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頭上沒有真正的「天空」。原因不是波索夫沒有大氣層,而是這裡的天空是加工過的地下冰洞頂部,「地面」還有多條天柱支撐起人工的穹頂。
和荷彭不同,波索夫像一個直徑數千公里的雪球。在最寒冷的時候,這裡連大氣都會結冰。當初這個金伯利的第二大月亮被看上,是因為古時有一些隱蔽派出身的科學家想找一個人煙稀少,但又不是完全和外界斷絕連繫的地方設立天文台,最後便選了鄰近荷彭的波索夫。因為荷彭當時已經開始有隱蔽派聚居,只要和荷彭的隱蔽派打好關係,後勤和通訊上都會方便不少。
長時間下來,支援天文台的聚居地漸變成真正的市鎮,甚至存在得比最早的天文台還久。數千年來,波索夫和荷彭一樣也有人居住。但和主要在地面建造世界屋的荷彭居民不同,這裡的居民大多在冰層下的空洞建造地下城,就像這個塞雷茲一般。就算有一些世界屋是建在隕石坑內,它們都是相對少數。不計這類世界屋,在地面的設施大多是港口和相關的工業地帶,或許就是天文台或通訊站。
標靶總公司—天眼在波索夫設了多座機械工廠,而暗中負責為標靶生產機兵的工廠就位於塞雷茲鄰近「大堂」的工業區。道路兩旁或是部份建築物間都有綠色的地帶,藉著人工的「陽光」,它們能令工業區看來不會死氣沉沉時,也能充當地下城的維生系統一環。
灰色的越野車駛進其中一家大廠房的停車場停下後,兩個還是身穿強化甲的身影帶著行李下車。列素和雅莉尼蒂走向他們的目的地,也就是眼前牆上塗有星河之眼的天眼廠房。兩人還沒通過自動玻璃門,看守著門口的自動保安員已經開口發問。
「兩位,有什麼能夠幫忙?」
和兩人之前在鹽山號的自動船員,或是守在燈塔角等地的自動步兵不同,它的頭雖然明顯不像常人的頭,而是頭盔。但它像護眼鏡的部份顯示出兩條垂直的短線,彷彿是以雙眼看著訪客。而且聲音聽起來不像那種沒感情的錄音,或是經處理的電子聲音,這個自動保安員可能只是經遙控運作,而不是全自主地活動。
「試機組,我們是來驗收的。」列素按了前臂上的電腦數下,顯示出能證明自己身份和來意的文件。保安員真正的眼晴,也就是頭盔型頭部兩側的攝影機群,經條碼確認兩人身份後,才讓兩人進去。
「兩位,先去接待處。那裡的職員會給你們訪客證。」
「都和你登記了啊。系統沒有共享資料的嗎?」不解的雅莉尼蒂忍不住開口。
「很抱歉,沒有。那是現在的防腦熱措施之一。」
「真是形式主義呢......」和自動保安員像是沒有抑揚頓挫的回答相比,雅莉尼蒂嘆氣中的無奈顯得異常沉重。
「就別管了,快點進去吧。」列素先行進了接待的大堂,走向深色的櫃檯,那個在大堂中唯一有人的地方。
這裡的設計簡潔,幾乎只有黑白雙色,黑色的地板光滑得可以反光,柱子和給訪客等候時用的椅子和桌子都是白色。當兩個訪客身穿強化甲在這裡出現,和櫃檯那數個穿起正式套裝的職員相比,訪客就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一般。
接待櫃檯其中一個短髮女職員站起來,她的右眼被像護目鏡的小型電腦蓋著。
「兩位,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們?」
「我和他都是來驗收的試機組成員。」今次是換雅莉尼蒂表明來意,她脫下頭盔,再打開穿在前臂的小型電腦。
女職員的目光掃過小型電腦顯示的條碼,電腦立即把它轉換成一般人能理解的內容。
「等一下。」她在桌面的螢幕上按了數下,便在桌下取出兩個牌子。金屬製的牌子有膠邊條包邊,上面沒有任何文字,只有數個圓點和條碼。
「在工廠內要帶著它,離開時交回給我們的職員就行。」接待員把牌子交到兩人手上。正當列素和雅莉尼蒂把牌子貼在身上的裝甲時,她再交代細節。「你們要去的地點是地下的Z6區,依照牆中牌子或是用你們裝甲上的電腦查看訪客牌的地圖走,到了自動電車站後乘車很快就能到達。到Z6區後,通知職員找伊凡雷船長。」
「明白。」列素回應時,他把訪客牌子貼好在左肩甲上。「自動電車嗎?沒想過廠房有這樣大。」
「廠房大是因為這裡也會生產飛剪船的零件,再經大堂的升降機送到地面的船廠組裝。」
「電車的班次密嗎?」
「那些只是半自主行駛的電動車,不是鐵路。現在不是繁忙時間,應該已經有車在等,所以暫時不用擔心班次。」接待員向列素介紹廠房後,就回應雅莉尼蒂。「另外,雖然車是用不受腦熱影響的系統,而且是不經網絡控制,但都做好防腦熱措施,所以不用擔心。」
「好的,謝謝妳。」道謝後,訪客依牆上的標示前往後方的電車站。
經過一兩分鐘的路程,全身裝甲和行李的訪客到達近乎無人的電車站。有多部小型的電動車停在這裡,它們只要收到乘客的指令,就會自動駛到工廠內的指定地點,而且現在不是換班時間,才會如此冷清。早或是晚數個小時來到這裡的話,列素和雅莉尼蒂很可能就看到長長的人龍。
就算是生產上已經高度自動化,不少時候仍舊需要人手監察和調整,所以廠房仍舊需要很多人手才能以最高效率運作。而且,現在是戰時,工廠都需要全時間運作以維持前線的作戰能力,一到換班,這裡很快就會擠得水洩不通。
兩人上了車龍最前方的電動車,關上門後,雅莉尼蒂就在輕觸螢光幕上按下目的地代號。車上的電腦收到指示,立即自動加速前往比這裡更深的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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