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頭了,」絢兒遙指著前方的釣魂臺說道:「這武盛功好對付嗎?」
寒空搖頭道:「龍韜院的人哪有好對付的,而且聽鯤蜦說他這大舅的功夫其實比君尚望還要好就是了。」
「君尚望?」絢兒奇道:「用腦袋的有什麼好厲害的!」
寒空苦笑道:「這些人是因為腦袋太厲害所以才沒有機會出手腳的。」來到釣魂臺下寒空又放下了絢兒說道:「這一回我們要一塊上了,等會跟緊我一逮到機會我們就往羽登路去,知道嗎?」
絢兒望著寒空一身的血再回望他清澈無比的眼神這才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攀上了山邊突出的平臺正見到武盛功在閉目養神,寒空向絢兒使了使眼色要他走到洞的另一邊,寒空則是直接上前來到盛功面前。
未料才走近寒空已聽聞武盛功不規則的呼吸聲,寒空趕緊在他背後坐下以內力在他背心緩送疏息。
「你…」武盛功輕咳了一聲才望著寒空問:「你是誰?為什麼會來這裡?」
寒空說:「晚輩林寒空…」
就在寒空不知如何解釋時武盛功已急忙起身按了身邊石壁上的突起急道:「你就是林寒空,快!慈雲不知道怎麼了!快從羽登路追上去!」
寒空驚訝中身後的石壁已打開了一條通道,寒空也不多說向武盛功點了頭後便領著絢兒向通道而去。
通道的盡處是另一個開在山壁上的洞口,洞口之前還有著一個以鋼索吊上的大竹簍,絢兒打了個哆嗦說道:「不會是要…」
沒說完寒空已將竹簍拉近抱著絢兒就往裡頭鑽,絢兒瞪大了眼急道:「你幹嘛!你幹嘛!」
笑聲中竹簍飛快往峰下遠處滑行,而絢兒也終在半途忍不住尖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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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寒空拉起一邊怪叫一邊猛捶自己的絢兒笑道:「走,找通仙井去。」
兩人打打鬧鬧了半里路這才見到一座築在高台上的龍雕古井,寒空遠望道:「和大金湖的一樣。」
絢兒點頭道:「對,大金湖和鮫島的封印其實也是一對陰陽井眼只是這太極鎮的圖樣卻是直立的,而這裡的太極鎮則是平面的。」
「鮫島果然是在地底下的對吧!」寒空踏上兩步四處張望道:「武前輩說慈雲也在這,妳猜他現在還有自己的意識嗎?」
金絢兒聳肩道:「他平常意識就已經很不清楚了吧!滿腦子爛笑話!」
「哈哈!」寒空聞言大笑間只見身邊林中忽然閃過一道身影,寒空向一臉驚惶的絢兒搖頭道:「不是,這通仙井是封印之地。我想一定還有其他人在這…」
才說完一名半蒙著面的男子已走出笑道:「原來是林公子,是來保住通仙井的嗎?可惜,只靠兩位恐怕…」
寒空望著這人身上的包紮便知道他傷得不輕遂問道:「你身上的傷是讓穿著綠甲的緊那羅族人打傷的嗎?」
那人笑道:「你想問的是路慈雲吧!他已經在通仙井裡了,只是現在井中也已經讓我佈滿了赤蠍蝗,公子若執意一行那我只能請公子自己保重了。」
「你就是神棄堂的冥蔽響。」寒空問道:「你身上的傷不是在這裡傷的?」
冥蔽響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將話撇了開說道:「總之我該說的已經說了,公子若堅持下井就自便吧。」
「怎麼辦?」絢兒緊張地牽著寒空的手說道:「這些會飛的蠍子聽說很難處理耶!」
寒空摸著懷中的銀絲琴弦說道:「沒關係,我有辦法。但妳…」
絢兒四處張望道:「好,我自己找地方躲起來好了。我看這冥蔽響對他自己的怪蟲好像很有信心,他應該不會來找我吧…是不是!」
寒空雖也有些擔心但通仙井之下只怕會更危險,所以也只有囑咐絢兒藏身林中不要亂跑,親下通仙井後寒空這才發現井下是一座藏身地下洞窟的小湖。
寒空跳下水遊到岸邊才點起火摺子身後便見到了一幅又一幅的連續壁畫,寒空依著微弱光線只見第一幅上畫著的是一個人盤坐的樣子,接著第二幅畫上這人的氣海已畫上了一個紅色的光點…
紅、橙、黃、綠、藍、靛、紫,寒空望著接下來的幾幅畫上不停增長向上的中脈光點這才知曉畫上所示的正是中脈的氣轉,再來到下一幅寒空又見到畫上的人形忽然開始模糊成一片紫霧,直到這時寒空才心頭一亮想起通仙井之名與紫綬仙此人,又多了幾分了解後來到最後一幅滿是金黃光霧的畫前寒空這才見到了最後的署名『庚桑百草』
「庚桑、清荷,有關係嗎…」寒空心中不聽思索著,這壁上的畫分明就是在說明炁族練化紫煙身的順序,但最後的黃金光霧卻讓他想起了祆教的光霧寶典以及明教的聖火。
就在沉思間寒空忽聞身後莫名聲響,方回頭路慈雲已挾著紅眼詭笑持棍猛貫而來!
寒空一個閃身斷劍出鞘以短擊長以慢打快,未料慈雲嘶聲笑吼:「怎麼!林寒空!你不是很行嗎!這樣打是要打到什麼時候!」
寒空見慈雲心性雖變但神志卻非是不清只有喊道:「慈雲!你聽得見我說的話嗎!」
「廢話!」慈雲破滅強棍再撼宵明罵道:「你他媽真以為我是聾子嗎!還是以為我會被控制!混蛋!我要告訴你!這幾天是老子這輩子最快活的一段時光!他馬的可以不用再裝好人你知道有多爽嗎!」
寒空聞言燭光劍再出,雙劍攻勢陡然強上一倍不止啐道:「你不是慈雲!」
劍下的決意再度引出棍上的強橫,兩人交手間寒空這才赫然發現慈雲的招式絲毫不亂只是力道暴增許多,寒空知曉慈雲如今被改動的只怕不止是體能,應當說是他心中的黑暗已徹底被引出了!
寒空心定,轉劍入鞘。掌心再聚聖火之氣強攻時慈雲已是毫不猶豫地一掌逼來未料兩人甫接掌卻是同聲驚嚎被震飛開來!寒空望著勉力爬起的慈雲心中不由得驚道「闇虛心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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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心訣影響心性?」林深處冥蔽響對身邊一名鹿皮黑衣男子問道:「你確定這種方式可行,是易蜄鯢告訴你的嗎?」
鹿衣男搖頭失笑道:「這老滑溜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會到處告訴別人的。是惡耀離開前告訴我的,他說這個人雖會變得狂妄但卻不一定能為我們所用,還說必要時就讓赤蠍蝗將他們倆一塊處裡掉。」
「他走了?」冥蔽響說道:「他之前不是還對木樨家的小子很有興趣嗎?為什麼這一回走的這麼快?」
鹿衣男聳肩道:「不知道,只知道他離開時說血慈行將這人交出絕不會有好心眼,要我們自己小心點。」
「放心吧!」冥蔽響說道:「總之現在就是要靠這傢伙擺平林寒空再想辦法說服機秉兇用靈血破封!」
鹿衣男問道:「但這傢伙真的有用嗎?」
冥蔽響笑道:「當然,血慈行說這小子身上的闇虛之氣已讓人改造過,只要碰上林寒空的聖火就會成為他的剋星!」
「改造?」鹿衣男奇道:「內息要怎麼改造?」
冥蔽響說:「這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這實行改造的人不簡單就是了,聽說對闇虛心訣和聖火的特性很了解。」
鹿衣男奇道:「是檀傳燈嗎?我聽說這一回他會到這就是因為蔓宗的指引,而且我還聽說當初從暗坑倒台後就下落不明的少女好像和他也有關係。」
「關係?」冥蔽響奇道:「不會吧!這檀傳燈不會是常榮寶樹和五毒死樹兩大血脈的結晶吧…難怪當初定燃燈要收他為徒!但我倒覺得是另一人實行這小子的改造計畫的。」
鹿衣男望著他的笑容笑道:「皇甫幽嗎?我也覺得是他,這種逼著知己親人互相傷害的計謀也只有他想得到!」
「那現在呢!」鹿衣男又問道:「準備將你的赤蠍蝗喚醒了嗎?」
冥蔽響搖頭道:「沒這麼快,先等他們倆個戰出個勝負再說吧。」
鹿衣男說:「聽說這一次是翳丞難得請託你來幫忙的是嗎?」
冥蔽響笑了笑說:「我也覺得訝異,後來才聽說他父親就是暗念使。」
「果然和暗坑有關。」鹿衣男笑道:「這木樨家果然是常榮寶樹的一脈。」
冥蔽響細數道:「光明之樹、天降之樹、神祭之樹。這三道血脈中最符合木樨家的應該就是暗喻月光的光明之樹了吧!神祭之樹八成是檀家,至於最神秘的天降之樹我覺得…」說到這身後忽來一陣輕響兩人也急隱入林中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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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看見嗎!」分坐數筏急尋寒空的眾人向最前方領頭的林塵寰以及陳師骸這麼高聲問著。
林塵寰向後頭揮了揮手才向一邊始終帶著笑的陳師骸輕問:「你什麼都知道對不對!寒空到底有沒有危險?」
陳師骸搖頭笑道:「何必問,縱然是身死,若在離世前能為心中的疑惑尋出個答案不是也不錯嘛!」
「又開始瘋了你!」林塵寰嘴上才啐完遠處溪岸上已傳來一聲高嘯狼嗥,塵寰心頭一驚:「他!他為什麼會在這!」
他說完縱身一躍便上岸急奔而去,陳師骸見狀囑咐撐篙的凱氏兄弟幾句後便跟上了岸飛馳而去。
一前一後的急奔中狼嗥在一處林前嘎然而止,而甫到林前的林塵寰也驚聲笑道:「好小子!果然是你!」
林前的忌狼王望著眼前的年輕人一時愕然,林塵寰指著他身後被削掉半肩的王闤闍笑道:「你認得這老頭卻不認得我!摩逐日!」
忌狼王聽出來人口音又聽他道出自己的本名當下震驚道:「林塵寰!」
「你!」忌狼王望著林塵寰許久才從高傲的眉宇間釋出一點笑意罵道:「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麼!你家的老蛇自己顧呀!」
林塵寰瞪了氣若游絲的王闤闍一眼啐道:「他時候也該到了,我不想管!」
忌狼王望了塵寰眼中的不屑點頭道:「隨便你!但你真想這樣見著他去死…」
沒說完林塵寰身後的陳師骸已走來為王闤闍止住了血又為他服下藥丹才默默退開,忌狼王帶著警戒眼神望向陳師骸淡淡說道:「我好像認識這個人。」
陳師骸淡笑道:「先生數十年前一領西域猛族對上未央女俠時我也曾經參戰,在下隱仙派陳師骸。」
「你和這個隱仙派的在一塊做什麼!」忌狼王瞪著林塵寰說道:「你現在是想靠向他們嗎!」
林塵寰嘆道:「靠什麼靠!鳳未央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你不會還想要玩稱霸武林這種遊戲吧!」
「哼!」忌狼王冷笑間忽然注意到自己披肩的白髮,心中雖忍不住興嘆但嘴上猶是冷道:「讓猛族的純正血統傳入這塊土地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恥辱,稱霸武林這種東西是你和皇甫靈才會在意的東西!」
罵完忌狼王轉身就走,林塵寰則是望著他孤傲的背影一聲輕嘆後才將眼光轉向倚著樹喘息的王闤闍。
「遇上寒空了對吧!」塵寰笑望著父親臉上的憤恨說:「他能放過你這麼多次也真是奇蹟了!」
王闤闍冷笑間林塵寰忽然抽出腰間長劍冷道:「你賭!我有沒有寒空的那種心腸!」
血脈的相連讓王闤闍見到親生子眼底的冷漠,但這時的他卻笑出了聲、閉目就死的等待盼不到那一道冷光掠過咽喉。
再睜眼,塵寰和師骸的背影已在眼前逐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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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的進行越來越快,彼此刻意避去的四掌交接卻更增添了手中兵器的狠勁,寒空雙劍成圓以阻慈雲的破滅棍勢,但混亂的內息卻是不斷打散寒空凝聚的真力。
終在慈雲的顛笑間寒空頹然倒地吐出一口鮮血,棍影再襲時寒空一個回身在水灘裡翻滾到石柱邊避招,未料慈雲這一棍又狠又急竟打碎石柱將寒空狠狠擊出!
「怎麼!」逼近的慈雲紅著眼笑地詭異冷道:「大教主您平常不是很厲害嗎!現在是怎麼了!」
寒空翻過身扶著石柱站起望著眼前這最熟悉的陌生人這才忽然驚覺原來平常總是嘻笑怒罵的慈雲也有這麼一個黑暗的自己,寒空凝神將聖火之氣再度聚於掌中,微弱的感應中寒空也知曉這大概是最後一次這麼使動聖火了…
戰鬥再度展開但慈雲的進逼中寒空卻是數露縫隙引動慈雲的瘋狂追逐!終在一個閃身的霎那間寒空不顧內息衝擊的風險再度將聖火之息從慈雲的天靈猛灌而入,最後的聖火衝擊著彼此終在一聲大喝後兩人再度彈飛開來!
「…林阿空!林阿空!」劇烈的震撼中寒空終於望見正一臉擔憂的慈雲,見他醒了慈雲竟馬上變了一張臉笑道:「怎麼樣!被我痛扁的感覺如何呀!」
寒空終於忍不住揪著他的領子笑罵道:「好小子!你果然都記得!」
慈雲笑扶起寒空道:「走吧!先找到出井的地方。」
「還不行,」寒空忽然往石窟中的高地走去道:「我要解封!」
慈雲緊張道:「解?解什麼封!腦袋被我敲壞了嗎?」
寒空不理直往高地中央的大石而去未料才接近耳中已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嗡嗡聲,寒空止步手掌也向後一伸擋住氣急敗壞的慈雲讓他靜聲,才抬頭向上一瞧卻見到頭頂的石窟壁上已爬滿了數以萬計的赤蠍蝗!
「這是什麼鬼!」慈雲驚訝卻壓低了聲說道:「是蟲嗎?」
寒空一步步向後直到遠離了赤蠍蝗群才說:「是冥蔽響的赤蠍蝗,我以為你知道。不是他將你送進井中的嗎?」
「我不知道…」慈雲帶著些許心虛笑道:「我只記得血慈行說我在這等著就能和你一戰了…」
寒空無力地望了慈雲一眼才說道:「失心瘋了你!身上覺得還好吧?」
慈雲擺擺頭笑道:「還可以,但我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剛剛能瘋的這麼徹底!只知道在來這之前他一直說我身上也有什麼闇虛之氣什麼的。」
「金柱。」寒空嘆氣道:「在金柱練功時我讓闇虛之氣傳到你身上的吧。」
慈雲聞言也不氣只是笑地詭異道:「很好,所以我們算是扯平了對吧!」
寒空拿他沒法只有望著頭頂上不停鑽動的赤蠍蝗又說:「現在最麻煩的是上頭這些東西吧!」說著寒空便將懷中的銀絲拿出將之環繞在雙腕之上不停以指尖磨擦。
「音…」慈雲還沒搞清楚寒空要做些什麼時一陣極細微的絲磨聲已緩慢地迴盪在洞窟中,慈雲正感不妙時只見寒空以一步步的絲聲領著滿穴的赤蠍蝗不斷退後,慈雲輕聲道:「你想做什麼?」
寒空說道:「引他們出井。」
「所以你要怎麼爬上井去而不被他們追上,」慈雲望著越來越快的赤蠍蝗群緊張地問著。
寒空聳肩道:「不知道,說不定他們會自己爬上去…說不定也能讓你背我出去…但最好的辦法…」
慈雲正傻眼間寒空竟忽然停下絲磨聲回頭就跑喊道:「最好的辦法就是趁現在快跑!」
「哇!」慈雲望著寒空急向高地的背影又叫又罵的頓時將一時無所適從的赤蠍蝗再度吸引而來,只見寒空奔上高地的封印石割開了手掌將滿溢鮮血的手掌印了下去!
慈雲盯著久無動靜的封印石忽然又對著寒空吼道:「你再玩呀你!後頭的東西我看你要怎麼對付…」
還沒罵完忽然地窟中一陣地動天搖只見封印石的周圍三尺忽然開始下陷!
寒空急拉著慈雲遠離就在空中赤蠍蝗即將來襲之際一道強烈的巨大水柱就這麼衝了上來阻隔開人與蟲之間的距離,慈雲依舊對著笑嘻嘻的寒空怒罵不休兩人繞過石柱和赤蠍蝗再回到井口下時水已漫過了頂必須用遊的才能前進,但也因此兩人便能順利地爬上井口通道。
才出了通道寒空便聽見了一段幽婉的胡琴聲,慈雲一爬出井口便笑罵:「來不及啦!你的蠍子都讓水淹了!」
兩人正同聲大笑時林中拉著西洋胡琴的冥蔽響已與一名身著鹿皮黑衣的男子押著絢兒走出,寒空狠瞪兩人冷道:「封印已破,放人吧!」
冥蔽響和鹿衣男互望一眼後這才感受到腳底下的波濤洶湧,蔽響輕放絢兒問道:「是你將封印解開的。」
寒空將絢兒拉到自己身後說:「這重要嗎?告辭了。」
寒空轉身正要走身後冥蔽響又問:「龍井的封印呢?你也要開嗎?」
寒空依舊無語領著慈雲絢兒走入林中,冥蔽響才喊道:「龍井下守井的人是誰你知道嗎?要是沒辦法贏就告訴他你要開封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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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龍井下的是誰?」林中疾行的三人摸不清頭緒慈雲終於耐不住說道:「還有,你究竟是為什麼要開九曲鎮的封印?」
寒空嘆道:「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我覺得這閭山一定有我該去解決、該去面對的宿命才是。」
「宿命?」慈雲搖頭道:「我倒是不知道你會信這東西。但閭山開這九藪流不就…」
寒空截口嘆道:「這件事我會自己擔起來,現在我有件事要請你幫忙。」
慈雲搖頭嘆道:「終於呀!你果然還是不能沒有我對吧!好!我就陪你一開龍井封印吧!」
「不是這件事。」寒空忽然的打斷再度讓慈雲臉上的驕傲變成尷尬,只見絢兒憋著笑聽寒空說:「我希望你能幫我拖住我師父們,這件事我想骸師也會幫忙,所以…」
慈雲吐出大氣道:「就這麼一個小任務也要我上!」
絢兒笑道:「要不你去開龍井,我們回去!」
慈雲瞪了絢兒一眼學著她的神情嘟噥了幾句才說:「不用和董娘他們說嗎?龍井在沖佑觀附近耶、到時候一定會遇上顯道門他們…」
寒空無力嘆道:「別說了,我現在已經開始越來越頭痛了。我原以為這條路可以輕鬆破去,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慈雲追問,寒空又嘆道:「沒想到我在通仙井中竟將最後一絲聖火給用盡了…」
慈雲張著嘴說不出話寒空卻是笑了開來:「那這個忙…」
沒說完慈雲已急道:「交給我!交給我!」離去前慈雲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打不贏就跑,知道嗎?」
寒空輕笑送著慈雲遠去,再回身絢兒已問道:「聖火?怎麼回事?」
寒空聳肩失笑道:「應該是沒了,我想這也是註定的吧。我總覺得不能老是靠著祂,我覺得若我真要覺醒真要體察到我的解脫應該是靠我自己而不是依靠任何外力的協助,我一直覺得這世間所謂的神應該在我們的心中才是,就藏在我們無盡的黑暗之後…」
「黑暗的盡處…」絢兒笑望著將西落的太陽說道:「雖然這天地將入黑暗但我也知道屬於你的光明即將到來。」
寒空再無回應只是輕輕牽起絢兒的手向前方無盡的黑夜含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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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要往船棺崖去!」絢兒驚道:「為什麼不繞過去?你想找屍不淨嗎?」
寒空點頭道:「我想單奪仙應該還在他手上,我要將他搶過來。」
絢兒問道:「他不是已經成了活屍了嗎?你要他的屍首?」
寒空笑:「這是送給鹹魚的禮物。」
兩人走走停停這才在一道浩瀚銀河下望見了突出河岸群峰的船棺崖,寒空想起了當日與閻怪誕來到這的尷尬情景嘴角忍不住揚起,這時忽見崖上的峰窟不停照耀出一道又一道七彩的光華。
「那是什麼?」絢兒好奇問著時前方林中已有人緩步走出軟語道:「涅晶。屍不淨正在改造他的新作品,我勸你們還是乖乖待在這裡就好!」
寒空定睛這才赫然發現說話的竟是紫耀派掌門靈太妙。
「哈哈…」絢兒笑的尷尬喊道:「二師伯。」
靈太妙瞪了絢兒一眼笑罵道:「終於肯認人了妳!」
金絢兒問道:「師伯妳在這做什麼?我娘都跟著出海去了。」
靈太妙驚道:「妳娘?真的?是跟著金鰲島嗎?回江南也不來見我、算了!你們倆到這又是想做些什麼?想阻止九曲鎮開封嗎?」
金絢兒正想說,卻讓寒空先擋下了說:「靈掌門到這又是為了什麼?」
靈太妙失笑道:「林教主倒是很防我嘛。我就說了吧,這閭山是皇上說要開的,現在趙朗明已經有你的血了,你的重要性等同於可有可無還要不要上崖或是阻止我們開九曲太極鎮就請教主您自己思量吧!」
寒空也不答領著絢兒就要上崖,靈太妙氣他的無禮袖袍一拂一股勁風掃葉而來,冷冷說道:「絢兒不能上崖!」
寒空一愣間心頭已想清楚說:「武通先這些傢伙在上頭?」
靈太妙淡笑:「你也知道,我不會強逼她跟我走但我絕不會讓她上崖的。」
寒空知道絢兒上崖也危險只有將身上的錦盒交給她後這才往棺崖而去。
上崖的路十分險峻半峰上寒空便見到探出頭的武通先腦袋但直到寒空來到崖縫上時這些人始終沒有動手。
寒空望著守在峰崖邊的武通先三人理也不理正要上前時三人又聚攏了上來。寒空冷笑,卻聽屍不淨忽說:「讓他過來。」
三人聞言這才讓開道,寒空走近又驚見正有一名有半身讓樹藤纏繞的老者正將一顆顆綻放著異彩流光的涅晶安置在滿是腥紅血蟲以及奇花異草的單奪仙體腔中。
剖開的屍體雖無腥臭但寒空仍是忍不住退了一步掩住口鼻驚道:「你們究竟在做些什麼!」
屍不淨以如蜈蚣的豎眼望向寒空笑道:「我還以為林教主身經百戰已對這些血腥畫面習以為常了,沒想到…」
「我種入的匯魂花以血為滋養,」不淨身邊的老者忽然背對著寒空這麼說道:「這些花草能輔助血蜈蚣等五臟蟲讓這具屍首的靈敏度增高一倍不止,再加上涅晶經由舍利子開晶的特殊魂體記憶讓這具屍首能有正常人的基本感識。」
「又想搞起死回生這一套嗎!」寒空冷道:「你不知道這傢伙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嗎!」
老者也不回頭只是淡淡說道:「我來這只為實現我的承諾,其他的與我無關。況且他雖能回復六感但記憶與惡習卻不一定會回來。」
「林教主。」屍不淨見寒空嘴角依舊掛著冷淡便笑道:「你知道這位是誰嗎?」
寒空說道:「我也想請教。」
老者沒有回應,屍不淨這才笑道:「這位可是百草門前門主庚桑百草,這回是應我之請讓我以金姑娘交我的青銅面具為交換才願意出現在這的。」
「是庚桑門主!」寒空聞言行禮道歉道:「晚輩言語多有不敬還望…」
庚桑百草揮揮手說道:「不必這樣,你的反應在於江湖中人很正常。」
寒空想起通仙井中的壁畫又問:「前輩,晚輩還有一事想問。」
「慢、慢!」屍不淨截口笑道:「其實我們也有一件事要請教主幫忙,不如就請教主先幫我們這個忙再讓門主回答你這問題吧。」
寒空一愣見庚桑百草不置可否這才聽屍不淨說道:「教主想必是知道這單奪仙的體中已有蟲族的強化蠱之事了吧。但教主可知道這單奪仙身中本有的是何種血異族類的血?」
「絕獨仙。」寒空說道:「絕通天的血脈看來應該是蟠族的對吧。」
屍不淨正要說時庚桑百草忽然接口道:「沒錯,正是這蟲族的強化蠱和蟠族的血造成我們如今的難題。」
寒空說道:「是相互抑制的狀況嗎?」
庚桑百草點頭道:「我們原本預計以草、蟲、晶三者再度啟動他體中的蟠血,沒料到蟲族強化蠱卻成了他蟠變最大的阻礙。」
寒空奇道:「成了活屍還能蟠變嗎?那為何恨狼王一直都是屍體的樣子?」
屍不淨解釋道:「應該是他死了太久,現在我也只能寄望在單奪仙了。」
「寄望?」寒空冷道:「你想做什麼!他就算蟠變也還是具活屍不是嗎!」
屍不淨笑道:「我想知道的就是這個,將死之人能讓衊族蟠族救回重生為一種新的生命,我在想說不定其實蟠變和衊化之後的人都只是一條新的生命而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讓他以蟠人的狀態再度重生嗎?」寒空失笑道:「所以你覺得他醒過來之後還會聽你的嗎?」
屍不淨笑道:「教主大人!這從來就不是我所需要的,我要的是成為主宰生死的神而不是一個操縱他人生命的陰謀家。」
「又是神!」寒空啐道:「你和朱挾龍、紫綬仙都一樣!瘋子!說吧,到底要我幫什麼忙!」
庚桑百草說道:「我需要你的血,你除了身負五雷令之外尚有著龍與樹的交會血統。」
寒空問道:「是因為我木樨家與常榮寶樹的關係嗎?」
「沒錯,」庚桑百草說:「這也是為何古傳的東方象徵青龍會和五行中的木連結在一塊的關係。」
寒空思索許久才說:「我不想幫這個忙。」
屍不淨聞言雙眼倏地爆出正要發狠時又突按下氣問道:「為什麼?是因為怕他到處傷人嗎?」
寒空冷道:「這是廢話嗎!你都知道不能控制他了我為什麼還要幫你,而且要是你真的成功了我一樣會再殺他一次。」
「不過…」寒空淡笑間宵明斷劍忽然飛馳倒斬逼得凌奇箏一聲慘嚎已少去了兩指,猝不及防的突擊掀起了紛亂的局勢寒空雙劍再斬雙翼飛旋間已攻向還沒反應過來的寧可登。
鮮血再濺,武通先急忙揮杖攻來但寒空卻是反手就將慘叫著抱著齊腕斷去手臂的寧可登狠狠擲來!
驚嚎聲中寧可登撞下了武通先與他一同墬落船棺崖,凌奇箏望著寒空膽氣全消驚道:「你!你做什麼!為什麼突然這樣痛下殺手。」
寒空冷著眼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陣後悔再回望崖下時正見到寧可登和武通先正以相同絕望的眼光拉著崖邊的枯樹,寒空心頭一熱飛身就將衣袍拋下先救了武通先又將寧可登一併救起。
武通先三人按著傷處望著寒空沉默許久,見屍不淨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只有不發一語地從地道鑽了下去。
屍不淨這時忽然笑道:「你不怕他們日後暗中報復?」
寒空聳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庚桑百草已說:「見惡能改已是不差了,雖說這些人該死,但我希望日後公子出手前一定要多加思量才好。」
「其實,」寒空羞紅了臉說道:「我剛剛想著的是殺了三人之後再逼退屍不淨好奪屍…」
庚桑百草奇道:「你要這具屍做什麼?」
寒空說道:「我要讓人將屍首送到八熱地獄好讓絕犀軍軍首認清事實。」
「哈哈!」屍不淨聞言輕笑道:「這件事你可就搞錯了,辟塵夜會聽單奪仙正是因為他身上的血而不是因為他是絕家的繼承人。」
寒空說道:「這事我已經知道了,絕家人的血關係著不屬鱗族不屬蟠族的秘密對吧。」
「那就用他的血換你的血吧!」屍不淨笑道:「還是你想像剛剛一樣將我們倆也殺了!」
寒空冷道:「我絕不會對庚桑前輩這麼做的!至於你、哼!」
屍不淨苦笑:「我倒是不知道我有這麼討厭,如何,要血就得用血來換。」
寒空沉默了許久這才用燭光劍在臂上切下了一口將血裝進屍不淨早準備好的酒壺中,屍不淨收下酒壺後也裝了一壺濃黑的屍血交給了寒空。
「問吧,」庚桑百草為寒空紮好了傷口才說:「你下過通仙井了對吧。」
寒空點頭道:「前輩是炁族之人嗎?」
庚桑百草搖頭道:「不是純血炁族人,但我確實知道其中的秘密和青荷子的一些事情。你知道天門和地門的事情嗎?」
寒空點頭道:「知道,我有一位前輩曾在金鰲島上見過一幅連環壁畫。」
庚桑百草問清了事情原委後才笑道:「是忽大夫呀,其實這件事和他所屬的尊血氏也有關係。壁畫上從天地雙門竄出的兩頭魔神就是分別身具炁靈幽以及蟠鳞猛等兩大異血族類支流的源頭,這是金鰲島的壁畫而通先井壁畫上所繪的正是由人轉神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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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崖,寒空將血壺交給絢兒並要她轉交接著趕來的桂氏兄妹讓他們將東西交給鯤蜦,之後寒空又在絢兒耳邊低聲囑咐了幾句。
正要走的時候絢兒又提起剛剛武通先三人竄逃的狼狽樣,絢兒的快意豬鼻笑中寒空卻嘆道:「我其實並不想這麼做…當我見到他們在絕崖上的哀傷眼神時我才忽然發現我和他們都一樣只是普通的人…我一直以為我可以扛起些什麼…但現在…」
「你沒錯!」絢兒忽然大力地緊抱著寒空笑道:「你若是見到那些被他們所傷害的女孩子時你就會知道你沒錯了,你做的是對的。但你對於這些人的慈悲也是對的,只是前頭因正義而升起的憤怒是針對人間、後頭對於生死而升起的慈悲則是相對於天堂,我們雖仰望著天堂卻不能忘記自己始終是身處於人間的一份子,對於惡人我們就該努力扛起屬於我們的責任才行。你說對吧!我的英雄。」
寒空笑了,回擁的瞬間他這才知曉在這世上能有個人能這麼地支持著自己、擁抱著自己、信任著自己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忽然的輕咳聲中寒空才鬆開了手說:「接下來的路讓我自己走吧,我想先去見見顰兒。」
絢兒雖不捨但雙手仍是漸漸鬆開,直到帶著笑容的靈太妙前來將她帶走。
寒空一直遠送著絢兒,上了竹筏這才想起從前所想像的那情景。名之為忘川的夢、那個為尋絢兒而生出的情景,如今這條河上載浮載沉的不再是霞依而是笑著揮手的絢兒,而那日牽著手的人兒卻是在身後不再遙遠卻陌生的境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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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潭前再起的粉霧陣中寒空輕揚手撫去這才發現體內竟還有著殘存聖火升起的些許混亂反應,寒空想起了思峰之上害明燄遭到反噬的霧陣忍不住嘆了一息,起步間寒空忍住腹中的零星刺痛感不斷迷走在陣中。
「顰兒。」寒空輕喚:「妳在這嗎?」
語畢四周已繚繞起幽迴咽訴的琴聲,寒空知道這是清音門和持香樓的聯合陣局,寒空也不急著破局只是將腳步放緩走在每一個琴音幽婉的迴繞下讓心思不斷飛絮回到過往之中…
終於,寒空在一個琴音的顫動下通透了暗示的出路,還以為是指示的同時未料卻是踏進了早安排好的陷路之中!
穿霧而來的刀劍讓寒空不假思索地以雙劍飛旋回應,爆出的詭異笑聲已伴隨著唯憘嗔以及肅照威衝出的冷峻身影!
雙劍瞬殺的同時寒空只覺腹中一陣刺痛,所幸聖火所餘不多霧陣的影響始終有限,就在寒空欲以僅存不多的功力突破圍攻時忽然又是一道劍鋒冷冷飛來!
三方聯殺!寒空赫然雙眼爆出精光在半空中以單足為柱,足點飛旋劍勢一招逼開唯肅兩人以及暗襲而來的滿絕情。
「都來了是吧!」寒空心中暗啐雙劍旋身繞起霧河一掩身形,魔靈氏眾人還以為香霧陣會造成寒空體中聖火的反噬,但如今看來寒空不僅沒有影響反而還反客為主遊走在霧陣中不斷掩息突襲三人!
戰勢走向突然迴轉只見滿絕情三人再度凝神聚意,未料卻是讓寒空捉準機會數下殺手!
三人心中氣結之刻香霧陣卻是忽然散去就在琴音同時倏然而止間提著大刀暴喝而出的機秉兇已是一招將寒空震飛!
寒空翻出一口鮮血正要起身時按住咽喉的劍鋒上已出現一雙熟悉的眼眸,眸下的櫻飛落一片疏淡。
這種冷漠讓寒空不禁想起屍不淨說的話,成為衊族後就真的就變成了另一個人了嗎…
「顰兒。」輕喚聲中朱顰兒的眼神始終寒若玄冰,寒空再無奢望地輕聲說道:「我…就當作妳過的很好好嗎…」
玄冰忽然崩出一條縫,即將潰堤時劍鋒已稍退。接上的卻是忽然一振更兇狠的眼神,但兇狠後卻是如何掩也掩不住的慌張與脆弱…
「林教主!」機秉兇笑道:「又見面了,孤身闖陣,我真不只要稱呼你勇敢還是愚蠢。」
寒空冷道:「我又不是來見你的,你這傢伙怎麼老是陰魂不散。」
機秉兇笑道:「想越過我拐走我的下屬是嗎?一個豪奢貴、一個明剖星還不夠嗎!」
寒空冷道:「當下屬的人會走要問的應該是領導者的素質吧。」
「嘴巴倒是挺厲害的嘛!」機秉兇恨道:「這樣正好,我正好缺一條牙尖嘴利的狗!」
說著面容倏變的機秉兇就要咬下間寒空竟是讓一邊的顰兒一把拉開,機秉兇怒瞪,只聽顰兒淡淡道:「他的血有毒,而且他的身上也有祖血要是成了衊族很有可能不受控制。」
「哼!」機秉兇冷哼,寒空也是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將顰兒留在身邊的用意!難怪沒有人敢跟你!我不會讓你帶走她的!」
機秉兇臉色稍變,顰兒已澹然道:「說的這麼好聽做什麼,我的事和你沒有關係。」
「妳不知道他…」寒空沒說完顰兒又冷道:「我不想知道你想讓我知道些什麼,關於你所有的一切我只希望我這一生從沒遇見過。你為了仇恨將我當作魚餌,最後又為了自我放逐而讓我陷在相同的仇恨中這麼多年而不聞不問。我不想知道你有多想補償!但我要告訴你,不管你做出些什麼彌補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一段話將所有的路都砍斷,寒空望著眼前這一張孤寂的平靜臉龐忽然感受到她緊緊壓住的寂寞,就像那些年放逐著自己一樣,他知道、在她心中某個不為人所知的陰暗角落裡,顰兒正在等待著那黑暗盡處的最後一道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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