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事實上是氣閘的艙門，列素看到和在速達看到相似又不同的景象。
相似是貨艙都幾乎滿載，不同是這裡載的東西和速達不同。
速達運載的是軍車、木屐，第1或第2類機兵。送到這裡的除了有第3類機兵，還有各式的機兵槍炮、裝備和零件。或許這批物資的真正目的地是在金伯利等候出動的艦隊。
「竟然有利連。」固定在貨艙的利連吸引列素的目光，和過去常用的機兵同型，忍不住就多看一眼。「怎麼會是由這裡運上去？琉卡的工廠不是主要在歐泊內側的太陽工廠區嗎？那裡運過去比較方便才對。」
「琉卡在附近好像有廠房，應該只是剛出廠就送過來。大概吧？」雅莉尼蒂不想完全不回應，只有靠她知識範圍內的東西找出一個可能。「沒開利連一會，想著它了？」
走著的列素細想了三兩秒。
「總會有點。雖然賽達才是我的夢想，但和我走過最多戰場的仍是利連。就算不是我眼中最好，最喜歡的機型，始終是戰友。」
沿著樓梯和通道的指示走，兩人進入了居住區。巨嘴鳥和速達不同，速達主要是在大氣層內飛行的機種，再長途也好，一般都是在一天內都能到達目的地。所以就算有居住艙，都主要是留給機組人員，而不是乘客。
但就算是小飛，巨嘴鳥仍是真正的太空船，要求完全不同。哪怕它在超空間的航速很高，一天內就能飛越千百光年，傳統和標準都要求太空船的設計考慮船員可以在船上生活以月計的時間，而不需要補給。
和遠古時只能以亞光速航行的船隻比較，以月計的飛行時間非常短。因為恆星間的距離是以光年計算，任何航程的長度都是數以十年計算。全靠種種的超光速航行方式，才能人類可以輕易離開太陽系，踏足以前絕不可能在有生之年到達的地方。
就算今天的標準和當年不同，不能讓物理的船員和乘客相對舒適地生活，對他們的心理有很大影響。所以這裡的客艙或是居住艙和速達的設計完全不同，不是只有一排排的座位，而是以飯堂為中心，居住艙就在兩旁。這裡不太寬敞，但要大約十個機組人員長期生活的話，也不會太過難受。
「看上去也算不錯。」雅莉尼蒂的目光很快掃過飯堂，微微地點頭。之後就把行李放在其中一張桌子旁的椅子旁，直接坐下。
「真是有不能住人的話，大概就送去修理吧。」列素的回應似乎有點冷淡。他就坐在雅莉尼蒂對面。「在這裡過三兩天，不是不行啦。記得我還在受訓時，有次坐登陸器去一個大氣不適合人類呼吸的星球訓練。登陸器的空調有點問題，床也不好睡，大家是挨了好幾天才完結。和那次比較，這裡看來已經很好。」
列素後方傳來聲音：「你們就是要去荷彭的那兩個人，塞里和梅列嗎？」
「沒錯，我是梅列，他是塞里。」雅莉尼蒂指著聲音來源時回應，列素自然不過地轉身。
發問的女機組人員身型不算高佻，但她身上的橙紅色飛行服和像貼著左臉的耳機令她很奪目。她微微回頭，確認要坐順風機的人已經登機。
「嗯。好，這程要載的乘客只有你們兩個，理論上這三兩天不會有人妨礙你們。到正式起飛前，會另外有人和你們講解。我來是要給兩個消息。」
她伸出戴有額外一根機械拇指的右手：「首先，因為我們的目的地是荷彭，而你們要先去波索夫。我們會在波索夫上空放下你們，再由其他的機送你們到波索夫。另外，有些關於行動的資料，我現在需要交給你們兩個。」
「我的話，傳來這裡。」列素指了一下戴有左前臂上的可摺式小型電腦，再看了正在行李中找東西的雅莉尼蒂一眼。「至於她......雅莉，妳那副眼鏡呢？」
「你忘記我數天前不小心摔壞嗎？我在找前天換的新機，等一下。」
「......好吧。」列素轉身看著機組人員，伸手穿戴了電腦的左手。「先給我吧。把她的都給我，我再轉交給她，行嗎？」
「最好是由我親手交給她，這些資料始終是個人的機密，經過越少人的手越好。」機組人員拒絕列素的請求。
列素打開小型電腦，手指在螢幕上點和劃了數下，螢幕上方的空氣浮現出一個像檔案夾的全息影像。
「開了，你可以傳來。」
機組人員的機械拇指穿透了檔案影像一下，就出現了成功接收的圖示。接著，她看到雅莉尼蒂手上剛拿起了小型電腦。
「可以傳嗎？」機組人員問道。
「等一下。」雅莉尼蒂直接放棄穿在手上，放它到桌面，盡快手動設定好電腦以接收檔案。「好，可以了。」
機械的拇指在螢幕一按，檔案就傳到雅莉尼蒂的小型電腦上。
「搞定了。我順道交代一下，你們兩個這機上可以睡在什麼地方。」
她指向飯堂後方的數個房間。
「因為今次乘客只有你們兩個，而我們機組人員不多，你們可以自己挑在哪裡睡。起飛後，除了機長和副長外，大部份不用當值的人員都會在這裡，有什麼疑問找我們就好。」
「沒問題。」雅莉尼蒂回應時，把小型電腦穿戴在手上。
「還有一點，因為今次是機密行動，起飛後不能再和外界通訊，直到解除禁令為止。有什麼事要和外界說，就要趁現在了。」機組人員補充。
看到兩人一兩秒後也沒有回應，她才繼續說：「沒有的話，我先回去工作。」
列素目送機組人員離開飯堂後，他打開了剛接收的檔案。那是一份內容簡短的簡報，短得就算是用肉眼，而不是直接意識連繫來「閱讀」，都能很快看完。所以他的目光就移到雅莉尼蒂之上。
「妳的簡報和我的一樣嗎？」
「那麼，你的是怎樣？」
「就只是......」列素再看一下螢幕上的簡報。「去波索夫，塞雷茲地下城的工廠以試飛組身份驗收一批新機。之後才會調到冰櫃。我想冰櫃應該只是一個地方或是一艘艦代號。」
「名字也特別奇怪，到底是誰取？」雅莉尼蒂一面疑惑。「算了，我的簡報和你的一樣，去波索夫的塞雷茲地下城工業區驗收新機，再隨人員和新機到冰櫃。」
「驗收嗎？」列素瞄了一眼貨艙的方向。「為什麼不能在母艦或基地做，要在月面？一來一回很浪費時間。」
「或許我們下一站要去像波索夫般的地方，先在波索夫試機比較好吧？」雅莉尼蒂立即回應。
「那面冷得連大氣都結冰，下次是要我們去那些鳥不下蛋的雪球作戰嗎？最好別來這種東西。」列素的表情漸漸有變。「以前在兩條星峽就在那種鬼地方和隱蔽派一起殺狩獵團打夠了，還來嗎？」
雖然隱蔽派只是一個定義很廣的詞，但視為隱蔽派或自稱隱蔽派的人不少時候都會選擇在不起眼又冰冷的星球或月亮定居。列素曾經就是和基斯法星峽的隱蔽派並肩作戰，那些隱蔽派有不少就在極冷的星球上居住。
雖然他們主要住在冰層或地底的大城市，但一離開市區，就只有沒盡頭的黑暗宇宙和冰岩大地。那些嚴寒世界曾經差點成為他的葬身之地，也是他初次實際體會戰爭可怕的地方。有太多不可能忘記，想忘記都沒辦法忘記的事，就發生在那裡。
雅莉尼蒂輕拍一下列素的手，想盡快化解他的不快：「別說不高興的東西，先選房間吧。」
「好吧。」列素輕嘆，之後就拿起行李，和雅莉尼蒂走到飯堂旁的一列睡房前。
到他們選好了各自的房間後不久，巨嘴鳥就起飛，前往兩個太陽的光看來都和星光無異的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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