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聖火再燃
第十四回 夢迴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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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空,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少婦用蘊藏著星光的慈祥眼神捻起一片竹葉交給眼前只有四歲多的孩子,孩子睜著大眼接過竹葉左右翻看。
光透過葉照出了絲絲的脈,男孩頭一次見到了葉中暗藏的生命脈動也是他頭一次知曉這世間的萬物都和他一樣有著心跳…
現在,他也正同樣體會著如落葉離枝般逐漸停滯的感受,心跳因為頸上沛湧的鮮血而逐漸緩慢,而最後一眼所見到的卻是朱澄暮最後為了拯救自己而奮不顧身的背影…
直到這一幕再度浮現時他才知道為什麼會在第一眼就將他和蘭曦連結在一起…
「撐住呀!」朱澄暮管不了身後銅門強烈規律的撞擊聲,面前最重要的就是替寒空止血。但寒空被那蟠人咬出的傷口著實可怕,鮮血的湧出就像是泉湧一般任憑朱澄暮如何止血就是止他不住。
朱澄暮翻遍衣物內外皆無法找到能療傷止血的藥品,懷中所有的也只有剛剛從蟠人懷中搜出的一個錦盒。
朱澄暮打開錦盒入眼之物卻是一罐紅色藥瓶,澄暮一喜將瓶口打開細聞沒料到身後銅門忽然一聲驚爆嚇得他手一抖瓶中的紅色液體也灑出了大半全落在寒空的傷口之上!
「嗚…」一聲嗚咽中朱澄暮急忙道歉沒料到寒空卻是忽然雙目充血接著就是傷口的快速復原!
朱澄暮正驚訝間身後銅門已被撞出一道縫,澄暮急忙收起藥瓶扶起寒空就往下一道銅門去,兩人不斷四處開門四處逃竄這一回居然又回到了剛剛和蟠人停棺打鬥的廳中。
寒空虛弱道:「是圓的,這建築物是圓的我們又回到了原點。」
澄暮聞言終於搞懂當下又轉了個方向繼續打開廳中其他的門,走過了數道門後他才在一間小房間裡放下寒空。
耳聞著遠處的衝撞聲逐漸稀落遠離,寒空和澄暮終於並肩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澄暮喘道:「怎麼辦!」
寒空說:「想辦法繞回廳中再游回去,要不就是將這裡查個徹底說不定會有出路。」
朱澄暮想了想說道:「將這裡查個徹底吧,一邊避著他一邊查。」
寒空搖頭道:「不成!一定會再遇上!我們先將雙劍合流的招式練熟了再說。」
寒空說完就將三張武卷再拿出和澄暮細觀,兩人每有一次心得便說出討論寒空這才發現澄暮所學的心法雖是天關絲術但手上的劍式卻是和林崆崡一樣的雙暘玆聯劍以及千暴閃焰劍。
寒空才將棺中人的武卷再研究一次後赫然發現其中一部伴曄雙星術就是天關絲術與闇虛心訣能合流的重要核心,寒空將武卷拿給澄暮觀看說道:「這套心法我想我們倆的武訣上應該都有。」
朱澄暮細觀武卷上說明的雙人同運心法一以明一以暗的方式點頭道:「兩人的內力互相吸引互相吞噬確實和我的絲盤術基本功法有些相似,但這伴曄術看來更是精深才是,你看上頭連進退搏擊的方式都有!」
寒空接過武卷站起就說:「練吧!」
兩人避開遠處的撞擊聲來到另一間小廳正準備練功時寒空卻是在牆上許多的機關旋把上停了下來說道:「澄暮,你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朱澄暮走近一觀旋把旁掛著的一個個的木牌說道:「大廳燈火?健廳燈火?贑廳?奪廳?這是什麼?」
寒空細觀念道:「川根健贑、奪辰算羅。這意指著八個方位,我想應該是有個大廳和八個小廳的意思。」
澄暮驚喜道:「轉下去這些小廳的燈火就能亮了嗎?快試試!」
「不行!」寒空急忙擋住澄暮說道:「這人睡棺於此表示他一定知道這控制燈火的地方在哪,要是有任何一廳的燈火亮了他就會知道我們在這。」
朱澄暮嘆道:「真是可惡,不知道為什麼我只要待在黑暗裡就會全身發軟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寒空笑道:「放心,出了這裡就讓你曬太陽曬個夠吧!」
說著兩人就在小廳中開始演練合招,兩人練了將近數個時辰休息時澄暮才問道:「怎麼辦?沒吃的?」
林寒空又走向掛滿木牌的牆上細察這才說道:「到算廳去吧。」
「算廳?」朱澄暮問道:「你知道在哪嗎?」
寒空指著廰中地板上川流的圖樣說道:「這裡應該是川廳,我們就往西方再走兩個廳就到了。」
兩人依著記憶中的方向再走兩個廳,一進廳澄暮馬上就在微弱的火光中見到了半缸的米與一槽的水,只是當澄暮將缸中的米捻起時卻是見到白米竟化灰飛散回落缸裡。
朱澄暮回頭緊張道:「怎麼辦?」
「現在該擔心的不是這個!」寒空忽然停住腳步輕聲道。
朱澄暮見林寒空突然收起了火摺子便知有狀況果然下一個瞬間廳中已經回盪起一股奇異的味道,寒空打著手勢和朱澄暮迅速退出算廳又連關了數道銅門回到了川廳。
回到廳中的寒空鬆了一口氣說道:「有看見嗎?」
朱澄暮愣了一下搖頭道:「看見什麼?我倒是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是那些米的味道嗎?」
「和米沒有關係。」寒空還是帶這著些許惶恐說:「那人剛剛就在牆角,我不敢看他但我瞄到他好像在脫皮!」
朱澄暮驚道:「脫皮?真的假的!」
寒空點頭道:「真的,我見到他將衣衫脫掉而且皮已經蛻到一半了。」
朱澄暮張大了嘴說不出話,寒空又聽聞了遠處的開門聲。
朱澄暮緊張道:「怎麼回事?他會開門?」
寒空心下也涼了半截,沒料到忽然又是一陣風襲來眼前銅門已是『咿』的一聲緩緩開啟…
門後隨風而來的是一陣虛無,澄暮大著膽子將門輕輕開啟正鬆一口氣時突然一張蒼白的像是泡過水一樣極為稚嫩的大掌已狠狠印在澄暮胸前護甲之上!
澄暮不及慘叫身軀已挾著胸膛中的翻湧斷線飛出,寒空見狀金劍無暇上手掌下一轉炎灼掌勢瞬然而發!
但雙掌甫接寒空這才心中驚恨自己的大意,原來這一接掌寒空才想起這人怎會不精通闇虛心訣一類的功夫,果然瞬間流失的內功馬上就讓寒空單膝一軟跪了下來!
「小子,」黑暗中來人首度開口說道:「你和木樨騫月是什麼關係!」
寒空強撐精神想守住內力沒料到越是用意功力就流逝的越快,只聽寒空冷笑道:「會這麼問不就代表你早就確認我的身份了!何必多此一舉!」
來人嘴角輕揚再用勁三分加速削弱寒空的內勁冷冷說道:「我要你說!」寒空抬眼冷瞪就是不說,這時來人又問:「我的窈冥功和紅水瓶呢?」
寒空正思疑紅水瓶是何物,在角落半昏迷的澄暮卻是高舉著空瓶吼道:「在這!」
來人急回首只見澄暮舉著空瓶張開大嘴笑道:「現在全在我肚子裡了!」說著澄暮還張嘴伸出紅舌挑釁道:「來呀!嘴裡還剩一些!想要嗎!」
來人低吼一聲臉上兇惡面容再現就衝向澄暮,朱澄暮見狀紅劍上手嘶吼聲中劍上千陽爆出狂焰,但見來人雙指併成劍指無邊劍意隨著柔軟的身軀避實擊虛攻得澄暮手忙腳亂。
然而這一陣反擊也為寒空尋得空隙只見寒空同運闇虛心訣兩股吸引力互相排斥間寒空終於得以脫離掌控。
就在澄暮危急之刻寒空快步而上、雙劍相遇混沌劍圓已成圍勢再度逼開來人,三人混戰間寒空已心知自己與澄暮兩人已是不可分離所以在劍式中對澄暮多所維護沒料到這一個襄助的心意卻讓劍圓更加緊密。
而澄暮也出於無意只因掛心寒空才癒的傷體而走上相同的道路,劍圓威勢越來越盛,來人心中一怒雙青劍再自腰中彈出正要反撲時整座廳居然開始劇烈震盪,來人一驚望向廳外大吼:「空同之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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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放箭?」梅佐相望著梅佑奉低聲道:「我們和明教又沒冤沒仇的,況且這蔓宗都已經出現了我們又何必自己出手。現在最讓我頭痛的居然是光熾這群人居然也反過來打明教!他和智美導都瘋了嗎!」
梅佑奉說:「見到林寰星了嗎?」
梅佐相搖頭道:「神法說他和林寒空往崆峒山去了。」
梅佑奉冷笑道:「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容易的事,真靈嗣才要我們注意這個人他就這麼巧地消失在隊伍之中!」
梅佐相驚疑道:「你是說他已經…」
「還只是猜測而已。」梅佑奉說:「這裡頭一定有問題,測一下!」
佐相聞言隨便拾起地下的一把小石子算了算說道:「天火同人,先哭後笑?真的有問題,光熾進攻的意願如何?」
梅佑奉抬頭望向谷中的圍陣說道:「他只肯圍。」
梅佐相嘴角微揚間山下已有教眾奔上山崗向兩人說道:「梅景使!靈景使說要請你們領總壇兵和蔓宗一同出戰!他說圍陣等不了多久,手下教眾因之前並肩作戰與明教已有感情要他們上是不太可能的。」
梅佐相還想說些話再拖下去時梅佑奉已經接口道:「好,我們會去,叫他們打開一個缺口等著我們!」說完佑奉又回頭對兵眾裡的芭碧說道:「碧妹,去通知蔓宗要他們打先鋒!」
芭碧為難道:「他們會聽我的嗎?」
梅佑奉笑道:「不聽就不打了,你就這樣告訴他們吧。」
芭碧沒辦法只有走到蔓宗陣營找到主事者血慈昧和血慈驚說道:「出兵吧,姓梅的兄妹好像不願意淌這淌混水。」
「有這麼容易嗎!」血慈昧冷笑道:「當初你爹來談條件時可不是這麼說的,他說的是在明景兩教打得難分難解時我們才需要出面將兩邊吞掉。而不是像現在成為你們的驅前虎,要打你們先上!」
芭碧聞言又想再解釋,血慈昧手一揮已是一名兵士出面送客,回到營帳的路上芭碧望著擋在面前的伊逐流說道:「伊先生,讓個路好嗎。」
「苴琵。」忽然被道出真名,化名芭碧的苴琵不由得一凜道:「你說什麼?你想做什麼?」
只見伊逐流一聲輕笑身影倏動已來到眼前十指成爪抓來說道:「擒妳!」
這一邊戰事來的不及分辨、另一邊營帳中已是梅佑奉在梅佐相的幫助下腳踏奇罡八卦一困末岫雲、烏攬風兩人!
岫雲、攬風兩人被攻得措手不及就在危急之刻帳外又來一劍盡展光華!
「靈光熾!」雲風兩人被制住時這才看清那黑袍身影臉上的笑容。
梅佐相笑道:「靈景使真是好默契,怎麼知道我們準備收下這兩人?」
靈光熾笑道:「逐流來見過我了。」
梅佑奉道:「又是這人,看來我們都已成他棋盤上的棋子了。」
梅佐相笑道:「總比成為真靈嗣的棋子好吧!」
靈光熾聞言心下一冷說道:「真和景尊有關。」
梅佑奉笑道:「你覺得呢?現在這兩人都在為何不問問。」
「三人。」說著伊逐流已將反縛雙手的芭碧推進帳中說道:「如今這帳中除了光熾和二梅外其他人包括我在內都有著特殊身分,先說說本名苴琵的芭碧吧,妳要自己說嗎?」
最後一句當然是問向苴琵的,只見她冷望了伊逐流一眼說道:「這麼有本事為什麼不是你先說!」
伊逐流笑了一聲說:「可以,我主名喚霎厲曄和幽日闇月二族關係甚為密切,當初這兩族族首血脈無端遭人剿滅我主便心疑其中一名兇手是景教背後之人,所以才讓我遁進景教之中只是真靈嗣早就看穿我的身分,這其間還曾透露許多訊息給我讓我傳回人在西域的主上,而他的這個行為也讓我主暫緩了許多對景教的行動,但我懷疑真靈嗣也只是那人的一顆棋子而已。」
「霎厲曄。」末岫雲聞言笑道:「行動?這人聽說不能介入江湖事不是嗎?你今天這番話實在值得商榷。」
伊逐流笑道:「聽你這麼說我倒是好奇神靈斬是如何向你描述我主的。」
靈光熾聞言驚道:「你是神靈斬的人!那攬風你?」
烏攬風沒說伊逐流已笑道:「他從頭到尾就是真靈嗣的人,和華胥兩人也不同!」
「華迷沌和胥幻混?」靈光熾問道:「這話什麼意思?我以為這兩人才是景尊的心腹?」
伊逐流搖頭道:「這兩人是胥閌的叛徒,他們依附在真靈嗣身邊為的就是靠他的力量找到華胥國。」
靈光熾聞言又想問,梅佐相已笑道:「不用問了,這華胥國就和一般的天堂傳說一模一樣沒什麼好注意的,先說說芭小妹吧!」
伊逐流見本名苴琵的芭碧依舊嘴硬便笑道:「她就是苴陶然的女兒,陰陽道居然安插兩個人在景教總壇之中真不知道是對景教太關心還是太不放心。」
「說!」靈光熾不知為何動了氣認真盯著末岫雲道:「神靈斬和苴陶然到底想做些什麼!」
末岫雲望了苴琵一眼才說:「陰陽道中靈斬本就是異類,我想苴陶然根本就是不信他吧!畢竟靈斬和景尊的關係可比外人所想像的還要來的深厚。」
靈光熾望著末岫雲懷疑道:「你為什麼直呼他的名?」
末岫雲笑道:「因為我們本來就是朋友,會和他合作是因為我認同他而不是因為我是他的手下。」
「教中暗藏的人就只有這些了嗎」靈光熾問道:「啟至鼏長老呢?」
梅佐相說:「他一直在後軍中,我想這一次的是應該和他無關才是…」
說到這佐相又瞄向烏攬風笑問:「只是我懷疑為什麼這一次真靈嗣一定要一直深藏修道院中沉潛的他隨著軍隊出發就是了。」
靈光熾瞪向烏攬風狠道:「說!為什麼!」
烏攬風笑而不答就連光熾的劍已離咽喉不過半吋他依舊是不說。
「因為…」眾人正將注意力留在光熾兩人身上時忽然一名穿著黃金衣袍的老者已緩緩走進帳中說道:「靈嗣做的事都是我在背後支持的。」
就在靈光熾的錯愕裡啟至鼏已是一把擒中光熾的手腕輕輕一扭就逼得他棄劍,而梅氏兄妹和伊逐流也讓傾巢而出的教眾和蔓宗兵士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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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震盪中林寒空一個眼神示意朱澄暮馬上一劍相應而來,雙劍所合的混沌劍圓這時也因蟠人的強攻而逐漸分成雙圓然而這欲斷還連的雙劍圓卻在此時激發出一股極強的拉扯力道,蟠人身陷其中兼之地板的劇烈震盪竟又再度落於下風!
蟠人見震盪次數非比尋常終於大喝一聲罵道:「兩個小鬼!不要命了嗎!停手!在這樣下去這整座『冢睘號』很有可能就會這樣毀在空同之窟的漩渦之中你們知道嗎!」
「不能停!」朱澄暮劍圓再逼喊道:「什麼同!什麼窟的!誰理你!」
寒空雖不知蟠人所言是真是假但在這個當口下若真停下必然有危所以劍圍只好應和著澄暮向前逼去,雙劍圍勢越緊蟠人就越心急終於在劍圓再度合一殺傷蟠人時突來一聲驚爆,只見左方的小廳廳頂竟破了一個大洞,湖水也就此大量地灌入。
三人因驚骸而同時停手,只見蟠人迅速衝到小廳的另一邊關上銅門又衝回原處將這一邊的銅門關上說道:「跟我來!」
寒空兩人知道再爭無益只有乖乖跟著蟠人走去,蟠人在冢睘號中左彎右拐先回到了川廳將所有的旋把打開,澄暮望著依舊黑沉沉的四周說道:「沒變呀!這機關是不是壞了!」
蟠人理也不理又從一道較窄的銅門走入一狹道裡,走沒多久三人已來到一間比川廳更寬敞的大廳,廳中呈八角型寒空問道:「這裡是大廳對吧。」
蟠人望了他一眼淡淡點頭正走向中央時忽然又回頭伸出手說道:「窈冥道極功先還我!」
寒空知道他不會放棄只有將懷中武卷拿出將他的原本交給他,蟠人望著寒空手中另外兩張武卷發現也有相同的七星圖便問道:「那是什麼?」
林寒空將其中一張武卷交還朱澄暮才說:「應該是後人依著前輩你的武卷演化出的武功,沒什麼。」
蟠人見他口稱前輩神態也不再兇惡便問:「你是祆教的人?」
林寒空搖頭道:「祆教遠在西域,我與他們並不熟識。」
蟠人又問:「你和寰教有沒有關係?」
寒空又搖頭時遠處又傳來深沉的水濤衝擊聲。
「還閒聊呀你!」朱澄暮忍不住說道:「再等下去這裡就要淹滿了,這裡的機關是不是沒有動力了?」
蟠人瞪了澄暮一眼恨道:「我還沒和你算紅水的帳呢!別太囂張!臭小子!」
朱澄暮冷笑不語蟠人也笑道:「你還以為你很聰明嗎!等你知道你喝下去的是什麼的時候你就知道要緊張了!」
寒空聞言緊張道:「前輩,這紅水究竟是什麼?」
蟠人聞言先是冷笑不語接著又是一聲長嘔,就在寒空和澄暮傻了眼的同時只見蟠人的喉中已透出一小段靛藍色的光華,亮點隨著蟠人脖上的皮膚越薄而光華越盛,終於蟠人在嘔聲盡處從嘴中掏出一塊放著靛光的柱狀水晶。
「噁!」朱澄暮噁了一聲說:「這不會是冢睘號的動力來源吧?」
蟠人瞪了他一眼將水晶放入廳中央的滿是拉桿的鐵柱圓桌裡,緊接而來的就是斷斷續續的機關旋動聲以及一盞盞逐間绽出光芒的油燈燈火。
光明一來,朱澄暮卻忽然如醉酒般癲了幾步。
寒空伸手去扶卻發現澄暮張開的眼比他的手還要寒冷,只聽得澄暮淡笑道:「原來是你。」
寒空讓這句話給嚇了一跳問道:「我們在這之前認識嗎?」
朱澄暮搖頭笑道:「不認識。」只見澄暮說完又是眼睛一閉接著再回神間眼光已漸復清明,還望著牽著他的手的寒空說道:「你在做什麼?」
寒空一愣收回了手說道:「你剛剛差點昏了過去。」
朱澄暮聞言一凜抬頭望著廳中通明的燈火說:「對!就是燈火!每一次突然見到光明我就會感到一陣暈眩!」
寒空真以為是一種病症時蟠人卻是盯著朱澄暮淺淺笑道:「兩條魂,一條邪惡卻厭惡黑暗,一條善良卻無法接納光明。真有趣!」
朱澄暮聞言冷笑道:「繞口令嗎!喂!你究竟是誰!」
蟠人依舊不理他只是專心傾聽身邊機關聲漸緩之際才開始慢慢轉動柱狀圓桌上的轉盤。
只見轉盤上有著一個鑲在玻璃中的羅盤而蟠人就是依著羅盤而轉動著轉盤,這一個轉動廳中三人都可以明顯感受到整座廳正向著轉盤的轉動方向而移動,但廳中的地板依舊是傾向其中一邊,寒空料想是剛剛破了頂的小廳已經蓄滿了水才會因重量而造成傾斜。
只見寒空話尚未問出口蟠人已經撥動柱旁的一個拉桿,拉桿一動在三人視野所未及的冢睘號外壁已開啟了節水閥,水流雖未能排出但整個破壁的健廳也因水的流通而不再成為累贅。
漸平的大廳中三人都不知道應該開口說些什麼,寒空只有先問道:「前輩,你說這裡叫做冢睘號,那他是一座機關…」
蟠人瞄了他一眼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寒空見碰了一鼻子灰只有再退了半步來到澄暮身邊,朱澄暮笑道:「我勸你還是少碰這傢伙,等出了險境他說不定就會又想殺我們!」
蟠人聞言笑道:「這倒沒錯,等會你們兩人就依我的指示到羅廳跟贑廳去,不然就準備死在這裡吧!」
說話間冢睘號已浮起航行在地下水道中,只是眼前只有一個極小的洞窟出口而且是絕不可能通過的。
冢睘號中的蟠人再度放下其中一個拉桿只見大廳的八方都開了一個小窗,寒空湊近了窗觀看卻是發現窗中的情景不太自然好像有些扭曲的感覺,澄暮也跟著過來說道:「這是水晶鏡,有放大的功能。看來這窗口的真正位置應該離我們現在的窗口很遠才是。」
廳中專心控制圓盤的蟠人這時說道:「你們倆過來!」
寒空拉著不情願的澄暮上前,蟠人才說:「我告訴你們這冢睘號就是一艘能在水中陸上行動的機關船車,先前我讓這崆峒山的地下水道中的空同之窟的巨大吸引力給困住,現在要離開這裡只能想辦法撞出一條路。」
說著蟠人就指向前方窗外的小洞說道:「就是那裡!」
「這麼小?」朱澄暮懷疑道:「那你之前又是怎麼進來這湖底的?」
蟠人不耐煩地嘆道:「剛剛就說了是讓空同之窟給吸來的,但這空同之窟不知為何失去了吸引力。要不是怕再度引動空同之窟我剛剛其實將可以讓冢睘號從停靠的地方再進入空同之窟的下方離開。」
寒空驚道:「這麼說來我們剛剛停留的地方就是空同之窟的中心點,而冢睘號是從更深的水道中被吸引而上的嗎?」
「沒錯。」蟠人說道:「而要你們往羅廳和贑廳去則是要在通過小洞時讓你們拉動這兩廳的機關連結柱好讓冢睘號能縮小體積通過眼前的小通道。」
朱澄暮懷疑道:「拉動機關柱就能通過了?」
蟠人點頭道:「沒錯,要不是這機關柱只能在各廳拉動我也不需要留下你們兩人!聽好了,這機關柱拉動之前一定要將連接在一塊的兩扇銅門緊閉,不然在冢睘號緊縮體積的瞬間你們就很有可能會被竄入的湖水給淹死!」
「緊縮的體積?」澄暮還是懷疑地問道:「你是說著八卦圓形的機關船能緊縮成穿過小洞的長條狀嗎?我怎麼覺得不太可能?」
蟠人瞄了他一眼冷笑道:「好哇!那我們就這樣撞過去就行了,反正要是沒過大不了一起淹死在這裡!」
寒空無奈地和澄暮對望了一眼才說:「前輩,那要什麼時候拉動機關柱?」
蟠人說:「我等會會打開各廳的玻璃窗戶,再接近小洞通道的前方三尺拉動就行了。記住,拉動的時機一定要一致不然會讓機關船再度失傾知道嗎!」
寒空和澄暮答應後蟠人又細說了一次機關柱的位置才要兩人從八方的窄道直接往羅廳和贑廳去。
寒空一進羅廳便聞到了濃重的鐵鏽味,四處查看下這才發現廳中滿是兵器但多是已成鏽鐵不堪使用,寒空從窗中向外望去只見冢睘號已越來越接近通道便趕緊找到機關柱的位置準備拉下。
越來越接近的距離裡不知道為什麼寒空卻是有著一股不祥的預感,抗拒著預感寒空在預定的時機下拉動了機關柱但這時卻是在銅門的那一處忽然聽到如同斷絃的一聲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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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要怎麼辦?」地洞的石柱林中豪奢貴望著滿身傷的林崆崡和林塵寰說道:「他怎麼忽然走了?」
林崆崡說道:「突然走了?他守了這麼多天捨得走嗎?」
豪奢貴將頭探出望了望外頭幽黑空無的地窟說:「對!走了,沒見到人影而且我也感覺的到他確實離開了,先前那紅衣人交給他的東西是什麼?」
林塵寰說:「我沒看清楚,但我想這東西說不定和他的離開有關係。」
林崆崡說道:「他既然走了,我們也先出去吧!」話雖是這麼說但三人卻是沒有半個人先行動。
林塵寰見到這狀況輕笑一聲率先踏出了石林緊接著豪奢貴和林崆崡才跟上,塵寰回頭望了這個由兒子親手所造並在危急之時救了自己三人一命的石陣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林崆崡好像知道他的眼神中暗藏的哀傷淡淡說道:「他一直都是個好孩子,我想他一定還記得你。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這暗藏你老友的地窟中造了一個只有你能了解配合的石陣。我想,他一定是在等著你回到這裡來…」
話酸了眼,林塵寰轉過身去大步向前但心卻遺留在石陣中進退不得,就好像讓石陣給迷了眼一般被狠狠地困在回憶裡…
「你有幾天沒吃了!」豪奢貴擔心地問林崆崡道。
林崆崡笑道:「放心吧,我練僻穀也幾十年了這些時日的挨餓還難不倒我。」
說話間地窟外又有人高喊道:「老林!」
林崆崡聞言先是啐了一聲才高聲罵道:「老微!在這!」
只見遠處燈火越來越近兩道身影接近後林崆崡便奇道:「老孫!怎麼也來了?不是說趕不來嗎?」
來人正是泰闡之一的孫流渠,只聽他說道:「沒辦法,情勢越來越急迫只有先來見你。」
「孫煬罩嗎?」林崆崡問道:「聽說他出現了,就在蔓宗。」
孫流渠點頭道:「最麻煩的是埤行這孩子好像就在他身邊。」
林崆崡知道他的無奈便嘆氣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孫流渠說:「我恐怕要親自跑一趟,但在這之前我想先向你探聽王闤闍的下落,聽說你困住他很多年。」
說到這孫流渠全陷在為逆子擔憂的心情裡完全沒有注意到林崆崡擠眉弄眼的暗示,後頭林塵寰退了一步遁入燈火照不到的黑暗裡靜靜等著。
林崆崡知道瞞不住只有說道:「之前寒空掉進的那個洞其實就是通往空同之窟的捷徑,這個洞內部成壺形極難攀爬是彌芥特別鑿通設計的而在洞下的湖底就是空同之窟的出口,也就是將王闤闍的冢睘號困住的地方。」
「下去還有辦法見到他嗎?」孫流渠問道。
林崆崡搖搖頭嘆道:「都這麼多年了,我其實也沒把握。說真的以他的體質和本事要死很難,加上若他摸清了空同之窟的發動間期並捨棄冢睘號的話說不定還會有可能…」
說到這黑暗中忽然有人說道:「不可能,這冢睘號是整個絕截的精神象徵,要這貪心的傢伙放棄是絕不可能的。就算真到緊要關頭他也必然會拼死保下這機關船的中心機構,因為只要留下冢睘號的大廳部份動力就必然無礙,其他八小廳還可以再造並不礙於機關船的正常運行。」
「他…」孫流渠正想問,林崆崡已說道:「林塵寰,王闤闍之子。」
孫流渠驚訝地望著走進燈火照耀範圍內的男子說道:「怎麼可能!這孩子比彌芥說不定還小著幾歲,怎麼能是王闤闍的兒子…難不成!你!」
林塵寰笑道:「沒錯,脫胎換骨。這也是我兒子就此倒向你們永遠背棄我這個父親的原因。」語畢眾人再無言語反倒是林塵寰先笑道:「算了,準備長繩我下去吧!不過你們想問他什麼?」
孫流渠一愣道:「我們…要問絕截這十多年的隱匿和再現是為了什麼?」
「這也要問?」林塵寰笑道:「會藏這麼久不就是因為剩下的幾個傢伙互相勾心鬥角嗎!你們泰闡也沒到哪裡去,當初號稱三教合一結果還不是搞的各自分飛誰也不服誰的窘境。」
林崆崡、微子箜和孫流渠聞言雖是不服但也沒人敢回嘴,塵寰搖搖頭懶得理他們便對微子箜說道:「還等什麼?繩子呢?」
微子箜聞言趕緊出了地洞想到村莊去借,沒料到過沒多久他又急急奔下喊道:「大事不好了!」
「幹什麼!」林崆崡問道。
微子箜手忙腳亂說不出什麼只能拉著眾人出洞去,回到村裏已是接近黃昏時分,來到廣場上有人哭天喊地地奔向塵寰喊道:「林公子!不好了!村裡出現妖怪了!是一隻大蛇妖哇!」
林塵寰聞言雙眉一緊上前就見到兩具從河岸邊拖回的殘屍,塵寰細觀斷手殘肢上的咬痕心中忽然一凜道:「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沒事不要隨便出門,這隻蛇妖我會處裡。」說著林塵寰回頭問清了殘屍發現處就帶著林崆崡等人出發。
「真是蛇妖嗎?」孫流渠緊張問道。
豪奢貴聞言笑道:「這裡就有一隻吸血殭屍,你還怕蛇妖不!」
孫流渠聞言驚醒道:「是蟠族的人嗎?」
林塵寰點頭道:「餓到吃人,我想他一定是餓了幾十年才會如此。」
眾人聞言同時驚覺道:「王闤闍!」
林塵寰望著河岸遠處石堆上的拖痕又想起先前發現的暗流說:「這條河通向地下水道嗎?」
林崆涵點頭道:「有,但相通的水道十分狹窄…」說到這眾人已同時停步望向眼前一座三角型的銅屋。
「這…」微子箜像是挖到寶一樣急奔向前說道:「這不會就是冢睘號的一部份吧!」
才說完興奮的語氣已轉成驚駭,原因就是從銅屋突然走下了一道人影,緊張間那人已裊裊行來說:「林景使,終於找到你了。這些天你都到哪去了?」
林塵寰驚道:「朱姑娘?」
來人正是朱顰兒,林塵寰急問:「朱姑娘,那機關屋中還有人嗎?」
朱顰兒搖搖頭又將身後一捲半透明像是布料的東西拿前說道:「只剩下這個。」
林塵寰接過展開一抖雙眉馬上緊皺,只因打開的居然是一張完整蛻下的人形鱗皮。
「他醒了。」林崆涵說道:「我想這下子麻煩了。」
林塵寰冷笑道:「對!他麻煩了!」
朱顰兒又問:「寒空呢?」
林塵寰將事情說了一遍沒想到朱顰兒聽了突然變得異常緊張,還不斷追問寒空和那名紅衣男子的下落。
塵寰望向河流的盡處發現已無風無波便說:「好,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說著眾人又回到村莊借了好幾條繩子結成長繩才來到地窟,這時朱顰兒讓入口處的奇特符文所吸引便問道:「這是什麼字?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
「這是塵寰堤的建造者留下來的。」林崆涵解釋道。
林塵寰一聽也停下腳步說道:「其中兩種是八卦形符和幽刻教的三大刻印,剩下的…」塵寰說到這忽然轉過頭說:「先找人吧!」
眾人知道他不想說也就沒再追問,來到機關地洞前豪奢貴開啟石門現出坑洞,塵寰咬著燈籠便率先下去後頭豪奢貴正要跟上朱顰兒卻是緊張地快了一步搶先下去。
來到地洞下朱顰兒望著僅有的一面湖揪緊了眉,林塵寰將燈籠交給她脫下外衣就要直撲而下,這時孫流渠趕忙阻住了他交給他一顆散著螢光的明珠說:「帶著這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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