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落在急速後退的赤背不遠處,而兩肩上的防空炮不斷閃爍,激光穿過空氣時留下可見的光線。如果這裡有人以肉眼直視,很快就會失明。
就算自身已經㩗帶各種槍炮,面對來襲炮火只好不斷迎擊。光靠附近的防空隊掩護,有時也不足以安證安全,迫得雅莉尼蒂已經放棄了三兩次攻擊機會。雖然海岸有大量像赤背般擔任炮轟的機兵,少了一個不成問題,但她對三番四次被打斷攻擊感到很不高興。
「炮火這樣密集,根本沒辦法再開火支援!」雅莉尼蒂沒放棄,也不能放棄。她再次展開澄焰,連接數據鏈取得敵方座標後,準備繼續攻擊。
「誰叫沒人能補充竹蜻蜓。」正在瞄準時,她聽到不遠處的防空機兵隊員發問。為了背負更多的武器,這裡的防空機兵要不像赤背一樣都是四腳式,不然像擔任市區防空的部隊般,採用半坦克機兵。
經過空中無人機的引導,赤背瞄準了一部登陸艇。左閃右避之餘,艇上的炮台和火箭發射器一直開火。敵軍的炮轟隨時落在頭上,雅莉尼蒂思考和行動的時間有限,她立即扣下扳機。
等離子束從發射、受天上無人機彎曲,再攻擊登陸艇,只是花了連雅莉尼蒂都沒辦法數出的短時間完成。等離子幕雖然被打中,但仍舊存在。
「真硬!」她正要改變發射位置時,防空隊傳來通訊。
「Wombat 11,炮火來了!」
赤背快速行動時收起了澄焰,散彈炮和步槍對空連射,聯同防空機兵一起攔截電磁炮彈和導彈雨。雖然大多都被攔截,仍舊有部份擊中地面,不能攔截的如激光就於山地刻下火痕和引起爆炸。
其中一次是雙重的爆炸,有東西被擊中。她轉頭一看,發現不遠處的半坦克機兵起火。卡密特雖然重型,但被這看似是艦級的激光擊中,哪怕是擦中都非死即重創。
「糟了!」
防空隊的成員似乎知道雅莉尼蒂有什麼打算,立即開口。
「蜘蛛妳專心攻擊吧,我們的兄弟由我們來救。」
把兩柄槍掛回肩架,赤肩「拿出」澄焰,立即找回之前擋下一炮的登陸艇。她絕不讓那逃過一擊的敵人能繼續存活。然而她確認目標後,情況和之前預計的不同。
登陸艇向西方進發,那不是迴避動作。在新一輪炮火前,它依然以高速接近海岸,現在改變航行方向,絕不是正常舉動。為了得到答案,她規通訊接到Skater。
「我看到有登陸艇轉向西面,航向市區。Skater,你知道發生什麼事嗎?」
「不知道,海岸的殘存機兵隊也有一樣的情況。妳和Wombat 6都看吧。」
Skater把無人機拍攝到的影像傳到雅莉尼蒂眼前,之前還在防波堤和避風港附近試圖前進,以及攻擊小鎮的機兵群開始後退,帶同受創的機兵漸漸撤出戰區。
「撤退?不對,他們想直接攻下市區要我們投降嗎?」
「水面艦隊之前報告還全力和對面交戰,有可能是趁著核攻擊的混亂,派機兵隊上岸和掃蕩殘存部隊吧。現在連政府的音訊都沒了,再打久點,恐怕他們都會投降。」Skater道出自己的分析。
「要追上去嗎?」列素發問。「絕對不可以讓他們登陸。」
「水面艦隊和暴風鷲沒有要求我們支援,Asio沒有新指示,而且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登陸部隊會在這裡登岸。萬一有奇兵,我們便腹背受敵。我再問一下Asio有沒有新指示。」
Skater的聲音暫時由通訊上消失,不過雅莉尼蒂沒得到答案,心中的疑問沒化解過。
「一定是有什麼打算,匪軍不會放著已知的對手不管。」
「他們不可能再用軌道空襲。上次只是僥倖溜進來。」列素第一時間排除現下最不可能的情況。「而且能用的話,他們不會到現在都沒行動。」
「海不會再有奇兵,空和陸一定會看到,太空要潛入變得更難。網絡沒有異常,連政府和司令部都可能沒了。他們還有什麼奇兵能用?」
能想到和數出的可能也提到,雅莉尼蒂沒辦法找出水瓶衛士還能用的奇策。
「妳想說有內應嗎?」
雅莉尼蒂想回答時,Skater發出通訊:「Thylac,Wombat,我有兩個壞消息,首先是無人機在東部卡倫多山脈多處突然出現大量部隊,向西岸這面進軍。另有就是Asio向我發訊後不久就被擊落。」
這種情況太出乎意料,Skater為證明自己和很可能已死的Asio沒錯,立即把無人機拍到的黑白色片段傳到兩隊手上。
山腳突然有大量的樹木倒下,像是被一個平面掃過,漸漸向西方擴散。這個「平面」是由多種裝甲車和機兵組成,機械的洪流自山腳多處溢出,所過之處盡被剷平。
影像放大後,可以確認到這支突然冒出的裝甲部隊有什麼陣容。看似是舊型號的坦克車和裝甲車,與三四米高的機種一同行動。能由山中冒出來,它們大概是全自動無人機或搖控操作的版本,不是由人穿著的強化甲。部隊的另一主力,機兵群以多腳機兵和頭不明顯,手部直接是武器簡略化機種為主,當中仍然混有一些蘭納和澤迪。
雖然簡略化的機種火力不多元化,但只要小心運用,仍舊是個巨大威脅。當有現在這個龐大數目時,單機性能的種種缺點也不成問題,直接以最乾脆的數目解決。
另外有一些像是無人戰機的物體起飛,數目足夠的話,就算有暴風鷲和空軍支援都會受牽制。
或許這就是水瓶衛士的「奇兵」,他們敢進軍東半球的真正原因。
從兩岸進攻的艦隊只是假象,眼前這支像能憑空出現的無人軍團,可能才是正式的主力。
「地底的機械軍團嗎?他們到底在什麼時候放下來?」列素想得到答案。
「看來匪軍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已經打算攻擊這裡。竟然被這招......」
「粗略對比過地圖和機型,Wombat 11。」Skater再次回應。「機種看來是以數十至數百年前的舊式為主,他們冒出來的地方附近都是廢棄多年的礦坑。」
「這種數目不是我們能應付,真的還要迎戰嗎?」雖然是故鄉面臨巨敵,這種數目令列素的戰意也動搖。
「你說什麼?金綠不是你的家嗎?你家人還在這裡啊。」雅莉尼蒂嘗試阻止列素的士氣崩潰。
「我們打登陸部隊都已經消耗了那麼多,現在要打更大量的敵軍。暴風鷲和空軍要對付艦隊,就算有軌道支援,都不知道何時才到!匪軍的自動軍隊沒有一個打掉就停下的中樞,要全數殲滅才會完。想打下去都很困難。」
在不利條件下強行戰鬥只是送死,兵力非常充裕的話,有時或許能用數目克服。但現在數目的優勢在對方,除非作戰目的已經退至能殺一個就多一個,不然繼續作戰只會白死。列素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或隊友上。
「Skater,暴風鷲有指示嗎?不可以再這樣下去。」雅莉尼蒂希望能盡快行動,化解困局。
通訊沈默了三數秒,Skater終於有回答。
「我們會在空軍一起迎擊,軌道也會有艦隻前來支援。不過,你們都知道軌道艦隊經過那麽多戰鬥,可用的艦有限,別太期待他們能一舉逆轉戰況。還有一點。」
雅莉尼蒂眼前出現了一張電子地圖,在卡倫多山脈和金綠港之間,出現了多條閃爍的紅帶。
「這些紅帶是預定實行軌道攻擊的界線,如果自動軍隊踏過這些紅線,而軌道艦隊又就位的話便會行動。千萬不要接近,不然很可能會被流彈打中。」
對於在翡翠灣各地作戰過的人來說,指示包含這種警告時,代表之後絕對不會有好事發生。
「今次他們又想丟多少發核彈?西半球那次炸得無人的平原森林都沒了一片,才拖了數個月。」列素吐出不滿。「結果還要是沒法把自動軍隊推回去,防空失了大半。」
在廣大的平原阻截大量陸軍,沒有比軌道轟炸或核攻擊更好的對策。雖然副作用大,但在很多將軍眼中,只要不是達到生態破壞級數,戰火之外環保份子的批評或是短期破壞都不需要顧慮。結果,單是翡翠灣已經有三兩條大戰線,都在人煙稀少的地區大量投入核武器,以抵擋洪水般的攻勢。
不過,它的效力在各處也有不同的效果。貝洛守軍曾試過乘著核攻擊後的亂局,一口氣反撲衛士和消滅自動軍隊的源頭,亦有只能拖延的例子。
「如果能把礦坑都封死和摧毀的話,還有機會可以完全阻止。」雅莉尼蒂只好相信這是最後希望。
「我們都會趕上去,在澄焰最大射程能蓋到最東方紅帶的位置停下,然後持續攻擊。Thylac都是用迪戈,較前方的戰鬥由他們負責。Wombat 11妳負責繼續炮轟,6你在前方引導炮火。」
Skater職位上雖然不算是兩隊的指揮官,但他比兩隊更能觀察全局,事實上已經是前線的指揮。
「沒問題!」
「......那麼剛拿的狂牛和指示器有用了。」
兩人先後回應Skater後,雅莉尼蒂在夜幕掩護下,動身離開海岸的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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