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計畫?也不想埋伏?」尚黎風望著廳上的眾人笑道:「意思就是衝進去送死就行了是嗎?」
陳淵雪盯著他的嘲諷嘆道:「沒辦法,這往黃庭觀的路只有一條窄道,除非…」笑眼凝視間陳淵雪又對尚黎風說道:「有人想當肉盾開路。」
尚黎風聞言也笑道:「這我倒是沒問題,只要不要在我開殺後又有人囉唆就行了!」
這一回換陳淵雪緊張了說道:「我想還是我先進去好了。掌門,有勞你解說這黃庭觀外的地形了。」
「好…」敘述中多年前玉晨派為守護據點而刻意破壞的山路如今已成鴸靈最有力的防護,短短山路約有三里半之遙然而一邊是絕崖另一邊則是峭壁,崖深千尺峭壁亦有百尺之高,路旁的森林也種上許多荊棘之物以阻人深入。
尚黎風聽到這忽然笑道:「這麼簡單,攀在樹上當猴子不就行了!」
眾人聞言又驚又喜唯有祝如飛緊張道:「萬一…掉下來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尚黎風笑得頗有深意道:「這一次參與行動的都已經是功夫有一定根底的人,要是這麼簡單的事再失誤一定是有問題。」
祝如飛聞言馬上閉上了嘴不敢再說,這時陳淵雪才問道:「董前輩,這一次我想請螢光和樂眉留在這照顧常前輩和碎雨,麻煩你和我們同行,這一仗說不定要對上衊族的魔靈氏,希望能借上你的琴音一助。」計畫看似圓滿但這其中只有尚黎風暗笑著陳淵雪的周密心思。
出發的一路上尚黎風盡是和陳淵雪閒扯淡,隊伍逐漸分成兩部這時落在後頭的羅列宿終於向陳淵雪問道:「留下小情侶一定是有別的目的吧。」
尚黎風笑道:「不愧是玄璣門的高手,你猜猜先!」
羅列宿低聲道:「有內奸。」列宿細數隊伍前半段的祝獨秀、祝如飛父子和樂紫蓋以及密靈鷲、宣雲雁、安彌鳳等六人說道:「這裡頭會有問題的八成就是祝如飛了吧,而與他配合的人若沒猜錯應當就是密宣安三人。留下小情侶是怕戰中若是出了差錯這兩人將成要脅祝樂二人的籌碼對吧。」
「沒錯,」陳淵雪笑道:「密靈鷲三人似乎也對祝樂兩老沒什麼敵意,所以真要出了事我們就得牽制他們三人…」
說到這陳淵雪便回望身後的羅列宿、董幽韻以及尚黎風三人又說:「我們這一邊的人是少了點,所以我讓贏前輩去找位幫手了。」
尚黎風問道:「是秋霜涯嗎?」
陳淵雪搖頭道:「秋先生我想祝掌門會自行處裡,我的幫手其實是一位骸師的老朋友,只是我也不確定他會不會在這裡就是了…」
尚黎風輕笑道:「不確定?你和這朋友也不相識嗎?」
「不算太熟…」陳淵雪也帶著有些荒唐的語氣道:「這位朋友我通常都是透過另一位朋友通知訊息的。」
尚黎風懷疑道:「透過嬴畫樓嗎?」
陳淵雪搖頭不知該怎麼解釋地說道:「我和這一位中間人其實都是在夢中相見的…」
眾人聞言皆莞爾,倒是尚黎風笑地神祕道:「不會是黃庭觀的原主吧!」
陳淵雪笑得神祕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
沒說完尚黎風已經打斷他說:「行了、行了!我可不想知道你太多!況且…」停頓間尚黎風又笑望著陳淵雪神秘道:「誰知道生你者究竟是父母還是…你自己!」
「自己生自已!」羅列宿越聽越奇笑道:「兩位年輕人的談話真的是超越我兩位老頭子的理解範圍了。」
董幽韻打趣道:「不會是傳說中胎仙孕化陽神出竅所成的身外有身吧。」
陳淵雪笑道:「說不定正是如此。」
尚黎風聞言也瞇起一對笑眼覷著陳淵雪道:「承認的倒是很快嗎!那等會就瞧陳大仙大展身手嘍!」眾人正胡扯間已來到黃庭觀前的白龍潭。
「進去吧!誘餌!」尚黎風半帶著玩笑地對陳淵雪說道,陳淵雪搖搖頭苦笑獨自走上通往黃庭觀的路,眾人則是決定分成兩邊攀林而進,才要分頭時羅列宿又以不識路徑為理由將祝樂兩老拉進自己這一路。
尚黎風則是展開笑顏走向祝如飛四人道:「既然如此,年輕人就一路吧。」
祝如飛和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才對尚黎風道:「先說好!你可別拖累我們!」
跟隨之間眾人以手腳攀林飛馳其中,單獨上路的陳淵雪卻是懷著羲角步步為營,所幸一路上甚無阻礙,到得黃庭觀外的曠地陳淵雪便喊道:「我來交換解藥了!蒙神衷!出來吧!」
喚聲後蒙氏三兄弟便隨著一名老人出觀一字排開,陳淵雪見著四人相似的面容向老人行禮道:「是蒙前輩嗎?晚輩有禮了。」
老者好似很滿意地說道:「小子倒是有禮,看在你救了我家老三的份上將羲角交出,我蒙四海就不為難你了!」
「前輩,」陳淵雪想起白碎雨道:「這一場交易我們還需要別的東西,要是前輩能幫忙我陳淵雪就再欠前輩一個人情如何。」
蒙四海瞪大眼正想罵,蒙真滿已經按住父親問道:「你還想要什麼?」
陳淵雪說道:「我有一位朋友讓衊族的爪功抓傷,現在血毒雖然暫時被壓制但還是需要解藥來解。」
蒙四海聞言問道:「是讓肅照威還是唯憘嗔…」
沒說完,蒙真滿已攔住父親低聲道:「千萬不能現底牌!」
「唯憘嗔…」陳淵雪聞言心中一驚想道「魔靈氏居然派了這麼多人來…」
蒙四海知道說溜了嘴趕緊道:「換什麼換!那是你的事!羲角快交出來!」
陳淵雪微笑望向蒙真滿道:「這事真的沒有轉圜餘地嗎?」
蒙真滿為難道:「這件事不是我們可以做決定的…」
沒說完陳淵雪已經起步截口道:「沒關係,我等!他們一定就在裡頭對吧。」
蒙真滿正想阻止陳淵雪時觀中已經衝出一道紅影!
「這麼想見我嗎?」肅照威令人作噁的臉再度出現眼前,陳淵雪卻依舊一如往常冷靜道:「久見了,肅先生。羲角現下就在我身上,但是我希望先生一併交出你血爪毒功的解藥。」
肅照威笑道:「是要我的血就對了嗎!可惜,要是我不想給的話你打算怎麼辦呢…」
陳淵雪正想說,肅照威已裝模作樣搶著道:「不會是要讓你藏在林中的那些猴子出手幫忙吧!」
「當然不會。」陳淵雪擺手按耐住林中眾人的情緒說:「我想還不需要到針鋒相對的局面。現在就談談肅先生需要我們交出什麼東西來交換解藥吧。」
肅照威的笑聲由小而大越來越癲狂,迴盪中四周忽然又鑽出許多紅披嘍囉。
陳淵雪毫無畏懼地說:「看來魔靈氏對羲角是勢在必得了。」
肅照威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你說…我到底有什麼理由是必須要和你平起平坐交易的!」說完肅照威手一揮紅披衊族已蜂湧衝上!
尖銳笑聲中尚黎風旋著嵐鐮衝出飛斬,瞬間已連殺數衊。另一邊樹杈上的董幽韻亦是弦聲數撥強壓眾衊氣焰。
紛亂間司天派眾人與羅列宿亦同時衝出一助淵雪黎風,混戰裡眾人雖得董幽韻琴聲相助但懼於衊族的爪與牙所以情勢依舊是五五波,這時忽然一聲鐘響眾衊同受震撼,嘶聲哀號間尚黎風趁機嵐鐮飛動又斬殺數衊才停下手來。
只見陳淵雪身後道上走來一名手持大鐘的男子,其後尚跟著一隊女子,領首身著紫衣的女子眉目流盼間雖已有年歲但猶是風華絕代。
「馬的!」尚黎風一見到這女子便壓緊了頭帶說:「這就是你說的朋友!」
陳淵雪搖頭間女子已經以內力傳音道:「尚公子,又見面了。」
陳淵雪笑道:「這是你朋友吧!」
尚黎風低罵一聲才說:「靈掌門!真是稀奇,是什麼風將妳吹到這窮鄉僻壤來了!」
女子笑道:「拜先生前些時候告訴我一些讓我很感興趣的事,所以我就急急趕到百川門去,沒料到你們卻先行了一步,所以我只好又巴巴的趕來了。說真的,這輩子能讓我這麼追著的人你還是第二人呢!只是你現在的表情好像是不太歡迎我的樣子。」
「當然,」尚黎風低聲碎唸:「妳這麼追誰都會受不了…」
女子見他不回應又笑道:「現下尚公子是不是需要幫忙,若真是需要…」
尚黎風這時已經受不了直接罵道:「妳少跟我裝腔作勢!要幹什麼快說!」
女子又是一聲輕笑道:「我看還是先幫你們將這些吸血的小妖給攆走好了,度星。」
女子一喚身後度星君隨即上前回應,女子揮揮手說:「妳和化星、沖星結大魁陣上去幫忙。」三少女答應後便繞過持鐘男子上前。
「五斗陣!」三女陣勢一開羅列宿隨即驚道:「這人是…」
羅列宿正驚疑之際尚黎風已嘆口氣接道:「靈太妙,紫耀派掌門。」
陣勢未出雙方已成僵持之勢,肅照威盯視著持鐘男子狠狠道:「你!報上名來!」
男子笑而不答。靈太妙卻直接說道:「這位是天權門的高手,可不是你小小魔靈氏惹的起的!」說完在場眾人已然心知這些人中間亦是有著些許裂痕。
「還打不打!」靈太妙一臉不在乎喊道:「不打就快走!這不是我師姐的舊地盤嗎?你們這些妖怪老是佔著別人的家做什麼!」
肅照威越聽越不是滋味,一聲嘶叫正要招呼眾衊時卻見持鐘男子又緩緩將手舉起。
正當肅照威舉棋不定,黃庭觀中又來一道清越簫聲,簫聲破雲而上尚黎風與靈太妙卻是同時凝眉。
肅照威聞聲手一招正要領著餘下數衊回到觀中,才轉身眼前忽然一道黑影飛襲攔下,只見陳淵雪一雙清澈眼眸忽然吸引住肅照威眼光,接著臂上同時一冷已讓淵雪以黑劍割下一道傷口。
「你!」肅照威一聲怒喝陳淵雪又反轉平放劍身以劍脊血槽接下飛濺血液,而後平穩且迅速的身法又讓淵雪再回人群中以藥瓶盛下衊血。
肅照威一聲怒喝又想上前,卻見尚黎風已輕笑地迴動著手中嵐鐮,肅照威一聲冷笑道:「不想要血蠋解藥了嗎?」
尚黎風也冷笑道:「不想要羲角了嗎?」
肅照威正想反唇,蒙四海已喊道:「羲角一定得到手!靈太妙!妳真想管這裡的事!」
「不想。」靈太妙直接了當地說:「我對你們的事情沒興趣,但是我要尚黎風先告訴我…」
還沒說完尚黎風又冷冷截口道:「不幫忙就什麼都別想知道!」
靈太妙聞言一頓眉凝歛笑道:「可以!只是我這大魁陣隨時可以轉過頭來、你要不要試試看。」
氣氛因這一句話瞬時凍結,只見尚黎風眼一冷嵐鐮已飛向肅照威喉間,陳淵雪見狀黑劍亦是飛身跟上。
混戰再起,靈太妙對度星君三人一使眼色三人便以圓形陣術不停旋轉向前,進退之間三人挾以陽燄幻身的迷離身法再以背上反光披風不聽翻轉眩人耳目,進擊間三劍輪動在戰場中纏住因鐘琴之聲而受制的眾衊。
戰況逐漸傾向陳淵雪眾人這時黃庭觀中忽然走出一對男女,男的身著藍衫一派癲狂模樣,女的一襲紅裙雙眉卻是微歛哀愁。
兩人一出,戰場上亦起了微妙變化先是靈太妙招回度星君三人接著就是除肅照威外的眾衊竟趁隙脫逃,男子笑起的嘴角上前喊道:「風…」
沒說完尚黎風嵐鐮忽然轉出一道疾風就攻向藍衫人,疾風中嵐鐮嘯出鳳鳴,風壓逼得氣流展出兩道飛翼,這一著忽來殺手鐧登時震驚在場眾人!
只見藍衫人雙手迴抱以雙袖鼓出巨風想一抗嵐鐮,未料嵐鐮卻是忽然轉向斬傷一邊分心戰況的肅照威!
「嗚哇!」哀號聲中肅照威捧著只留下少許皮肉相連的斷臂衝回觀中。
戰場上再度安靜,藍衫人還想開口,靈太妙卻輕笑道:「藍先生,說話可得小心點。可別又讓『尚公子』生氣嘍!」
藍衫人聞言拱手笑道:「多謝『風夫人』提點!」
兩人話裡各藏秘辛唯有身處其中的尚黎風依舊冷笑,藍衫人見他愛理不理乾脆向眾人自我介紹道:「各位!在下陰陽道藍懷真,這是拙荊朱函君。想來在場已有不少人知曉我妻的來歷了吧。」
「鴸靈。」祝獨秀冷冷道:「我真沒想到你們還有這膽量回來,還嫌害我們害得不夠嗎!」
朱函君冷眼以望始終沒說些什麼,倒是藍懷真先笑道:「祝掌門此言差矣,當初鴸靈所為不過就是想為司天派爭一口氣而已。想這山海聯盟中眾強鼎立說是聯盟但其實根本就是互不相讓的競爭對手,若是司天派能掌握以閭山為關鍵的九藪流,那這些地下水道的便利將會是司天派就此稱霸江湖的利器。」
「利器!」樂紫蓋輕笑道:「這些東西也只有你們這些唯利是圖的人才會重視,先是一個迷盧盟而後又是一個鴸靈,你們真以為掌握了這些地下水道你們就能稱霸武林嗎?」
藍懷真笑道:「為何不能,這些水道四通八達若是掌握了不只是將地下的資源盡掌於手更是能通天下之道,不只是爭戰攻略上能出其不意,貨利上也能收到更高的成效,這樣說來樂前輩還是不能明白嗎?」
「當然不能。」陳淵雪說:「這種奪天下之利於己身的作法怎麼可能真正地造福人群,若非是為世間眾人所為那又如何能讓天下信服,你所謂的稱霸武林充其量只不過是你無謂的妄想罷了。」
藍懷真輕笑道:「妄想?你剛剛說的話比較是妄想吧!小兄弟,才出來走江湖嗎!」
聽到這尚黎風終於忍不住笑道:「等到你知道他的真實模樣後我保證你嚇到掉下來的下巴絕對收不回去。」
「真的?」藍懷真格格低笑著還想胡扯,蒙四海又說道:「藍道長,羲角重要。」
藍懷真點頭道:「你們不是來換解藥的嗎?」
黎風等人未言,靈太妙又搶著道:「不成!這黃庭觀你們也得交出來!」
藍懷真冷哼道:「風夫人還以為這裡是…」
靈太妙聞言截口道:「你要抖可以,我就連你的內幕也一起抖。」
藍懷真處處受制心下早已不滿,現下見到靈太妙這麼無理眼一冷手一揮觀中忽然又衝出數十名紅衣人。
「你們真以為我們只準備讓衊族在這等各位嗎?」藍懷真咬牙說道。
陳淵雪見這些人的衣披之上皆繡著紅色的妖鳥便知這些人必是鴸靈訓練的殺手,才這樣想的時候尚黎風已吼道:「眼睛紅了!是狂藥!」眾人驚覺間紅衣殺手已瘋狂奔來!
眾人猝不及防加上鐘琴之聲對人類無效,戰況瞬間逆轉!混戰間陳淵雪只覺身後風動,一回首卻是見到密靈鷲三人成雁陣攻來!
內外交逼,陳淵雪一聲大喝黑劍翻湧滾動成一條挾帶著死亡氣息的黑龍,黑龍翻轉戰場在紅海中帶出一道缺口領著眾人正要後退時卻讓藍懷真朱函君手運陰陽水火之勢攻來,互補的攻勢讓陳淵雪為之一滯聚集的眾人再度潰散。
尚黎風眼一冷嵐鐮揮出一道道風牙強開戰圈,光影錯落裡陳淵雪再陷苦戰,這時連持鐘男子以及靈太妙也加入戰圈中,戰勢堪堪打平未料簫聲再起黃庭觀大門內又是飛出數道劍鏢!
戰勢再度翻轉,觀中亦是陣陣呼喝接著就是一名持蕭男子和肅照威被一名身著暗紅色衣裳的男子逼出,眾人還以為是窩裡反的同時又見到紅衣男子身後亦步亦趨為他擋住眾衊糾纏的贏畫樓。
兩人加入戰局雖暫時扳回情勢但依舊是難以回天,過不了半刻鐘情勢已被壓制。
陳淵雪見狀忽然再度一聲大喝逼開密靈鷲三人,黑劍飛旋以強大劍力掃出一條道路,只是這一招雖為眾人開出一條後路卻也讓陳淵雪被藍懷真夫婦覷準時機四掌齊攻血濺當場!
「先撤!」尚黎風見狀一聲怒喝嵐鐮亦是飛出一道鳳形刀流為眾人斷後,魚貫而出的眾人回到白龍潭邊發現眾殺手並未追上便喘了口氣停下。
尚黎風扶著淵雪照著靈太妙就罵道:「馬的!事情是妳闖出來的!結果妳剛剛就只是在裡頭躲來躲去是什麼意思!」
靈太妙反唇罵道:「什麼鬼話!你也沒有拿出真正的實力憑什麼說我!」
尚黎風按下氣罵道:「妳到底來這裡扯什麼後腿!」
「絢兒呢?」靈太妙也按下氣問道。
黎風大吸一口氣罵道:「搞什麼!她根本就不是跟著我們來的!她往扶木去了!」
靈太妙問道:「扶木?她去見萬槃王?」
尚黎風也不答就是將陳淵雪扶下讓他盤坐調息,靈太妙見黎風這態度心中也有氣卻奈何不了他,而尚黎風也在為陳淵雪舒脈推血的同時暗暗觀察著他,只見淵雪吐息若有似無完全不似重傷之人,過了半刻鐘馬上就精神奕奕地站起。
「你沒事了!」樂紫蓋驚訝地說道:「小兄弟的本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陳淵雪正謙遜間又見到靈太妙離去,餘下的祝獨秀正自鬱鬱寡歡,陳淵雪見祝如飛始終還站在這一邊心中忽然起了疑心只有上前提說道:「掌門,我們先回去吧。要是他們追來可就不好了。」
祝獨秀抬眼望著前來相助的紅衣男子說:「你…是蓮華宮右護法慕壁藏對吧?」
慕壁藏望著祝獨秀久久無語才忽然作了一揖轉頭就走,眾人愕然間陳淵雪已拉住想追上的眾人說:「走吧!先回去。」
董幽韻急問:「但解藥…」
尚黎風笑道:「羲角沒到手,他們一定會再出現。先回去醫好小狼再說,不然依我們現在的戰力…」
說到這一陣相似於地震的不尋常震動從地下傳來,淵雪忽然閉上眼再睜眼時又莫名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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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嘆氣的臉看來並不憂愁,只因這一嘆實是出自於濃濃的愛意。
偏廳中祝螢光望著樂展眉歡欣的笑靨道:「真的只能選一樣!」
樂展眉笑舉著兩手上的兩碟點心點頭道:「當然!沒聽過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嗎?快選!剩下那一碟是白公子的。」
祝螢光望了望尚在沉睡中的碎雨說道:「白兄弟只怕沒這麼容易醒吧…」
才說完樂展眉已經嘟著嘴唸道:「祝、螢、光!」
「是、是、是!」祝螢光識相地選上了其中一盤糕點,樂展眉這才起身要將碎雨喚醒,未料一道黑影一閃入廳瞬間就將樂展眉與祝螢光手中的點心一併搶走!
來人高踞樑上一張似哭似怨的臉正狼吞虎嚥地將兩盤點心全都吞下肚,祝螢光未及喝問間忽然又是一道白光如箭離弦從床褥上飛出襲向來人!
黑影白光瞬間交纏,陣陣嘶吼間祝螢光忙將樂展眉拉後上前相助喊道:「小心!這人的臉…」
「衊族!」飛竄上樑的碎雨對著樑上黑影倏變的面容嘶吼道。
一邊祝螢光想幫忙卻是讓兩人的激烈纏鬥逼得近不了身,兩人戰圈逐間遠離,來到院中時黑影人終於退開一步又哭又笑地喊道:「臭小子!我可是來救你的!別不識相!」
碎雨才定下腳步黑影人忽然又攻來嘶笑道:「這麼好騙!」
失了先機的白碎雨又羞又怒攻勢再開卻是難擺脫頹勢,忽地螢光展眉雙劍共舞,同展青煙劍勢翩然來救!
「很行嗎!」黑影人顛笑喊道:「三個人還用這麼散亂的打法!我看司天派是真的完了!」
黑影人邊打邊諷刺、三人武功本就不及這一下怒極攻心戰局更是傾頹,就在黑影人心神稍縱之際忽然一道強光照向雙眼接著就是一道女聲高喝道:「展眉兩人退下!讓白衣人獨鬥!」
祝螢光兩人依言退下果然碎雨對上畏光的黑影人情勢立刻翻轉,就在此時黑影人又在嘶罵間喊道:「等等!我真的有話要說!」
「別分心!殺了他!」戰局依舊混亂,這時樂展眉才依著強光來處一望而發現了以鏡照光的女子,樂展眉低語道:「這人好眼熟…」
祝螢光跟著回頭才驚道:「是若鏡堂的胡心漪姑娘!」
樂展眉正想問,胡心漪已經奔跑開來借著日光繼續助陣,這時白碎雨忽然一陣狼嗥面容再度倏變,狂暴的攻勢瞬間逼退黑影人卻也讓自己脫力倒地,三人見狀趕緊又將碎雨抬回偏廳。
「胡姑娘!」樂展眉歡欣笑道:「剛剛真是多謝妳了,距離上一次山海聯盟的聚會也有一年了對吧!」
胡心漪笑道:「是呀,我若鏡堂前一回的聚會中險招人非議,還好有樂老和祝掌門幫忙。」
祝螢光安置好白碎雨後也笑道:「是指倪神峰身邊的那些馬屁精想搶你家的機關譜那一回是吧!我聽說若鏡堂的鑑光術有其特異之處,今見姑娘使鏡之絕果然名不虛傳。」
「也沒什麼,」胡心漪將臂上圓鏡背後的樞紐旋開說道:「這雙鏡構造能讓日光聚焦成數倍之強,不過我聽說金照派的聚光之能才是真正由機關能源所來,不像我這鑑光術只能在室外使用…」
才說到這偏廳中忽然又陰風陣陣,只見黑影人去而復返笑道:「所以在這就是無用武之地嘍!」
廳中祝螢光三人大驚愕然間黑影人已經坐在板凳上倒起了茶笑道:「別擔心!我是真的來這裡傳話的。」
「要說什麼就快說!」祝螢光站前一步凜然道。
只見黑影人自顧自地喝茶完全不理三人,祝螢光見狀又想說黑影人卻是突然身影一動就將胡心漪手中的圓鏡搶過又自顧自地說道:「鴸靈說你們在交易時一定想做鬼,所以請唯大爺我來這裡幫忙。要是消息回來證明你們想搞鬼就先殺一人立威!」
黑影人越說哭相越盛正當他將圓鏡拆開時窗外已經飛來一隻全身通紅的雀鳥。
「有消息了,」黑影人上前將紅雀擒下,觀看腳上的傳書後才搖頭嘆道:「該殺誰呢?」
三人一聽眼神交換間同時身影一動,但黑影人卻是陰笑長嚎一爪就將胡心漪抓起飛身上樑以腰帶將胡心漪吊在樑上笑道:「當然是殺妳!」
祝螢光和樂展眉的呼喝間夾雜著胡心漪的嗚咽,廳中的紛雜再度驚醒了白碎雨,但這一次卻是連同他心底沉睡許久的野獸也一併驚醒!
再度交纏的身影,黑與白不得相容的對立卻是同樣的瘋狂,這時黑影人終於有一些害怕碎雨而藉著廳中狹窄的四牆不停彈跳。
極速的身形加上瘋狂的神態即使是傷痕累累白碎雨始終不曾退後,而這一陣沒來由的勇猛也逐漸將戰局打平。
這時黑影人終於忍不住想將戰局向外牽引卻是在窗邊時忽然頸後一冷,猛地低頭間黑影人這才見到面容憔悴的常妙跡持雙毫襲來!
三人混戰卻未見和緩,只因碎雨依舊陷入瘋狂狀態。敵我不分的狀態也讓黑影人捉準時機再度竄逃,而偏廳中的戰況卻是轉變成由常妙跡四人聯手制伏白碎雨。
讓祝螢光救下的胡心漪見狀馬上從懷中拿出一段燃香點燃喊道:「大家小心!這是迷香!」
四人一聽同時閉氣閃躲唯有雙眼赤紅的碎雨依舊左衝右突,只是過不了一刻鐘大力喘息的碎雨已逐漸不支。
終於倒地的白碎雨連帶拖下四人疲憊的身形,胡心漪捻去了煙正開窗趨走迷香時卻是見到窗外的黑影人正對著自己微笑,逐漸走近的身影又笑道:「小姑娘,事情解決了嗎?」
胡心漪步步退後還以腳踢著沉睡的碎雨,可卻是不見絲毫反應,這時常妙跡終於笑出聲罵道:「真不要臉!打不過就逃!有便宜就撿!」
黑影人跳進窗笑道:「不要臉?這世上沒幾件事是我唯憘嗔不敢做的!閣下倒是可以打聽打聽。」
「唯憘嗔?」常妙跡冷笑道:「就是連自己家人也出賣的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嗎?今日一見果然聞名不如見面!不要臉!」
唯憘嗔笑出森森尖牙道:「你不用急,我馬上就會送你下去見談家的人讓你幫我告訴他們我有多懷念他們!」
常妙跡啐道:「你的臉皮真是超乎我想像的厚!」才罵完唯憘嗔又走近幾步,這時地上忽然傳來一陣類似於地震的震動,唯憘嗔微微一驚抬眼向窗外望去沒料到廳中四人亦是同時身形一動飛攻而來!
輕盈的身法間唯憘嗔背對著四人一個肩動袖袍便逼開四人聯攻,正危急時窗外突然又飛進一道黑影,影上挾著飛旋的雙刀,龍捲般的旋風一入偏廳便逼開了唯憘嗔,螢光和展眉也歡呼道:「雙牙前輩!」
一身軟甲的秋霜涯不及回應,雙刀再度激起颶風將所經之處掃出一道道的支離破碎,唯憘嗔見狀飛身以避沒料到秋霜涯正因在地窟吃了一肚子的悶氣使得戰意之高昂出於眾人的意料之外!
未到十回合整個偏廳的擺設幾乎全讓秋霜涯所毀,唯憘嗔還想反擊時已是面臨逼喉的一斬,祝螢光忽喊道:「前輩!捉活的!」
秋霜涯聞言刀勢一轉一刀刀背封喉另一刀已在唯憘嗔雙膝下帶出一道血槽,嘶吼跪地間唯憘嗔面容再度凶惡,秋霜涯一見心中怒氣更盛罵道:「又是衊族!馬的!」
只見秋霜涯雙刀飛斬轉眼便將唯憘嗔的臉斬的亂七八糟,憘嗔哀號間傷口雖是復原的極快但臉上的惶恐卻是藏也藏不住。
眾人見已收服唯憘嗔心下一鬆,常妙跡更是就此昏死過去,胡心漪忙著將常妙跡和白碎雨扶上床休息,另一邊秋霜涯三人也正七手八腳地將唯憘嗔綁起。
才綁完偏廳外陳淵雪眾人也正趕回,黎風正笑望著唯憘嗔那張醜臉時樂老已對霜涯問道:「怎麼樣?羽淵死水外沒有劍陣了對吧!」
秋霜涯輕笑道:「確實是沒有,但卻跑出一堆衊族和一個身穿藍衣的少年人險些將我給宰了!」
「藍衣少年人?」祝獨秀也加入討論說道:「武功家數是從哪裡來的?」
秋霜涯想了想說道:「應該是星辰宮,招上的星辰劍術是錯不了的。但他的身法和輕功卻是稍嫌凝滯了些,至於神情更是呆滯地不像是個活人。」
尚黎風和陳淵雪一聽忽然交換了一個眼神一起走向唯憘嗔問道:「那人是誰?」
唯憘嗔聞言忽然開始低笑,黎風也是一笑接著就將嵐鎌一劃,隨著肌膚上的傷口焦灼感擴散開來的同時憘嗔也緊張道:「這我不知道!我之知道這人是屍不淨帶來的!還和彤蜘蛛有關係。」
「就是他了對吧?」互望間尚黎風問道:「看來屍不淨的計畫成功了。」
淵雪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能點頭將懷中的衊血拿出配上屍藥為碎雨服下,本以為這樣就能解去血毒的淵雪卻沒料到碎雨才剛服下屍藥忽然又張開赤紅雙目狂吼一聲就撇開眾人衝出偏廳!
陳淵雪和贏畫樓急追而上,後頭尚黎風冷對唯憘嗔道:「魔靈氏倒是很聰明嗎!是在血毒中做了手腳對吧!」
唯憘嗔陰笑間黎風忽然嵐鎌又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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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眉梢,一派冷冽清夜裡凜風中暗送著清新葉香。
林寒空漫步在樹林間等著楓飄颻領來將由他所代領的一支軍,沒料到舉步而來的蹣跚腳步著實讓林寒空哭笑不得。
楓飄颻也有些尷尬地領著眾兵士前來說道:「這…林公子,抱歉。我現在只能讓這些人來幫忙。」
林寒空點點頭笑道:「沒關係,這樣就成了。我的駐守位置是在右翼第三位對吧!」
「沒錯,」楓飄颻還是有些抱歉地說:「這位置算是在戰陣的最後方…抱歉,各軍堡的人不願意將精銳讓出…」
林寒空見他這樣子也只有搖搖手道:「放心,我知道,我會想盡辦法將陣勢守好的。」
楓飄颻見他諒解也就不再多打擾退了下去,寒空掃視著眼前這一群鬥志低迷的老弱殘兵大大地吐了一口氣才喚來陣前一人說道:「這位兄弟,麻煩你回到樹屋去找一位名叫閻怪誕的男子以及一位名叫路慈雲的少年可以嗎?」
「這不太方便耶…」那男子一開口就推托自己路不熟接著就又推出身邊另一人,兩人居然就這麼吵了起來。
寒空心下本想怒喝一聲以威懾人,但想到這些人必然非是正規的戰鬥人員也只有先將脾氣收起要眾人就地休息後便自己踱步回樹屋去。
路上寒空正思索該如何讓這些人在戰陣上發揮作用時忽然眼前一道人影一閃,一身金披雙臂還套上鏡具的絢兒已氣喘吁吁地出現在眼前。
「你上哪去了!」金絢兒依舊毛躁也不管如今行跡詭異的是自己便先聲奪人照著寒空問道:「三更半夜的還亂跑!」
寒空嘆道:「我才想問妳,妳又在這做什麼?」
金絢兒想了想才說:「我在這抓兔子!」
林寒空聞言就知道她在鬼扯但實在不想多所糾纏便點頭道:「好!慢慢抓!」
沒想到才踏出一步金絢兒已經對著他「哼哼」冷笑了兩聲,寒空心頭一冷知道絕對不能回應不然就會沒完沒了,當下腳步一踏就想開溜。
「想跑嗎你!」金絢兒依舊是逮到了寒空眉頭輕微的顫動說道:「怎麼?怕了嗎?想不想知道代號兔子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呀?」
寒空假笑一聲不想回答加快腳步就想離開,但意料中的絢兒依舊是高高興興地說:「是朱顰兒!」
寒空聞言腳步忽然一頓接著又扭扭脖子裝模作樣繼續邊走邊說念道:「朱姑娘?兔子?不太像呀?」
金絢兒見他裝死功力居然已經到達如此地步只好亦步亦趨地跟上在他耳邊念道:「她昨天晚上也跑出去和一群姑娘相會了你知道嗎?這一戰她們一定想趁機從中作鬼!」
「你還裝死!」絢兒終於忍不住狠狠揪住寒空的領子拖住他說道:「你這大色胚!見到人家姑娘漂亮就…」
聽到這寒空也忍不住甩開絢兒的手說道:「不要亂說話!我對朱姑娘沒有非分之想!」
金絢兒冷笑道:「最好是這樣!那你說!是我漂亮還是朱顰兒漂亮!」
寒空心中正疑問為何會突然將問題搭到這裡時絢兒已是發狠將寒空扯進了樹林間躲著說道:「就是那女孩!」
「朱顰兒的同黨之一!」絢兒扯著寒空的臂膀將他拉近自己恨恨地說:「你說!他們深夜聚會一定是有問題對不對!」
寒空無奈地點著頭,絢兒卻是回頭以極近的距離在寒空耳邊說道:「你聞,我香不香?」寒空鼻子哼出一口氣將手抽回但縈繞在鼻下的香氣卻是久久纏綿於腦海中。
金絢兒見他這般無情嘟起了嘴嗔道:「人在福中不知福的傢伙!」
寒空聞言輕笑道:「這種福份我確實不太想知道,我要回去找我師父和慈雲了,妳自便吧!我先告訴你眾妙門可不一定是想對我們這一邊做壞事,看事情要將眼光拉遠才好。」
「拉、拉、拉!」絢兒照著寒空離去的背影罵道:「你最會拉!我再給你一顆瀉藥讓你拉個夠最好!」
寒空毫無回應但腳步卻是越來越快,絢兒扁起嘴望著他的背影眼中忽然模糊,再回過身想尋方才女子的身影時卻是見到路上忽有一道白影一閃而逝!
絢兒一驚拔腿就想追上寒空沒料到這道白影卻是忽然出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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