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橙黃色的主星,淡藍色有環的氣體行星現在是一小群艦的藏身之所。雖然這星系有可以開採氫氣的行星,但這個只有編號而沒有名字的星系因為處於濁浪區,沒特別值得定居或科學經濟價值高的星球,多年來一直沒人有意開發。
正因為這點,這一小群艦才選在這裡暫避和補充核燃料,再決定下一步行動。
有一艘艦的艦橋被引爆,殘存的艦體緩緩向氣體行星下墜。外型像裝有很多圓桶的鐵板,可以外掛兩部百米級恆翔式無人採氫機的採氫控制艦就在不遠處工作。而艦群大部份船隻就留在更高的軌道上。
艦群最下方有一艘飛剪船般大的船,有點像扁長方盒子的白色船身上有兩條斜條紋,一藍一灰,環繞了船首一周。船身多處都裝有像天線一般的設備,不過它們看上去似是強行加到船上,不是一開始就設計好這樣裝備,甚至不像設計上能兼容它。全是靠很粗暴的方法,硬是裝到船上,只要能使用又沒有太影響船的大致運作就可以。
因為它只是一艘由耐力星級多用途飛剪船,硬改裝成長距離通訊、探測和運用無人機的技術改裝船,擔任艦隊中的天文台,也就是偵察艦的角色。
耐力星細小艦橋上的數個年輕船員沒有因為現在是避難,或在準備補給而停下手上的工作。相反,正因為現在能夠停下,他們才能處理之前不能好好處理的工作,或是把集中力放到其他方面。
「廢棄酒店船的所有人員已經撤離。和預定一樣,會接收其中一組艇機上的所有船員。」導航員向艦長報告現況。「酒店船的艦橋已經引爆,船亦向氣體行星加速,航道沒有和採氫機交錯。」
這艘耐力星由反抗水瓶和五大的組織運作,如此組織就算有受過軍人訓練,都不一定會完全繼承軍隊、民兵或私營軍事企業的傳統。那些主要由艇機組用的母艦有時不會被稱為「母艦」,而是用一些走私客的俗稱—酒店船來稱呼。
對於駕駛快艇,橫渡虛空和漆黑的走私客,這種母艦就如飯店、旅館一樣,可以在港口外提供三餐一宿和補給,甚至能在這裡匯合交收。
就算正規的民兵和自衛團體都會用艇機組也好,走私客的用法更家喻戶曉,漸漸成為反抗派常用的稱呼。
「希望真是能把東西全部剷去,別在匪軍到來前成功攔截就好。」
通信員擔心他們的棄船行動會失敗。就算這裡是濁浪區外圍,水瓶和五大只要知道位置和願意多花時間的話,仍是可以追擊。屆時或許放棄重創酒店船的計劃就會白費。
「大不了就直接用炮艦和機兵隊毀掉,但艦隊長又不願意這樣做。」
「就算不會有防護幕在擋,我們火力不夠大,可能打很久才會真正破壞到沒辦法回收任何東西。」暫時兼任雷達控制員的武器官道。「還是推到氣體行星燒毀安全,叫他們有種就下去撿啊。」
艦長按了一下左耳的耳機後,便向導航員問最新情況。
「大副那面已經安排好怎安頓艇機組和酒店船的船員,有沒有完成採氫和補充燃料的時間?」
「剛發現其中一些恆翔式有故障,採氫船還沒有計出最新時間,但我想大概要再多花數小時。」
「這樣和大隊的集合時間就要再延後,艦隊長知道情況嗎?」
這個小型艦隊不是只為避難而來到這個無人星系,他們只是補給和重整,只要完成了就立即起行,到下一個目的地。
「艦隊長知道情況,所以決定只為最缺燃料的艦加氫。其他的都在到達卡凡四重星的棕星匯合後才補給。」
「也就是沒有我們的份。」舵手聽到後方的對話而開口。「也好,可以省一點時間。反正我們還夠燃料,不用因為濁浪平伏時還沒加好氫,而浪費用超空間跳躍的機會。」
「艦長,棕星有通知。」通訊員今次說話不是因為要和別人閒聊。「第2戰隊已經到達棕星,準備入港。對方的交收人員也將會到達。」
艦長看了螢幕遠方那個包圍著旗艦的框架,若有所思。
載在旗艦上面的某個東西,就是他們現在拼命的理由,命令是這樣說的。艦長沒法知道東西是什麼,唯一知道的是只有把它送到目的地和指定人物手上,才能令之前的努力和犧牲不會浪費。
現在已經犧牲得太多了。
這個反抗派本來就不算大型,資源有限。用的船艦大多都是改裝艦,真正的純軍用艦數量有限。機隊只有艇機組和無人機,專職戰鬥的第3類機兵和支援機組合並不存在。機緣下因為要支援一次大行動,最後要臨危受命,更付出大量死傷才完成任務。
殘存的部隊各散東西,逃避水瓶衛士和五大不停的追擊。就算是面對曳光彈的接連攻勢,兩者都沒有因為放過他們,依舊派出艦隊搜索多個星系。曳光彈排山倒海的大攻勢完全不像是一回事。
或許他們在保護,匪軍要搶回的東西真是有那麼重要。即使要暫時輸掉幾個星系,水瓶衛士都絕對要搶回。
「很好,快把那個不知道什麼東西送走的話,我們就暫時可以鬆一口氣。」
艦橋就只有數個在公是戰友,在私是朋友的人,艦長不害怕說出心底話。自己和大家是為打倒匪軍而戰,對自己保護的東西毫不知情卻要拼命保護,就算知道那是機密也好,都難免洩氣。
要傷要死不好受,但不知道為什麼而受傷死去的話,便加倍難受。唯有盡快完成任務,才有希望脫離這種似是沒有意義地戰鬥的苦況。
「就是那個鬼東西把我們所有人都害得那麼慘。」武器官說。「聽說旗艦載著的東西,其實只是一堆用來騙匪軍的假貨。想到這裡都不知道要笑還是要哭,我們死可能就只是為了一堆垃圾,但匪軍辛苦老半天還是只拿到垃圾。」
「你聽誰說的?」艦長轉向了武器官發問。
「是旗艦裝卸組由那小飛接收時,由那小飛的船員口中聽說的。」
「旗艦裝卸組嘛......聽一下就好。他們有好幾個都很會吹牛。」導航員不相信武器官聽到的說法。「特別是那個副組長。」
「不過,反過來想,它真是垃圾的話,我們就讓匪軍當了一次傻子。」舵手看法和朋友不同。「我沒法真的令匪軍不好過,起碼也給我一個機會盡情地耍他們。」
「......或許吧。」艦長為結束話題而笑了一聲。「下一站便是卡凡,終點在望了。之後就能休息一下,這陣子已經夠累了。」
祈求能否成真,只能等在補給和離開濁浪區,再經超空間航行後才能確認。但就算沒有神明聆聽這祈求,他們都希望成真的是個好結果。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