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煦陽光方熏熱了眼皮林寒空就聽見了金絢兒的尖聲怪叫:「我的寶貝呢!」
林寒空聞言心下了然才想轉身躲著時靈光熾已是揉著惺忪睡眼將寒空推出了帳篷,果不其然金絢兒一見到寒空便哭喪著臉奔來喊道:「你看!怎麼辦!」
林寒空嘆了一口氣望向金絢兒空蕩蕩的袋子拾起其中唯有的一張紙條唸道:「今夜子時,拿回生鐘至塵林一會。」
林寒空向已起身的戚神法問道:「神法,塵林你知道在哪嗎?」
戚神法聳聳肩又回身向智美導招手,智美導走來細觀字條說道:「塵林是塵氤教的據點之一,知道塵氤教嗎?」
「幻迷界的手下嗎?」林寒空說道:「但我聽說自從幻迷界內鬨之後他們就逐漸坐大不聽他們掌控了不是嗎?」
智美導點頭道:「確實,還聽說他們和南宋朝廷走得越來越近,這塵氤教以五十陰魔為名,其中這塵林就是由十名第一階主要教師所佔領,這裡頭的領頭我要是沒記錯應當是色形遷,這人不難對付只是若加上其餘九名就麻煩了。」
「不行啦!」金絢兒再度哀號道:「人家的寶貝…嗚…」
林寒空見她又要哭趕緊讓朱顰兒安慰她才說道:「好、好!我們去將東西帶回來。智大哥,你知道這塵林在何處嗎?」
智美導笑道:「放心,明教就是和我們約在塵林外會面,我們這就前去吧!」說完智美導又對金絢兒笑道:「絢兒放心,東西我們一定幫妳拿回來。」絢兒聞言這才緩緩收淚跟著眾人出發。
一日的奔波直到黃昏之刻眾人終於在地平線處見到被黃沙所纏繞的塵林。
「就是這裡了。」智美導望著塵林四周的群山說道:「這塵林的地形特殊,強風會經由激盪四周群山成為迴旋風勢,而塵林也因此得到一重天然的障壁,只有在午時這層狂風才會暫時止息。」
金絢兒急問道:「那子時呢?」
智美導失笑道:「子時是這裡的風沙最強的時候,範圍將會掩佈這整座塵林外三里之處。」
金絢兒聽完心頭又是一沉,林寒空這才問:「明教的人呢?」
「不就在這了嗎!」才說完眾人身前林道旁已竄出一道黑影,黑影瀟灑飄落在智美導面前笑道:「智景使,終於等到你們了!」
智美導領著眾人下馬招呼道:「凌法王,真是對不住。先前尋人花了點時間,邵法王到了嗎?」
凌冥風說道:「邵爺就在前頭藏起來了,說是塵林中好像有些動靜要我在道上等著各位先別讓大家靠近。」
智美導問道:「是塵氤教嗎?」
「應該就是了,」凌冥風說:「他們好像集結了,現在都藏在塵林裡頭。邵爺說擔心他們是要去幫神威宮,要是查明了他們是要為神威宮助拳的話乾脆就在這將他們截下算了。」
智美導點頭道:「這件事我也沒有異議,就先帶我們去見邵法王吧。」
凌冥風見他們答應便領著眾人從道旁小路來到一處山洞之中,山洞中一群人圍著營火正自談話,其中正中央的人正是邵明燄,邵明燄一見到眾人便起身要身邊人讓出位置,所有人坐定後邵明燄就和智美導談起了塵林之事。
「林公子。」林寒空正發著愣時八難客的泰難和以及九思流問思疑已併肩移步而來,寒空再見故人心中又驚又喜道:「兩位也在這!真是好久不見了。」
三人先是一陣寒喧又忽然陷入一陣空白,三人心中都知道這空白是留給再也不能參與談話的南宮蘭曦。
問思疑率先打破沉默領著林寒空向前為他介紹道:「大般法王邵先生和聖風法王凌兄弟你已經見過了,我就為你介紹五使吧!」
「淨氣使秋思明,也是我九思流的大哥。」問思疑帶著林寒空又一一介紹道:「這位是妙明使紫文道,最近才從衡山歸來。這三位就是妙風使青如晦、妙水使素暗香、妙火使赤持觴。」
眾人一陣寒喧後寒空也和紫文道談起衡山之事,紫文道這才嘆道:「陳兄弟走的也太突然了。」
林寒空再聞陳淵雪之事這才問道:「淵雪究竟是從何路離開的,我問光熾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紫文道將所知說了一遍這時林寒空才驚覺其中大有蹊蹺,眼光轉望光熾間卻見到邵明燄正轉過眼望著自己…
「寒空!」邵明燄對寒空招著手領他出洞走上小徑說道:「前些時候慕壁藏來見我告訴我陳淵雪和尚黎風的事情。他本想等你回來親口告訴你,但等了半個多月都見不到人所以想先找到顏臻臻讓她和你說,只是他去見臻臻那天我也在場,幸得臻臻推薦壁藏才願意將這事情告訴我。」
林寒空問道:「這兩人現在究竟到哪去了,一點消息也不留就這樣消失。」
「一個回臨安,」邵明燄沉默許久才又說:「另一個如今應當是在華山。」
林寒空會意道:「黎風回了臨安而淵雪回了華山是吧。」
邵明燄想了想才說道:「應該說這兩人都已經不在了、不、應當是這兩人其實從頭到尾就不曾存在過。」
林寒空聽得迷迷糊糊這時邵明燄才說:「尚黎風其實就是風孤虛,趙構身邊的第一軍師。至於淵雪並不是陳昭應的兒子而是陳師骸以陽神凝體所化出的分身。」
林寒空聞言沉默了許久才點頭說道:「這樣我知道了,他們最後是對上了嗎?」
「是。」邵明燄說道:「壁藏告訴我當初戰場上還有兩人,一個是以蕭音為陣的高手另一個則是衡山派昏厥過去的祝如飛。只是我想就算找到這兩人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林寒空知道邵明燄所指的是當初的陳淵雪以及尚黎風都已經不可能再回來的意思,寒空忽然輕笑心中想起這一路逐漸斷去聯絡的夥伴,不管自己身邊曾經聚集過多少以性命相交的朋友最後的結果其實都一樣…
「我們回去吧。」邵明燄舉步道:「我聽說金姑娘的東西被帶走了是嗎?」
林寒空聽聞金絢兒這才驚覺一路上始終不曾遠離自己的居然就是這個被自己視為麻煩的金絢兒,寒空笑著將事情說出邵明燄才問道:「我能瞧瞧這回生鐘嗎?」
林寒空將鐘拿出笑道:「聽說這鐘能喚回魂魄不知是真是假。」
邵明燄接過鐘細察道:「確實可以,我當初重傷昏迷時就是讓人用聖火以及這鐘聲喚回。」
林寒空驚道:「我先前也是讓皇甫光先生用這鐘聲救回的,前輩也是嗎?」
「不,」邵明燄說道:「救我的人是炎辰昊炎大俠,當初這聖火未失前任教主卻早就失蹤了,炎大俠不顧教眾反對將聖火加諸於我傷體上加速我的復元再以回生鐘的音波震盪我的身軀喚回我的意識。」
林寒空說道:「對,是借由震盪身軀喚回意識。當初我也是這個樣子醒過來的…所以沒有所謂的魂魄嗎?」
邵明燄搖頭笑道:「就我所知魂魄便是我們、人與魂是一不是二,而世間人所見的鬼我想應該只是不甘心的人死前所凝聚的最後一絲信念而已吧。」
話題迴繞在靈魂之上林寒空卻突然想起了清霞依,越見沉重的腳步聲中邵明焰忽然將鐘放回寒空手中說道:「其實我還聽說這鐘的鐘聲除了能喚醒意識外還可以喚出人深埋在記憶之中的人,譬如…已逝去已久的親友之類的…」話中藏的話突然沉重地壓在寒空耳邊逼得他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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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重的喘息之聲漸歇,崖邊石洞門外的童子已準備好衣裳放在石洞門前說道:「界主,無英君已到,正在廳中等著。」
石室裡的白髮白髥男子收斂精神輕輕應了一聲,童子退下後他才將衣裳拿進將身上溼透的衣衫換下,走出石室後男子一路足不點地飄身上崖,上了崖頂男子在絕崖峰頂之上輕移石柱,緊接著一陣細微聲響男子腳邊已出現一條通道。
男子飛身而下黝黑道路中他全不以目視路,自然的身體感應已帶著他走過迴旋的長長階梯來到一間大廳之中。
「骸師。」廳中一青一紫兩名女子一見到男子便趕緊起身招呼道:「身上的傷好的多了嗎?」
骸師輕捻長長白鬚說道:「好得多了,其實也不算是傷只是損失了一部分的功力而已。臻臻,妳們呢?不是說先前才尋到蒼雲儀的魂魄和傳人了嗎?」
顏臻臻聽到這就笑了一聲轉頭望向青衣女子說道:「萃萌,妳自己說吧!」
宮萃萌帶著怯意道:「遇是遇見了…但我沒有認出她們…」
「哈…」骸師與顏臻臻聽完宮萃萌的解釋終於笑了出來說道:「罷了,這事就先擱下吧。妳們知道眾妙門後頭還有另一個組織嗎?」
宮萃萌睜大了眼望著顏臻臻,只見顏臻臻淡淡說道:「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外名之以眾妙內實之以蠡玄,蠡玄、裡玄以蠡窺玄之意對吧。我開始懷疑這真正控制眾妙門和蠡玄門的應該不會是鴸靈的朱城璧了。」
骸師嘆氣道:「朱城璧雖不是個簡單人物但他的背後確實是有另一層陰影存在。」
「計無遺?」顏臻臻懷疑道:「還是他和那人仍有聯絡。」
骸師點頭道:「不是計無遺,而他也沒和那人有聯絡,但這計劃確實也是那人替他佈下的,只是經過這多年了我沒想到這計劃居然還能執行的這麼順利。」
「聞、鬼、藏!」顏臻臻一字字唸道:「十年前他就能預測到如今的情形還排佈出這麼縝密的計畫,這人真不知道究竟是人還是神了。骸師,若是你加上你修了多年的宿命通能做到他這種程度嗎?」
「當然不行,」骸師搖頭笑道:「這些所謂的宿命通、他心通都只是修道上的枝節決不能執著甚至是沉迷、利用的。但我懷疑這鬼蜘蛛能做到這種程度想必是有著某些不同於凡人的修為,只是他的心性搖擺不定,一會兒是聞神機一會兒是聞鬼藏,要揣測他的行動或是探他的底也就更困難了。」
顏臻臻說道:「我聽說會得到這種分裂症的人一定是經歷了非常人的痛苦才會如此,我想這件事一定有人知情只是不願意再提起而已。」
骸師點頭道:「既然他們不願意提起我們就別管了吧。」
顏臻臻笑得燦爛道:「看來骸師是知道些什麼了對吧。」
「哈哈。」骸師輕笑間舀了兩碗山泉給兩女說道:「先喝,喝完再說妳們來這的目的吧。」
顏臻臻豪邁地將眼前山泉一飲而盡笑道:「骸師猜猜我們來這是為了什麼!」
骸師嘆了口氣說道:「還要我猜,妳這小女娃從小就難纏。神威宮嗎?」
顏臻臻點頭又搖頭笑道:「算是也不算是。」
骸師笑道:「直說吧妳!」
顏臻臻說:「我是來借人的,古鹿台邊的淇水也有一個和武夷山一樣的先天太極鎮,骸師知道吧!」
骸師點頭道:「我聽說這地方最後一個進入的人就是胥閌也是眾妙門的前門主蘇璇璣對吧。」
「沒錯,」顏臻臻說道:「這下頭一定還有些什麼秘密就像是武夷山封住閭山水道一樣。所以我想借你們極界裡的幾隻小蟠去幫忙。」
骸師猛搖頭道:「這件事我做不了主,將他們安置在極界並不是要他們當我的手下,等會妳到了下面再親自去問他吧。倒是妳會來借人,那靜塵他們呢?」
顏臻臻笑道:「還不就是神威宮。對了,骸師先前的事辦得如何了?還有去見寒空嗎?」
骸師搖頭笑道:「這孩子最近都不曾入夢我也忙著收斂精神,如今神威宮之戰在即我想我還是先稍待一會再尋他去吧。」
「這個…」骸師見顏臻臻欲言又止只有笑道:「說吧!」
顏臻臻笑道:「我已經讓邵法王將你的事轉告他了,我想他現在應該已經在前往天凌之戰的路上了。」
骸師『哎呀』一聲道:「要是給他遇上九繞妙怎麼辦,這九老龍一定會趁機利用他的。」
顏臻臻點頭道:「利用他爹的交情套住寒空嗎?我讓靜塵注意一下好了,不過骸師放心,到時候打起來他們是敵對陣營要接觸也不是這麼容易。」
骸師又想起道:「對了,我聽說這淇水上的太極鎮不是已經讓摘星樓以及燔鹿臺給佔據了陰陽兩眼地了嗎?」
「骸師你猜猜!」顏臻臻笑道:「我敢這樣大舉進攻是為了什麼?」
骸師嘆氣道:「他們出手了對吧,兩個太極圖都牽涉到星辰宮。看來近日他們應該是會有大動作才是,是想趁著神威宮之戰出手對吧!」
顏臻臻笑道:「這件事我已經讓蘭樓主幫忙通知流國主了,現在他們要捕蟬我這黃雀怎麼能等著!」
骸師搖搖頭笑道:「黃雀!妳分明就是一隻蒼鷹才是!對了,聽說胡不歸出現了妳知道嗎?」
「是嗎?」顏臻臻一臉迷濛地說道:「原來他還活著。」
骸師笑望顏臻臻說:「藏的不錯,可惜你今天將萃萌帶出了門。」
顏臻臻聞言一個回頭卻是見到宮萃萌正將望著自己的驚訝神情收回,顏臻臻嘆了口氣說道:「確實見過面了,說是有個楚家的孩子救他離開的。」
骸師問道:「楚家?是之前發生慘案的楚翩莊嗎?說到楚翩莊我就想起了折花樓,你們最近有這些孩子的消息嗎?」
顏臻臻點頭道:「我只知道潛入金國的那個瘖啞孩子,聽說是和曲誓霏打過一架。」
骸師點頭道:「說起來這些孩子也和摘星樓有些關係…」
「是呀!」顏臻臻想了想說道:「楚翩莊是和湘君相夫人有關係,折花樓則是少司命所建。而摘星樓背後的人其實就是長生宮脫逃的那對姊弟中的弟弟對吧,我真沒想到這天降九歌的影響居然能這麼深遠。」
骸師嘆氣道:「提到折花樓我就覺得有愧,當初龔芳菲將默人交給我希望我能以夢術助他一解心防,沒料到這麼多年過去我對他的症狀半點忙也幫不上,反而一直都是默人在幫我。」
顏臻臻奇道:「龔默人,就是那個不說話卻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解開機關陣法的孩子對吧。」
「就是他。」骸師略帶欣喜地說:「當初也只是誤打誤撞讓他不經意見到陣法圖,沒料到他居然一指就指出陣法的陣眼所在,此後我試了不下數千張的機關陣法圖他都能順利一一破解,只能說上天讓他失了與常人互動的能力卻給了他超出常人數倍的敏銳觀察。」
顏臻臻聞言笑道:「那我能借他嗎?」
骸師睜大眼說道:「當然不能!妳可千萬別打他的主意,他不讓別人碰他的。」
顏臻臻展開笑顏撒嬌道:「骸師…」
陳師骸坳不過她只有點頭嘆道:「好,我帶妳去見他,但妳只能將機關圖給他看卻不能帶他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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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繚繞,光影互換的空間中眾人正分坐數十艘小船上感嘆著眼前這令人不敢置信的美景。
其中一艘船上的苴陶然望著山壁頂上一閃一閃的晶石笑道:「打下這座島之後,我一定要將這洞裡的滿天星斗全部帶回家。」
正說話間身後忽傳數道呼喝聲,黃鎏暈用斜眼瞪了身後好幾艘船上的海盜對苴陶然說道:「苴先生!有勞你約束你的盟友了。」
苴陶然笑笑地回望喊道:「藍幫主!再玩下去他們就知道我們已經在這啦!」
「就讓他知道!」惡鮫幫幫主藍驚天對著身邊的女子喊道:「色姑娘!等我搶下這座島我讓妳做島主夫人好不好!」
另一艘船上十名形束相似不分男女的人忽然一陣竊笑,領頭的人媚聲道:「藍幫主是在和我色形遷說話嗎?」
藍驚天垂著三尺涎笑道:「當然!當然!」
色形遷笑地撫媚萬千道:「但…我是公子耶…」
說完兩邊人馬同時靜默了數秒接著才是同樣的一陣大笑,一邊的邊笑邊誇色姑娘真會說笑,另一邊則是笑這些惡鮫幫的全是傻蛋,前頭靜觀的眾人卻是暗笑這兩邊的胡鬧…
「這些人就是你在生死輪的老爹找來的幫手?」苴陶然身後的靈太妙冷冷笑道,苴陶然也笑道:「還好我爹找來的幫手中還有紫耀派和妳靈掌門,不然就麻煩了。」
靈太妙冷道:「生死輪雖然和陰陽道同屬九龍子狻猊管轄之下,但生死輪卻因為你這陰陽道道主是人家的兒子所以老是矮了一階,你不會氣嗎?」
苴陶然笑道:「怎會,說是上下階但其實我們多數都是保留著平等的距離就像這一次生死輪登高一呼,惡鮫幫、塵氤教以及靈掌門的紫耀派還有的無礙大師的幻迷界不都一同共襄盛舉而來,不過說真的能和各位比肩我還真得感謝生死輪。」
「是呀。」靈太妙受不了苴陶然的官腔趕緊將話轉向對面船上始終盤坐不語的無礙身上問道:「無礙和尚,這塵氤教也算是你幻迷界的下屬,現在他們理都不理你,你心裡一定很不是滋味對吧。」
無礙藏在斗蓬下的嘴角微動說道:「栽培管理他們是辛玖喻和律禮戒這些人的事,我連他們的面都沒見過更不用說他們也會認識我了,靈掌門還是管好妳自己分內之事就好了。」
靈太妙冷笑道:「幻迷界也只有你一個出面,我看這幻迷界倒是真以為自己比較偉大就是了。」
無礙也不回話,這時黃鎏暈望著眼前漸窄的曲折水道說:「就快到了,大家準備。」
語畢一聲裂帛輕響接著空間像是受到一陣震盪一般,繚繞的煙霧同時輕輕震動著。
黃鎏暈對身後的谷無梵一使眼色只見谷無梵旋身上空暫時停滯間大嘴箕張一道細微地令人難以聽聞的音波油然而生,音波過後眼前一座潔白的珊瑚島已在瀰漫開來的濃霧中出現眼前!
「殺!」身後惡鮫幫率先出擊,苴陶然見狀搖頭嘆氣,身後洛煌權也說:「你找來的好盟友,這下要跟進還是放他們做餌?」
苴陶然搖頭笑望著冥蔽響,冥蔽響這才將身後的兩個竹簍拿出說道:「要放嗎?」
苴陶然望著闖上島的惡鮫幫始終沒有回應也以手勢止下船隊說道:「等等,有古怪。」
靈太妙瞇起眼望著鮫島說:「這些傢伙不會是中了埋伏了吧。」
才說完已見到藍驚天走出吼道:「芭蕉精!裡頭根本就沒人!空島一座!」
「上島吧!」苴陶然率先帶著谷無梵、荷不染、淵不滌、萬飛駒、夏不解、閭負山、洛煌權、冥蔽響以及秋寞窟等人上島,接著才是靈太妙的紫耀派、幻迷界的無礙以及黃鎏暈所領的仙鶴樓眾女,直到其他人都上島後最後塵氤教的色形遷十人才踏上鮫島。
色形遷冷笑道:「消息走漏了是吧!不然怎麼可能撤的這麼乾淨。」才說完眼角突然黑影一閃,色形遷喊道:「有人!」色形遷急步追趕後頭九人自當跟上,苴陶然見狀正要阻止已然不及。
「是計。」洛煌權瞇起雙眼笑道:「看來惡鮫幫應該也已經失了蹤跡才是。」
說完苴陶然一回頭果然已不見藍驚天和他的手下的蹤影,谷無梵罵道:「一群沉不住氣的傢伙!不管了,先找弱水池吧。」
這時靈太妙忽然領著化星君三人逕自離開道:「弱水池不需要這麼多人,你們自己負責吧,我要到別的地方去。」
谷無梵望著靈太妙背影冷笑道:「她們想先行一步採取涅晶,這女人真會打算盤。」
苴陶然和黃鎏暈對視後苦笑一聲道:「我們自己行動吧。聽說弱水池就在這島的地下迷宮中,要破壞大金湖的封印也必須在那裡進行。」
眾人走進島上最大的建築,苴陶然在這間空蕩蕩的珊瑚國城的大廳中四處遊走這才搖搖頭道:「到處都沒有機關的痕跡…」
說完一抬頭馬上見就到谷無梵正微笑對著自己,苴陶然笑道:「老谷你有辦法?」
谷無梵道:「我們是怎麼進來的?」
苴陶然一笑走開讓出大廳,谷無梵這才走上前盤坐於廳上,嘴角微張之際一陣細微梵音再度瀰漫開來,微音中只見大廳四角微微震動緊接著居然升起四根珊瑚石柱。
無礙走向其中一根石柱細觀柱頂上的符刻說道:「看來這上頭是須要鑰匙才行。」
苴陶然大吐一口氣道:「現在要怎麼找這鑰匙!八成是被他們帶走了吧。」
才說完無礙已經從腰間提起一葫蘆說道:「不必了。」
無礙輪流將葫蘆中的水銀膏倒入四個符契之上說道:「等個半刻鐘就行了。」
眾人靜待時間一到便分頭向石柱走去只見其上的水銀膏已經結成了塊,無礙說道:「各位,以指隔衣捏住水銀膏再轉動就行了,切記!千萬別直接接觸水銀膏。」
「隆…隆…」機關聲中夏不解、苴陶然、萬飛駒以及無礙轉動代替符契的水銀膏後石柱上的鑰匙孔忽然急速下陷接著就是露出四個大孔,四石柱忽然變成四個小型的煙囪,眾人正疑心之時石柱又衝出許多白色煙霧!
萬飛駒三人行動極快一見煙霧立即飛退,而一直心不在焉的夏不解才吸入一口煙後馬上開始劇烈咳嗽,閭負山和萬飛駒趕來照料夏不解時整間國城大廳已滿是煙霧,苴陶然暗啐一聲喊道:「情況不對,先撤!」
眾人飛快離開時忽然『碰』的一聲國城大門已不知被誰給狠狠關上,萬飛駒大罵:「馬的!」
衝上前就要撞開大門時耳邊卻是一陣風響接著就是頸上忽然一冷,飛竄而出的熟悉血腥味讓萬飛駒怎麼都沒想到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閭負山趕緊為萬飛駒止血吼道:「是誰!」
大廳中回聲盪盪但煙霧裡卻依舊是靜悄悄,萬飛駒緊壓著頸上血湧帶著餘悸嘶啞道:「餘恨飛刀、易怨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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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們合作?」孤星照耀出淡淡藍光映下一張面容悽楚的醜陋面容,面容嘶啞著聲說道:「你們是說我只要配合你們攻下芙蓉灘你們就幫我尋回恨狼王的屍身!哼!我不想再聽你們的、我已經不想要尋回他的屍身了!你們不會還真以為我是那種守著貞節牌坊的蠢女人吧!」
星光照耀不到的陰暗角落裡走出一張瀟洒卻狡獪的笑容說道:「他生不能服妳,死了難道妳不想將他永遠埋在腳下嗎?就埋在這瑯岩之下…讓妳每天都可以踐踏著他…」
「何時進攻!」雖知是挑撥但內心猶自忍不住這仇恨的煎熬,醜臉人又說道:「江晨風!還有一件事你要搞清楚!我助你們攻下芙蓉灘不代表我會讓出瑯岩!你們要九曲鎮的計劃我清楚的很,想要瑯岩我還要白碎雨那小子的人頭!」
江晨風笑地瀟灑望著這因仇恨而扭曲變形的面容毫不猶豫地說道:「成交!明晚我們芙蓉灘見!」
「談妥了。」瑯岩下一人白髮白紗覆面望著意氣滿滿走下瑯岩的江晨風問道:「蒼凌虛答應了?」
江晨風點頭笑道:「南宮元前輩,沒想到南宮宸死後這麼久我們終於得以聯手了。」
南宮元意興闌珊地說:「志趣不同,我也沒辦法。突然說到阿宸做什麼?」
江晨風笑道:「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而已。走吧,先往桃源洞去吧,釣魂臺已經有人處裡了。」
「他也來了?」南宮元想起那個未曾隨林寒空來到星辰宮的男子說道:「還是他讓他的手下去處理。」
江晨風說:「應該是手下,聽說他最近很常待在皇宮中,要不他應該會先往八熱地獄去。」
南宮元說:「還是對時間輪比較有興趣嗎?顯道門不是也到了那裡了嗎?」
江晨風點頭道:「就是因為他們走了我才能抽身呀!說真的這些矮人還真是難纏。」
「我還以為你很喜歡他們呢。」南宮元踏上竹筏等江晨風開始撐篙時又說:「不然你幹麻和他們做了這麼久的鄰居?」
江晨風無奈道:「這件事也不是我能決定的,老闆要我守著我也只能認命,不過說真的經過這麼多年他們對我的態度倒是有和緩了一些。」
南宮元笑道:「那是你裝得好吧。」
江晨風搖頭道:「不然,我現在發現他們其實只在意自己和自己的任務,只要別將江湖上的事情惹到他們身上他們多是對人抱持著戒心而已,若是他們也察覺你是個不沾江湖事的散人的話對你的態度又會再好一些。」
「真的?」南宮元遙望著只餘短短距離的桃源洞笑道:「那是他們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吧,等回來時見到你已經將這九曲鎮給打通我想他們應該會氣瘋才是。」
江晨風笑地僵說道:「那到時候就有勞南宮先生相助了,倒是先生知道這九曲鎮的傳說嗎?」
南宮元聞言眼神一歛說道:「九曲元靈嗎?」
江晨風點頭道:「我們破了這九曲鎮一定會引來靈族的關心,現今的靈族中以赫連耀華最麻煩連孫悟空也曾讓他一招制住。聽說他座下六獅就在這附近,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們的行動必然多生枝節,這件事我們可得好好想想要怎麼應對。」
「六獅還好對付,」南宮元待竹筏停下輕步上岸道:「就怕這六人已經和桃源洞中的靈族血脈連絡上了。」
江晨風輕縱上岸還以腳尖將竹筏鉤上岸說道:「聽說這太極九曲鎮『九曲元靈』是需要以靈族血來開封的,你知道嗎?」
南宮元沉默許久才說:「其實我第一次聽見時也覺得是無稽之談,但我現在開始有些懷疑了。」
江晨風說道:「我想等我們將這九曲元靈的九個鎮打破後還通不了水道的話就真的需要尋個靈族血脈了,有人選嗎?」
「就我了吧!」狐媚語氣挾著妖嬈身形緩步而來,淡金色眼曈流轉著狡獪、持鞭的手一個呼喝卻是身邊竄出兩名壯漢,壯漢同樣的高鼻深目讓南宮元和江晨風同時一凜道:「師符離、師博相!沒想到你們居然手腳這麼快。」
師氏兄弟無語倒是淡金曈女子已笑道:「我也沒想到兩位老爺的手腳居然也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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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高空,月下的潮來的沉靜卻快速。不到半個時辰八熱地獄中的本該有礁石白沙以護的潮岸就已經被淹沒,而該依著地形與種植物攔住潮水的螢根不知為何如今只餘下一片被大火肆虐過的桐木殘林,殘林輕易地被快速進犯的潮水給連根拔起緊接著的鬼沼和塵江也隨之與海水交融一片!
塵江上的紅竹林中卻忽傳一道嘆息,嘆息後一名身背雙刀蒙面黑衣的男子半跪問道:「塵主,要不要轉移陣地了,這八熱地獄聽說一進水就會造成不可預料的結果,我們不如先退到罔谷去吧。」
「不必了,」竹屋中走出的灰衣男子糾結著雙眉說道:「罔谷前些時候已經讓皇甫幽破壞掉,寇讎建造的地下棋盤疏水道想必也已經失效了,我們直接往星墳去吧,吩咐孤鶴他們做準備一道過去。」
黑衣男應了一聲便急急退下,而灰衣男則是回身走進屋將佩劍繫上接著又從床底下拿出一個滿是灰塵的木盒,木盒中盛著的是一柄斷劍,劍柄則是一支刻畫精緻的短玉簫。
「塵主,」喚聲將灰衣男從久遠記憶中拉回,門外黑衣男已經領著一名白衣老者以及身著黃衣和黑衣的兩名女子說道:「已經準備好了,海水也漫進竹林了。」
灰衣男沒回身倒是先將斷劍珍而重之地收進懷中才領著四人涉水往星墳去,經過獨峰時灰衣男手一擺勒令眾人停步,只見獨峰下正半躺著兩名面容相似的東瀛男子,灰衣男喊道:「里見兄弟嗎?」
左邊臉較寬的東瀛男子聞言驚醒過來見到峰下已經淹了水趕緊搖醒身邊的男子以東瀛話說了一大段話,另一名右臉上有著顆大痣的東瀛男這時怒氣沖沖地起身罵了臉寬男幾句才衝向前擋住灰衣男的去路吼道:「你就是蕭逐塵!」
灰衣男眉眼不動但身邊黑衣男已衝出抽出雙刀以東瀛話暴喝怒罵了一聲。
大痣男不甘示弱也以東瀛粗話回敬,這時灰衣男終於淡淡說道:「在下蕭逐塵,你是里見暴華對吧。」
大痣男不再迴避以流利的漢語說道:「沒錯!我就是里見暴華!」
「那…在這裡擋路是神田霰瀧的命令嗎?」蕭逐塵問道。
里見暴華依舊不改囂張氣焰說:「沒錯!回到你的塵江去吧!」
狂傲的口氣再度激怒黑衣男,這時蕭逐塵淡然道:「玄猿、孤鶴。開路。」
語畢一黑一白的身影挾著悲嘯與長唳瘋狂奔出,另一邊里見暴華和里見覆葉也一前一後地進擊以抵來勢,但未到十回合玄猿與孤鶴已衝破他們的防線,蕭逐塵領著兩女舉步向前說道:「別傷他們性命。」
只是才走沒兩步忽然一聲大喝一名男子已持月牙鏟從峰後轉出狂衝而來!
「里見赫尾。」兩女見狀正要衝出護主時已讓蕭逐塵輕擺手擋住,直到男子的月牙鏟來到面前蕭逐塵才輕嘆一聲以兩指作劍向前輕刺,看是強弱已判但這鴻毛之指卻是引來泰山之撼!
只見里見赫尾雙眉高吊、臉上的驚訝彷彿凍結時已是飛身而出,里見暴華和里見覆葉見父親居然被一招擊退趕忙嘶吼著追上,身後蕭逐塵等人也趁此時脫離里見一家的糾纏。
「怎麼這時候才來?」星墳三土堆上已安坐左方土堆的御寇讎說道:「遇上阻攔了嗎?」
蕭逐塵輕飛縱上右方土堆說:「里見一家,你呢?沒遇上神田霰瀧的人馬嗎?」
御寇讎笑道:「小壺夜子!但我將她困在罔谷了。」
蕭逐塵問:「罔谷的機關還能用?」
御寇讎搖頭苦笑道:「還行。但只能再使用最後一次,剛剛用完了。」
蕭逐塵又問:「他們是想阻止我們在星墳會面嗎?」
御寇讎搖頭說道:「若真是如此應該將兵力集中在禾山和獨峰才是,不該是讓小壺直接衝進我的地盤,就算她是衊族也該知道在罔谷對她不利,我猜他們八成是在禾山!」
「小蜘蛛!」蕭逐塵嘆氣道:「這小子就是不肯安分就是了。」
御寇讎笑道:「要他安分很困難,現在就等等看這裡的主人要不要出面了。」
蕭逐塵說:「他還會來嗎?蘭曦的事已經讓他投鼠忌器了…」
御寇讎搖頭道:「我不信!我不信辰會這樣就放棄他的雄圖大業,等吧!單奪仙還沒回來嗎?」
蕭逐塵搖頭道:「磨鬼蛻的吸引力終究是大過了八熱地獄,其實他當初加入這裡的原因也是因為想得到時間輪轉動時的強大能量而已。」
「不就和鹹魚一樣嗎!」御寇讎說道:「一個要返老還童、一個要脫胎換骨,我一直以為合作最緊密的會是他們倆才是。沒想到最後我們八人還是分成了兩派,八成是年齡上的不和吧。」
蕭逐塵也搖搖頭嘆道:「如今也不知道成幾派了,應該說是小蜘蛛一個人就已經自成一派了…」
說到這中央土堆下忽傳一陣隆隆機關輕響,接著就是一道沉穩的聲說道:「還沒…他不會這麼容易就將我們給扳倒,至少我和你們都不打算讓他這麼做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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