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就是較量前約定好的事項,美妮自是願賭服輸,才不會提出像是「剛才談的時候只是說好你贏的條件,可沒有提及我輸的話就得應酬」這樣的歪理。
不過就此完全順著梧的意亦不是美妮所願,她不顧手掌的傷口直接撐起身後,直接走向放下的行李,取出裝有「未知」的特製盒子與裝有特殊物質的輕量型「黑盒」。
這裡並非「敵策局」基地,自然不可能準備專用的生命保護衣,那種東西需要特殊的藥劑來拆除,怎麼看都是徒增不必要的行李,況且又不用與敵人戰鬥,那些保險措施就沒有必要了。
基於無需背上「黑盒」,「未知」的位置自然沒有必要固定在背後,如今改為以近乎腰帶的方式綁在後腰,畢竟連接只要身體有接觸就好,如此一來也方便觸碰隔板的開關。
「『甲冑少女』是為了對付敵人才存在,希望你明白這一點。」美妮一邊穿戴裝備,一邊凝重地提醒滿心期待地望著自己的梧。
「嗯嗯,剛剛的話我都有聽進耳裡。」
「真是的……」美妮認為那個表情與所說的話完全不符,但多說什麼已經沒有意義。
美妮確認腰帶扣好後,便啟動隔板的機關開始連接,即使人在異地且身在野外,一如既往的熟悉感覺依然沒變。
「『未知』,不是和敵人戰鬥,所以不用防具,只製造武器就好。」美妮在確認連接順利,放在旁邊的「黑盒」開始吐出特殊物質後,以意念向「未知」發送出這樣的指示。
這是自美妮與「未知」多番對話之後,最近出現的改變,儘管其他人仍未能與「未知」成功對話,但單方面朝「未知」傳遞想法,只要合理——當然是站在「未知」的角度——且能達成的話,「偶爾」「未知」會依照指示行動,之所以不是必然,恐怕也與「未知」曾經提及過想法的傳遞不穩定有關。
基於這個緣故,藉助「未知」的力量改變武裝這件事在某個角度上來說是做到了,不過要是限定實戰這個角度,則與美妮及「未知」的判斷一樣,無法穩定到能作為一種實戰的技巧,畢竟那終歸是靠「未知」個人想法來操控,未必與使用者的想法一致,在以秒為單位便會影響生死的戰鬥中,哪怕絲毫的落差恐怕也會造成致命的失誤。
這樣說來,在「雷光作戰」脫離作戰中,美妮能夠以那樣的狀態迎擊敵人並順利活到作戰結束,可以說是一種奇跡了。
總而言之,這次「未知」順利收到美妮的指示,節省了大量特殊物質,僅是塑造出那把光是刀刃就足有兩公尺的大刀,黝黑的刀身滲透著一股駭人的寒氣,特別是如今拿著它的主人並沒有穿著那種神秘的黑色甲冑,而是僅以人類的肉身拿著,這種充滿不自然的違和光景更添那種駭人的味道。
不過這大概只是對普通人而言,在美妮看起來也算得上是怪異的梧,在看到黏稠的液體受到某種力量操控從盒子流出來漂浮到空中,甚至漸漸變成一把像是大太刀的武器時,只能以雙眼興奮地放光來形容。
看到梧一副躍躍欲試,甚至擺出備戰架勢的模樣,美妮心裡真的哭笑不得,不過當下已經與「未知」連接,時限在倒數,所以她也不浪費時間,總之先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動起來,她不打算直接順著梧的意展開下一場戰鬥。
美妮早就找到目標,她拎著大刀朝稍遠處其中一棵特別健壯的大樹走去,差不多有人般粗的樹幹彰顯著強橫的生命力,早就在這山上歷經無數風雨得到痕跡的徽章,只不過這生命力恐怕在擁有災害級力量的「甲冑少女」面前會在轉眼間見底。
美妮確認梧有看著自己之後,二話不說直接揮刀砍向大樹,沒有任何準備動作,看起來也不像用上全身的力量,真的就只是舉起大刀,然後水平揮砍。
飽受風霜的粗糙樹皮彷彿紙漿,承受大自然摧殘數十載的樹幹就連雞蛋殼都不如,無光的黑刃看起來沒受到任何阻力,似是劃開空氣一般把樹幹從中斬斷。
面對可能倒向自己的大樹,美妮則是一副輕鬆地收刀,然後一記上段踢把樹踹出去。
大樹倒下。
美妮若無其事地走回石灘,面向總算如自己所想一臉流露出愕然的梧,在暗地裡鬆一口氣的同時開口:「這就是『甲冑少女』,為了消滅敵人的存在,從武裝的破壞力到身體所得到的強化,都不可能拿來和人類『比試』。」
美妮想要表達的就是自己並非單純不想比試,而是不適合,想要藉此勸退梧叫他打消主意。
梧瞇起眼注視著美妮,但他雙眼所看到的並非挺著異樣大刀的少女,而是剛剛那副斬樹的光景。
梧並沒有老眼昏花,他確切地看到美妮整套動作,儘管經過剛才的交手知道少女的底子相當不錯,但也就那樣而已,因此那樣的揮刀不存在某種特殊的發勁技巧,而觀察刀刃砍開樹木,從聲音與木屑的飛散都能得到不少訊息。
梧的喉頭發出不想承認的咕嚨聲,就只是即使是他,仍是免不住對眼前的異常產生本能的恐懼,饒是想把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解釋為血液按捺不住而沸騰,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梧吁了一口長氣,握緊乾癟的拳頭,萬分不情願地開口:「這個我還真沒有辦法,確實超越了人類的範疇。」
聽到梧老實承認,美妮則是鬆了一口氣,可是在真的放鬆之前,梧卻又接著開口:「不過不用那把刀的話,說不定……」
「結果還是要打啊!」美妮好不容易才把這句話留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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