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琴聲中情意不斷但殺機亦是綿綿,只見蟻則天忍受著琴聲的擾亂不斷以手指間透出的香氣揮灑著蟻陣行進,但每當蟻陣一接近董幽韻等人,身後的琴聲就是有辦法逼著蟻陣退後。
混戰中一旁的絕朱碧本想袖手旁觀未料突現戰場的身影倏然引動她的怒氣,刀劍孽光暴長之際觀戰的一女兩男也有了動作。
只見那少女手中摺扇一揮一道閃著橘金色光芒的火焰便燒上了蟻陣,火焰不停一路隨著蟻陣的逃竄追上蟻則天,只見蟻則天花容失色正驚叫間已讓橘火纏上落荒而逃。
另一邊蟻陣方退那兩名身穿藍衣的男子已各出刀劍與絕朱碧鬥上,搖著摺扇的少女笑觀戰局頭也不回地問道:「怎麼樣,傷著了沒有?」
見無人搭理少女這才回望藍映蟾笑道:「怎麼?姑姑問話不想答嗎?」
藍映蟾嘆道:「沒人像妳這樣認親認地這麼勤的、先說你們怎麼會在中原,遊龍氏都回來了嗎?」
遊龍氏三字竄進董幽韻等人耳中皆是令人一驚,羅列宿第一個插嘴道:「遊龍氏、是跟著金鰲島回來的嗎?」
少女瞄了他一眼這才笑道:「是羅姊姊的娃兒對吧,放心、你娘他們現在正在大和國作客,至於金鰲島如今應該還在海裡。」
「海裡?」常妙跡聞言也有些緊張,「那那條機關蛇呢?」
少女笑望著逐漸落於下風的絕朱碧說道:「擔心你義父嗎?問問絕姊姊吧、你義父當初被逼著離島而去就是為了擋住絕家派出的人。」
常妙跡眼冷但漸落下風的絕朱碧卻是一聲大喝刀風劍光瞬時大展逼退了兩人,就在絕朱碧即將進逼的同時少女又是摺扇一揮橘火再度猛吞而去!
絕朱碧對這火頗為忌憚,退讓間終於決定咬牙而去。
閰怪誕盯著少女的摺扇發現其中並無機關最後終於開口問道:「那橘火便是遊龍氏傳承下來的聖火嗎?」
少女搖頭又點頭笑道:「算是、但不全是。這橙火其實就是錠光尊者留下來以我族之血以及聖火混功而成,所以沒有遊龍氏血統是學不成的。」
說著常妙跡又怪笑地望向藍映蟾這才聽他苦笑道:「別想了,要掌橙火可得自願成為護族戰士、這我可沒興趣。」
眾人聽不出他話中還有涵義還以為他就是只想當個江湖散人,唯有少女聽出其中苦楚輕輕笑了一聲後才為己方三人自我介紹。其中持劍者名為泰鋏藝、持刀者名喚泰裁道,而少女則是自稱泰琰晞。
泰琰晞見眾人都是一副想問卻不敢問的模樣便先開口笑道:「我是來找人的,我們需要能使困龍曲以及平波曲的高手。」
說到這大家都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但就是沒人敢先開口,董幽韻見狀有只有輕嘆了一聲不知該不該將身後藏身竹林的人請出來。
泰琰晞見他這個樣子也跟著嘆了一口氣才朗聲道:「董前輩,今日之事事關大和國與遊龍氏等族的興衰存亡,若前輩真的惦記於往事而有所愧疚那還請現身一談,我想此事若成遊龍氏上下一定銘感五內對於過往的舊事也多少能雲淡風輕了…」
話說地婉轉但其中卻是暗含著條件交換的威脅,董幽韻雖然不喜歡泰琰晞說的話但對於身後人的遲疑也開始漸感不悅。
他終於回過身、他也終於踏步出林。一瞬的對望,不耐的人見到遲疑的人滿目風霜;遲疑的人見到不耐的人泛起的一眼湖波。
父與子,數十年的愧疚與怨懟也悄然化解在晨曦初染時透出的那一縷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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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當中,將佈滿紅幔血披的大廳照地腥紅如血。就在這如血池的圓廳裡忽然因為大門的開啟而帶出一陣陣的緩慢血濤。
門關風止就在大廳的門重新關上後正坐大廳裡的磨靈珠才對著身邊帶著尖肖臉孔的男子冷笑道:「我瞧這蔓宗還真是越來越大牌了、當初圍攻明教時背約退出就算了現在就連殿主召喚他們居然也不肯讓宗主來赴約。」
走進門的蔓宗代表血真行對廳中三人微微頜首這才在拉長了猴臉始終垂著雙目的男子身邊坐下。
猴臉男頭也不抬、眼也不張淡淡說道:「慈行,磨靈主剛剛說的你沒有想解釋的地方嗎?」
血慈行與靈珠對望了一會兒才帶笑冷道:「我倒是不知道我來這還得聽靈主的,我蔓宗的事等會兒我自會和殿主解釋。」
磨靈珠也還了一個冷笑,她身邊的男子說:「笑什麼、就大大方方和他打一場呀。不知道這裡的人都是一方之掌嗎?一個蔓宗二把手的就敢在這大言不慚、是真的不把我們看在眼裡嗎?」
「好啦、這有什麼好吵的。」輕鬆戲語中走進大廳的少年笑道:「蔓宗真慈大哥和慈心姊姊不能赴會的苦處我們已經了解了,殿主這會兒也有點事要辦所以才讓我這…」
「一、二、三、四…」說著少年又開始算起了手指苦笑道:「算了、算不完,就讓我這個小把手來宣殿主的喻令如何?」
「當然行,」只見方才還一副猴臉沉沉欲眠的山靈雨忽然振作了精神堆滿笑臉道:「幽離小兄的話就是殿主的話,我們一定聽。對吧、獵族長。」
獵裁屠見猴臉人這副狗腿樣也不敢造次但仍是忍不住酸道:「當然、當然,對殿主派來的人我一定聽但就不知道山先生有沒有這種自覺了,萬一山先生對殿主像對自己的國主山終天一樣陽奉陰違、暗地裡放箭的話…」
山靈雨聞言一張猴臉馬上垮成馬臉這才逗得磨靈珠笑道:「生什麼氣、這裡大家都知道你不是那個山靈雨,我想你冒充他本就是想奪山終天的位對吧!」
「噯、怎麼又吵起來了。」眼見情形越來越僵隼幽離趕緊跳出來打斷道:「我們還是先討論殿主要我們做的事吧!」
山靈雨瞪了獵裁屠一眼這才收斂了眼色聽隼幽離說道:「殿主要我們辦的事就是血雨天堂。」
語斷處被刻意留下的空白裡大家很自然地將眼光轉向掌握鴸靈的磨靈珠,靈珠也好像有準備一樣苦笑道:「我就知道神隼殿忽然出現中原不會是沒有原因的,還需要我解釋嗎?」
「當然,」山靈雨瞇起眼笑道:「到如今這南衡山上發生的事還是一團迷霧呢!炎辰昊的留下的秘密究竟是什麼?又是什麼逼得百草門一分為二?而你鴸靈身屬火鳥一派的首領,又是為什麼自南衡遠走?和火龍一派最後的鬥爭最後怎麼了?你們不會是真的拿到炎辰昊留下來的東西才離開了吧?」
磨靈珠嘆了口氣冷道:「我就知道這裡的人你最難纏,人家獵族長為了火戰車與血月之秘都能在西域忍這麼久了。就是你這傢伙最沉不住氣,頂替山靈雨的事也不是做得很隱密、聽說山終天在黑暗之城讓九驤騮背叛後就常找你的麻煩你知道為什麼嗎?」
山靈雨冷眼道:「不要將話題轉開,先回答我問的東西。」
「這事我倒是知道一二,」血慈行忽然插口後又陷入一陣沉默,直到大家的眼光皆略感不耐他才笑道:「我想山先生應該不願意我多嘴但我相信梟陽國其實一直都有另一支血脈對吧,我想這支血脈的人八成已經知曉山先生的真面目而且還和山終天搭上線了。」
山靈雨聽到這猴臉略顯不悅但馬上又堆起笑臉正要否認間磨靈珠已笑道:「不必說了,這裡所有人就連殿主等人都知道你不是當初神隼殿栽培的那個山靈雨,而是瀰靈谷谷主彌佛勒。對了、你也該想想你背叛了這麼多人會不會有報應,尤其是你那個標準的雙面人徒弟袁摩弄,聽說他也投過好幾個師父但在我看來他應是和你最像、盡得真傳。」
山靈雨雙眼漸直、笑容漸凍。
這時隼幽離才展顏笑道:「好了、好了。這事大家也不必糾結了,既然當初殿主沒說話就表示他老人家沒有意見,我們還是將注意力放在血雨天堂也就是炎夢島身上吧。」
山靈雨再不多言這下磨靈珠才心滿意足地慢慢回答:「好,第一、這炎辰昊留下來的其實就是十二神機的其中一架,只是這架神機在我們查出究竟是那一架時就已經讓當初帶領火龍一脈的尹逸給移走了,但可以確定不是他用來攻擊震國以及火湖的辰神機或是酉神機就是了。百草門一分為二的原因其實也簡單,就是分贓不均最後才分成兩派,但依我猜測如今靠向朝廷聲勢浩大的菁龍仙一派其實得到的東西並不多,反而是在百草門分裂後便隱遁多時的巫雲雨、巫瑤父女才是這場鬥爭下的最大得利者。第三…」
「慢。」磨靈珠說話間隼幽離忽問道:「這百草門分的贓是什麼?和炎大俠有關係對吧?」
「對。」磨靈珠解釋,「這東西聽說是一種密藥而且還是炎辰昊自炎夢島所攜出,我想這藥的效果應該和炎夢島是修仙佳所的傳說脫不了關係,怎麼?殿主對這件事很關心是嗎?我想若真要深入了解最好還是找上巫氏父女會比較好。」
隼幽離思索許久才點頭道:「好,這事我會再往上報。靈主妳繼續吧。」
磨靈珠點頭續道:「之後就是我鴸靈遠走南衡的原因了,其實也不外乎其他就是因為南衡山已經沒有我們需要的東西了,那還撐在那做什麼?至於第四嘛…」
自語未竟處多所游移大家都知道她在藏卻沒人敢先戳破,最後還是磨靈珠自個兒嘆了一息說道:「應該算是輸了,我們和尹逸帶的人雖然也有數度交鋒但不知為何每一次的交戰都是他們在即將勝利時撤軍而去。這樣說的夠清楚吧、他是故意讓我們的,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也沒臉再繼續待在那了,之後我遠走西域鴸靈則是交給玉清三兄妹直到如今。」
山靈雨抓到機會還是忍不住酸道:「所以才讓鬼蜘蛛乘虛而入對吧。」
磨靈珠瞪了他一眼沒說話,一邊的獵裁屠倒是酸道:「和鬼蜘蛛合作雖是代價慘重但老實說我還是覺得和你這傢伙結盟才是需要注意的,反正山靈雨已經讓你處裡掉了那我也不介意你加入,但你總得交出點誠意吧!」
這個『山靈雨』眼見在場眾人就連隼幽離也不再開口只有嘆道:「好,我說。只是我要先說我可不是有意要殺靈雨的…唉、這說來也是我太貪,我和靈雨認識其實也有好些年了,我和他同屬猛血猴族、在功體上自有許多相通之處,在一次由狨殿殿主容寮皇舉辦的聚會中我認識了代表廢山也就是梟陽國出席的靈雨,之後我又自他口中得知他曾受神隼殿栽培便生了貪念希望能以這神隼殿武譜補我瀰靈谷武訣的不足,沒想到盜譜不成反讓他發現我的用心所以我才會錯手殺了他…」
「所以…」獵裁屠完全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繼續說道:「所以你就假扮他順理成章的代替他是嗎?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整容整的和他一模一樣。」
山靈雨沉默許久才說:「各位知道容寮皇的兒子容琰織是專門研究地火的明夷火使吧、其實狨殿之中不只他一個人能使地火,我的臉能夠變得和靈雨一樣就是仗著狨殿長老無相和尚的幫忙,只是我無法納地火入體所以不能隨時變換我的面容,也就是說從我那一日離開狨殿後,我就已經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山靈雨』了…」
聽到這獵裁屠終於算是滿意了,眼光才轉向磨靈珠便苦笑道:「好,終於輪到我了是吧。對了、要我說可以但你這些年在西域收集到的資料等會兒可別藏私。這炎夢島是一座定在半空的浮空島,而且經年受夕陽日照不滅、持續聚集入夜前的最後一道陽氣,但其實大家都不知道這座島裡暗藏著的可不如我們所想像這般聖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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頹敗景象入眼悽涼,林寒空怎麼也不相信眼前這崩塌的古廟就是當初所見的明教地宮入口。
「探到了!」身後路慈雲的喚聲雖起但林寒空依舊是望著古廟不發一語,慈雲也沒時間分辨寒空如今的心情便喘著說:「附近的漁家有見到,說是讓人綁了載出海了。」
「哼!」寒空聞言一聲冷哼就急著步伐向港口疾走,身後金絢兒急著將他拉住說道:「還沒、還沒!事情還沒搞清楚、就沒見過你生這麼大的氣過…」
「哼!」又是一聲冷哼只是這一回寒空竟還甩開絢兒拉住袖子的手,這下在場眾人包括剛趕回的白碎雨也嚇了一跳。
碎雨忍不住唸道:「妳又搞了什麼。」
「我那有!」絢兒才喊完馬上又揉著眼嚎啕大哭了起來,這下寒空又急又怒但不知為何心中就是忽然冒起一陣無名火,之後他竟丟下眾人又往港口而去。
慈雲和碎雨很識相地跟了上去沒料到前頭寒空的身影才愕然停步間慈雲和碎雨已驚訝地從寒空背影遮掩的不同角度驚喊道「風孤虛!」「桂秉燭!」
慈雲喊出孤虛名時帶著戲謔的重逢、碎雨喊出秉燭名時卻是夾著些許的憤怒,然而在他兩人視線皆讓寒空著掩住的那部份卻還有著一人站在孤虛和秉燭中間靜靜望著寒空。
那是一種超越孤寂的哀傷眼神,但不知道為什麼寒空就是覺得好熟悉、好親切。
寒空輕緩移步直到與她相距一個能看清彼此眼中涙海的距離後這才停步輕喚:「聖母。」
跟上的路慈雲和白碎雨同時睜大眼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這披著白袍的年輕女子就是名震一時的暗坑坑主陰晦靈。
陰晦靈含淚點頭苦笑道:「你還記得我呀。我們倆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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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慈雲四人很識相地退下後又馬上聚在一塊,慈雲先瞪著秉燭低聲罵道:「你吃了豹子膽嗎?連亂櫻莊也敢燒!」
秉燭裝傻道:「什麼?亂櫻莊是什麼呀?」
碎雨冷笑道:「這樣的裝法實在不是很高明,我勸你還是趕快逃命去吧、省的陰晦靈殺回來時沒地方跑,我就不信她會吃你剛剛裝傻的那一套。」
「當然吃!」孤虛笑道:「我們的暗坑坑主早已經讓這小子耍地團團轉了,我們剛剛就是準備要出海去了。」
「出海?」慈雲驚道:「去哪?哦…」
路慈雲詭異的調笑聲中孤虛忽然冷眼凜殺,一邊的碎雨倒是不怕死地說道:「怎麼?你出海是要去找黃姑娘嗎。」
孤虛回了一個冷眼冷道:「目標不是她、但就算遇上她你們期待的好戲也不可能發生,總之她是她、我是我,我可不像你家的教主、什麼都放不下。」
慈雲聽他說得絕怕又引動他的脾氣趕緊將話轉開問道:「秉燭、大伙雖然相識不久但我總覺得你不會是做事做地這麼絕的人,你和陰晦靈有仇嗎?真有問題可以告訴我們,我們說不定能幫上忙。」
秉燭澀然許久才苦笑道:「我看還是不必了,我自有我的路要行。」
「你真不打算告訴他們。」風孤虛忽然的冷語轉向引動慈雲、碎雨的好奇只聽風孤虛不顧桂秉燭的迷茫眼神對路慈雲兩人笑道:「現在有個人正打算去討女兒回家,還要將她嫁給這小子。」
慈雲和碎雨一臉茫然風孤虛才笑道:「你們三個大男人不會就這樣將三個小姑娘丟在後頭吧?」
「啊!你幹麻!」孤虛才說完身後絢兒的大嗓門已突然出現,但這一頭除了寒空稍有動作卻讓陰晦靈壓下外路慈雲等人竟是毫無動作,慈雲也回過神睜大眼驚道:「不會吧!真沒人想救她?」
碎雨見秉燭終於如驚醒一般這才冷道:「你跟我們一塊過去。」
秉燭雙眼無神腳步方移間已讓眼前的身影所驚懾,只見並肩而來的兩名魁梧武者,左方沉穩神態後還拖著扁著嘴的絢兒、但右邊那一張熟悉臉孔卻是露出了此生從不得見的凶惡…
那一掌好快,就在秉燭口中方吐出『師父』兩字時他也同時讓那重掌擊飛入海…
猝不及防的變化下兩名武者已帶著絢兒上了小船往海岸線那一邊的海船而去,而岸上的混亂中金絢兒的眼光只能和同時遙望自己的寒空淒苦對望。
但她並不害怕,她知道這個男人終究會再一次地為她而來,她知道,他一定會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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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邊浪潮雖湧卻掩不過寒空此刻的澎派,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
眼前這人是父親的對頭、卻也是他這一生的知己,更奇妙的是寒空對她亦是毫無敵意。
他感到一種親切的感覺,他知道這人只怕是這世上離自己父母最接近的人,他順著她的牽引並肩坐在碼頭上。
果不其然,陰晦靈一開口便提起了父親。只聽她帶笑苦澀道:「寒空,你知道你父親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嗎?」
寒空點頭道:「我想父親雖已有家室但仍是對前輩另眼相待,之後甚至不避嫌地與前輩為友一定還有某種超越友誼的情愫在才是。」
「…」
「我曾經深深的深愛過他。」良久的沉默後,破題的第一句話便擊碎了所有隔閡,就在陰晦靈這麼說著的同時寒空也感受到一股沒來由的悲愴,隨著陰晦靈的無以為繼與淚如雨下寒空這才知道眼前這為世人所懼的暗坑坑主其實也和身邊所有人都一樣。
一樣地為愛而恐懼,一樣地為愛而勇敢。
「你知道嗎?寒空…」陰晦靈絮語再開,過往她與父親的一幕幕躍然眼前,寒空還有些不敢置信晦靈口中那個詼諧風趣的俠士會是自己的父親。
「你們有點像,但又不太一樣。」陰晦靈突然望著寒空做了個總結。
寒空苦笑道:「我也聽人這麼說過,聽說父親對肩負的責任甘之如飴是吧?」
「噯、裝出來的。」陰晦靈大笑道:「你爹是因為那時你爺爺在世才會這麼積極地辦事,在你爺爺死後沒幾年他就吵著要退隱了。這混小子、要不是後來我暗坑…不,應該說要不是我的身分被識破…你爹和我…」
語斷處是一陣曖昧的尷尬,寒空想問又不敢問。這會兒晦靈才盯著寒空陰笑道:「怎麼?緊張了嗎?」
「我相信我爹和我娘。」寒空很匆忙地對上這句話才覺得不妥時陰晦靈已笑出了聲。
笑聲漸大漸遠直到寒空撇見她眼角溢出的那滴涙時這才聽她苦楚道:「是呀、你娘是桂墀家的大小姐、還是皚月族上下崇拜的女神,怎麼可能、你爹怎麼可能會放棄她…」
寒空聽出話中的妒意但更令他心驚的卻是身後忽然傳出的絢兒驚叫聲,寒空聞聲一震才要起身卻是手腕一燒已讓陰晦靈緊緊扣住還讓她拖回了身邊坐下。
寒空眼見身後眾人居然都沒有動作又想甩脫陰晦靈時已聽她淡淡說道:「放心,來找絢兒的人將和你前往同一個地方,而且他若想帶走絢兒你這沒名分的女婿是說不上話的。」
寒空聞言又是一震果見拉著絢兒的沉穩男子就和傳聞中的大黑天一個模樣,寒空再望向走在前頭身材頤長的男子時晦靈又說道:「你不認識他對吧,但我想明剖星和宮連城這些蘿蔔頭應該不是很喜歡他就是了。」
寒空恨恨地道:「就是他將我明教的人帶走的。」
「第一次是,他們當初就是讓這傢伙和姒螢磐給關在明教地宮裡…」陰晦靈也不回頭只是直盯盯地望著海平面語氣平淡地說:「但他們脫離之後卻是由我親手擒下的…」
話底的震驚事實還沒撼動寒空時他卻已為絢兒欲絕的眼神牽了魂,寒空忽然明白自己方才為什麼會甩開絢兒拉著袖子的手,說到了底他就是害怕。
他又開始將身邊好不容易擁有的一切開始往外推了,從知曉明教眾人被擒的消息開始之後,他又開始以為是因為他所以才害得眾人如此,自卑又自傷的心情逐漸擴大直到他回過神想起剛剛陰晦靈所說的話時他才怒氣勃發地回頭狠瞪。
陰晦靈靜靜地承受著他的憤怒,毫不避諱地說:「我帶走他們的目的其實和那傢伙沒什麼兩樣,目標其實都是你。」
林寒空無語,他不問不是因為他厭惡陰晦靈反而是因為他喜歡她,他知道陰晦靈不會做了這麼一件事而毫無解釋,但他同時也知道陰晦靈不會毫無目的便去綁架明教眾人。
寒空有預感,這件事將是他此生最大的考驗,也是決定他能不能將自己從這自憐自卑的漩渦將自己救出的關鍵,因為唯有挺身對抗陰晦靈他才能證明自己不是那個將不幸帶給大家的那個人。
只是該如何開口,該如何對這個對父親有著深深眷戀的人說出口。寒空忽然覺得很難過,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要是沒遇上絢兒的話說不定、不、應該是篤定會變得像如今的陰晦靈一樣…
「你那是什麼眼神?」陰晦靈像是察覺到了些什麼一樣對寒空好沒力地說道:「不會是在可憐我吧?你真以為我選擇復仇、選擇成為一個惡人、選擇將你明教上下都帶走是因為我有苦衷的嗎?我的天、怎麼比你爹還蠢…」
他看見了,寒空忽然看見了。他看見了陰晦靈深藏在她黑暗軀殼下的那一點星芒,那一點等著照亮世間與她自己的星光。就藏在晦靈的笑語裡、就藏在她堅持自己是個惡人的論調裡、就深藏在她將自己定位為壞人而要寒空起身對抗他的那些話裡…
寒空知道陰晦靈不會捨得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局面,但他又不得不為她最後那一句決絕感到憂心。
「你得孤身上路到大和國來見我,我要以你的血開啟黑日封印。一個月、你若逾期,我一日殺一人。」
偌長的會談停頓地太突然,寒空望著陰晦靈登船離去的背影才忽然驚醒她身邊為她撐船的便是俞綰星。往事雖隨小舟遠,但他還是不自禁地想起了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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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大教主,回回神好嗎?」長久的呆望中路慈雲終於忍不住在寒空面前猛揮手苦笑道:「得了吧你、媳婦讓人搶走還能這麼冷靜。知道那個小桂嗎?他讓他師父打傷了,還有、知道他師父是誰嗎?」
寒空依舊呆望,過了半秒這才驚訝地回神回首果見眾人包圍下的桂秉燭已是面如金紙、氣若游絲。
「林阿空、過來救人。」只聽風孤虛依舊是一派輕鬆地說:「這小子體內的氣息與眾人相衝,我賭只有你救得了他。」
思緒混亂的寒空也無暇多想,只是就在他的手貼上秉燭的丹田時他才感受到一股熟悉的脈動。
是聖火,在自己失去聖火的這麼一個當下他忽然升起將秉燭體中力量占為己有的想法,思緒的流轉啟動了氣海的黑色漩渦,就在寒空驚訝於自己的卑鄙念頭間他體中的闇火竟同時流轉與秉燭的聖火相交融。
光與暗的相遇令寒空不斷地流失功力,他驚訝、也提防,但眼前半陷昏迷的秉燭卻讓他無法置之不理。寒空硬著頭皮為他疏通經脈,直到秉燭悠悠轉醒後這才緩下了手。
秉燭方醒慈雲便忙著逼供,但寒空卻是一反常態地移開了眼神。
秉燭無語、寒空這才嘆了口氣將晦靈方才所言說出,這下慈雲又逼問起究竟是誰,沒想到孤虛已快了一步笑道:「不認識他嗎?他就是獨龍族族長燭九陰呀!」
慈雲驚道:「你四弟的手下?我就知道這事和你也有關!」
孤虛瞄了慈雲一眼冷嘆道:「真是、蠢人就是蠢人、他師父要真和我有關係剛剛還會這樣大剌剌地傷完人就跑嗎?還不清楚這中間關竅就和閭山一樣嗎,封閭山的是你爹、那封黑日的是誰大家知道了吧!」
眾人無語好像明白了些什麼時寒空才嘆道:「所以我爹最後才會和暗坑對上,因為封印住暗坑崇拜的聖物黑日的就是我爺爺木樨騫月對吧。」
眾人聞言恍然大悟,雖對絢兒的安危稍稍釋懷但又不禁為這再起的風波而擔憂。
他們不清楚為何這人世間的事會這麼一件又一件牽到寒空身上,只知道不管前路如何險阻困難他們都跟定他了,就像寒空在他們困難時從不曾放棄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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