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布拉雖然有人可踏的實地,濃密得和類地行星差不多的大氣層,還有天氣,但它不像很多地球化過的行星或月球,更遑論那個遙遠的六泉地球。
這裡不單是寒冷,地面是由極為堅硬的冰和岩石所混合成,「火山」噴出的是水、碳氫化合物和種種列為「揮發物」的氣體。在地上流動的液體不是水,而是各種碳氫化合物,有「石油」的河流、湖泊和海洋。
另外,賈布拉的海洋只佔大約四成的面積,之外有不少平原。而且平原上沒有任何的原生動植物,這種地理環境是適合履帶船運作的舞台。故此,在遠離世界屋的工地,不少時候都是以履帶船為基地工程車。就算很多工序早就自動化,只要可行的話,習慣上還是需要有人近距離監測或是控制,以保施工安全。
負責今天開鑿運河的爆破工作的團隊,就是以一艘履帶船為基地。賈布拉艾錫號停泊在離爆破地點廿多公里外的平原,長約300米的它是附近一帶有人機的據點,亦是各種無人機的維修和補給點。
以在星球上運用的履帶船或者水上船的標準來說,艾錫不算大型。可是,這團隊要負責的人員和機組本來就不算多,如此大小的履帶船適合不過。
為了方便車輛和機械進出,白藍兩色的艾澤在工程時間都會打開車尾的尾板。把車內環境和外界嚴寒世界分隔的,就只有三重毫微氣密幕。塞莉絲控制的霹雷和鑽挖機走過不算短的路程後,終於回到這個寒冷月亮上少數溫暖的地方。
和正要出發的霹雷和重型機械群擦身而過,再穿過毫微氣密幕後,迎接她的是個在甲板上走動的機械人,以及穿有木屐的機庫工作人員。
「莉絲,在清理前有話和妳說。」機庫人員左手指住塞莉絲要走的方向,而走動的小機械人則是為巨人引路。
「有什麼特別事?」塞莉絲的聲音同時在無線頻道和揚聲器上迴響。
「上級有通知,妳那組明天不用負責清理工作。」
「有說我們組又當人球的原因嗎?」
塞莉絲想要答案,就算她知道這個機庫的同事很可能沒法告訴自己任何東西也好,還是帶一絲希望開口。
「沒有,妳在安提阿應該會有人詳細講解。」
「那就沒有別要現在告訴我啊。」
霹雷和鑽挖機分別進入兩個像籠一般的區域,以毫微氣密幕和透明的閘門把機和外界分隔後,籠內各處的花灑開始噴水,洗去可能蓋在機上的輻射塵。水都來自地上的冰岩,並沒必要為節約而地省水。
「因為負責清理的工頭很不滿你們突然被掉走,和天上的傢伙吵了一會。我們幾個剛好在機庫聽到才通知妳。不過妳們那組應該習慣了吧?」
等候清理完成的塞莉絲嘆了一口氣:「我從沒習慣過啊。只是我沒辦法,就和所有人一樣唯有接受。」
「不過,妳那組也很常被叫去其他地方幫忙,高層很喜歡妳的組長嗎?」
「不知道啦。你在機庫都打聽了那麼多東西,應該什麼都比我更清楚才對。或許我連因為簽了保密協定而不能說的事,你都知道。」
「他們走廊說得大聲,我和其他兄弟剛好聽到而已。」
「有時我羨慕你有這種耳朵,有的話,我當義工或許沒過得那麼辛苦。」
「換妳聽到那些不堪的東西時,可能到妳後悔自己生來有那雙耳朵。哈!」
清洗完畢,霹雷和鑽挖機便在小機械人帶領下回到停泊的位置。相對於鑽挖機直接停泊,霹雷是固定在床架上,機械臂把掛在霹雷肩甲外掛架,前臂和肩甲上的裝備拆下移走。
有光晶鑽齒的筒型鑽頭,看來像多刃式圓鋸的採掘機、鑿子看來像水晶一般發亮的大型風鑽、切割用的激光槍、之前收藏犁鏵彈的兩個箱,還有能套在手上的鏟子。這些開採和爆破的工具都卸下後,曾經看來很重型的霹雷變成輕巧的樣子。
「好了。」
機庫人員終於走到塞莉絲的霹雷前不遠處。就算「踏著」木屐,全身被鐵甲包裹著的他現在都只有霹雷一半的身高。
「雖然今次沒機會親身見面,但看來妳和他們要走,有點捨不得。」
「反正我們幾個都像人球,或許很快就會人當皮球踢到地面。而且在線上聯絡都行,不用捨不得啊。」
裝備卸下了,塞莉絲沒有理由再久留,只好盡快道別。
「真的要走了,之後再談。」
霹雷方正頭部的鏡頭被護窗蓋過,頭部和機身的燈號也熄滅。經思考和電子訊號搖控的鐵巨人現在才真正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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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世界本來是雜亂的機庫,在關閉護窗和鏡頭後,就變成一片全黑。塞莉絲脫下頭盔,重新在左耳戴上耳機,便看到自己所處的地方。
機兵的虛擬駕駛艙,因為平日後備用的全天域螢幕已經關閉,這裡只剩下顯示連接有電源的燈光在閃動。
雖然塞莉絲有時也會駕駛實機,但多數時間,她就是在這種模擬駕駛艙控制著賈布拉上的第1類工程用機,同時指揮不同的重型機械負責不同工作。
「不用負責清理嗎?」
塞莉絲低聲自言自語,離開了座椅,打開模擬駕駛艙後方的門。
「要調動到哪裡?」
穿上正規機師常用的強化甲,看來和一般機師無異的塞莉絲回到比較廣大的空間。這個房間放有數個控制無人機的虛擬駕駛艙,面積只夠放下這數個虛擬駕駛艙和相關器材,可是和令人有幽閉恐懼症的駕駛艙比較的話,已經是很寬敞。
依照這艘安提阿號的習慣,虛擬駕駛艙沒人使用時會打開艙門。這裡的艙門都沒有關上,也就代表其他人已經完全工作,現在這剩下她一人。
「大家都比我快完成呢。」
塞莉絲嘆了一口氣,右手就在左前臂裝甲上的小螢幕上按了數下,在螢幕上方的空氣中投映出一個更大的「全息屏幕」。她在查看同伴有沒有留下訊息。
比起要集中精神地「想」以控制螢幕,塞莉絲寧可用手指「劃動」去操作。劃動了一兩次,她找到了答案。
「去這區的第2遙感控制室集合,還要這樣趕急嗎?還好不太遠。」
雖然塞莉絲在閱讀的訊息很簡短,但發訊人已經把需要說的一切都包括在內。當知道目的地後,塞莉絲便出發前往上司所說的第2遙感控制室。
雖然塞莉絲所駐的艦,安提阿是一艘六公里長,曾是移民船的大型艦,經過多番改裝和翻新後,它實際能讓人活動的空間不多,主要集中在某些甲板的區域。而第2遙感控制室就是在這個區塊,只是相隔了數層甲板。乘搭全方位升降機的話很快就到達。
當她到達升降機大堂時,剛好就有升降機到達,可以立即出發。到達的升降機門開啟時,她看到有數個還穿有強化甲的人員出來。當中有男有女,其中一兩個臉色不是很好。
塞莉絲知道這幾個人是誰,不過她有要事要處理。正想問同事發生什麼事時,她決定放棄,再乘搭升降機前往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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