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五回 桂墀木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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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聲輕響，竹林路上只見一銀衫人手持銀鈴行走在月光葉影之下，面上雖覆符文眼罩但銀衫人便是這麼地準確踏在每一個葉影稍上。
路的盡頭是一塊染著血的石頭，一身白衣的千佛擁將眼光從石上移開笑望著銀衫人說：「還是捨不得踏在月光上嗎？」
銀衫人一搖鈴噹道：「這麼早就到，不像你。」
千佛擁笑道：「我可不敢失這個約，閭山就要飛升了。有沒有什麼想法？」
銀衫人漠然許久才說：「我需要有什麼想法？」
千佛擁苦笑搖頭道：「罷了，這一次有要跟著閭山一塊回去嗎？」
銀衫人搖頭道：「你回到果宗也是乘著浮空島嗎？」
千佛擁聽懂了話中意又問道：「桂墀家另一個孩子呢？」
「姮媛的孩子嗎？」銀衫人說道：「我通知他了，但他沒有多大意願。」
千佛擁說：「沒讓他知道你幽日族的小燕子在金鰲島上的事嗎？」
銀衫人搖頭道：「我沒有直接說但已經暗示他了，我也不能確定他會不會到，還是將希望放在啟明的孩子身上吧。」
「到時候…」千佛擁低望著腳前的血石說道：「這裡就是最後的決戰地點了吧。」
蒙上眼罩的眼光隨之聚焦在石上的鮮紅回憶感嘆道：「是吧。這才會是他最後的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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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裡。」金絢兒和胡心漪暗中跟隨竄逃的憘嗔來到一處山谷後便見到圍在火堆旁的魔靈氏一行人。
胡心漪定睛道：「是寒空。要救他嗎？」
絢兒搖搖頭說道：「他要走早就走了，現在他留在那裡一定是為了顰兒…」話說完眼前突然大亂只見才醒過來的機秉兇已併指攻向寶登發！
寶登發怪叫聲中滿絕情趕緊仗劍來救，未料就在眾人一片慌亂中機秉兇竟是一個轉向拉著顰兒就走！
兩處的寒空與絢兒同聲驚吼急急來救，兩人與身後的胡心漪肅照威奔過了一個轉角卻在眼前密林中失去了他們的下落。
「妳怎麼會在這。」寒空和絢兒倆人雖是照面相問但仍是不停徘徊想尋出機秉兇兩人的蹤跡。
金絢兒簡單地將事情說了一遍肅照威才問：「紅色的鐘？是血神鐘吧！知道搶鐘的人長什麼樣子嗎？」絢兒望了寒空一眼見他點頭才對照威說了。
「戰般權！」肅照威驚道：「怎會是他？」
寒空問道：「你認識他，是舊識嗎？」
肅照威苦笑道：「他是前靈君手下的第一戰將，當初他和機秉兇在刑克酷死後以雙座一文一武的模式暫領磨靈氏，最後這人被機秉兇騙到血神殿去支援夜神教派入中原的衊族，也就是在那一戰之後大家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那口鐘呢？」金絢兒接著問道：「他搶走那口鐘是為了什麼？」
肅照威眼神一歛笑道：「這件事我就不說了…」
寒空笑著截口道：「不說也沒關係，反正我回去問剖星就行了。」
肅照威聞言也笑道：「可以呀！不過我要告訴你整個魔靈氏中和戰般權最好的就是你的光明法王了，你要是不怕他跑掉就儘管告訴他吧！」
「若真遇上，我一定會告訴他。」寒空淡然道：「而且我相信他會為他自己的未來做下最好的決定。」
肅照威冷笑道：「所以現在是決定不跟我回去了。」
寒空回望一個冷眼後忽然又收歛眼光說道：「我一樣會到閭山，但我想知道先前你堅決不殺我的原因真的是為了華胥國嗎？」
「不然…」肅照威冷笑道：「你真以為我會有多喜歡你好犯著眾怒以留下你嗎？教主大人、會不會太自戀了。」
寒空冷笑：「我馬上就要走了，你現在不說我想我們可是相見無期了…」
「那就我說吧。」肅照威冷笑思量間身後忽然出現一襲銀袍，銀袍人手中鈴鐺輕響，肅照威聽聞只覺一陣不適轉身便離開。
林寒空奇道：「他怎麼會這麼聽話…」
銀衫人也不答只是淡淡說道：「你跟我走吧，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絢兒和胡心漪想跟上，銀衫人手中鈴鐺又是一響未料兩人竟是忽然忘了自己現在要做什麼，再回過神寒空和銀衫人已然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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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過神林寒空這才驚覺自己已經走在銀衫人的身邊，銀衫人淡淡說道：「知道陰晦靈嗎？」
寒空聳肩道：「不知道？這人是誰？」
銀衫人說：「坤派陰履霜的姐姐、暗坑的真正領導人、你父親這一生最重視的知己。」
寒空沉默許久銀衫人才又問：「陳師骸帶你去見過她了對吧。」
「闇火。」寒空說道：「就是陰前輩將闇火交給我的對吧。」
銀衫人不答反問：「知道闇火代表的是什麼嗎？」
寒空聳肩道：「其實闇火是在夢境中入體的，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究竟是為了什麼來到我身邊。」
「紫燄。」銀衫人說：「應該這麼稱呼祂，在成為世人所厭惡的闇火前他最重大的責任便是為世人消去一切心中的黑暗。」
寒空聽到這不由得一個頓足、心中升起想望的同時一陣深深藏起的愧疚與厭惡自己的感覺也隨之而來…
「不要抗拒他，」銀衫人帶著深意說道：「寒空，這些讓你感到愧疚的感覺不是闇火帶來的，他們是你生生世世埋藏住的秘密。紫燄的目的就是要引出他們好讓你面對他們並擁抱他們，寒空、金燄和藍燄雖能為你帶來智慧和力量但其實祂們都遠不及紫燄的淨化來的直接…」
絮語間寒空只覺一陣地轉天旋，感覺逐漸消逝又清晰間寒空已回到了竹林路上，染上沉暗鮮血的青石依舊，寒空卻是望著眼前的血誓久久無語…
忽然泛起的淚終於讓他蹲下身形輕撫著血誓，汪然的淚再也無能抵擋，涕零瞬間寒空好像見到了當初坐在青石上抱著師妹首級無語的自己…
原以為早該接受的事實如今卻是一點一滴摧毀著美好想像逼人而來，寒空與年幼的自己一瞬對望，童稚的眼光突讓寒空不停悲泣擁抱著他，年幼寒空在這一陣擁抱裡笑出了聲，聲中寒空愕然起身已不見那個年幼的自己…
順著路，寒空依著幼時的記憶穿過迷陣回到小屋來。
屋中師父正抱著嬰孩望著師娘道：「就讓他姓林吧！佟籬，妳說好嗎？」
師娘點著頭笑道：「林寒空。好、就讓他姓林吧。你瞧瞧寒空，這樣不哭不鬧一定很好帶。我想他就和嬋媛還有啟明一樣，一定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是呀，」師父帶著無限的關愛望著嬰兒寒空說：「你瞧瞧他這眉宇就像是他爹娘一樣…」
師父頓住的話語很清楚是因為心中的懷念，寒空又上前一步腹中卻忽然一熱。
腳步方頓，紫燄已放出光芒帶著寒空來到記憶中的另一處…
櫻花飄飛的瞬間寒空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裡，雖然知道這裡是哪裡但對這裡的主人他卻是只記得她是一個將莊園種滿櫻花的阿姨。
年方四歲的那一年他在滿是竹林的擋竹口為這滿是櫻花的美麗莊園所吸引，寒空望著隨著鄉中少年瞎晃的自己從市集鑽進這滿是櫻花的莊園。
撲面而來的繽紛落英讓他全然忘了自己已失群，腳步的深入間只見到一名抱著嬰孩的少婦凝滿著眼淚對自己招招手。
寒空走了兩步停下但在少婦的微笑中他又進了幾步，直到少婦身後的小屋打開了門走出一名身穿緋紅衣的女子他才忽然頓住了腳步…
女子一見寒空瞬間掩嘴汪然，奔流的淚裡她也不顧寒空的羞怯走上兩步便和少婦將寒空抱了個滿懷，深深的擁抱中寒空突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但身在年幼自己後頭的寒空卻是望著擁抱自己的兩名女子蓄滿了淚，他知道她們是真正地愛著自己，同時他也知道就算是在這個年紀的他也已在兩人的汪然淚中知道了所謂的分離是多麼地令人傷心…
「哇！」少婦懷中的嬰孩突然一聲啼哭打斷了寒空的思索，少婦哄著孩子說道：「一笑乖、今天是來看哥哥的呦。一笑乖…」
少婦的遠離間寒空的視線也順著凝滯在緋衣女子身後的櫻花樹上，女子笑道：「很美對不對，喜不喜歡。」寒空微笑點頭，女子卻是望著寒空童稚的臉又泛起淚海…
紫燄越燒越熱，就在寒空感到全身劇痛難當時他竟又來到了一處桂樹林外，寒空舉步進林這才在林道上見到石碑上刻著『騫林』兩個大字。
寒空一個會心的微笑快步進林，才到林中便見到林崆崡和八愷等人正圍著一對年輕夫婦。
林寒空止步盈淚認出這對夫婦便是自己的父母，無語的靠近寒空只想感受一些這一生都未能擁抱的感情。
半虛的身形停在母親身邊，見著母親輕撫著隆起的腹寒空這才驀然感受到母親的深愛，寒空聽著父親母親話起的家常，他感覺到這種平凡才是他這一生都想追尋的幸福。
紫燄再度襲身、就在寒空體會到自己是多麼地被人深愛時他心中那些阻礙著自己往前的愧疚與疑惑終於在紫燄的騰燃中逐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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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嗎？」睜眼同時寒空望著銀衫人說不出話，心中卻是有著一股空蕩蕩的感覺，相較於先前金色聖火的純然圓滿寒空卻是感覺到如今紫燄充身的感受更讓他貼近原本的自己…
「走吧。」銀衫人說：「我要告訴你為什麼封閭山會由你父親親自動手。」
寒空跟上後銀衫人才問：「知道木樨的意思嗎？」
林寒空說：「應該不單指桂樹對吧！」
銀衫人點頭道：「沒錯，其實木樨是指從地到天的通道，就想像成一株從地上長到天上的巨大神樹吧。」
「建木、常榮寶樹！」寒空說道：「就和這些傳說中的神樹一樣對吧。」
銀衫人點頭道：「差不多，但其中還有多複雜的關係。我先告訴你你需要做的事情，第一步就是解放閭山，但這一解放不只是解封而已，你需要以自身半數以上的鮮血灌注在閭山的封印，也就是反重力爐的能源匣之上。」
「能源匣？」寒空還想問時銀衫人已從懷中拿出一顆藥丹交給他說道：「鮮血灌注完之後要趕緊服下這藥丹，不然你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亡。第二步就是我要你想辦法撐到閩侯時再下山，我不清楚你要如何面對你的仇恨。但我希望你不要忘記如今紫燄充身的感覺，這世上絕對沒有什麼是非得去做的事或是非得要報的仇，你知道嗎？寒空。」
寒空依著空蕩的胸懷漠然地點頭，銀衫人這才又一搖鈴噹說：「還有，這血蠋決不能同時和你的血一起存在於能源匣中。若是讓血蠋進去了就一定要趕緊想辦法將牠們清除掉…」
說著銀衫人又從懷中拿處一藥瓶說道：「這裡頭是世上少有的祖血，是為了以防萬一的。」
寒空接過藥瓶，銀衫人以蒙著眼罩的眼望向月亮說道：「就要開戰了，你準備一下吧。」
寒空聞言一驚回望天邊寒月時已聽聞一聲驚天的巨響！寒空再回首還想問，銀衫人卻是就這麼無影無蹤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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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疑問中宮連城領著明教教眾在羅列宿的安排下正準備佈陣，未料遠處竟是忽然一聲巨響。
巨響經過了一個又一個令人窒息的瞬間終在忽然暴漲的江水中大家才在月光照拂下見到閩江底遠遠排浪而來的一個黑點！
「是閭山！」明剖星高喝間羅列宿已衝上山坡果見洶湧江水中衝來的就是一座鐵灰色的小山丘！
驚愕間身後突然爆出殺聲，列宿望著衝來的惡鮫幫與塵氤教暗啐了一聲便高喊：「兩儀開、混沌破！」
明教聞令原先的圓陣已在宮連城與明剖星的狂吼下強攻出兩道血路，戰事來的忽然原以為能突襲成功的惡鮫兩幫如今卻是驚訝明教的勇悍！
殊不知這是因為如今明教教眾在這失去教主的狀況下猶是抱著希望，抱著他們在黑暗盡處期待的那一道光明，一個即將歸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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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將來的身影曾代表著過去的信仰、當這道光明終於化身黑暗之時身處南岸戰地的景教教眾這才猶豫地提起手邊的兵器。
智美導隨著御寇讎的號令帶起圓陣衝向這一群帶著熊豹面具的瘋狂戰士，但靈光熾卻是望著敵軍陣中的黑衣身影久久未語…
「你所信任的光明是什麼？」光熾緩緩抽劍在心中自問「就是如今這混亂的殺戮嗎？靈嗣…」
劍的揮舞越來越快、越來越堅定，瘋狂的戰事中血肉的橫飛築出一道越來越清晰的道路，真靈嗣揮手趨退身邊衛士緩步向前，親身上陣抽劍回應靈光熾這一腔的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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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狂聲中凌雲月一駕雪蹄，領著教眾衝向陣前謹守的生死輪，未料半路上神棄堂卻是衝了出來擋下雪蹄堂的攻勢。
凌雲月冷哼ㄧ聲縱馬向前以一敵三，就在將開出血路的同時戰場上卻是忽現一張繪著火蜥的旗號！
「無煙火獄！」凌雲月一聲狂喝正要轉劍相迎這突來的大敵時卻見無煙火獄竟是轉而攻向神棄堂！
戰場的忽然震撼牽動了生死輪的驚訝，只見苴蕉狷不顧陣勢出陣便急援神棄堂而來，未料半路絕犀軍竟是同時一動與無煙火獄化做雙翼一夾生死輪和神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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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不上陣嗎？」陣中王晞闖對趙朗明說道：「這狀況很麻煩。看來這些游離的勢力多數已經倒向明教了。」
趙朗明嘆了一口氣望向陣前因為生死輪的牽動露出縫隙而衝來一支軍馬說道：「先擔心我們自己吧！」
「吞天寨！」王晞闖正心驚時吞九野已爆出狂吼對上身著龜甲的神道碑！
元岱輿一聲狂吼上陣衝向吞九野！就在吞九野見獵心喜時龜甲軍後頭已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琴鐘同響！
「天權音陣。」陣內的趙朗明望著陣前急奔而出的天權門笑道：「沒想到這麼快宮之冓這傢伙就耐不住性子了。」
王晞闖說：「我看他應該是對被天根控制的人有興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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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路幽徑一聲高喝勢成雁陣便衝向想攻向小丘的蒙溝和羽淵，蒙溝兩軍憑著一股勇悍攻山，未料月池之人雖少卻是精銳輩出，第一陣的交鋒隨即讓蒙溝兩軍不斷退敗！
危及間莫亟、蕩原兩門來救而一旁伺伏的蛇閩也在林塵寰和豪奢貴等人的大喝聲中衝出！
未至一刻間莫亟蕩原兩門已現頹敗之勢終於身處陣後的鴸翳軍也在殺聲裡搖旗而出！
鴸翳軍奮勇殺敵，但其銳氣卻是讓隱伏山邊的摘星樓以及燔鹿臺一挫再挫！
危急間葛一條忽然揮動長棍反攻鴸翳軍中軍，混亂破碎的戰局裡眾妙門急急入陣卻是因為蠡玄門的按兵不動而讓莫亟門迎頭痛擊！
就在戰勢大致抵定時江水的洶湧也吸引住南北兩岸的眾人。
閭山，這一座眾人引頸期盼的山就這麼隨著江流而來到眾人的面前！
「放！」激流中羅列宿和御寇讎在兩岸山丘上指揮著襲香、靈鳴兩堡以機關車弩不斷射出合抱粗的樹幹，這時兩山丘的遠處也因為孫流渠和孫神福暗中挖出的河道開啟而不斷洩去江水。
江水的下降連帶讓沉浮於閩江中的閭山高度下降，也在這微妙的沉降中閭山被河底中早打好的木樁暫時擋住了行進加上不停飛梭而來的木樁形成一道又一道的阻礙終於讓閭山暫時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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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光影瞬閃而逝、穿越混亂戰局的林寒空帶起明教的陣陣歡呼！
飛身上閭山之際寒空已選出一條泥濘的通道進入閭山內部，接著魔靈氏、試魔會各方人馬皆派了人進入閭山，最後在鴸翳軍的歡呼中才又飛越出一道身繚紫煙的身影…
「啊！」狂喝聲中路幽徑手上無上棍震開十多人接下路慈雲和白碎雨的重擔喊道：「慈雲、碎雨！去幫寒空！」
兩人聞聲一個瞬閃便奔出南岸飛身上了閭山，鑽進了通道後路慈雲這才苦叫了一聲問道：「你知道要怎麼走嗎？」
「走就對了！」白碎雨冷唸了一聲便向右岔道而去，兩人左彎右拐地走了許久這才遇上同樣在尋路的元寒無，如冰的冷笑中引來的是一聲驕狂的狼嗥，號聲後則是一陣無天無地的強悍棍勢緊隨而來！
冷笑再響，只見慈雲和碎雨雖經過這些日子的鍛鍊但仍是擋不住元寒無的攻勢，就在兩人欲再拼命扳回頹勢的瞬間兩道身形已飛竄入局四掌撥出撩亂掌勢逼退元寒無！
「走吧！」身後熟悉喚聲突響。慈雲和碎雨同時回首驚道：「風孤虛。」
風孤虛走向其中一道岔路說：「幽覆和荒載會處理他，快點跟上。要先找到反引力機的位置。」
「你怎麼會在這？」追上時路慈雲問著。
風孤虛望了望眼前的岔路選上其中一條走上說道：「開閭山呀！不然你認為這座山為什麼會突然浮上來！」
白碎雨啐道：「開的也真不是時候，上頭都亂成一片了！」
「那是你們沒用。」孤虛冷啐了一聲：「早該佈好的陣偏偏要拖這麼久，說來能怪誰！」
慈雲追問道：「是你讓這座山浮起來的？我還以為是要林阿空的血才能讓他浮起來！」
「沒什麼差別。」風孤虛說道：「林寒空要解的封印在反引力機的能源匣上，總言之要是能源匣的封印沒解這閭山浮起來也是白浮！」
慈雲還想問已經讓孤虛擋下道：「別囉唆了！前頭有人！」
三人稍停步時金絢兒那張賊臉已經從轉角跑了出來後頭還跟著路妙香和胡心漪，孤虛啐了一聲越過三女繼續往前走後頭路慈雲則是擔心道：「妳們在這裡作什麼！」
金絢兒說道：「我們剛剛見到顰兒和機秉兇了！」
「進來了嗎？」風孤虛冷道：「知道他帶著朱顰兒是什麼意思了吧！」
慈雲等人聞言皆是無語但緊跟的腳步卻是越來越快，靜默中腳步聲再度停下，孤虛望著眼前從轉角中突然出現的肅照威一個冷眼嵐鎌就要上手，未料他身後突然轉出的竟是胥幻渾。
「哈！」風孤虛冷笑道：「終於還是靠向胥閌了對吧！」
肅照威和胥幻渾不答選了一條路便走了下去，孤虛冷眼後也挑了另一條路走下，身後慈雲急問道：「喂、喂、喂！是這條路嗎？為什麼和他們不一樣！」
孤虛懶得理他但路慈雲的碎念卻是一直回盪在耳邊，終於風孤虛無力道：「那兩個傢伙是替胥閌和華胥國來開路的。到時候閭山需要浮在半空中和金鰲島相應，接著再以兩具反引力爐的相互作用暴昇上天！」
「兩具反作用爐。」金絢兒奇道：「這我有點想法，聽說西域中也有很多提供飛船飛島浮空的巨坑，是不是也是這種用意？」
風孤虛點頭笑道：「就是這樣，沒想到妳還真的懂一些！我以為妳的腦袋只塞寶藏和錢這些東西而已。」
「怎麼可能…」眾人的冷望中絢兒這才尷尬道：「我小時候有下去尋過寶啦！但後來讓人抓住了！」
風孤虛腳步不停走下斜坡通道冷笑了兩聲道：「知道是誰捉住妳的嗎？」
「不知道，」金絢兒說：「我只記得我聽到了琴聲後便讓人弄昏了，醒來就已經在青弓河鹿家的帳篷裡。」
孤虛奇道：「琴聲？哈！妳就是這時候和夏不解認識的？」
「是呀。」絢兒說道：「倒是她爹對於是誰將我送出地宮很興趣就是了。」
孤虛停步冷道：「當然。」
眾人跟著停步的同時眼前已出現陰詭笑聲道：「風三軍師好愜意是吧！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和這些叛逆走在一塊！」
「哼！」風孤虛冷笑：「巫閭主，這麼說可就不好了。我瞧你的真實身份也不完全是單純的宋國人嘛！」
步出陰影的巫散陽笑道：「這件事就讓軍師慢慢說嘴吧。」說完巫散陽雙手一拍黑暗中已走出一名身形僵硬之人！
「恨狼王！」風孤虛冷道：「除了這些你還能有什麼招。」
散陽笑而不答轉身再度沒入黑暗之中，可孤虛未起嵐鎌只因為他知道身後已有一雙狼目緩緩展開狠狠盯視著恨狼王。
就在白碎雨的狂嗥中除胡心漪外眾人皆是堅定著腳步離去，但這卻非是所謂的必然割捨而是因為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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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前頭了是吧。」輕聲中掩不住粗莽氣息，微光中流動著異彩的紗掩住屠氏三兄弟的身影好讓他們一路潛進，就在將到核心之處時前方忽有黑衣人彈刃低吟，屠人頭倏然停下腳步卻讓身後屠人手屠人腳撞了個滿懷怒罵不休！
「他馬的！」「渾蛋耶！」「你姥姥的！你們倆罵誰！」
「…」虛空的靜默中黑衣人正身持刀說道：「三位！有禮了。」
刀勢來的突然屠人頭一聲怒罵掀下乾達婆紗、腰刀立時奔出一頭嘶吼的猛虎！
未料來人一聲輕笑刀下忽轉，轉出的完美弧度機裡藏機、玄幻莫測盡封人頭刀式，屠人頭一聲怒吼罵道：「人手！人腳！先走！這傢伙手下硬的很！」
人手人腳聞言對望了藏在虛空中的彼此一眼，輕笑聲中兩人已同時掀紗拋物怒吼而出！
甫見光明這時三人才瞧清楚眼前持刀以一敵三不落下風的竟就是玄中丹！
「倒是挺熱鬧的嘛！」四人激鬥中機秉兇和朱顰兒忽然也來到通道外笑望著正準備拾起屠人手屠人腳丟下的核心爐零件的朱素華說道：「這位想必就是朱夫人對吧！果然，也唯有妳這種事行宵小行徑的母親才生得出朱城璧那種雜種兒子！」
朱素華冷然間赤青雙劍已飛出雙蛇奔騰而來，機秉兇未動可朱顰兒腰間軟劍已在電光石火間為斬斷過往情誼而來！
朱素華眼一冷雙劍再翻騰然劍意壟罩四周，但颦兒卻是面容倏變飛越劍陣！同時回身的那一斬也帶出了一蓬震撼戰局的鮮血！
「素華！」玄中丹一聲驚吼也不及奪物玄玄刀勢飛斬間已衝出一條血路，抱起了朱素華玄中丹虛晃一招便急急而退。
餘下的屠氏三兄弟則是望著機秉兇緩緩舉起的大刀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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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上閭山了嗎？」戰陣稍歇的同時路幽徑收攏殘兵望著忽然出現陣中的俞綰星問道：「三弄他們都上山了嗎？」
俞綰星點頭道：「現在迷樓由我暫代領軍，但我想還是讓你同領兩軍吧。」
路幽徑搖搖頭正想婉拒時俞綰星已說道：「你不懂，我除了欠龍變星和天宇星人情外就連宮之冓也幫過我，你不幫這一戰之後我會更為難。」
路幽徑嘆了口氣這才轉身向董幽韻說了幾句讓他跟著俞綰星離開。
來到乾達婆軍中董幽韻便讓眾人暫退入密林藏身，幽韻找來沐巧韻問道：「你知道綰星和宮之冓也有關係嗎？」
沐巧韻想了想才說：「還記得黃山上寒空讓人在密道中刺的那一劍嗎？」
「當然記得。」董幽韻說道：「這件事也和綰星有關係嗎？」
沐巧韻凝視董幽韻許久才嘆道：「當初寒空在那一戰之後便失了蹤影，連小清的屍首也讓他帶走所以這件事一直沒個下文。但這幾年綰星和函薰的互動終於讓我瞧出了一些端倪…」
「是他下的手嗎？」董幽韻語氣越見沉重，沐巧韻這才搖頭嘆道：「我也是這麼想但最後追查的動作卻是讓幽棲擋了下來。」
董幽韻問道：「為什麼？」
沐巧韻望向林外毫無動靜的戰場輕聲道：「我後來想過了，知道他們之間的關聯嗎？是闇虛心訣！其實應該說是發展出闇虛心訣的機關譜。」
「摘星樓、掛斗迷樓和天權門！」董幽韻想了想正想說時沐巧韻已搖頭道：「不一定是天權門、也有可能是黑洞。」
董幽韻嘆道：「可惜碎雨不在這…」
沐巧韻搖頭道：「碎雨不可能知道的，我倒是對風孤虛為什麼一定要毀掉黑洞感到疑惑…」
「他呀…」董幽韻搖頭自語間林外忽然又是一陣衝鋒殺伐，只見眾妙蠡玄、蒙溝羽淵四部終於會齊攻來，月池和蛇閩成雙翼迎上另一邊景教和熊豹戰士倒是暫歇了下來，沐巧韻問道：「要上嗎？剛剛真靈嗣不是離陣去了嗎？」
「是離陣了沒錯，」董幽韻說道：「光熾也追了下去，我想應該是上閭山去了。但幽徑剛剛吩咐我沒把握就別出手，一定要讓迷樓成為南岸戰區最關鍵的戰力，先等吧。」語竟處又是一支船隊逆江而上衝向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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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裡了對吧。」皇甫光領著試魔會眾人在山頂洞口透進的光中來到一座足有兩人高的葫蘆型機關前凝視著機關頂上被血膠所覆蓋堵塞的能源匣說道：「等吧，他們應該就快來了。」
才說到這身後凜然的步伐已然踏近，皇甫光也不回頭直到寒空與他並肩後才笑道：「終於又見到公子了。」
「救命之恩想討了嗎？」寒空自嘲說著，皇甫光卻是淡笑道：「我倒是沒想到這一環，只是大義當前公子捨得下嗎？」
林寒空嘆道：「皇甫先生不是已得聖火了嗎？我想以先生高才如今應當是專注於更大的計劃才是，為何會選上這血簑衣小小血衊天下的計畫之上呢？」
「我確實是對血簑衣沒什麼興趣。」皇甫光以漠視一切的眼神說道：「但答應了人家的事總得做到才行。」
寒空失笑道：「鴸靈嗎？這一戰要是敗了只怕他們也沒辦法再振作，先生真要為這些人作嫁嗎？」
「你不知道嗎？」皇甫光說道：「鴸靈就算敗了他後面的人也不會消失的，冢睘是王闤闍幫磨鬼蛻所建立的，雖然他後來被趕出而進入了蛻閘。但鴸靈的狀況可就不一樣了，知道磨靈珠是受到誰的幫助而建立了鴸靈的嗎？」
「南嶽。」寒空說道：「鴸靈是由此發源的，這人一定是在這的對吧！是司天派的耆老嗎？」
皇甫光搖頭道：「鴸靈的發源地其實不是南嶽，而是西域的組織以及一處異國。這衡山只是磨靈珠回到中原後的一個暫居之所。三橫、這北恆是冢睘但真正的代表物卻是眼鏡蛇，而南衡的代表物則是一隻禿鷹。中楻、代表物是一隻眼睛，這隻眼睛背後的神隼殿便是幫助磨靈珠建立鴸靈的西域勢力，而所謂異國則是一群翼族之人。」
「老實說，」皇甫光尚在絮語間寒空卻是想起了天根中有著第三眼的男子，只聽皇甫光繼續嘆道：「若我是你就絕不會去得罪這個組織，只因為這組織的背後還有個更令人害怕的傢伙。」
「天根。」寒空說道：「是不是一個白髮的三眼人，還有著一對璇玉眉。」
皇甫光笑了兩聲道：「我知道你說的人是誰，但不是他。這位老人家算得上是這世間第一的閒人，他是不會隨便過問這世間的事的。」
寒空追問：「那到底是誰？」
皇甫光搖了搖頭笑道：「這人我想你應該也見過，就在神靈斬的白氣灌入你身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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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起的寒霧迷亂了眾人眼光，羅列宿在山丘上遠望著放出寒霧的數十個煙爐喊道：「幻迷界入陣了！」
山下明教迴起雙圓陣以護陣勢但迷霧中難辨方向的戰局卻是屢遭凶險，明剖星見勢危冷哼一聲脫陣而出便直闖煙爐一一打翻，未料來到半路卻是一聲鐘響震得他腳步數顛獠牙猛現！
「哼！」冷哼聲中明剖星步轉劍隨衝向聲來處就是一劍，未料接劍的卻是一張極其熟悉的臉，霧中的人一個閃笑轉身就奔出戰局，剖星見身後寒霧已散轉身復又追上，來到密林中他才失笑道：「戰般權！你沒死！」
「差一點！」戰般權苦笑道：「我藏在血神殿下成了乾屍，最近才讓人以鮮血喚醒。你猜是誰救了我！」
明剖星搖頭道：「別賣關子了！」
戰般權笑道：「是逆血氏長老派的紫劍瞻。」
「是他。」明剖星說道：「是因為不想要殘英拂重生對吧！」
戰般權點頭笑道：「我就知道你會了解，總之他們讓我來阻止生死輪的啟用。但最後生死輪沒成功復活殘英拂就毀了所以我才會在這裡出現，怎麼樣！我聽說你回到明教了，你真以為那些人會接納你嗎！」
「會呀！」明剖星笑地堅定道：「其實…他們已經視我為一分子了。」
戰般權望著明剖星的笑容搖頭道：「不可能的，我已經讓憘嗔以你的名義去刺殺宮連城了！」
明剖星聞言眼一冷望著戰般權笑了一聲才絮道：「所以我得要快一點了…」戰般權望著明剖星微動的唇正想問時星雨飛散的劍勢已爆射飛來！
「你！」戰般權狂喝間剖星已是一個倒竄正要回陣，卻見戰般權腰刀橫逆斬出旋風又緊緊纏上！
明剖星冷哼間想起邵明燄與父親等人的臉一股沒來由的勇氣便隨著狂喝聲將星雨劍式爆出萬千光芒！
這一刻、他終於知曉他不再是一個卷屈於黑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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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五回 桂墀木樨
「鈴。」鈴聲輕響，竹林路上只見一銀衫人手持銀鈴行走在月光葉影之下，面上雖覆符文眼罩但銀衫人便是這麼地準確踏在每一個葉影稍上。
路的盡頭是一塊染著血的石頭，一身白衣的千佛擁將眼光從石上移開笑望著銀衫人說：「還是捨不得踏在月光上嗎？」
銀衫人一搖鈴噹道：「這麼早就到，不像你。」
千佛擁笑道：「我可不敢失這個約，閭山就要飛升了。有沒有什麼想法？」
銀衫人漠然許久才說：「我需要有什麼想法？」
千佛擁苦笑搖頭道：「罷了，這一次有要跟著閭山一塊回去嗎？」
銀衫人搖頭道：「你回到果宗也是乘著浮空島嗎？」
千佛擁聽懂了話中意又問道：「桂墀家另一個孩子呢？」
「姮媛的孩子嗎？」銀衫人說道：「我通知他了，但他沒有多大意願。」
千佛擁說：「沒讓他知道你幽日族的小燕子在金鰲島上的事嗎？」
銀衫人搖頭道：「我沒有直接說但已經暗示他了，我也不能確定他會不會到，還是將希望放在啟明的孩子身上吧。」
「到時候…」千佛擁低望著腳前的血石說道：「這裡就是最後的決戰地點了吧。」
蒙上眼罩的眼光隨之聚焦在石上的鮮紅回憶感嘆道：「是吧。這才會是他最後的一段路…」
「在那裡。」金絢兒和胡心漪暗中跟隨竄逃的憘嗔來到一處山谷後便見到圍在火堆旁的魔靈氏一行人。
胡心漪定睛道：「是寒空。要救他嗎？」
絢兒搖搖頭說道：「他要走早就走了，現在他留在那裡一定是為了顰兒…」話說完眼前突然大亂只見才醒過來的機秉兇已併指攻向寶登發！
寶登發怪叫聲中滿絕情趕緊仗劍來救，未料就在眾人一片慌亂中機秉兇竟是一個轉向拉著顰兒就走！
兩處的寒空與絢兒同聲驚吼急急來救，兩人與身後的胡心漪肅照威奔過了一個轉角卻在眼前密林中失去了他們的下落。
「妳怎麼會在這。」寒空和絢兒倆人雖是照面相問但仍是不停徘徊想尋出機秉兇兩人的蹤跡。
金絢兒簡單地將事情說了一遍肅照威才問：「紅色的鐘？是血神鐘吧！知道搶鐘的人長什麼樣子嗎？」絢兒望了寒空一眼見他點頭才對照威說了。
「戰般權！」肅照威驚道：「怎會是他？」
寒空問道：「你認識他，是舊識嗎？」
肅照威苦笑道：「他是前靈君手下的第一戰將，當初他和機秉兇在刑克酷死後以雙座一文一武的模式暫領磨靈氏，最後這人被機秉兇騙到血神殿去支援夜神教派入中原的衊族，也就是在那一戰之後大家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那口鐘呢？」金絢兒接著問道：「他搶走那口鐘是為了什麼？」
肅照威眼神一歛笑道：「這件事我就不說了…」
寒空笑著截口道：「不說也沒關係，反正我回去問剖星就行了。」
肅照威聞言也笑道：「可以呀！不過我要告訴你整個魔靈氏中和戰般權最好的就是你的光明法王了，你要是不怕他跑掉就儘管告訴他吧！」
「若真遇上，我一定會告訴他。」寒空淡然道：「而且我相信他會為他自己的未來做下最好的決定。」
肅照威冷笑道：「所以現在是決定不跟我回去了。」
寒空回望一個冷眼後忽然又收歛眼光說道：「我一樣會到閭山，但我想知道先前你堅決不殺我的原因真的是為了華胥國嗎？」
「不然…」肅照威冷笑道：「你真以為我會有多喜歡你好犯著眾怒以留下你嗎？教主大人、會不會太自戀了。」
寒空冷笑：「我馬上就要走了，你現在不說我想我們可是相見無期了…」
「那就我說吧。」肅照威冷笑思量間身後忽然出現一襲銀袍，銀袍人手中鈴鐺輕響，肅照威聽聞只覺一陣不適轉身便離開。
林寒空奇道：「他怎麼會這麼聽話…」
銀衫人也不答只是淡淡說道：「你跟我走吧，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絢兒和胡心漪想跟上，銀衫人手中鈴鐺又是一響未料兩人竟是忽然忘了自己現在要做什麼，再回過神寒空和銀衫人已然走遠…
「我、」回過神林寒空這才驚覺自己已經走在銀衫人的身邊，銀衫人淡淡說道：「知道陰晦靈嗎？」
寒空聳肩道：「不知道？這人是誰？」
銀衫人說：「坤派陰履霜的姐姐、暗坑的真正領導人、你父親這一生最重視的知己。」
寒空沉默許久銀衫人才又問：「陳師骸帶你去見過她了對吧。」
「闇火。」寒空說道：「就是陰前輩將闇火交給我的對吧。」
銀衫人不答反問：「知道闇火代表的是什麼嗎？」
寒空聳肩道：「其實闇火是在夢境中入體的，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究竟是為了什麼來到我身邊。」
「紫燄。」銀衫人說：「應該這麼稱呼祂，在成為世人所厭惡的闇火前他最重大的責任便是為世人消去一切心中的黑暗。」
寒空聽到這不由得一個頓足、心中升起想望的同時一陣深深藏起的愧疚與厭惡自己的感覺也隨之而來…
「不要抗拒他，」銀衫人帶著深意說道：「寒空，這些讓你感到愧疚的感覺不是闇火帶來的，他們是你生生世世埋藏住的秘密。紫燄的目的就是要引出他們好讓你面對他們並擁抱他們，寒空、金燄和藍燄雖能為你帶來智慧和力量但其實祂們都遠不及紫燄的淨化來的直接…」
絮語間寒空只覺一陣地轉天旋，感覺逐漸消逝又清晰間寒空已回到了竹林路上，染上沉暗鮮血的青石依舊，寒空卻是望著眼前的血誓久久無語…
忽然泛起的淚終於讓他蹲下身形輕撫著血誓，汪然的淚再也無能抵擋，涕零瞬間寒空好像見到了當初坐在青石上抱著師妹首級無語的自己…
原以為早該接受的事實如今卻是一點一滴摧毀著美好想像逼人而來，寒空與年幼的自己一瞬對望，童稚的眼光突讓寒空不停悲泣擁抱著他，年幼寒空在這一陣擁抱裡笑出了聲，聲中寒空愕然起身已不見那個年幼的自己…
順著路，寒空依著幼時的記憶穿過迷陣回到小屋來。
屋中師父正抱著嬰孩望著師娘道：「就讓他姓林吧！佟籬，妳說好嗎？」
師娘點著頭笑道：「林寒空。好、就讓他姓林吧。你瞧瞧寒空，這樣不哭不鬧一定很好帶。我想他就和嬋媛還有啟明一樣，一定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是呀，」師父帶著無限的關愛望著嬰兒寒空說：「你瞧瞧他這眉宇就像是他爹娘一樣…」
師父頓住的話語很清楚是因為心中的懷念，寒空又上前一步腹中卻忽然一熱。
腳步方頓，紫燄已放出光芒帶著寒空來到記憶中的另一處…
櫻花飄飛的瞬間寒空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裡，雖然知道這裡是哪裡但對這裡的主人他卻是只記得她是一個將莊園種滿櫻花的阿姨。
年方四歲的那一年他在滿是竹林的擋竹口為這滿是櫻花的美麗莊園所吸引，寒空望著隨著鄉中少年瞎晃的自己從市集鑽進這滿是櫻花的莊園。
撲面而來的繽紛落英讓他全然忘了自己已失群，腳步的深入間只見到一名抱著嬰孩的少婦凝滿著眼淚對自己招招手。
寒空走了兩步停下但在少婦的微笑中他又進了幾步，直到少婦身後的小屋打開了門走出一名身穿緋紅衣的女子他才忽然頓住了腳步…
女子一見寒空瞬間掩嘴汪然，奔流的淚裡她也不顧寒空的羞怯走上兩步便和少婦將寒空抱了個滿懷，深深的擁抱中寒空突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但身在年幼自己後頭的寒空卻是望著擁抱自己的兩名女子蓄滿了淚，他知道她們是真正地愛著自己，同時他也知道就算是在這個年紀的他也已在兩人的汪然淚中知道了所謂的分離是多麼地令人傷心…
「哇！」少婦懷中的嬰孩突然一聲啼哭打斷了寒空的思索，少婦哄著孩子說道：「一笑乖、今天是來看哥哥的呦。一笑乖…」
少婦的遠離間寒空的視線也順著凝滯在緋衣女子身後的櫻花樹上，女子笑道：「很美對不對，喜不喜歡。」寒空微笑點頭，女子卻是望著寒空童稚的臉又泛起淚海…
紫燄越燒越熱，就在寒空感到全身劇痛難當時他竟又來到了一處桂樹林外，寒空舉步進林這才在林道上見到石碑上刻著『騫林』兩個大字。
寒空一個會心的微笑快步進林，才到林中便見到林崆崡和八愷等人正圍著一對年輕夫婦。
林寒空止步盈淚認出這對夫婦便是自己的父母，無語的靠近寒空只想感受一些這一生都未能擁抱的感情。
半虛的身形停在母親身邊，見著母親輕撫著隆起的腹寒空這才驀然感受到母親的深愛，寒空聽著父親母親話起的家常，他感覺到這種平凡才是他這一生都想追尋的幸福。
紫燄再度襲身、就在寒空體會到自己是多麼地被人深愛時他心中那些阻礙著自己往前的愧疚與疑惑終於在紫燄的騰燃中逐漸消散…
「回來了嗎？」睜眼同時寒空望著銀衫人說不出話，心中卻是有著一股空蕩蕩的感覺，相較於先前金色聖火的純然圓滿寒空卻是感覺到如今紫燄充身的感受更讓他貼近原本的自己…
「走吧。」銀衫人說：「我要告訴你為什麼封閭山會由你父親親自動手。」
寒空跟上後銀衫人才問：「知道木樨的意思嗎？」
林寒空說：「應該不單指桂樹對吧！」
銀衫人點頭道：「沒錯，其實木樨是指從地到天的通道，就想像成一株從地上長到天上的巨大神樹吧。」
「建木、常榮寶樹！」寒空說道：「就和這些傳說中的神樹一樣對吧。」
銀衫人點頭道：「差不多，但其中還有多複雜的關係。我先告訴你你需要做的事情，第一步就是解放閭山，但這一解放不只是解封而已，你需要以自身半數以上的鮮血灌注在閭山的封印，也就是反重力爐的能源匣之上。」
「能源匣？」寒空還想問時銀衫人已從懷中拿出一顆藥丹交給他說道：「鮮血灌注完之後要趕緊服下這藥丹，不然你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亡。第二步就是我要你想辦法撐到閩侯時再下山，我不清楚你要如何面對你的仇恨。但我希望你不要忘記如今紫燄充身的感覺，這世上絕對沒有什麼是非得去做的事或是非得要報的仇，你知道嗎？寒空。」
寒空依著空蕩的胸懷漠然地點頭，銀衫人這才又一搖鈴噹說：「還有，這血蠋決不能同時和你的血一起存在於能源匣中。若是讓血蠋進去了就一定要趕緊想辦法將牠們清除掉…」
說著銀衫人又從懷中拿處一藥瓶說道：「這裡頭是世上少有的祖血，是為了以防萬一的。」
寒空接過藥瓶，銀衫人以蒙著眼罩的眼望向月亮說道：「就要開戰了，你準備一下吧。」
寒空聞言一驚回望天邊寒月時已聽聞一聲驚天的巨響！寒空再回首還想問，銀衫人卻是就這麼無影無蹤的消失了…
「那是什麼？」疑問中宮連城領著明教教眾在羅列宿的安排下正準備佈陣，未料遠處竟是忽然一聲巨響。
巨響經過了一個又一個令人窒息的瞬間終在忽然暴漲的江水中大家才在月光照拂下見到閩江底遠遠排浪而來的一個黑點！
「是閭山！」明剖星高喝間羅列宿已衝上山坡果見洶湧江水中衝來的就是一座鐵灰色的小山丘！
驚愕間身後突然爆出殺聲，列宿望著衝來的惡鮫幫與塵氤教暗啐了一聲便高喊：「兩儀開、混沌破！」
明教聞令原先的圓陣已在宮連城與明剖星的狂吼下強攻出兩道血路，戰事來的忽然原以為能突襲成功的惡鮫兩幫如今卻是驚訝明教的勇悍！
殊不知這是因為如今明教教眾在這失去教主的狀況下猶是抱著希望，抱著他們在黑暗盡處期待的那一道光明，一個即將歸來的身影…
「來了！」將來的身影曾代表著過去的信仰、當這道光明終於化身黑暗之時身處南岸戰地的景教教眾這才猶豫地提起手邊的兵器。
智美導隨著御寇讎的號令帶起圓陣衝向這一群帶著熊豹面具的瘋狂戰士，但靈光熾卻是望著敵軍陣中的黑衣身影久久未語…
「你所信任的光明是什麼？」光熾緩緩抽劍在心中自問「就是如今這混亂的殺戮嗎？靈嗣…」
劍的揮舞越來越快、越來越堅定，瘋狂的戰事中血肉的橫飛築出一道越來越清晰的道路，真靈嗣揮手趨退身邊衛士緩步向前，親身上陣抽劍回應靈光熾這一腔的熱血…
「上！」狂聲中凌雲月一駕雪蹄，領著教眾衝向陣前謹守的生死輪，未料半路上神棄堂卻是衝了出來擋下雪蹄堂的攻勢。
凌雲月冷哼ㄧ聲縱馬向前以一敵三，就在將開出血路的同時戰場上卻是忽現一張繪著火蜥的旗號！
「無煙火獄！」凌雲月一聲狂喝正要轉劍相迎這突來的大敵時卻見無煙火獄竟是轉而攻向神棄堂！
戰場的忽然震撼牽動了生死輪的驚訝，只見苴蕉狷不顧陣勢出陣便急援神棄堂而來，未料半路絕犀軍竟是同時一動與無煙火獄化做雙翼一夾生死輪和神棄堂！
「王爺，不上陣嗎？」陣中王晞闖對趙朗明說道：「這狀況很麻煩。看來這些游離的勢力多數已經倒向明教了。」
趙朗明嘆了一口氣望向陣前因為生死輪的牽動露出縫隙而衝來一支軍馬說道：「先擔心我們自己吧！」
「吞天寨！」王晞闖正心驚時吞九野已爆出狂吼對上身著龜甲的神道碑！
元岱輿一聲狂吼上陣衝向吞九野！就在吞九野見獵心喜時龜甲軍後頭已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琴鐘同響！
「天權音陣。」陣內的趙朗明望著陣前急奔而出的天權門笑道：「沒想到這麼快宮之冓這傢伙就耐不住性子了。」
王晞闖說：「我看他應該是對被天根控制的人有興趣吧。」
「來了！」路幽徑一聲高喝勢成雁陣便衝向想攻向小丘的蒙溝和羽淵，蒙溝兩軍憑著一股勇悍攻山，未料月池之人雖少卻是精銳輩出，第一陣的交鋒隨即讓蒙溝兩軍不斷退敗！
危及間莫亟、蕩原兩門來救而一旁伺伏的蛇閩也在林塵寰和豪奢貴等人的大喝聲中衝出！
未至一刻間莫亟蕩原兩門已現頹敗之勢終於身處陣後的鴸翳軍也在殺聲裡搖旗而出！
鴸翳軍奮勇殺敵，但其銳氣卻是讓隱伏山邊的摘星樓以及燔鹿臺一挫再挫！
危急間葛一條忽然揮動長棍反攻鴸翳軍中軍，混亂破碎的戰局裡眾妙門急急入陣卻是因為蠡玄門的按兵不動而讓莫亟門迎頭痛擊！
就在戰勢大致抵定時江水的洶湧也吸引住南北兩岸的眾人。
閭山，這一座眾人引頸期盼的山就這麼隨著江流而來到眾人的面前！
「放！」激流中羅列宿和御寇讎在兩岸山丘上指揮著襲香、靈鳴兩堡以機關車弩不斷射出合抱粗的樹幹，這時兩山丘的遠處也因為孫流渠和孫神福暗中挖出的河道開啟而不斷洩去江水。
江水的下降連帶讓沉浮於閩江中的閭山高度下降，也在這微妙的沉降中閭山被河底中早打好的木樁暫時擋住了行進加上不停飛梭而來的木樁形成一道又一道的阻礙終於讓閭山暫時停了下來…
金色光影瞬閃而逝、穿越混亂戰局的林寒空帶起明教的陣陣歡呼！
飛身上閭山之際寒空已選出一條泥濘的通道進入閭山內部，接著魔靈氏、試魔會各方人馬皆派了人進入閭山，最後在鴸翳軍的歡呼中才又飛越出一道身繚紫煙的身影…
「啊！」狂喝聲中路幽徑手上無上棍震開十多人接下路慈雲和白碎雨的重擔喊道：「慈雲、碎雨！去幫寒空！」
兩人聞聲一個瞬閃便奔出南岸飛身上了閭山，鑽進了通道後路慈雲這才苦叫了一聲問道：「你知道要怎麼走嗎？」
「走就對了！」白碎雨冷唸了一聲便向右岔道而去，兩人左彎右拐地走了許久這才遇上同樣在尋路的元寒無，如冰的冷笑中引來的是一聲驕狂的狼嗥，號聲後則是一陣無天無地的強悍棍勢緊隨而來！
冷笑再響，只見慈雲和碎雨雖經過這些日子的鍛鍊但仍是擋不住元寒無的攻勢，就在兩人欲再拼命扳回頹勢的瞬間兩道身形已飛竄入局四掌撥出撩亂掌勢逼退元寒無！
「走吧！」身後熟悉喚聲突響。慈雲和碎雨同時回首驚道：「風孤虛。」
風孤虛走向其中一道岔路說：「幽覆和荒載會處理他，快點跟上。要先找到反引力機的位置。」
「你怎麼會在這？」追上時路慈雲問著。
風孤虛望了望眼前的岔路選上其中一條走上說道：「開閭山呀！不然你認為這座山為什麼會突然浮上來！」
白碎雨啐道：「開的也真不是時候，上頭都亂成一片了！」
「那是你們沒用。」孤虛冷啐了一聲：「早該佈好的陣偏偏要拖這麼久，說來能怪誰！」
慈雲追問道：「是你讓這座山浮起來的？我還以為是要林阿空的血才能讓他浮起來！」
「沒什麼差別。」風孤虛說道：「林寒空要解的封印在反引力機的能源匣上，總言之要是能源匣的封印沒解這閭山浮起來也是白浮！」
慈雲還想問已經讓孤虛擋下道：「別囉唆了！前頭有人！」
三人稍停步時金絢兒那張賊臉已經從轉角跑了出來後頭還跟著路妙香和胡心漪，孤虛啐了一聲越過三女繼續往前走後頭路慈雲則是擔心道：「妳們在這裡作什麼！」
金絢兒說道：「我們剛剛見到顰兒和機秉兇了！」
「進來了嗎？」風孤虛冷道：「知道他帶著朱顰兒是什麼意思了吧！」
慈雲等人聞言皆是無語但緊跟的腳步卻是越來越快，靜默中腳步聲再度停下，孤虛望著眼前從轉角中突然出現的肅照威一個冷眼嵐鎌就要上手，未料他身後突然轉出的竟是胥幻渾。
「哈！」風孤虛冷笑道：「終於還是靠向胥閌了對吧！」
肅照威和胥幻渾不答選了一條路便走了下去，孤虛冷眼後也挑了另一條路走下，身後慈雲急問道：「喂、喂、喂！是這條路嗎？為什麼和他們不一樣！」
孤虛懶得理他但路慈雲的碎念卻是一直回盪在耳邊，終於風孤虛無力道：「那兩個傢伙是替胥閌和華胥國來開路的。到時候閭山需要浮在半空中和金鰲島相應，接著再以兩具反引力爐的相互作用暴昇上天！」
「兩具反作用爐。」金絢兒奇道：「這我有點想法，聽說西域中也有很多提供飛船飛島浮空的巨坑，是不是也是這種用意？」
風孤虛點頭笑道：「就是這樣，沒想到妳還真的懂一些！我以為妳的腦袋只塞寶藏和錢這些東西而已。」
「怎麼可能…」眾人的冷望中絢兒這才尷尬道：「我小時候有下去尋過寶啦！但後來讓人抓住了！」
風孤虛腳步不停走下斜坡通道冷笑了兩聲道：「知道是誰捉住妳的嗎？」
「不知道，」金絢兒說：「我只記得我聽到了琴聲後便讓人弄昏了，醒來就已經在青弓河鹿家的帳篷裡。」
孤虛奇道：「琴聲？哈！妳就是這時候和夏不解認識的？」
「是呀。」絢兒說道：「倒是她爹對於是誰將我送出地宮很興趣就是了。」
孤虛停步冷道：「當然。」
眾人跟著停步的同時眼前已出現陰詭笑聲道：「風三軍師好愜意是吧！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和這些叛逆走在一塊！」
「哼！」風孤虛冷笑：「巫閭主，這麼說可就不好了。我瞧你的真實身份也不完全是單純的宋國人嘛！」
步出陰影的巫散陽笑道：「這件事就讓軍師慢慢說嘴吧。」說完巫散陽雙手一拍黑暗中已走出一名身形僵硬之人！
「恨狼王！」風孤虛冷道：「除了這些你還能有什麼招。」
散陽笑而不答轉身再度沒入黑暗之中，可孤虛未起嵐鎌只因為他知道身後已有一雙狼目緩緩展開狠狠盯視著恨狼王。
就在白碎雨的狂嗥中除胡心漪外眾人皆是堅定著腳步離去，但這卻非是所謂的必然割捨而是因為信任…
「就在前頭了是吧。」輕聲中掩不住粗莽氣息，微光中流動著異彩的紗掩住屠氏三兄弟的身影好讓他們一路潛進，就在將到核心之處時前方忽有黑衣人彈刃低吟，屠人頭倏然停下腳步卻讓身後屠人手屠人腳撞了個滿懷怒罵不休！
「他馬的！」「渾蛋耶！」「你姥姥的！你們倆罵誰！」
「…」虛空的靜默中黑衣人正身持刀說道：「三位！有禮了。」
刀勢來的突然屠人頭一聲怒罵掀下乾達婆紗、腰刀立時奔出一頭嘶吼的猛虎！
未料來人一聲輕笑刀下忽轉，轉出的完美弧度機裡藏機、玄幻莫測盡封人頭刀式，屠人頭一聲怒吼罵道：「人手！人腳！先走！這傢伙手下硬的很！」
人手人腳聞言對望了藏在虛空中的彼此一眼，輕笑聲中兩人已同時掀紗拋物怒吼而出！
甫見光明這時三人才瞧清楚眼前持刀以一敵三不落下風的竟就是玄中丹！
「倒是挺熱鬧的嘛！」四人激鬥中機秉兇和朱顰兒忽然也來到通道外笑望著正準備拾起屠人手屠人腳丟下的核心爐零件的朱素華說道：「這位想必就是朱夫人對吧！果然，也唯有妳這種事行宵小行徑的母親才生得出朱城璧那種雜種兒子！」
朱素華冷然間赤青雙劍已飛出雙蛇奔騰而來，機秉兇未動可朱顰兒腰間軟劍已在電光石火間為斬斷過往情誼而來！
朱素華眼一冷雙劍再翻騰然劍意壟罩四周，但颦兒卻是面容倏變飛越劍陣！同時回身的那一斬也帶出了一蓬震撼戰局的鮮血！
「素華！」玄中丹一聲驚吼也不及奪物玄玄刀勢飛斬間已衝出一條血路，抱起了朱素華玄中丹虛晃一招便急急而退。
餘下的屠氏三兄弟則是望著機秉兇緩緩舉起的大刀冷笑…
「已經上閭山了嗎？」戰陣稍歇的同時路幽徑收攏殘兵望著忽然出現陣中的俞綰星問道：「三弄他們都上山了嗎？」
俞綰星點頭道：「現在迷樓由我暫代領軍，但我想還是讓你同領兩軍吧。」
路幽徑搖搖頭正想婉拒時俞綰星已說道：「你不懂，我除了欠龍變星和天宇星人情外就連宮之冓也幫過我，你不幫這一戰之後我會更為難。」
路幽徑嘆了口氣這才轉身向董幽韻說了幾句讓他跟著俞綰星離開。
來到乾達婆軍中董幽韻便讓眾人暫退入密林藏身，幽韻找來沐巧韻問道：「你知道綰星和宮之冓也有關係嗎？」
沐巧韻想了想才說：「還記得黃山上寒空讓人在密道中刺的那一劍嗎？」
「當然記得。」董幽韻說道：「這件事也和綰星有關係嗎？」
沐巧韻凝視董幽韻許久才嘆道：「當初寒空在那一戰之後便失了蹤影，連小清的屍首也讓他帶走所以這件事一直沒個下文。但這幾年綰星和函薰的互動終於讓我瞧出了一些端倪…」
「是他下的手嗎？」董幽韻語氣越見沉重，沐巧韻這才搖頭嘆道：「我也是這麼想但最後追查的動作卻是讓幽棲擋了下來。」
董幽韻問道：「為什麼？」
沐巧韻望向林外毫無動靜的戰場輕聲道：「我後來想過了，知道他們之間的關聯嗎？是闇虛心訣！其實應該說是發展出闇虛心訣的機關譜。」
「摘星樓、掛斗迷樓和天權門！」董幽韻想了想正想說時沐巧韻已搖頭道：「不一定是天權門、也有可能是黑洞。」
董幽韻嘆道：「可惜碎雨不在這…」
沐巧韻搖頭道：「碎雨不可能知道的，我倒是對風孤虛為什麼一定要毀掉黑洞感到疑惑…」
「他呀…」董幽韻搖頭自語間林外忽然又是一陣衝鋒殺伐，只見眾妙蠡玄、蒙溝羽淵四部終於會齊攻來，月池和蛇閩成雙翼迎上另一邊景教和熊豹戰士倒是暫歇了下來，沐巧韻問道：「要上嗎？剛剛真靈嗣不是離陣去了嗎？」
「是離陣了沒錯，」董幽韻說道：「光熾也追了下去，我想應該是上閭山去了。但幽徑剛剛吩咐我沒把握就別出手，一定要讓迷樓成為南岸戰區最關鍵的戰力，先等吧。」語竟處又是一支船隊逆江而上衝向閭山…
「就是這裡了對吧。」皇甫光領著試魔會眾人在山頂洞口透進的光中來到一座足有兩人高的葫蘆型機關前凝視著機關頂上被血膠所覆蓋堵塞的能源匣說道：「等吧，他們應該就快來了。」
才說到這身後凜然的步伐已然踏近，皇甫光也不回頭直到寒空與他並肩後才笑道：「終於又見到公子了。」
「救命之恩想討了嗎？」寒空自嘲說著，皇甫光卻是淡笑道：「我倒是沒想到這一環，只是大義當前公子捨得下嗎？」
林寒空嘆道：「皇甫先生不是已得聖火了嗎？我想以先生高才如今應當是專注於更大的計劃才是，為何會選上這血簑衣小小血衊天下的計畫之上呢？」
「我確實是對血簑衣沒什麼興趣。」皇甫光以漠視一切的眼神說道：「但答應了人家的事總得做到才行。」
寒空失笑道：「鴸靈嗎？這一戰要是敗了只怕他們也沒辦法再振作，先生真要為這些人作嫁嗎？」
「你不知道嗎？」皇甫光說道：「鴸靈就算敗了他後面的人也不會消失的，冢睘是王闤闍幫磨鬼蛻所建立的，雖然他後來被趕出而進入了蛻閘。但鴸靈的狀況可就不一樣了，知道磨靈珠是受到誰的幫助而建立了鴸靈的嗎？」
「南嶽。」寒空說道：「鴸靈是由此發源的，這人一定是在這的對吧！是司天派的耆老嗎？」
皇甫光搖頭道：「鴸靈的發源地其實不是南嶽，而是西域的組織以及一處異國。這衡山只是磨靈珠回到中原後的一個暫居之所。三橫、這北恆是冢睘但真正的代表物卻是眼鏡蛇，而南衡的代表物則是一隻禿鷹。中楻、代表物是一隻眼睛，這隻眼睛背後的神隼殿便是幫助磨靈珠建立鴸靈的西域勢力，而所謂異國則是一群翼族之人。」
「老實說，」皇甫光尚在絮語間寒空卻是想起了天根中有著第三眼的男子，只聽皇甫光繼續嘆道：「若我是你就絕不會去得罪這個組織，只因為這組織的背後還有個更令人害怕的傢伙。」
「天根。」寒空說道：「是不是一個白髮的三眼人，還有著一對旋渦眉。」
皇甫光笑了兩聲道：「我知道你說的人是誰，但不是他。這位老人家算得上是這世間第一的閒人，他是不會隨便過問這世間的事的。」
寒空追問：「那到底是誰？」
皇甫光搖了搖頭笑道：「這人我想你應該也見過，就在神靈斬的白氣灌入你身之後…」
忽起的寒霧迷亂了眾人眼光，羅列宿在山丘上遠望著放出寒霧的數十個煙爐喊道：「幻迷界入陣了！」
山下明教迴起雙圓陣以護陣勢但迷霧中難辨方向的戰局卻是屢遭凶險，明剖星見勢危冷哼一聲脫陣而出便直闖煙爐一一打翻，未料來到半路卻是一聲鐘響震得他腳步數顛獠牙猛現！
「哼！」冷哼聲中明剖星步轉劍隨衝向聲來處就是一劍，未料接劍的卻是一張極其熟悉的臉，霧中的人一個閃笑轉身就奔出戰局，剖星見身後寒霧已散轉身復又追上，來到密林中他才失笑道：「戰般權！你沒死！」
「差一點！」戰般權苦笑道：「我藏在血神殿下成了乾屍，最近才讓人以鮮血喚醒。你猜是誰救了我！」
明剖星搖頭道：「別賣關子了！」
戰般權笑道：「是逆血氏長老派的紫劍瞻。」
「是他。」明剖星說道：「是因為不想要殘英拂重生對吧！」
戰般權點頭笑道：「我就知道你會了解，總之他們讓我來阻止生死輪的啟用。但最後生死輪沒成功復活殘英拂就毀了所以我才會在這裡出現，怎麼樣！我聽說你回到明教了，你真以為那些人會接納你嗎！」
「會呀！」明剖星笑地堅定道：「其實…他們已經視我為一分子了。」
戰般權望著明剖星的笑容搖頭道：「不可能的，我已經讓憘嗔以你的名義去刺殺宮連城了！」
明剖星聞言眼一冷望著戰般權笑了一聲才絮道：「所以我得要快一點了…」戰般權望著明剖星微動的唇正想問時星雨飛散的劍勢已爆射飛來！
「你！」戰般權狂喝間剖星已是一個倒竄正要回陣，卻見戰般權腰刀橫逆斬出旋風又緊緊纏上！
明剖星冷哼間想起邵明燄與父親等人的臉一股沒來由的勇氣便隨著狂喝聲將星雨劍式爆出萬千光芒！
這一刻、他終於知曉他不再是一個卷屈於黑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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