換了絕家的靈犀譜。現在他還欠絕截四條計,這!」
說著塵夜便將懷中一張絹紙拿出說道:「這就是他為我等留下來的推計…」
蕭逐塵接過絹紙細觀這才發現紙上所言已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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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鰲島。」眼前一身灰衣神情清朗的公子說道:「確實,行者當日告訴我時就是在這座島上發現水娘娘的,只是娘娘不知為何對行者所言不聞不問。我想一定是有東西制住了娘娘的心神才是,所幸行者也是這麼想的才沒強制帶娘娘下島。」
聽得出神的藥漓縛又問:「清源,你能告訴我這座島的確切位置嗎?」
灰衣下趙清源雙眼親切笑道:「前輩,不是我不說,而是我實在真的不知這島如今身在何處。」
「這座島…」藥漓縛遲疑道:「不會是能飛上天的那種吧?」
趙清源笑道:「差不多了,依行者和大師所描述只怕這座島是能夠在海上移動的,只是如今這座島上的人寥寥可數,我懷疑真正能控制這座島的人應該還藏身其中未現身才是。」
藥漓縛問道:「你覺得會是誰?」
趙清源沉默許久才說:「前輩應該知道我託行者幫我的忙對吧。」
藥漓縛驚道:「不會是跟神無有關係吧?」
趙清源說道:「差不多了,我懷疑操縱金鰲島的人不是神無就是和絕截有極深關係的人。」
「為什麼是絕截?」藥漓縛問道:「是因為神無和絕通天的關係嗎?」
趙清源點頭道:「我是這麼推論的但這一次我進宮見到一位消失已久的前輩才讓我這答案越來越清楚。」
藥漓縛問道:「是誰?這人也在皇宮裡,是皇室的人嗎?」
趙清源搖頭道:「不,他是進宮尋求皇室支持的。」
藥漓縛奇道:「能尋求皇室支持?那這人想必不是大宋的人對吧!」
「沒錯,」趙清源說道:「我遇上的正是源宮的源惑淵前輩,他聽聞我正為金鰲島之事煩腦便戲言告訴我這座島在神話中是一隻金色的大龜,當下我便問說是不是龜族的人在背後操縱他卻是反問我龜族最出名的人,我列舉了八元以及十歸兩大支派等人卻是讓他一一含笑否認,最後在他不斷以腳尖點地的暗示下我才猜出這操縱金鰲島的是坤派中的人。」
「坤派?」藥漓縛細數道:「坤派六人我若是沒記錯其中全是鱗族分支的各族人士所組成,但我所知道其中只有龜族的元亨利、鱉族的真囊譽、那迦族的知含章,其他三人分別是黄裳、方道光、陰履霜。這其中也只有同為八元的元亨利是龜族而已…」
趙清源說道:「黃裳,這人雖不知來歷但他早年縱橫江湖的一身黃金軟甲大家卻是熟知的。」
說到金軟甲漓縛就想起了寒空身上的鎧甲說道:「我之前也聽我徒弟提起過一副龍肩黃金鎧甲,聽說是辛迷蚺打造的不知道和黃金軟甲有沒有關係?」
「龍肩黃金甲?」趙清源說道:「我大概知道前輩所說的是什麼了,這兩副甲其實是用相同的材料所造的。而且打造的人不只辛迷蚺還有凱氏兄弟。」
藥漓縛驚道:「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趙清源說道:「這副鎧甲打造之前凱氏兄弟正是來向我爹做的交易,買走了好幾副的高僧金身。」
藥漓縛嘆道:「金身也賣…」
趙清源說:「家父浸淫利場多年對財這一字總是放不下,清源在這先向佛門說聲抱歉了。」
說著趙清源就起身行了個禮,藥漓縛趕忙拉住他說道:「你何必如此,大家都知道你爹做的事和你無關,瞧你這乾乾淨淨沒半點裝飾的大宅就知道你和他是不一樣的人…」說到這藥漓縛見到趙清源臉色越來越沉重只有閉上了嘴不再多說。
「坤派還在中原的人前輩知道有誰嗎?」趙清源見藥漓縛不再說話便趕緊將話轉回漓縛想知道的地方說道:「元亨利已死但留下的還有一個八元之一的元幽覆在,無獨有巧的是方道光也有一個弟弟方荒載和元幽覆都在風孤虛手下。其外陰履霜消失多年,知含章則是知心衷族妹知道她的下落的我想非知天寒莫屬了。至於真囊譽之子…」
藥漓縛搖搖頭道:「這小子做的事我都知道了…可惜了能天主當初力挺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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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大夫。」林中剩下的數人中朱滿路率先問道:「我聽說大夫對回生鐘有很深的研究,晚輩有件事想不通不知道大夫能否為我解惑。」
忽蒼顏沉默許久才點頭道:「說吧。」
朱滿路問道:「就是關於先前你們提到的遊魂症,這種症有雙魂或以上的人在治癒後只會留下一魂對吧,若是如此能夠特定只留下我們希望留下的那一魂嗎?」
「不可能,」忽蒼顏說:「若是真的醫好的話,那人就只會回到原來的樣子而已。我們所謂的第二個魂、第三個魂都只是一段意念所凝聚成的化身,譬如想保護自己的心情或是仇視敵人的心情。雖然這些稱為魂的人格都有各自獨立的思考但其實他們只能算是由同一個靈魂所展現出的不同面向而已,等到有一天他們成為同一個人時這一切都會消滅卻不消失,很有可能就是會三魂所學到的東西卻不再有三魂的個別意識。」
「就以朱城璧和朱澄暮來說吧。」朱滿路聽到忽蒼顏提起城璧時眼神忽然輕輕晃動,忽蒼顏則是毫無注意繼續說道:「這兩人來說應當是朱城璧是主體,在他受到傷害後期望中的朱澄暮便跳了出來成為佔據他身軀的另一條魂,但在朱城璧的主觀意識中所謂的朱澄暮卻不是所謂的另一條魂,而是另一個由意識所建構出的活生生的朋友!但當朱城璧的遊魂症痊癒後這個所謂名之為朱澄暮的獨立意識則是會徹底消失,但他所學成的武功和知識則是會一改先前互不相知的狀態融合在一塊成為朱城璧的所學。」
「會變的更強嗎?」紫成林問道。
忽蒼顏聳肩說道:「一般來說是會,但若依心性而言只怕這朱城璧尚比不上朱澄暮就是了。」
朱滿路聞言沉默許久才說:「那如果只要留下朱澄暮的話有辦法嗎?譬如使用回生鍾讓朱城璧沉睡而讓朱澄暮一直控制著身軀…」
忽蒼顏抬起一雙淡紅色的瞳盯著朱滿路說道:「這想法很新穎,我不確定能不能成功。但若依理論上來說這確實是可行的,只是麼做的話做為二魂的朱澄暮將學不會朱城璧學成的任何東西只會在記憶中記得有這麼一位名之為朱城璧的朋友,但這麼做的話要是沉睡中的朱城璧意識忽然醒來很有可能會有很大的後遺症。」
「什麼後遺症?」朱滿路追問道。
忽蒼顏說道:「他畢竟是主體,若是他從旁人的口中知覺到這段時間他的好友澄暮一直佔據的他的身體,那麼他很有可能因為沉重的背叛感使得混亂的意識再出現更大的裂縫,最嚴重的就像比苦衷一樣,除了生出比甘同還會再生出比辛開一樣。到那時候這遊魂症將會更難治癒。」
三人討論越見深入間陳師骸已踏步而回笑道:「何來二魂、三魂,不過造作而已。一切都因先天氣來,氣失魂即失。何必再討論這麼多。」
「若是留下好的呢?」朱滿路笑答。
陳師骸淡淡說道:「善惡皆是迷障,破之即可。又何來好的壞的。」
紫成林笑道:「世人豈能如骸師這般豁達,只怕還沒破去這執迷已身死黃泉了。」
陳師骸嘆道:「何必等到下黃泉,一念之迷一念即破。」
紫成林和朱滿路無話可接,林塵寰等人也一同回到了林中。正當塵寰和師骸交換眼神間忽然一道強光照入眾人視線惹得眾人一陣騷亂。
光來處金絢兒拉著胡心漪正為她解釋光鑒的用法卻是讓剛回來的路慈雲一手狠撥罵道:「亂什麼妳!」
罵聲中金絢兒扁嘴正要回罵卻是強光一晃在眾人眼前掠過朱紫兩人的眼瞳,一個瞬間眾人再無遲疑只因為在光照下赫然出現了一閃而逝的朱紫雙瞳。
瞳色在強光下現形,爆裂的喝聲亦是同時狂飆而出只見朱滿路身如昇龍紅色衣霞帶出無盡狂風,紫成林則是衣玦飄飄若仙優雅之態但所藏的都是兇狠無匹的殺招!
四人八掌瞬間交錯只見塵寰和師骸的挺身而出裡朱紫兩人竟是盡佔上風,師骸被逼退數步而塵寰卻是讓朱滿路轟出數十步不止!
嘶聲中林塵寰臉上再變蟠族之力加乘之下欲扳回一城,沒料到朱滿路卻是輕笑中怪叫一聲相同的凶惡臉龐已然出現就連鬢旁的漸紅髮絲也倦成一隻隻的尖銳龍角!
寒空一見心頭大驚反運五雷令間宵明劍赫然上手闖上前就要相救,身後羅列宿見狀亦是一聲號令兩儀陣起想困住朱紫兩人。
就在眾志將成城時朱紫兩人又是交錯身形虛實互換將眾人逼得手忙腳亂,混亂間兩人覷準時機倒竄而出遠離戰場,丟下面面相覷的眾人!
「麻煩了!」路慈雲喘著大氣說道:「這兩人要是也上了山,接下來這一戰可就…」
林塵寰聞言咬牙正想罵陳師骸卻淡然道:「未定也,若對上時天權陣起,說不定我們能有機會與他倆抗衡一陣。」
說完眾人同時回望始終沒出手的董豢礱,豢礱望著塵寰衣上留下的深刻爪印說道:「這一招我見過,我在絕截臥底時曾見元寒無使過,他說教他這一招天絕功的就是秦遁龍。」
林塵寰冷笑道:「有趣了!看來這兩個傢伙除了活得久以外就連事業也做的很大,到處都有他們的分身!」
「好,我們來算算看!」寒空說道:「現下確定這兩人和林變龍以及林宇仙有關,就當他們是好了。表示他們在約五十年前在閩地活動,接著又在同一時間棄去林氏兩老的身分遁入絕截和摘星樓,所用的名號分別是絕截的秦遁龍、趙捆仙以及摘星樓的龍變星和天宇星,直到現今返老還童後的朱滿路以及紫成林。這兩人從閩地到淇水再回到閩地進而遁入皇宮裡的黑洞,換了這麼多的組織我想他們所圖的絕非是普通的江湖地位或是武功秘笈之類的東西。」
「那他們要的究竟是什麼?」白碎雨問道:「這兩人在黑洞時也是清閒的不得了,根本就沒什麼野心。」
林寒空思索道:「化名!他們的化名,龍變星和天宇星就只是林變龍和林宇仙的變換而已,但秦遁龍和趙捆仙就有很大的問題了!」
路慈雲聞言驚啐道:「哇塞!這兩個傢伙不會是想叛國吧!」
白碎雨一臉迷糊間路慈雲又解釋道:「趙構和秦檜呀!和秦檜沾上邊一定沒好事,這兩個老頭一定是想拍他們的馬屁。」
白碎雨奇道:「怎麼可能!他們所在的黑洞就是趙構身邊的宮之冓暗中操縱的。」
「這樣嫌疑就更大了!」寒空說道:「我猜想他們的目的應該脫不了兩種,一就是他們是金國的密探,二就是他們是趙構的密探而工作的重點就是和秦檜一樣負責和金國聯繫。」
宮連城點頭道:「這也不是沒有可能,但若這兩人真有本事活這麼久那麼他們涉入的程度恐怕就不只是密探而已了。」
說到這林外忽然又來兩人一搭一腔的吵鬧聲,眾人各尋處掩身只有宮連城聞聲搖頭嘆道:「不必了!不必了!哼哈兄弟!進來!」
來人聞聲身影已近但猶是大著嗓子碎唸道:「什麼哼哈兄弟!你才是一大堆城黏在一塊!」
宮連城聞言臉色脹紅罵道:「呼若號!應以響!你們倆不知道我是教中法王嗎!」
走進的兩人乾瞪著眼一臉好沒氣的樣子,呼若號捏了捏自己膨起的鬍子啐唸道:「知道啦!知道啦!吵不過人就抬架子來罵人!誰不知道你是法王!」
應以響也笑道:「你怕什麼!這一回要是輸了我們明教就垮了,到時候大家一起回去種田我們看看誰高誰低!」
宮連城這一回聞言居然不氣卻是緊起了眉頭不說話,呼應兩兄弟知道說錯了話也只有趕緊圓場說道:「法王,分不開夫婦已經跟我們說了這裡的事,教眾共三百多人再過一天就能到了。」
「你們遇見了半緣和非雲。」宮連城見眾人聽兩人說話都是一臉迷糊只有解釋道:「他們說的分不開夫婦就是半緣和非雲,這兩人說話都是這樣的。若號,你們既然能這麼快來那為什麼教眾還需要一天半?還有,為什麼教眾忽然多了這麼多人?」
應以響接道:「我們兩是探馬啦!教眾也是我們從總壇帶出來和臥谷他們會合的。」
宮連城驚道:「那現在總壇不是空城嗎?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是三慧客。」呼若號說道:「三位欖先生知道景教的事情之後便集結到了總壇來,連到西域借火的思恭和思疑也跟著欖儒相先生一起回來了。三位欖先生在總壇討論了一夜後便問總壇有沒有什麼非得守住的東西,我們兩答不上來欖先生就要我們放棄總壇先救回火老大!」
林寒空問道:「火老大是邵法王對吧!但這三慧客又是…」
宮連城解釋道:「這三位是久居中西交界的智者,當初我明教和景教進駐中原時就曾受到他欖家的相助,到了我們這一代欖家與我明景祆三教的連絡者就分別是欖墨鑰、欖金華以及欖儒相這三位。」
「姓欖的?」林塵寰忽然想起說道:「老家在中西交界?和靈族的欖露恩有關係嗎?」
宮連城說道:「聽說是一家人但其中只有欖露恩有一半的靈族血統,其他人幾乎都是普通人而已。」
說到這寒空忽然回身問絢兒道:「絢兒,妳之前不是跟著貫穹窿他們回去尋根嗎?和這人有關係嗎?」
金絢兒搖頭道:「沒有,我要找的是冢黷霾,但後來滅神教和西遼的事情越來越紛亂所以我就沒再多追查了。我打算等找到我娘以後再和她一起上威靈城去。」
「妳!」呼若號聽到兩人的談話終於想起道:「妳就是金狐狸提起的人對吧!」
絢兒見這兩人說話粗魯也不太想答只有隨便點了點頭,應以響這才說道:「金狐狸離開時還要我們叫妳小心,妳知道這九曲鎮其實並沒有被破嗎?」
絢兒和寒空對望了一眼才吃驚道:「不是說已經被破了嗎?」
呼若號搖頭道:「沒破!沒破!洪水只維持了不到半天就讓桃源洞的秘密水道給洩去了,如今江湖上的傳言都是我們放出去的,金狐狸要妳趕快躲起來不然到時候那些人又反過來想開九曲元靈的封印時一定會找上有靈族血統的人好殺人取血。」
「關我什麼事!」金絢兒一邊哀號一邊拉緊了寒空的袖子,寒空稍作安慰後才說道:「既然一天後就要攻山了,大家還是先休息吧。骸師,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方便與我一同探路。」
陳師骸淺笑點頭便與林寒空雙雙出林,後頭眾人正忙著準備休息時呼應兩人又來到連城身邊低聲道:「老宮!」
宮連城聞言一陣噁心唸道:「你們倆要是不想叫我法王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可以嗎!」
應以響笑道:「連哥哥,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宮連城搖頭不耐煩道:「說!說!說!」
「千里眼那兩個叛徒徒弟又出現了。」呼若號跟著說道:「我想八成是王闤闍出來的後遺症,這兩個傢伙當年跟著武通先和烏梵持四處為惡,雖然現在烏梵持死了但王闤闍的出現一定會讓他以為得到了靠山。」
宮連城嘆道:「有你師父師叔的下落嗎?」
應以響搖頭道:「沒,連個影都沒有。倒是水娘娘的消息最近越來越盛!」
宮連城問道:「消息是誰說的?」
呼若號說:「孫猴子,說見到了水娘娘卻沒見到我師父師叔所以跑來問我們,聽說就在金鰲島上。」
「金鰲島?」宮連城問道:「他是怎麼上這島的?不會世上真的有筋斗雲這種東西吧?」
呼若號和應以響對望了一眼交換了心中的凝重才說:「瘋了嗎你!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他是坐船去的,易怨離帶他去的!」
宮連城苦笑道:「他果然有娘娘的下落,但有見到泰駙凰他們嗎?」
應以響搖頭道:「這件事他沒說,他只說上島沒多久就讓金禪殿急急催下島了,之後島就消失在霧中了。」
宮連城聞言沉思許久才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知道的雖是個無解的答案但如今的連城心中卻是有個了然的懷疑在心中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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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上山?」陳師骸舉步在寒空身邊輕聲問道:「還是有別的目的?」
寒空默然點頭踏上山路後又轉入林中隱去身形,兩人依仗著輕功飛步而上終於在幽韻先前提及的山腰路上望見了獨自守路的身影。
師骸見寒空直視身影的眼神便緩緩停步道:「今夜露重,再等半刻鐘必然起霧。」
寒空不知真假但對師骸的信任已讓他停下了腳步,陳師骸仰望天空說道:「寒空,你知道三慧客之名是從何而來嗎?」
寒空聳肩陳師骸才說道:「是景教的傳說,相傳景教夷數出生時曾有三名東方的智者依著天星的指示而向西尋找,他們將這名在天星照耀下出生的孩子視為這世間唯一的救世主…」
「救世主…」寒空一同仰望星空說道:「這世上的人都在等待這麼一位救世主對吧。」
陳師骸笑道:「你呢?見到你的救世主了嗎?」
寒空重生後首度的心酸失笑道:「一開始我以為會是四位師父接著是霞依…再來是蘭曦、絢兒…可我在死去的那段時間和你同行追逐記憶的最後一段路裡我才發覺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種錯誤的幻覺…其實也說不出是對是錯…他就是一種虛幻地再難掌握的一切而已…而後我見到了藏在雲後頭的陽光,我發現我根本就不需要什麼救世主。我在那一個剎那才突然發現我才是那個能讓這一切釋懷的人…」
「當自己的救世主是什麼感覺?」陳師骸循循善誘問道:「有得救的感覺嗎?」
寒空笑著搖頭道:「完全沒有,沒有所謂得救的感覺有的只是『原來是這樣』的一種了解。原來是這樣,人都會死的;原來是這樣,被原諒被諒解是這麼一回事;原來是這樣;告別時不一定會痛苦;原來是這樣,有一天我想我們一定能再相遇;原來是這樣,如果可以你可以不再思考著失去了些什麼、錯過了什麼;原來就是這個樣子,把握住身邊珍惜的人是這麼樣一種幸福的感覺…」
陳師骸跟著笑道:「原來是這樣…如今能這麼想,能這麼平凡地想著就是對了。不會以重生而沾沾自喜表示你已經明白生命是怎麼一回事了。」
霧終起,寒空輕笑走上前。
霧中那雙曾經清澈的雙眼如今卻是滿佈著迷惘與矛盾,寒空不想多說但抽出宵明劍時耳邊卻是響起了他說過的那些話『不可能的,善就是善,惡就是惡。有如景尊所言這世間的一切善惡終將塵埃落定,善人得升天堂、惡人必落地獄。這是不變的真理,唯有信仰景尊真誠懺悔才能回到祂的懷抱。』
寒空輕踏腳步自問「我相信,我相信你的善與惡。就如同你現在選擇的一樣,這世間很多事即便我們知道是錯的猶是會去做的對吧!光熾…」
劍光映下的那口戟雖是看來猶自堅定,但持戟的眼神卻是不停在月光下閃爍著。
閃爍的光訴說著一種猶豫、一種身不由己的拉扯,寒空無語劍光卻是溫柔地劃開戰局,一個輕描淡寫的起手式凝滯在空中。
光熾鼻中哼出一聲自嘲拋開長戟緩緩抽出腰間收起的劍,直到月光返照劍身映出自己的臉時光熾這才赫然發現自己居然已扭曲地這麼令人厭惡…
雙劍的交擊清澈送遠,一者是失去光明選擇背負黑暗的劍,另一者則是從黑暗中回過身決心追隨光明的信念。
只是這一次盲目揮劍的是有苦難訴的光熾而領著信念歸來的卻是寒空,兩人劍速越來越快身邊的霧不停被撩撥,翻起輕浪。
浪湧中靈光熾無以為繼終於將劍狠狠駐地。
寒空停手輕聲道:「提不起的人永遠放不下,若真對真靈嗣有情、對景教有情就狠狠地跟我打一場!」
光熾聞言聲息漸粗終於在霧外傳來的腳步聲中再度提劍殺來!
是了無遺憾嗎?心底的自問響起間光熾已感受到寒空挾之而來強大的劍意!光熾手揮絕凝清淨的劍式終於在這唯有一戰的意念下回復往日的光采,但對上的卻是寒空再無保留閃耀著光華而來的千暴之劍!
雙劍似龍交纏,暴出的強風逐漸驅散身旁的霧也漸揮去光熾心中的陰霾,光熾這才感受到寒空劍裡的強悍是一種不忍苛責的支持,一種雖對立卻包容諒解的關懷。
光熾不再因愧疚而停下手中劍而是以一種終於明白光明已穿越重重黑暗而來,自己將不再是孤身奮戰的心情停下了劍招,只是劍招甫停耳邊又響起了陣陣的糜糜笛音亂人心神!
「當來即來、當應即行、不失不忘、休留休悔。」低沉語調隨著漸出的腳步踏在每一個糜糜笛音的破點上將寒空和光熾一同拉回。
清醒後的光熾聽著師骸說出的四字訣沉沉思考後才回過頭向霧裡發話說道:「幻渾,你回去吧!告訴靈嗣,我尊重他的決定。下一次見面,就是決戰了。」說完光熾再無猶豫,轉身就和寒空兩人走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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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漫漫,但焦急的心思卻加快了明教一行人趁夜趕路的腳步。
持世者單臥谷遙望遠方廓落的大地嘆道:「先休息吧,不然等到了思峰反而沒力氣打就難看了。」
降魔者戚干舞聞言驚道:「老單!你說這什麼鬼話!這時候要是停下來的話法王要怎麼辦!」
旋天者周思飛與托地者萬戎機急忙勸解道:「干舞,臥谷說的沒錯,要是到了那裡因為體力不濟而吃了敗仗我們可是真的什麼都沒了呢。」
戚干舞心急又想說時三慧客的欖墨鑰已上前說道:「休息吧!今夜我有事情要先和你們詳談。」
眾人安頓好教眾之後戚干舞便將押後陣的迎光者麻中蓬也找來,欖金華見眾人都到齊了才先起身向眾人行了一揖。
大家都知道他是因為自己身為景教的聯絡人而內疚,眾人皆起身安撫惟有戚干舞假作整理身邊的盾牌不甩他。
欖儒相見狀也沒說些什麼只待欖金華坐下後這才起身說道:「思恭、思疑,我想請你們兩位描述一下在祆教內堂見到的環形雕像給眾人聽。」
郁思恭說道:「是指他們的教徽下的環蛇雕像嗎?」
欖儒相點頭郁思恭才說道:「我想大家一定都知道祆教教徽是由祆教教祖在上餘下便是一個圓以及雙鷹翼為圖樣,但我們所見到的圖不同的地方就是圓環上雕下竟是一條蛇,這和我們在神殿外所見的教徽完全不一樣。」
「你們知道這蛇是什麼意思嗎?」欖儒相問完見眾人沒有回應便說道:「這是環蛇王也就是王闤闍的標誌,而這個記號就是為了紀念他們的合作。」
戚干舞驚道:「和王闤闍合作!去!不會連祆教也暗藏汙垢吧!」
欖墨鑰搖頭道:「不,這件事不能怪他們。因為他們當初將他當成了另一個人。他們將王闤闍當成了前教主的好友耶夢蚺,這耶夢蚺也是蟠族之人但行事一向正派而王闤闍又身負他的武功所以祆教才會將他錯認。之後王闤闍又藉由當時的教主火尋達的信任而參與了祆教武學的交流而學到了明鏡光鑑,之後他進一步想竊取光霧寶典時卻遇到了聖壇聖火的阻擾而被迫退出聖壇,而後趕到的火尋達雖然懷疑卻還是因為沒有親眼見到罪行而未與他翻臉,但其實在聖壇之中王闤闍早已窺得一部分的光霧寶典…」
「之後呢!」戚干舞見他突然停下不由得急性追問:「你們又是為什麼知道這件事的?」
欖儒相說道:「這件事也是從我祖輩傳下來的事,也是我們這幾代的三慧客始終與三教盡可能保持熟絡關係的主因。」
單臥谷聞言說道:「所以這故事將關係到我明祆景三教的關係合諧與否對吧,不然你們也不會暗藏了這麼久卻祕而不宣。」
欖儒相點頭道:「沒錯,因為這件事要是傳出來一定會成為明祆兩教一較高低的爭端。」
單臥谷回望眾人道:「這件事只能在今夜耳聞,太陽出來之後我不要再從任何人口中聽見,可以嗎?」
眾人點頭答應後欖儒相才語重心長道:「知道明教之中流傳的傳說,說習成明晦神訣的人都會死在自己野心之下的事嗎?」
單臥谷點頭道:「這事我聽邵法王說過,他說是因為其中月晦訣容易引出人心中的黑暗所以才會造成修煉者越來越膨脹的野心。」
欖儒相點頭道:「沒錯,而這明晦神訣其實曾在數代之前遭到修改,就是因為當初持有這部神訣的人聽信了王闤闍的讒言,以為他能夠修正月晦訣中的缺陷而將明晦神訣對他開誠佈公,殊料王闤闍卻將光霧寶典以及闇虛心訣加入造成明晦神訣的威力大增卻也同時造成天明訣以及月晦訣的矛盾遽然加深。此後這位修練明晦神訣的人更因此瘋狂屠殺教眾而成為明教最隱諱的秘密。」
「是教主。」一直沉默的麻中蓬終於說道:「就是明珠壇教主對吧。」
欖儒相點頭道:「就是他,明教主遭受當時眾法王的大義滅親時也同時重創了邵法王,最後邵法王懷著暗傷支撐了數年才遇上了能夠掌握聖火的炎辰昊大俠醫好他的傷。後來邵法王遭到白開陽和王闤闍的挑釁始終不願意多惹是非,但這時祆教的天狼星夜牙出現告知了他王闤闍便是當初化名耶夢蚺並陷害明教主的人,法王知悉後決定和夜牙一同赴戰但在決戰地光明頂上卻是遭遇到王闤闍與火陣的雙重難關,所幸白開陽早在半路上被泰駙凰和董清音截下,法王等人這才未再蒙受其害。這一戰最後的結果你們都知道了,三人各自負傷過沒多久王闤闍就消失江湖直到最近才重出江湖。」
「所以現今的明晦神訣是已混入祆教的武學了對嗎?」單臥谷嘆道:「這事可大可小,畢竟祆教和明教系出同源但是若這一樁消息受到有心人的挑撥下我兩教必會因江湖顏面的意氣而生爭端。」
眾人正自沉思時沒想到欖墨鑰又嘆道:「還不止,這明晦神訣的缺失其實教中早有數人知覺,另幾位知情者中除了邵法王外其餘人皆是想要盡力彌補,而其中成功引進天地雙卷想補足明晦神訣缺憾的人就是前任的大般法王明拂光,拂光是珠壇長子但我不確定他知不知道他父親的事情,可我想他會這麼做一定也是想為明教做些什麼才是。」
「天地雙卷?」單臥谷驚道:「這不是乾坤兩派所持有的東西嗎?」
欖墨鑰搖頭道:「不止,之前雲家那對兄弟的事情也是因為這天地…」
說到這欖儒相趕緊止住欖墨鑰說:「這件事就先別說了、先說回正題吧。」
欖墨鑰知意又說:「這天地雙卷聽說都是風家的東西,其中尚有風雷、山澤、水火六卷。只是這六卷在當初趙佶的玉晨派陷落時就已經被人奪走了,而這餘下的天地雙卷則是在之後掀起了不少的風波,我們所知的就是這明景兩教都接觸過這兩部武卷,我們現在也懷疑當初明拂光的自殺說不定就和這兩部武卷有關係。」
「但明法王的死不是…」周思飛問道:「我聽說是和磨靈珠同時愛上他們兄弟倆有關嗎?」
欖墨鑰搖頭道:「這事我持懷疑態度,因為我爹曾說過這明拂光法王實在不像是會為情自殺的人,我想如今知道這件事內情的人應該只剩下明剖星了。」
單臥谷說道:「知曉死因之後應當就能知道明晦神訣和天地雙卷的糾纏了對吧。只是如今這明剖星卻是…」
眾人聞言都是一陣感嘆,散去後月漸西沉但在教眾的沉睡之中卻是有著一人暗藏於營地之外靜靜聽著他們說起的故事久久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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