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交加的大海上,鋼鐵的群島正以高速移動。在大洋上以高速迂迴航行,避過貝洛的重重偵測後,水瓶衛士的自動水上艦隊才能到達離岸近千公里的海域。再接近的話,沿岸和內陸的導彈和激光陣地將可以攻擊它。
就算這裡有數目龐大的艦隊,反擊能力一點也不輸在地面防守的部隊,今次是極之冒險的行動。沒有理由再提高風險,令突破西半球包圍網的攻勢失敗。
自翡翠灣變成戰場後,水瓶衛士一直想進攻首府所在的東半球。可是,軌道登陸失敗令他們沒辦法擴大戰線,而他們一直沒有放棄進攻的大計。
為此,翡翠灣上的水瓶軍攻佔多個港口,或是在偏遠的沿岸地區以全自動機群設立船廠,不停建造自動水上艦隊。支援西半球的作戰之餘,也準備將來會開展的大攻勢。
貝洛駐翡翠灣的各軍自然沒有鬆懈,開始了統稱為拖網的行動對應。水瓶不斷造艦時,翡翠灣守軍則摧毀船廠和軍艦,這種拉鋸沒有停過。
或許不斷打擊和拉鋸戰令影港或是翡翠灣前線急了,他們需要一次大勝利激起士氣,重挫守軍。即使以現在不算充裕的軍力,都放手一搏。又可能水瓶決定冒險行動,是因為他們手握能一下子逆轉局面的殺手鐗,令他們有信心。
大量護衛艦和驅逐艦伴隨在航空母艦、兩棲登陸母艦、巡洋艦或是戰列艦附近。它們裝備有各種電磁炮、激光炮、等離子炮和導彈,實而不華的常見武器。但以這艦隊所擁有的武器數目,要把整個金綠港炸平不是不可能。
前提是金綠港因為任何原因而不反抗。然而貝洛軍的反抗一向極之猛烈,水瓶衛士出盡全力才能爭到寸土,就算坐擁這數目的軍力,接下來都戰鬥也絕不輕鬆。
「偵測到貝洛的戰機正在接近。艦隊似乎有發射武器的反應。」
「展開旋翼盾陣和鏡面炮。護衛艦和驅逐艦開始接戰,巡洋艦和戰列艦立即展開轟炸。」
「確認敵方艦隊位置!」
「戰機隊盡快升空!野蠻人的蒼蠅隨時會到。」
「機兵隊立即出動,擴大防線和開始攔截!」
通話和指令在各艦間以看不見的激光或中微子傳播,雖然叫「自動艦隊」,但並不是全都真的以人工智能運行。有一些是搖控,有一些則是有上傳成電子體的武裝修士直接控制。對後者來說,艦或機就是他們的伸延。
意識上傳雖然已發明了近五千年,技術一直有進步,但就算在今天上傳仍是像有一定風險的大手術,不是隨便能做,也不能輕率看待。
對愛好和重視科技的水瓶協會來說,就算過程可逆,為信仰而和機械合一是莊嚴的決定。能花以年計的時間,用大型機械的身體在嚴酷環境渡過為協會出力,是很多信徒和修士眼中無上的榮譽。
今次行動需要用比平日更少的人力,達成更大的目標。而全自動軍隊的風險太高,貝洛的電子和網絡戰在銀河中就算不屬最前列,仍舊是個強敵,因輕敵而喪失數百艘艦和大量戰機隨時可以令戰局逆轉。經電子體和搖控指揮艦隊是唯二的方法。
航空母艦上的電磁彈射器把無人戰機射到黃昏的天空,各艦紛紛放出像貝洛常用的竹蜻蜓,水瓶衛士稱為旋翼盾的無人防衛機。電磁炮投射出有等離子彈筒包圍,極超音速前進的炮彈,無數煙柱從各軍艦的導彈發射器冒出。激光和等離子團受旋翼盾反射,打向水平線的遠方。
而艦隊另一核心,戰列艦也開始行動。
三座各有四門大口徑電磁炮的炮台,短時間內發出連續的咆哮。一陣齊射便向千公里外的港口投出12發450毫米的炮彈。這裡數艘同型艦都有同樣的動作。
每發炮彈都有導引的能力,只要全數都沒被攔截的話,一口氣摧毀數十個政府或軍方目標不是難事。如果全數也是核融合炮彈,傷害就會更大。
比起重點打擊,今次很可能是全面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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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的市區岸邊平日熙來攘往,即使這星球已經成為戰場,都沒有非常影響居民的生活。如今這裡已經變為死城。
自數天前政府發出疏散令後,金綠港沿岸不少地區的居民都在勸喻下離開。不算正規軍在內,仍然留下的大多都是民防或民兵的成員、臨時加入的志願者或是想協助他們的人。只是他們留下不代表會直接留在戶外,很多都留在車輛或機兵內,有些在臨時徵用作控制中心的大廈內,控制設在市內的種種武器。
海岸的公路停泊了不少有防空激光或電磁炮台的裝甲車,或是上半是機兵身下半是坦克的重型機兵。很多軍隊對於傭兵、民兵這類非正規編制的部隊有一定戒心,故此在裝備上有嚴格限制,坦克就是其中一種不能配備的車輛。即使有時能妥協,也只讓他們運用這種機兵和坦克之間的機種。
負重比有腳機大,但有防禦相對弱的問題。而這正是很多正規軍的陸上部隊想要的效果,要讓他們的坦克能有擊潰機兵的「絕對優勢」。
最少那是很多軍隊所想,事實有否如他們所求就是另一個故事。
除了裝甲車,街上部份角落也有小型的機兵把守。說是「小型」只是把10米級的主力機兵比較,它們仍然比常人高出很多。
有些是三五米高的專門機,拿著和身高相近的電磁機關炮,背有防空激光或多用途飛彈。一些明顯是由作業機換裝和額外加裝甲後,握著像火箭炮般的防空激光炮或等離子炮便上戰場。亦有不少是介乎主力機和小型機之間,六至七米級的機兵。全副武裝而且能用主力級槍炮,有時被分為第1或第2類的它們,在火力上不比其他在城內的主力級遜色。
而在不少高樓大廈的頂層上,都臨時安放了防空激光炮。粗大的電纜由天台沿大廈外牆伸延至地面的貨櫃車,收藏在貨櫃中的是機兵級氫-硼式核融合引擎。一個引擎就能為機兵提供足夠的電力運用各種武器,以蠻力做出多種無理和浪費的舉動都游刃有餘,讓三兩個街區的防空炮全力運作絕無問題。
不過,在遠方的海上還有艦隊,就算有炮火來襲,也先要穿過它們的火網,以及部署在內陸的長距離導彈攔截。只有極為密集的炮轟才有機會成功突破,要守在金綠港最後防線的他們行動。
每一刻都在等待行動,或是祈求沒事發生,最好就是平安渡過這一切。可是,兩種渡過的方式其實同樣令人緊張,不安。
街上響起警報,有些幕牆上裝有燈飾的大廈發出警告的紅光。就算沿岸的街上已經沒人,躲藏在各處的人員都不會直接聽和看到警報,一切程序仍然依緊急狀態的規定進行。
多處的防空激光系統本來只是像沒生命的石像,命令經電纜傳達後立即有反應。像巨大探射燈的激光發射器指向天空的某處,發出藍綠色的閃光。和在太空不同,空氣讓激光變成可見的光條,不單是發射器上的光點。數十道光條射向陰暗的天空消失後,系統立即再次開火,這循環不停重覆。
交戰距離遠在目視範圍外,沒可能直接看到目標是否已被物理移動上最快的一擊。不過,激光沒停止攻擊已經代表來襲的目標不是數目眾多,就是還沒被擊破。
漸漸的,市區多處都有煙柱奔向天空,短程一點的防空導彈開始加入戰陣。一波又一波的導彈攻擊後,連裝甲車的電磁炮台也開始射擊。電磁機關炮的射程比兩者都短,要用上它們就代表情況極為不妙。
天空傳來少許不自然的聲音,不是雨、風或是雷聲。雲層間開始有光出現。聲和光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也漸得響亮和耀眼。
或許海上的艦隊正忙於交戰,沒辦法騰空出防空武器全力對空,也可能是艦隊已經全滅,金綠港只能靠最後防線來保護。
閃光和巨響,兩者不是來自天空,而是源自市中心。
巨大的煙柱突然升起,半空出現了蘑菇雲。爆炸推動空氣而生的衝擊波橫掃市區,接近著彈點的天眼翡翠灣總部大樓,以及金綠港政府總部瞬間在核火中消失。鄰近的街區都受波及。即使核彈頭威力不算大,著彈點半徑數百米內也不會有一般的建築物能完好。
更重要的是哪怕只有一發命中金綠港,都等同失敗。對一心要復仇的水瓶衞士來說,他們現在已經贏了一半,而貝洛軍則輸得一敗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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