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巴頓甚至臉露苦色,美妮明白到這個事實對他而言是多沉痛,畢竟事到如今,他有多重視少女們實在無須多說。
看著別人痛苦並不合乎美妮的性格,因此她認真地思考該如何安慰巴頓,「嘛……至少關於這件事,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不算有什麼隱瞞,而且大家的接受度都意外地高?」
「這某程度上也叫人頭痛……不。」巴頓不經意間透露了心聲,不過很快就打住,「總之就如聲明,那份研究,以及還有幾個近似的研究,都會在這次釋放出去,屆時妳們都能看到,不過那始終是面向學界的報告,因此有需要的話,我們會安排專人替妳們講解,之後會有聯絡。」
美妮想當然裝作沒有聽見前面那段心聲,再度表示明白之後結束這個話題,「長官一直以來都很值得信賴……」
「妳要問的事情不止這件吧?」巴頓在眨眼間已經恢復過來,「妳這個當地人向她們解釋了?還是說她們自己能夠調查出來?」
「我想……都有吧?」美妮知道巴頓並非在指責自己,不過她確實沒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分享或許真的有造成同伴們把一切聯想在一起的可能,「我倒蠻意外長官會在意原因。」
「妳們正值成長的年紀,遠超乎我們的想像並不是第一次,必須得常常更新評估才行。」
「那我還是建議長官逐一找來面談,免得因為我說什麼產生不必要的誤會。」美妮並非想要報被推舉來這裡的仇,而是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同伴們會有那些想法,更何況她也不知道巴頓所說的評估實際上長怎樣。
「我知道了。」巴頓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其實就算美妮不說,那本來就是預定要做的事,「那麼還是回到正題,妳既然是代表,目前是什麼狀況?」
「可謂一致認為有某個組織打算對『敵策局』不利,啊,說的當然不是以前那種普通的大眾民意或者某個團體,而是更具敵意並且會採取行動的那一種。」美妮自是早就準備好這一番算是能清晰傳達意思,卻在說明上有點模糊的說法,目的當然是要巴頓自行想像,叫對方自己把話說清楚。
既然美妮完全沒要隱藏意圖的意思,巴頓想當然察覺得到這種有點曖昧的說法,在另一方面可以解讀成任由他自行拿捏說明的尺度,因此他在思考半晌後才開口:「果然已經到了擔憂的程度了嗎?那擔憂的內容是什麼?自己會被安排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或者『敵策局』真的會被扳倒,又或者……」
「雖然知道巴頓會很在意,但沒想到還真的在意到這個地步,不惜問得這麼直白啊……」美妮把感慨藏在心底,總之還是先趕緊阻止巴頓,「先別急,我知道了,從我這邊先說明吧。」
「抱歉,幫大忙了。」
「雖然長官之前在遊行的事件中提過不希望我們為敵人以外的事情擔憂,但是加上今早那個針對性的研究報告,大家都認為已經到了無法不聞不問的地步,即使有違長官的好意,但至少希望能夠瞭解狀況。」美妮稍作停頓,讓巴頓有消化與理解的空間,「並不是為了一定要做些什麼,可能是為了最壞狀況做心理準備,亦可能是單純因為是『敵策局』的一份子而不想被蒙在鼓裡,我想大家的想法並沒有完全統一,就唯有起意這一點……應該是好意吧。」
「這樣啊……」巴頓應了一聲後又陷入思考,「那個最壞的狀況是?」
「沒有討論得這麼仔細。」美妮對於這個追問感到些許不妙,但事已至此她別無選擇,至少暫時想不到轉移話題的方法,「應該是怕『敵策局』難以運作下去,妨礙到『甲冑少女』的日常吧?就像之前那個基地的緊急警報,便不得不中斷訓練。」
「那妳又怎樣想?」
「到底是不是看出了什麼端倪……」美妮的預感成真,此刻她猶豫該實話實說還是想辦法矇混過去,她實在看不出巴頓到底只是在試探還是掌握到什麼。
片刻之後,美妮決定稍作掙扎,反向巴頓詢問:「長官說的是對我而言,還是對誰而言?假若是對『敵策局』來說……」
「不用想得那麼複雜,就單純那個最壞,最不希望出現的狀況。」巴頓的表現看起來不像是知道什麼而窮追猛打,至少看起來相當平靜,更傾向於平常那種刨根問底罷了。
這讓美妮覺得有轉圜的餘地,沒必要把那個最糟糕的預想說出來——只是她轉念又想,當下不是一個最佳的時機嗎?最適合拿來為那個可怕的未來做好心理準備,說不定能從巴頓那裡得到否定,排解心中的恐懼。
最重要的是,這裡沒有其他人,萬一真的正中她最壞的預想,那她還有最後可以做的事情。
結果到了這個時候,美妮仍是遵從理性,思考得失之後作出最後決定,向巴頓解釋了從機密失竊、大遊行至到研究報告之間推論出來的關係,從此認為某個組織最終目標是推倒並取代「敵策局」,而之所敢做這件事,背後支撐他們的肯定是擁有能對付敵人的力量,即「甲冑少女」。
即使是巴頓在聽著這些的時候也無法掩飾那難看的臉色,好不容易才忍耐著等到美妮說完之後,他以粗沉得有點駭人的聲音迫問:「妳是自己想到的,還是從哪裡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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