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響的輕但墜入激流的重擊下四人同時頭昏眼花,林寒空見著水面上映著破碎光芒的灰暗天空靜靜地讓身軀就此下沉,直到灰暗天空裡的太陽穿過陰霾照耀出一張金黃色的美麗容顏,越來越近的距離中他終於看清那雙眼隔著深水卻閃耀著一片古銅金黃。
寒空忽然驚覺『太陽,就是這種顏色的對吧…』
正當寒空還沉浸在眼前的溫暖間,那一雙照耀著灰暗天空的美麗太陽忽然伸出雙手以不可思議地怪力抓著在水中漂浮的寒空猛搖。
直到見到寒空手舞足蹈以證明自己活著的時候金瞳少女才拉著他游上水面去。
游上了岸後少女轉頭笑問道:「都救上來了!」
「嗯。」一個沉穩的回應間林寒空已經感覺到發話者靈光熾投射而來的一陣眼光。
回首間靈光熾轉頭對著葉亦擊淡淡問道:「疾逸!你們在搞什麼鬼?」
本名葉疾逸的亦擊一邊幫南宮蘭曦處理肩上的傷一邊笑道:「靈大哥!你沒事吧?」
靈光熾無語地望著葉疾逸,葉疾逸才笑道:「沒什麼!就是藥琉首師兄出門辦事前請我幫忙注意招寶閣的動作,後來他們開始暗中招攬人手所以我就…」
「就直接混進去了。」靈光熾接道:「接著幫他們到處打家劫舍,是嗎!」
葉疾逸搖著頭尷尬道:「今天其實是我們第一次行動,沒想到就遇上靈大哥你…」說到這葉疾逸又驚醒道:「靈大哥!和你一起的教徒…」
靈光熾望著他嘆了一口氣才道:「我早就讓他們先走了,遇上人攔阻時我就先為他們斷了追兵才遇上你們。後來怎麼了?我怎麼也想不透閭負山怎會跟這些普通人合作。」
「全被殺了…」南宮蘭曦眼光黯淡道:「這招寶閣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將我們這些人留下來。」
靈光熾望了南宮蘭曦一眼道:「現在知曉也不遲…」
葉疾逸見靈光熾眼神便知想他誤會了,趕忙解釋道:「靈大哥!我們都是化名混進去的!」說著蘭曦才趕緊為自己和林寒空自我介紹,正當靈光熾將眼光停留在悵然落失的寒空身上時,葉疾逸又向玵蓁麗問道:「玵姑娘,妳…」
「未央宮,『玵琵琶』黃鎏暈。」本名黃鎏暈的玵蓁麗聽葉疾逸話意就知道他想問些什麼便乾脆報上了來歷又說:「剩下的別問了,我不能說。」
說完黃鎏暈又望了林寒空一眼卻沒說些什麼,而這時寒空也是同樣沉默地望著金瞳少女。
但金瞳少女卻是自顧自地屈著指頭一算再算自言自語,終於少女受不了大吼一聲望著眾人問道:「喂!你們誰算數比較好的?」
「他!」南宮蘭曦指著林寒空說:「他是玄璣門的!」
林寒空正想解釋自己非是玄璣門的入室弟子時少女已經將寒空拉到一邊低聲笑出豬鼻聲說道:「喂!我問你,救人一命算七級浮屠、那五個人呢?」
寒空一聽沒來由地輕笑了一聲,沒想到少女立刻擰了他手臂一把惡狠狠地說:「快說!恩公叫你算你還敢囉唆!」
寒空不想和她計較搖頭道:「三十五,但有些人不是靈光熾救起來的嗎?」
「你懂什麼!」少女笑罵:「要是我沒救他他又怎麼能將你們救起來,三十五!賺翻天了…」說著少女居然又自得其樂地開始自言自語將寒空丟在一邊。
少女走了回來後南宮蘭曦才問:「不知姑娘高姓大名又是來自何方?」
少女望著蘭曦的詢問又跩不拉機地問:「那你又是誰!」
南宮蘭曦一愣說道:「我剛剛已經報過姓名了不是嗎?」
「你懂什麼!」少女顧左右而言他說道:「我、我貴人多忘事!」
蘭曦聞言這才無力道:「這、那我再說一次好了,在下南宮蘭曦,這位是我朋友林寒空。」
說完少女先是望了寒空一眼才忽然驚醒般用力回過頭說:「你姓南宮!」
南宮蘭曦點頭少女又問:「南宮宸是你的誰!」
南宮蘭曦說道:「正是家父,姑娘識得他嗎?」
少女聞言冷笑道:「誰認識這個賊老頭!」
「妳說什麼!」南宮蘭曦聞言微怒道:「我看妳這年紀我爹走的時候妳也不可能認識他,妳怎能以如此態度評斷家父。」
少女不甘示弱地罵道:「我娘說你爹和辛玖喻、檀傳燈都一樣是老狐狸!說不定你也是隻小狐貍!」
蘭曦聞言又微怒道:「要不是看在妳救了我的份上…」
「我才懷疑我會不會救錯人了哩!」沒說完少女又狠狠補上一句,蘭曦正被氣得七竅生煙,寒空忽然道:「妳沒有救錯人,南宮伯父我不認識但我相信蘭曦絕不會是妳說的那種人。」
少女先是一凜後又望見南宮蘭曦認真的眼神馬上不服輸地抬起下巴道:「幹嘛!」
南宮蘭曦知道她不會道歉又礙著她的救命之情也只好忍氣吞聲不再多言。
「金絢兒姑娘。」靈光熾見大家夾雜不清地又將氣氛搞壞便直接說道:「我要出谷了,姑娘若有機會就到我景教來作客吧。」
說著靈光熾便攬著葉疾逸要走,臨走前又望了南宮蘭曦眾人一眼說道:「一起走吧!我有話想告訴你們。」
大家本還以為金絢兒是住在谷中的人沒料到這時她卻忽然背起了大包小包的行囊一改前態笑道:「要走嗎!一塊吧,這才有個伴嗎!」
「妳迷路幾天了。」林寒空沒來由的疑問讓金絢兒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金絢兒強作精神笑道:「迷什麼路!哈哈…」笑聲越來越虛弱眾人已紛紛憋住了笑不敢多言。
沒料到笑聲未竭間眾人卻已在忽起大霧的溪谷中迷失了方向,寒空瀰望著眼前的輕霧眼底不自覺地泛起了淚光,一陣風過將白茫的霧撫成一道輕移蓮步的身影,寒空自然地將眼神追索而上沒料到卻是讓那一對金色眼瞳再度打斷他的癡狂。
「很想哭對不對…」哭腔中金絢兒忽然梨花帶淚地大聲嚎啕道:「老娘在這裡快半個月了!我要出去、哇!我不要再吃魚了!哇!」
眾人吃驚的眼神中挾著笑意就連寒空也笑了出來道:「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為妳找到出谷的路,出去了我就請你吃福州菜。」
金絢兒繼續嚎啕道:「你真是個好人,不枉我救了你一命、我要吃佛跳牆!出去我就靠你了!」
聽聞此言不知怎地寒空心頭忽然一跳好像是招到了衰神一樣…
「知道招寶閣為何要追擊我嗎?」靈光熾在眾人的視線範圍內讓霧輕撫身邊說道:「是聖火。」
眾人聞言一驚,南宮蘭曦急問道:「靈大哥知道聖火的下落!我和寒空也是來這找水族和游龍氏的線索的。」
靈光熾淡淡說道:「可惜。我這一路一直都是個遮掩真實目的的幌子。」
林寒空說:「你身上也沒有聖火?」
靈光熾搖頭道:「沒有!這也是我剛剛落崖後才知道的。原以為暗藏聖火的金盒中只餘下一段鐵灰色的木條。」說著靈光熾就將懷中的火摺子型的金盒拿給眾人觀看。
「是建木木材。」林寒空望著盒中的鐵灰色木材說:「聽說聖火只能依附在建木木材之上,看來你這一趟也不一定是徒勞無功。」
靈光熾望著木材又問:「這話什麼意思?」
寒空問道:「這木材也不是一般寶物能比的,會將這木材交給你表示這人說不定已經安排好了,你將去的地方說不定真有聖火。」
靈光熾聞言微微頓步道:「你說的也有理。」
「那靈大哥的目的地是哪?」南宮蘭曦依舊不改直率個性問道,靈光熾想了一下才說:「只說讓我到福州港去等著,其餘的我還不能說。」
林寒空自語道:「要出海!那很有可能真的和水族以及游龍氏有關。」
眾人集合各種想法發現確實是很有機會,南宮蘭曦又問:「靈大哥!那我們能跟嗎?」
靈光熾遲疑間寒空也是直盯著靈光熾無語,沒料到靈光熾也回過眼神說:「方才那一戰你確實想殺我,但後來的遲疑讓我知道你還算是個明理之人。現在這裡的人來歷也只有你最不清楚,若是你不願明說的話恕靈某不能讓你同行。」
「好!」寒空毫無遲疑地說道:「那你就帶蘭曦去吧。」
南宮蘭曦還想說情時金絢兒已搭著寒空的肩笑道:「沒關係!姊姊陪你!」話說的雖親切但寒空卻對這忽來的親暱感到一陣恐怖。
眾人再行間葉疾逸也走來將自己在福州城的住址告訴他倆,寒空回望著蘭曦的臉色就知道他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出海,趕緊說道:「蘭曦!身上的毒要快點解,這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嗎?」
南宮蘭曦頜首答應間金絢兒已是一聲驚呼往霧盡處的深谷出口狂奔大喊道:「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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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回到福州城時已是黃昏,林寒空望著南宮蘭曦不時回頭揮手的身影淡淡笑著。未料金絢兒突然說道:「你們倆真噁心耶!大男人的還這樣離情依依。」
林寒空搖頭輕笑,金絢兒又對著林寒空下巴一抬『欸』了一聲,寒空看著她說:「幹什麼?」
金絢兒又揚著下巴往城中的美淥樓一揚。寒空失笑道:「好!但我要先往琉璃寺一趟。」
金絢兒嬌嗔:「厚!我已經有好多天沒聞到肉味了!我怎麼這麼可憐…」
嬌語轉為哭腔,寒空這才無力地點頭道:「好!好!好!先吃飯!」
「還是林大哥最好了!」瞬變的語氣間寒空忽然又有一種衰神難纏的感覺,短短的一段路但金絢兒居然是一連天南地北的瞎扯起來全無休息的空間,寒空忍著性子發現這只怕是他這一生最令他煩躁的時刻,就連從前那種為了報仇而不停追逐躲藏的日子還讓他心驚肉跳。
「欸!」金絢兒忽然以肘頂了頂寒空說道:「你到底在憂鬱什麼?」
林寒空聞言一愣望著絢兒良久無語,金絢兒又笑道:「怎麼!多看美女有助心情愉快是吧!我就知道老天爺給我這張臉絕不是毫無目的的!哈…」
笑聲中寒空忽然一聲冷笑將金絢兒丟在她的自戀中轉身走進了美淥樓,絢兒先是在他身後做了個鬼臉才又趕上前坐在寒空對面撥著頭髮想擺出撩人姿態說:「怎麼!年紀這麼大還會害羞嗎?」
林寒空又是一聲冷笑,小二見到兩人上座也趕來招呼。
「我美嗎?」金絢兒忽然沒來由地對著小二大喊道,沒想到小二突然愣了一下讓寒空爆出一連串的長笑。
金絢兒瞪了寒空一眼又瞪著小二一字字咬牙猙獰道:「我美嗎!」
小二拿出諂媚的笑容說:「美!姑娘當然美…」
沒說完林寒空已插口道:「她沒錢!付錢的是我。」
小二一聽馬上丟下金絢兒轉向寒空殷切問道:「不知公子…」寒空笑望著金絢兒僵住的側臉隨口點了幾道菜便讓小二下去了。
「吃呀!」林寒空笑望著鼓著嘴的金絢兒說:「不是吵著要吃嗎?」金絢兒瞪了寒空一眼又將頭狠狠撇了過去,寒空也不理他就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金絢兒終於忍不住道:「喂!你就這樣照顧你的救命恩人!」
林寒空笑夾起一塊豬肉放進金絢兒的碗中笑道:「快吃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說完寒空便放下筷子往門前走去,金絢兒回頭手中筷子忽然暴風般地開始襲捲餐桌只因走進門的人她一眼就知道是麻煩。
「清寒空!」進門的三閭依舊念著寒空之前化名,寒空聞言笑道:「在下姓林。」
印普肅陰笑道:「這樣也好,省得到死還在碑上刻錯了字。」
林寒空笑瞇起了眼說:「我也是這麼想!就是不知道大師的姓是刻印的印還是死鴨子嘴硬的硬。」
印普肅忽然雙眼一張恨聲道:「說!你剛剛在山崖上面容倏變是什麼原因!」
林寒空想起他們合謀害自己下崖的事,心中怒火中燒,也顧不得金絢兒就在身後,心中已下定決心要這三人知道自己能有多兇狠,他聞言低下了眉:「這件事大師還是少知道些會比較好。」
「哼!不敢說嗎!」淨妙濟站前一步罵道:「留你這種身懷禍血之人於世將是我等的大患!說!你究竟是蟠族還是衊族!」寒空依舊笑而不語但越笑卻是越深沉,越笑越黑暗。
臨順懿思索許久才說:「衊族嗜血而且抗拒日光,我想你應當是蟠族。但蟠族的血要覺醒除了純血之人外也需要相當條件,你究竟是經過何種方式喚醒蟠血的?如果你願意配合我們,我們說不定能留你一條生路。」
「生路!」知曉他們想探自身變化的秘密,林寒空忽然縱聲狂笑,笑聲中迴盪著一股難掩的癲狂。狂態漸歇下寒空的左手已是滿佈糾結化作一隻青色鬼爪!
仇恨糾結於上但林寒空的眼卻是逐漸迷離,直到他的陰笑中傳來一段低語道:「很簡單,你只要死過一回就知道了…」
語畢一道流星逝光而出,挾著一股濃重的腥風!林寒空毫不猶豫地對著三人出招,招行險路、三閭成三角陣左右進退互相掩護但寒空手上帶出的那一道青光卻是屢屢急破三人結陣,不到二十回三閭已是負傷累累。
「住手!」呼喝聲中寒空緊緊壓下心底欲衝出的野獸,回首間只見先前山路上的青劍少女已經將劍架在金絢兒的脖子上。
林寒空與三閭互相讓出一個空間,寒空靜靜望著少女道:「這就是鹿煞夏不解的本事嗎?」
夏不解笑著將金絢兒放開沒料到金絢兒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又坐了下來繼續吃飯。夏不解瞪了她一眼笑罵:「金絢兒、妳到底在做什麼!」
金絢兒回瞪她說道:「妳少囉唆、反正老娘就是餓了!」
「妳認識她!」林寒空還沒問之前淨妙濟已經按著肩上的傷口驚道。
夏不解笑道:「當然、這麻煩精…」
沒說完金絢兒已經低聲道:「鹿心織、妳抖我的、我就抖妳的!」
夏不解笑了笑向眾人道:「小時後相識的玩伴,沒什麼。快將閣主的意思告訴他吧!」
說完臨順懿見樓中的人早已跑光了便對寒空說:「閣主想請公子走一趟。」
「不必!」林寒空斷然道,三閭互望一眼後又看向夏不解。
夏不解嘆了口氣說:「閣中近日有一位前輩說也識得你,你還是不想去嗎?」
林寒空冷笑道:「不想!」
夏不解又踢了踢尚在大快朵頤的金絢兒道:「金絢兒,妳去不去。」金絢兒用力地搖著頭直到夏不解又補上一句:「那裡有很多寶貝!」
「沒問題!」金絢兒聞言毫不猶豫地爽快答應又對著林寒空擺出楚楚可憐的樣子道:「你不會捨得丟下我一個吧。」
林寒空冷笑道:「當然捨得,不奉陪了!」說完轉身就走,而三閭居然也沒人敢攔。
出了門走沒幾步後頭腳步聲又響,林寒空回頭望著身負大小包袱的金絢兒說道:「妳幹什麼。」
「幹麼這麼兇!」金絢兒又作出一副嬌態道:「我跟著你呀!」
林寒空鼻中哼出一口氣說道:「妳不是要去招寶閣嗎?妳到底想做什麼。」
金絢兒見他好像有點生氣便軟語說道:「沒有哇、你不去我當然也不去嘍!」
寒空拿她沒輒轉身就往琉璃寺去,後面金絢兒還是亦步亦趨地跟著。但走沒幾步金絢兒總會發出怪聲音來引起寒空的注意,回過幾次頭了之後寒空索性不理她自顧自地尋起琉璃寺的位址。
轉進一條大道後,寒空先找到了開元寺進入院中拾起了一個松果對知客僧說:「藥結琉璃果。」
知客僧淡淡點頭又望向寒空身後的金絢兒,寒空才說:「對!是一路的。」
知客僧聞言合什道:「兩位施主跟我來。」三人走入後院後知客僧見四下無人才向寒空一指院中古井不說話。
寒空點頭領著絢兒拉著井上的繩向下垂降,直到垂至水面上時寒空才見到一個以布幔繪製井壁的入口。
林寒空攬著金絢兒掀開布幔進入通道,忽然嗅見的淡淡清香中寒空不自覺地與金絢兒對上了眼,四目交接裡先是一凝接著金絢兒又是不老實地對著他做了個拋媚眼的表情,林寒空搖搖頭輕輕一躍就進了通道。
通道再無曲折走沒數十步兩人就已經見到一間正亮著小燭光的通舖,通舖裡滿滿是一個個躺臥的病人,每一個床位間都有一重布幔以區隔,而遊走布幔間的是一名十多歲的少年。
少年見到兩人後先是微微點頭安置好正在整治的病人後才上前來笑問:「兩位…」
沒說完少年又是眉頭一皺盯著林寒空眉心凝望,寒空正想說些什麼時少年已經搭上了脈說道:「五臟皆入毒物,這種練功法我聽說過。」
林寒空望著少年心頭一驚,沒料到這少年年紀輕輕居然會有這等本事,少年撘脈許久又搖頭道:「不對,這患相來看以前傷過卻未死。想是五毒各成牽制,只是為何還能…」
少年沉吟許久不語後才問:「這位大哥,琉電能否冒昧問一句?」
林寒空微笑道:「我的血確實和常人不同,但還是別說了吧…」
藥琉電見他不願多說也就沒繼續在病情上打轉而問道:「這位大哥不是來看病的嗎?」
「不是,我們是受疾逸指點來的。」寒空搖頭說道,藥琉電恍然大悟道:「是葉師兄呀!」
林寒空問道:「疾逸是藥宗的人嗎?」
藥琉電搖頭道:「葉師兄是蓮宗普陀寺的三十三少觀之一,我才是藥宗的人。在下在宗門裡位置最低排行第六,但我師父前些時候已經出門去收最後一個徒弟了。」
林寒空奇道:「藥宗收徒都是長輩親自前去嗎?這弟子的資質想必不差吧。」
「資質好不好其實我也不知道。」藥琉電搖頭笑道:「但聽說我師父有位老朋友當初就是向他介紹這家人,如今這家人遭逢大難我師父和我師兄便趕著去見他了。」
林寒空問道:「大難?」
藥琉電嘆道:「就是前些日子發生的迷窟慘案,這人是易宗天門泰家的人。」
林寒空聞言沉思道:「泰家?聽說游龍氏就姓泰,和他們有關係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藥琉電搖頭道:「但這附近和泰字有關的倒是不少,就像泰寧附近就有個泰石塔。其實這件事也是聽我師父和人說話時才知道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師父對這地方特別在意。」
寒空暗暗地留下了心又問:「其實我們這次是來探水筋和紫蠶的消息,因為我有個朋友讓彤蜘蛛給咬傷了。」
藥琉電驚道:「彤蜘蛛!」寒空這才將蘭曦在禾山洞窟被咬以及前往碧湖沙求藥之事說出。
「已經暫緩了嗎…」藥琉電聞言喃喃語道:「這紫蠶我等會修書一封請我大師兄想辦法吧,他和三鉉織的交情倒是不錯。」
林寒空急忙道謝間藥琉電又從藥櫃上拿出一瓶藥丹說:「這藥在危急時可以服用,這裡頭也有水筋和其他藥效能暫緩血液的流動與凝結氣脈中的氣流傳遞。雖然不能解去毒性但可以讓人呈現假死狀態以避免毒發時痛苦的衝擊。」
林寒空收下藥丹後又問:「那不知小兄弟你知道這附近招寶閣的事嗎?」
藥琉電點頭道:「閭負山對吧!這招寶閣背後是一個叫巫閭的組織其實是由兩個人把持,一個是巫散陽另一個就是閭負山。現今檯面上三教合一的三位修者都是巫散陽教下的弟子,而閭負山之下則是還有三名義子,我師兄說這三人長年都在暗中遊走,就是我師父不知爲何老是堅持要感化這王晞闖而不是以雷厲手段對付他就是了,要不然我大師兄和三師兄想必早對這幾人深惡痛絕。」
「藥宗聽說就是以維持華宗、蓮宗等佛教組織的秩序為己任,對吧!」林寒空回憶起小時候聽聞的軼事說道。
藥琉電點頭道:「正是如此!蓮宗這些年雖然沉寂已久,但其實旗下的師兄師姐都是行俠之輩。倒是華嚴世界自從華宗宗主去後就每況愈下。其實這蓮華藥三宗的起源十分相近,華嚴世界起於武則天的暗中扶助,我藥宗則是由唐玄宗暗地扶助而崛起。」
「開元寺嗎?」林寒空忽然接道。
藥琉電點頭道:「林大哥知道的倒是不少。確實,中原有許多由唐玄宗統一賜名的開元寺就多是我藥宗的暗中據點,只是如今我們能掌控的力量也是越來越少了。」
林寒空說道:「是因為華嚴世界這百來年的快速擴張對吧。」
藥琉電說:「確實是這樣的,如今華嚴世界中也只剩下三神教和神威、仙樂兩宮願意一聽我師父的話了,其他的不是對我師父不屑一顧就是表面上維維諾諾暗地裡卻陽奉陰違。」
「小師父!」說到這方才那知客僧忽然快步進屋來說道:「王閣主來了!說要見你和你的客人。」
藥琉電詫異地望了林寒空一眼,寒空卻是轉望向一邊閒晃的金絢兒。
金絢兒睜大眼說:「幹嘛!想也知道是他們跟蹤!我可沒說!」
林寒空轉念一想也確實是如此趕忙收回了眼神,藥琉電也爲金絢兒緩頰道:「我想也是如此,其實這裡是我藥宗重要據點的事王晞闖早就知道了,不過他向來對我師父十分尊敬。不如我們一塊去見他吧,我想他應該不會在這裡做出什麼事情才對。」
林寒空答應後正想再從通道出去,藥琉電急忙道:「不必走那了!」說著就領著三人往通舖的另一邊走去。
經過十多個病床間寒空忽然一驚,因為這些病患有許多都是傷勢嚴重要不就是氣若游絲,這下寒空才驚覺藥琉電這小小年紀居然要照顧這麼多人。
直到最後三個病床寒空才見到三個喃喃自語神智不清的壯漢,而他們身上的傷勢居然都是撕咬的傷口。
走進寬敞的斜坡通道後寒空立刻知曉這是運送傷患的通道,果不其然藥琉電已說:「這條路我們都暗稱為回生路,因為這裡是運送傷患的路,平常我們是很少走這條路的。」
走出通道後眾人來到一間禪室藥琉電又說:「這裡是我師父的禪室,重傷的人從這裡進回生路後外界的人想繼續追殺就得先過我師父這一關,至於活著的人從回生路來到這後常常還得聽我師父的一頓訓誡。」
林寒空還想問那三個傷患的事情時外頭已傳出紛鬧聲,寒空擔心王晞闖真的鬧起來便向藥琉電點頭示意後才由藥琉電領著兩人出去。
未料三人一回到藥師殿上卻是見到萬飛駒已經和閭負山雙雙鬥上一名白衣年輕人,年輕人身法特異但行招間卻挾著一股瘋狂的野性。
「嗷嗚!」一聲狼嚎引動白衣人面容倏變,正當危急之際林寒空身後突有人說:「你上!不然這人衝進來你一對一也不可能會贏。」
林寒空回望著這身著黑貂錦衣的中年男子說:「你就是王晞闖。」
王晞闖笑望著這個直呼己名的少年淡笑道:「想知道游龍氏的下落就照著我的話做。」寒空咬牙身卻不動,因為他知道現在屈服了今後就會一直受這人掌控。
未料僵持之際藥琉電已是一聲呼喝衝向欲闖進藥師殿的白衣人,王晞闖暗笑下林寒空已是劍下綻出金菊盡封白衣人的攻勢,白衣人再度在嚎聲下瘋狂進攻而寒空卻是身形一轉輕飛身法間一展飄邈劍式。
觀戰的王晞闖輕聲自語道:「玉晨派的太霞劍法。彌芥,這也算是青出於藍對吧。」
玉晨派三字鑽入一邊觀戰的金絢兒耳中,她忽然以奇特的眼光望了戰中的林寒空。
戰局中一輕一重的身形帶出截然不同的殺意,劍式的輪轉間白衣人竟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殺伐裡寒空在逐漸凝重的劍鋒中瞧見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是那雙眼!夢中見過的自己、那人眼底映出的自己…
劍式因遲疑而慢再由慢而快間,寒空心下已有了決斷。獸性的攻擊隨著林寒空的吸引一昧向前,寒空覷準時機面容刻意一變白衣人因驚愕而緩下的動作裡寒空已是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向戰局外狠狠拋去。
白衣人面容漸復間飛馳著身影離開,但回望的眼神卻是夾雜著一股無以言喻的神情,林寒空知道那是一種在破滅希望的黑夜中望見一屢星光的眼神,但他卻是在心中默默說道「你不知道…我和你一樣…是即將墬毀在黝黑天際的一顆流星…」
一瞬而逝的星光隨著潔白卻殘酷的身影消逝,但林寒空卻是忽然想起那個眼底滿懷希望的蘭曦,他想著,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他才能成為像蘭曦那種將一心一意都在追求光明的那種好人。
即便自己已無資格再冀求著光明出現,他還是希望自己也能成為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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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沉聲隨著鼓掌而出,只見腳步沉穩的王晞闖望著不望向自己的寒空道:「身負這麼多種絕藝還能將這些功夫施展的淋漓盡致,林公子的出身想必不凡才是。」
林寒空回了個冷眼說道:「你找我到底想做什麼。」
王晞闖笑望著林寒空搖搖頭說:「等你到了招寶閣來我就會告訴你。」
林寒空冷送著王晞闖三人的背影遠離,王晞闖忽然又回頭傳聲道:「林公子!你知道我十多年前也識得一個和你一樣擅百家劍藝之人嗎…」
『不要再提起…』寒空心中忽然呼喝『我不要再成為追逐仇恨的人…』
心底的嘶喊化作眼底忽然的熱淚,王晞闖才傳聲道:「若是我沒記錯,他的居所外有著一片美麗的竹林,只是竹林裡的那條路卻是佈上了一條再也回不去的血途。」
再度轉身而去的背影終於狠狠撕裂寒空心上埋藏已久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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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上招寶閣?」藥琉電詫異地望著方才還對王晞闖十分不敬的寒空許久才點點頭收起驚訝道:「那有沒有什麼事是我幫得上忙的。」
林寒空說:「我那位被彤蜘蛛咬傷的朋友這些時候若從海上回來應該會先和疾逸來這裡…」說著寒空就將藥瓶再交給藥琉電。
藥琉電搖頭道:「林大哥你還是留著吧!還有,這招寶閣中機關重重,你自己小心吧。」
「林大哥你可學過靈寶派的劍法?」將要告別時藥琉電又突然問道,寒空想了一會才淡淡點頭。
藥琉電笑道:「那切記必要時就多使這套劍法吧!」寒空聞言先是一愣但想琉電應當不會害自己便點了頭離開,未料才踏出一步金絢兒又突然跟進一步。
林寒空嘆氣道:「妳想幹什麼?」
金絢兒聳肩道:「跟著你呀!」
「休想!」林寒空冷冷說道再起步已是輕騰身步將金絢兒遠遠拋在後頭,沒料到金絢兒卻是亦步亦趨以飛快的速度追上。
林寒空一愣停步:「輕功倒是不錯,但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妳可不可以不要跟,我沒力氣照顧妳。」
金絢兒聽他這麼說臉上也有些紅,逞強說道:「怕什麼!那裡也有我認識的人!而且我功夫也不一定比你差!」
「隨便妳!」寒空知道說不通心亂之下便丟下這一句往舊宅走去,後頭金絢兒又做了個鬼臉才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舊宅,寒空正想尋通道向下時萬飛駒已經從暗處走出笑道:「林公子!閤主久候多時了,這邊請。」
寒空無語正想跟,萬飛駒又說:「金姑娘!不解正在偏廳等著妳呢。」說著萬飛駒便為她比了個方向,金絢兒知道這人不會像寒空這麼好說話只有扁著嘴乖乖走向偏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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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偏廳後金絢兒覷著正望窗興嘆的夏不解大口吐氣道:「鹿心織!妳在這做什麼?找到妳的玉馬王子了沒?」
身著男裝的夏不解搖搖頭說:「見到了也沒用,他對我根本就沒有心…」
金絢兒一屁股坐在她對面倒了杯茶說:「怕什麼!天涯何處無好馬,何必單戀一玉騏…」
沒說完夏不解已經搶過金絢兒正要喝下的茶嗔道:「囉唆什麼!再囉嗦我就找人叫你娘來將你拽回去!」
「不對!」夏不解笑道:「再囉嗦我上神霄派去將妳在這裡的事告訴他們,到時候你那無緣的未婚夫…」
金絢兒睜大眼又將茶搶回來罵道:「妳敢!我就告訴妳爹妳在中原當殺手!還為了妳外甥為愛走天涯!」
說到外甥這一層不得不揪心的關係時夏不解忽然紅了眼扁起了嘴,金絢兒也有些抱歉地忙著安慰她道:「沒關係啦!反正妳現在也改姓夏了對不對。」
「鬼扯!」夏不解終於破涕為笑道:「對了,妳知道和妳一路的那小子和南宮蘭曦很好嗎?」
金絢兒點頭道:「知道呀!我也見過南宮蘭曦了。」
夏不解問道:「沒相認嗎?」
金絢兒瞪眼道:「認什麼!南宮宸和辛玖喻根本就是一夥的。對了!就是你們要追殺那個靈光熾嗎?」
夏不解點頭道:「看來他們是沒結成仇對吧!」
金絢兒道:「所以你們不是想殺,而是要陷害他們嘍?」
「差不多!」夏不解道:「閣主好像對這林寒空很在意的樣子。還有,妳沒跟他們出海去嗎?」
金絢兒搖頭道:「妳怎麼什麼都知道呀!」
夏不解神秘道:「可惜了,妳知道他們要到哪去取聖火嗎?」
金絢兒又搖頭夏不解才說:「他們要到氐人國去。」
金絢兒驚道:「流仙容!是容姨嗎?」
夏不解聳肩道:「應當是吧!我只知道他們要到鮫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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