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莉尼蒂的赤背現在樣子和之前完全不同,它笨重的「背包」展開了,變成一門有長管的巨炮。因為赤背裝有這件重型武器,背上沒裝載反艦導彈的空間和餘重,本來它是配合機載的反射無人機一同使用,在絕對必要時一擊打沈水翼船,或令它癱瘓。
現在,她全靠Skater的配合,終於可以讓巨炮有用武之地。
澄焰式超大型極高速等離子炮,也就是Skater說的「特大號HVP炮」。炮身長十多米,這種大小的武器本來是中小型太空軍艦的常用武裝,能投射經激光和磁場兩重集束,以亞光速前進的灼熱等離子。它經大幅改良和加裝背部特別系統後,也能掛到一般的機兵上使用。
一般情況下,機兵不會帶備這種武器。因為只要有需要,支援的炮火都會由海陸空和太空投射到戰場上,沒必要帶這些重型武器上最前線。把餘重留在攜帶更多彈藥,或是以輕裝加強機動性更實在。
可是,再全面的火力支援也有沒辦法覆蓋戰區的時候,或是行動時需要能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的手段。那就是像澄焰般,俗稱超規格武器的裝備派上用場的時候。
Quokka隊和列素於附近海面拼命攔截動能彈的暴雨時,雅莉尼蒂正找尋最佳的攻擊時機。Skater是有指揮機能的氣墊登陸艦,指揮用的電腦系統運算能力比機兵用的好得多。雅莉尼蒂就是靠Skater計算出的數值,再對比透過機上系統觀察到的實況,修正前置量。現在主艦隊正忙於迎擊,就算要求取數值都不一定來得及回應和提供,只好用最近的來源。
「怎可能潛進來?軌道防空兵什麼都看不到嗎?」
雅莉尼蒂看到全罩式頭盔內壁映出的天空上,有數個細小的框架。它們就是肉眼沒法看見的目標,那些正不停攻擊海面的敵人。
「情報部發現有些新補上的衛星被擊破,大概就是這樣才有空洞吧。」
電腦依她的指示放大了由外部捕捉到的敵人影像,那像黑色等邊三角形,對星球發射高功率激光的巨物就是目標。一旁欄目顯示了這目標的身份。
「戰鴉?竟然弄到這種東西。Skater,知道他們怎找到戰鴉嗎?」
「不知道。」
Skater回應時,雅莉尼蒂嘗試鎖定戰鴉底部發出閃光的部份,大型對地激光炮。只要它不在,對艦隊的攻擊力就大幅減弱。
「別在上頭閃啊閃。」準星和框架重疊,她沒讓絕佳機會溜走。「刺眼耶!」
扳機一扣,澄焰把核融合爐的生成物—超高熱的氫和氦加至以萬公里計的秒速,經激光和磁場集束後,便成為熾熱的藍白色光條,射回低軌道的目標。炮身前端的多個散熱口噴射出熾熱的冷卻劑,受磁場約束,又被加熱到等離子化的「冷卻劑」看起來就像無數光翼一般。
光彈在數十分一秒內就能擊中,再在裝甲上引起大爆發。即使不能摧毀炮台,最少也令它受損。
本應是這樣,但等離子束在命中前於戰鴉不遠處爆發。
不再受激光約束,磁場也失效的等離子沒辦法反抗自然定律而瞬間散開,沒構成任何的明確損傷。
「等離子鏡在擋!」赤背攻擊失敗,雅莉尼蒂立即轉移陣地,開始第二輪攻擊。「麻煩了。」
澄焰開始收回光翼時,雅莉尼蒂試以機上電腦找出等離子鏡較弱的部份。
所謂等離子鏡其實是太空軍艦放出等離子後,經磁場和激光控制形成可以驅散激光、等離子或是超高速粒子束的防壁。因為是要多重配合才能發揮功效,找出最弱一環就更好辦事。
而且戰鴉已經要面對水上艦隊的反軌道激光攻勢,弱點更易浮現。
「妳找不出缺口就別勉強。」
Skater沒辦法勸阻心意已決的她,等離子鏡的分佈也在她眼前,沒理由現在才放棄。
「看到了!加大火力跟它拼了!」
光翼才完全消散,澄焰再次射擊。今次目標是支持戰鴉飛行的命脈—核動力引擎組,就算戰鴉一定有後備反應爐,只要擊破核動力引擎,它便只能隨慣性漂流。
等離子束有部份被鏡幕擋下,但還有殘留的部份打在引擎上。高熱軟化了戰鴉尾部的外殼,讓超高速的粒子流貫穿和炸毀電磁噴嘴。命中了敵人,然而沒達到目的,雅莉尼蒂立即移動,久留只會讓敵人更易鎖定自己。
赤背腳部的引擎組噴出火光,在海面上滑動一段距離後停下。澄焰還沒指各天空時,充電程序已經開始。
「還沒死透!那就......」等離子鏡幕有數個缺口,和系統直接連線的雅莉尼蒂很快就看到,她立即決定下個目標。「盲掉吧!」
散熱和充電完畢,雅莉尼蒂展開第三次攻擊。超高速灼熱粒子直奔向艦前方的感應器中樞,就算艦體多處都有種種探測系統,沒有專用分析機組協助只是複雜又脆弱的電子儀器。
中樞外的鏡幕因為其他水上攻擊而弱化,讓雅莉尼蒂的狙擊有機可乘。毫微機械外層被超高溫化解,之下的高強度複合外殼都免不了損耗。爆炸形成一個小洞,在這種距離她沒可能確定戰鴉是否已經「盲掉」,只好相信自己成功。
「是在宇宙的話就好了。」等候散熱的雅莉尼蒂疾馳一會後停下,第四次狙擊要開始。「Skater,艦隊如何?」
「拼命迎擊,妳的情況很不樂觀吧。還沒阻止到上面。」
「你來打啊!在地上我就只有這種火力。」雅莉尼蒂開始有點不滿。
感覺到散熱完畢,射擊修正完成,準星再次和戰鴉重疊。
「反應爐!」第二擊時打中了的電磁噴嘴只是核動力引擎的一部份,沒辦法正常地噴射灼熱的反應物航行也好,它仍舊為艦上的系統提供不絕的電力。只有擊破反應爐才算是真的廢掉戰鴉。
光流瞬間擊中反應爐的所在地,不過,它是船的心臟,包有很厚的外殼,以隔絕核反應的輻射還有免於受損。澄焰火力是機兵常規武器中屬最大的一群,但要一擊癱瘓比自身重千倍以至萬倍的敵人實在困難。能轟出一個不算小的坑洞已經不錯。
可是,現在「不錯」絕對不夠,只有「成功」才具意義。
「不行!太厚了,不知道是不是斷了電力!」沒腳的赤背迴避和散熱時,她和Skater交代情況。「如果在太空的話,戰鴉都一口吃給你看!」
水上艦的激光沒有停止射擊,而戰鴉一邊迴避時,底部的對地激光炮保持射擊,或許探測系統還在運作。看到那點閃光,雅莉尼蒂想再試一次。
散熱和充電完畢,雅莉尼蒂鎖定了新目標。
「那裡多的就是電。」準星再次重疊到炮台上。「再命中一次就行了!」
超加速的核融合「廢氣」自澄焰的炮口飛射而出,和上次不同,雖然仍有等離子鏡幕在抵擋,但它的強度比之前弱了。而且炮台早就受損,再受攻擊便有機會因炮台附近的電容系統爆發而真正重創。
如果戰鴉是用一般的超導體線型碳電容系統,就算有多重安全措施,以及絕不會充至電容沒辦法承受的電量,受到太大的外來動能或熱能時仍會爆炸。她的放手一搏成功了。
爆炸撕裂戰鴉的機腹,火花隨之擴散。一直回避激光和反擊的戰鴉現在才拉起機首,帶著殘破的機身脫離戰線。雖然沒有真正擊破,驅逐一個敵人已經對戰局有幫助。
「終於放棄了嗎?真難纏!」赤背發炮後立即移動,發出散熱離子流的炮身看來就像巨大的火把般。
「Wombat 11,確認有艦後退,繼續攻擊......等一下!Tiliqua 19發訊,要求支援。」Skater回應時,雅莉尼蒂已經收到登陸艇轉達的通訊。
「這是Tiliqua 19,正在反艦!要支援!誰都好!」
「Wombat 11收到,給我目標的位置和情況。」
機師的精神和機兵直接連繫,Tiliqua 19轉眼就能和隊友共享資訊。Tiliqua 19在攻擊的戰鴉和剛被雅莉尼蒂以四連擊驅逐那部一樣,早已被水上艦隊集火,機兵的超規格武器只是一個令敵人更緊張的因素。
「我會瞄準機尾的散熱翼,妳負責機首的激光炮。它的力場很弱了,行嗎?」Tiliqua 19只是經過聲音頻道發問。
「沒問題。」
戰鴉機首激光炮附近的等離子幕早已弱化,澄焰全力一擊便有機會直接穿破它,再把裝甲燒毀。雅莉尼蒂「感覺」到散熱剛好完成,是時候行動。
「散熱和充電完畢,你的情況怎樣,Tiliqua 19?」
「早就準備好。這是我的第6擊,Wombat 11。」
直接印到雅莉尼蒂網膜的準星已經移到機首激光炮上,她立即開火。Tiliqua 19也近乎同時攻擊數百公里外的敵艦,早就身陷火網的戰鴉很難迴避,兩發澄焰穿過弱化的等離子鏡幕,把目標擊破。
一旁的投射螢幕映出受損的戰鴉正慢慢離開戰區,成功驅逐第二艘敵艦,威脅也減少了一個。
「下一個。」雅莉尼蒂標出下個敵人,再傳到Tiliqua 19。「打下這艘吧!」
「好,散熱後就搞定它。」
發炮後的赤背就開始迴避動作,炮身的光翼漸漸消去。突然,機身發出受激光照射的反應。雅莉尼蒂連叫喊都來不及,就立即開始閃躲。
藍綠色的光條從天而降,就算是擦過的一擊都摧毀澄焰的炮身,黑夜的海面也激起巨大水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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